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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已经摆了一桌子,全是肉,还有一只烧得十分干净的羊头。王青衣一看就知道是杀了头羊,一切都是按草原上最隆重的方式来招待兰静的。王青衣感激地看了成天一眼,成天把眼睛回避过去,亲热地招呼着他们就坐。桌子上一溜摆着几碗青稞酒。旁边是飘浮着浓香的酥油茶。成天端起一碗酒,用手沾了三滴酒,向天空弹去,之后说,这杯酒是献给远方的客人的,依次递给兰静与赵干事。兰静捧着那碗青稞,问王青衣刚才向天空弹那三滴酒有什么讲究。王青衣低声解释:“成天是个蒙古人,他是用蒙古人的方式来敬酒的。那三下是敬天敬地敬人,是一种礼节。”
赵干事是个对肉有着兴趣的汉族人,他拿起一根血肠,吸溜着嘴,好象在吸食一只冰棒似的,他的吃相很刺激人的喟口。兰静拿起一杯酥油茶,含了一口,那种强烈的怪异的香味一下子就把她给呛住了,她哇地一下,就要吐,她忍着,跑到了门外,一下子就吐了出来。赵干事看着一脸狼狈的兰静,幸灾乐祸地嘿嘿着:“看来老天不可能两全哪,那能容忍你有这么个优秀的男朋友,还再喝上这么香美的酥油茶。”他慢悠悠地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你可没有福气了,酥油茶只有草原上有这样好的味道了,不过今天煮得不太好,有机会咱们去到那家牧民的毡包里求碗茶喝,那滋味才叫地道哪?”他用舌头把嘴轻轻地抿抿。那种很馋的样子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兰静说:“我还是头一回看到你这样开心果式的人物,放在一个军分区可能太委屈你了,我看一个军区机关也容不下你的雄心。”
赵干事的脸红了下,他喝了口酒,说:“谁不知道兰四小姐是军区的重量级人物,自己一个人把生意做得那么大,我们不过是些军中的四级闲人,你没听说,到了军分区,自己回家去,到了省军区,→文¤人··书·¤·屋←趁早回家去。象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四线部队的人,还敢谈什么雄心。不过,王指导员能来这么苦的地方,呆这么久,可真让人佩服哪。”
王青衣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赵干事。赵干事的眼睛可真毒,不过这事不可能瞒过更多的人,因为从兰静一出现,他以前所有的铺垫都没有用了,可能只有成天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才是最应该想到这一点的呀,他的心里忽然有种悲哀,好象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某一件事,而只有当事人却什么也不清楚。成天的心真如静水吗?他担忧地看了成天一眼,对于所有的消息,他都无权说出来,尽管他清楚这一切可能是迟早的事。成天好象在那里一直闷头不语,他的眼睛里的灿烂已经没有了,更多的是一种言非所答。他一碗酒一碗酒地在那里喝着,好象是在与自己对话似的。这种沉默才是最让他担忧的,他发现,成天可能是最无法经受住这个消息的打击的人,对于一个把一生的所有希望都放在这个地方的人来说。
王青衣把酒碗递过去,对成天说:“成连长,我想听你唱个酒歌。你的歌最好听了,没有歌儿我可能连酒也喝不下了。这碗酒是我们俩敬你的。”说完一饮而尽,他喝酒的样子让兰静有些惊讶,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王青衣这样喝过酒。那样子真有些浓浓的草原味了,她发现自己竟很欣赏他的这种样子。
成天没有表情地把那碗酒接过来,酒对他好象已没有多少作用。赵干事的话让他的情绪很坏,他从来没有想过骑兵会解散,骑兵怎么会解散呢,会被撤消编制?他觉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那种不祥的感受还是一次次地在他的心里来回地移动。骑兵连的落魄与落后他早已看出,骑兵好象已经没有战场了,他最大的痛苦是自己竟没有敌人,甚至连假想敌他也没有了。他们所做的就是年复一年地在那里重复地进行那些单调的训练。而兰静的身份与他想不清楚的王青衣的到来,都在一次次地暗合着那个不祥的预感。他心乱乱地在那里坐着,他发现,想这样的事,比让他去训练还累。他站起来,嗓子嘶哑着说:“我的这碗酒是敬给远方的客人的,我为你们祝福。”
草原上最为尊贵的客人哪
你坐着骏马似的风而来
你的脸上是露珠的纯洁
你的马蹄上沾着焉支山上的雪
你是我的朋友就把这碗牧人的酒喝下
