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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率先拉住他,唐突问道:“今日有人议及袁术之事?”
他面色有些苍白,无力一笑,道:“江东孙策自脱离袁术之后,拥兵自重,得知袁术有意笼络袁绍,正欲伐之。朝中也正商议是否派兵援助。”
“可是哥如今不在,擅自发兵终究不妥……可千万不能派刘备去啊!”
郭嘉听后似觉得很是好玩,笑眯眯道:“呵,刘皇叔真是悔不该得罪你了,看你把人家盯的。”
“郭大人不也是这样想的?”我咧嘴一笑。
“袁术命不久矣,按兵不动,观其自取灭亡便可。”郭嘉淡淡道,依旧有些无精打采。
“你怎么像巫蛊娃娃似的。”
“巫蛊……娃娃?莲儿此话怎讲?”郭嘉好奇睁大了眼睛。
“还用说,咒谁死谁死啊。”
“你这死丫头。”郭嘉模仿曹操的口气,皱了眉,轻轻敲了下我的脑袋。
我笑着揉揉脑袋。不同于有留前世记忆的曹操,这话从郭嘉嘴里说出,倒不是一般的有趣。见他苍白的面庞上有了丝生气儿,我心里也舒服多了。
顽笑过后,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显得有些遗憾,“你会来此,想必也是受主公所托。只可惜今日公务繁忙,顾及不上,莲儿莫见怪。”
“我知道,你去忙吧。”我笑道。见附近没人,轻轻往前推了他一把。
正文 第三卷 风雨欲来 第九回 献帝
“那为夫就先行一步了。”郭嘉轻佻一笑,用手中的书卷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擦肩而过。
其实黑色也很适合郭嘉。黑色的官袍色差鲜明,寥寥几笔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自然雅韵,如同绘制一副泼墨山水。
他终究还是怕我担心,才强打精神的吧。
最初的不安感又浮上心头。为了维持这份喜悦,我尽量忘掉了郭嘉儿时的那场顽疾;尽量忘掉初遇的寒冬,他频频的咳嗽,甚至咳血。
记得去年他高烧不退,我急的坐立不安,立刻通知曹操,让他请御医来为郭嘉诊疗。虽说不能字字句句都听懂,但那御医的大致意思我已经理解:
郭嘉童年那场旧疾埋下病根,使其心肺功能受损,免疫力严重下降。虽说平日与正常人无恙,但若是遇气候突变,或是过渡操劳,很容易染病,进而一发不可收拾。但只要好好保养,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如今这般劳累,怎敢保不会发作?难怪史书上记载,郭嘉曾对曹操说:我身体不好,不适合在南方生活,到了南方就会死。而最终也是因路途遥远,年三十八,自柳城还,疾笃,薨……
一阵头晕目眩。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还是立即办完眼前事,再去劝说华佗,也好在需要时救郭嘉一命。
想到这我忍住头痛,整好仪容往御书房走去。没错,我正是要去会会那小皇帝。通往书房的回廊处,我轻声喊住那正欲端补品给献帝的小太监,道:“你下去吧,我端给陛下。”
“诺……”那小太监弯着腰,声音尖细答道。
这声音是不是在哪听过?我停下交接动作,仔细打量了那小太监,疑惑问道:“我们在哪见过吧?”
那小太监始终不肯抬头,声音唯唯诺诺。x君x子x堂x首x发x道:“不……没见过,没见过。”
不敢抬头正视我的目光、语音颤抖、言辞闪烁……种种迹象都表明了来者的可疑。于是我厉声说的道:“你怕我?那说明你知道我是谁,抬起头!说。来此处做什么?”
经我这么一吓唬。他这才面露难色地抬起头,五官无奈地纠结作一团。
我终于想起正是在袁府见的这张脸。那时的他也是瘦的皮包骨头,不过倒是腰板挺直,一副飞扬跋扈的模样。现在却怎么在这当了太监!虽说第一次见,便觉得这职业相当适合他。
“那日小地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是曹公贵戚,还请、还请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他几乎吓得哭出来,双膝因颤抖而有些发软。整个人渐渐畏缩下去。矮了我一头还多。
“哼,您倒是还记得啊。”那时候我无依无靠,三九寒冬被这家伙使唤,在冰水中刷碗,手冻的又红又肿,几近失去知觉。
知道进宫不便带剑,我事先准备好匕首,暗藏于腰间,只为突发事件简单防身之用。此时正是将腰间匕首取出。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我灿烂一笑,低声道:“说吧。袁绍派你来此究竟所为何事?是想谋害皇上,还是想谋害我兄长?”
“夫人饶命,饶命。小的哪有这个胆量啊……”他鼠目聚成一团,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嘴角微微渗出了白沫。
如果袁绍手下人够聪明,就不会派这么个饭桶来卧底。我将刀子轻轻放置在他喉头,那小太监面如土色,依旧没有还击地举动,而本应是喉结地位置却也不是看得那样分明。::看来真的是被阉掉了。不过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漏网一个。飞快收起小刀,我恶趣味一笑,道:“来人,将这人拉下去,验明正身。”
虽不会取他性命,但羞辱一番倒还是蛮有趣的。廊上巡视的侍卫听到呼唤,几步跑过来,不由分说便把这可疑男子驾走。自曹操入朝之后,他便频频把自己府上侍卫往宫中安插,为地就是进一步架空献帝,所以这几名侍卫自然听令。看着他徒劳的挣扎,“销魂”的悲鸣,我不由在心中冷笑: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换你栽我手里了。
正在此时,屋内却隐约传来一声漠然的问询:“外面出了何事?怎会如此吵闹?”
那声音仍旧带了一丝少年的青涩。
我手端杯盏入门,只见一高个男子正立于案前。他身着玄色冕服,宽大地袖口、规整地腰封之上,均饰有精美绝伦的红色秀纹。比起一身艳俗的金丝龙袍,我喜欢这庄重肃穆的黑色。
我学着宫女的模样,双膝跪地,柔声说道:“禀陛下,只是一新来的太监,因不懂宫中礼法,出了些小差错。”
“嗯,”他轻点下头,转过身来,“你是新来的?朕为何从未见过你?”
这并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少年。
记得于洛阳初见之时,这孩子表情木讷,还带了一丝狡黠,个头也不高。听说女大十八变,却没料到当初的小皇帝已经长这么出息了。五官精致,仪容优雅,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皇族贵气。
太监宫女还好,皇上哪是随便能见地?
起身将罐端上桌几,我灿烂一笑,道:“陛下真会说笑,宫中宫女如此之多,陛下又怎能一一见过?”我冒险前来不为别地,正是想探探这个小皇帝究竟有几分能耐,竟一度令曹操那个老狐狸头疼。
“说得也是。”小皇帝微微一笑,如我料想中的一般亲和。
“陛下请用。”
“怎么,你很急?”他地笑容渐渐僵硬。
我心头一冷。
“奴婢愚钝,不知陛下此话怎讲。”
“你一个宫女,话倒是很多么。”虽说仍旧保持微笑,但他言辞犀利,显然是话中有话。冷冷看了我一眼后,汉献帝刘协走到席前,正襟危坐,那宽大高雅的黑色袖袍平铺在他身旁,庄重而肃穆。虽说面容已经渐显出棱角,但那故作震惊冷漠的表情,依旧像个赌气的孩子。
他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意,似悠然说道,“顺便代朕向曹公问好。”
这孩子他什么都知道!
继续装傻似乎已是侮辱他的智商,我缓步上前,笑道:“陛下英明,轻易猜出奴婢真实意图。”
他轻轻拨开罐盖,看着里面热气腾腾的补汤,道:“朕身边的人,朕一向记得清楚。哎,真是劳曹公费心了。如此一来,就算真有事瞒着,朕也不会轻易吐露,更何况没有。”
“陛下说笑……不过您就甘心如此?”
“不甘心又能如何?朕只后悔当初看错了人,反而引狼入室。恨我汉室江山风雨飘摇,而今又被人挟持,倒真是生不如死。”他口无遮拦,连“死”这个对帝王来说如此忌讳的字眼都轻易说出,俨然一副破罐子破摔,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架势。
好!有个性!我欣赏。
史上董卓祸乱京城,当时的天子刘辨面如土色,而眼前的刘协却勇敢呵斥道:“既然你前来勤王救驾,见了皇帝为何不跪!”
没过多久,刘协成了如今的献帝,一个傀儡。倒是可惜了这身才能。
“陛下说这些,就当真不怕……”
“怕什么?知朕者,莫过于曹公。”不同于朝堂之上的严肃谨慎,他悠闲讽刺道,顺手拿起调羹。
“陛下且慢。”
献帝不以为然地瞅了我一眼,那微微湿润的黑色眸子中,依稀闪耀着少年特有的倔强与叛逆,“怎么?朕连喝一碗汤都要向曹公请示?”
“不,只是这汤不能喝。”
“不能喝?”他好奇一蹙眉。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那汤一眼,浅笑着将那话又重复了一遍。
献帝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
“啪!”那调羹霎时间落地。
献帝面如土色,他一手指着我,嘴唇微微抖动道:“你……”
“怎么?陛下您不会是怕了吧?”他尽量使自己沉稳下来,秀眉紧皱狠狠说道:“你、你以为自己是曹操派来的,我就当真不敢杀!?”
月莲啊月莲,你这是在玩火啊!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心都似蹦到了嗓子眼儿,但根本停不下来。这也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所谓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在打赌,赌他的心胸才智,而那赌注则是我的生命。
我渐渐从这惊险之中体味到了一丝快意。
正文 第三卷 风雨欲来 第十回 棋子
既然陛下都将生死置之度外,我这贱命一条又何足挂齿?
杀了我恰恰证明他已经对曹操暗藏杀心,逞了一时之快,却暴露了自己。世上有许多无奈,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则是最悲哀的一种。
小皇帝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但他毕竟仍是名义上的一国之君,怎能任人如此欺凌?他犹豫不决,愁眉紧锁,鼻头也渗出点点汗珠。
何况陛下连死都不怕,为何还要动怒?我忽而低沉说道。
少年霎时间睁大了眼睛。
我猜他已经明白了,那汤中根本就没有毒。有毒的是人的心,是他周遭的处境。
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无所畏惧,但得知死亡即将降临,他依旧是那样的软弱无力。即为棋子就必将安于它命运的格局,曹操如此待他已是不薄,若真的起了杀心,随便一件意外都能要了他的命。
毫无一丝生气地笑容僵硬在年轻的面庞上。
他忽然猛的一挥衣袖,一把将那那灌汤药打翻在地!
啪!做工精美的陶罐应声碎裂,滚烫的药液四散飞溅,其中几滴正巧滴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受那老贼驱使!为什么就不曾听朕一言!全然不顾皇家威仪,他颓然跌坐在地。朕才是当今天子!才是你们地君主…
他浅棕色的眸子微微湿润,却始终没有流下泪来。
看着眼前的小皇帝,我缓缓蹲下身,忍着灼手的滚烫,一片片捡起那破碎的陶片。
很多时候,并不是靠人的努力就能改变命运地。
这世上还有一种叫做机遇的东西。君子堂首发但他却不是为每个人准备的。这个道理我在曾经的世界便已经明白。我们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让自己活得更加舒服些。
余光掠过他尚稚嫩地面庞,我边捡那陶片,便喃喃似自语道:真是可惜,这陶罐如此精美。若放置于台面之上,定会继续焕发流光溢彩。但为器却只能盈八分之满,若不慎满溢,灼了持有者的手,后果就只有一个。那便是破碎……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