你是我们的客人就把这碗用雪水酿成的酒喝下
兰静发现他唱的时候,眼里竟有着许多亮亮的东西闪烁。她把那碗酒拿过来,一饮而尽。青稞的酒冰凉地滑过她的候咙。一股异香慢慢地升腾到了候咙口。
成天与赵干事在那里对饮着,成天的眼睛里全是酒的影子。王青衣看出来了,他是想让自己醉了,可他的酒量太大了,一个人想醉也不是那么容易地呵。到了十点种,全连都熄灯了,王青衣觉得不能再喝酒了,四个人才散开了。兰静的脸上浸着层被酒浸出的腮红。王青衣扶着她走回到他的住处,把她送到房间里,兰静很快就睡着了,他在兰静的脸上亲了一下,慢慢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夜色蒙着层银光,月亮如勾地挂在当空。远远地,他听到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马头琴声。他侧耳倾听,发现那个背影是成天,成天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给碰伤了呢?他站在草地上,沉在了那象极了心思的低沉的琴声里。
十八、钢嘎哈拉
十三岁的少年铁木真开始了他的梦游般的寻找马的生活。
那匹马在什么地方他一直没有见过,他相信梦中所见到的必然会在他的眼中出现。他只是沿着斡南河向东走着,那里的部落真多,他见到他一生中最大的山,还知道了在草原的外面有着很大的国家与人民,他开始了发现另外一个世界的开始,那些世界大得如同望不到尽头的星空,星空有多大,天就有多大吧?他发现了通往世界的另外一种人生。他好象记得自己走了很久,才走到一座巨大的高山前面,那座山上的树木多得如同绿草,它起伏的样子挡住了他那双美丽的猫眼,直到很久,才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铁木真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猫眼石似的宝玉眼睛。那双眼睛可以在夜里看清我们无法走过去的路。他站在山下,透过那些树木的空白找到了他的路线,在那座山上,他的那匹黄色的骒马的马鬃被树枝给挂掉了,那匹无鞍的光背马的双蹄已磨出了血,可是那匹马还是没有出现。铁木真用了十天的时间从那座山走过去了,他发现那山大得让人都快失去了希望,那会儿那山叫做大青山。望着那座山大得找不出形状的样子,他用已经散了丝线的马鞭指着那山说,我要是可以统治你,你就是马鬃山。那山在他的马鞭一指后的三十年后,被他命名为此山。山上还长着一种很好看的马鬃样的马尾松,当地人说那是那匹光背骒马的马鬃长成的。
走过了那座山,铁木真看到了一条河,那条河大得如一条传说中的巨龙,他的马已经累得走不动了,在河边他望着对岸发呆。那匹马很可能只是一个幻觉,他几乎快对那匹马失去信心了,他望着身后,身后没有任何退路,铁木真觉得这很象是他的人生。那会儿十三岁的铁木真已经变得铁石心肠,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那样的训练。父亲也速该被人害死,他们孤母四处让人欺负。他意识到一匹马不能容纳两个骑手,就用箭射死了同父异母的兄弟。走上这条路的那一天,他就明白自己只有向前走了,因为他走过的路,全部消失了踪影。他只有方向没有留下自己的道路。这就是他的人生。他带的干粮只剩下了一点残渣,他把那点残渣给了那匹光背骒马。马已经太老了,它觉得那马走路的时候,全身都在抖动。他可以感受到一匹马变老的过程。他对着天开始了祈求,可是天永远不会答应他的。他在那条大河前感悟到,天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天。只有自己才可以成为天的哪。他喝了一口水,吃了一把青草,他想,马可以以草为食,走了这样远的路,人难道不可以走到那些人生的前面。他骑在那匹马上,就走向了河边,他不想让任何东西挡住自己的路。马在水里如同一条船,稳稳地渡过了河去。他看到对岸有个老太太,那位老人在水边洗一件衣服,那衣服已经给洗乱了,老人还在洗。铁木真奇怪地问老人,说:“这件衣服已经洗得很干净了,你为什么还在那里洗呀?”
老人头也不抬,说:“衣服永远是洗不干净的,就象人一辈子的路是走不完的。我洗了这么多年,只洗去了我一生的一点灰尘。我身上还有多少不干净的地方,等着我洗哪?”老人再不说话,继续在那里用水漂洗着,他看到那条河竟然被洗黄了。他想起来了,这河就是那条黄河哪,他在梦中看到过这河,那河流着金黄色的光。过了这条河就是那匹马在的地方了。他打着马向前走,骒马却一下下子变硬了,全身都发着冰冷的感受。他跳下马,才发现骒马已经累死了,他跟着自己走了多少年的路呀,他把那匹马放到黄河水里,用蒙古人最圣洁的方式——水葬,埋葬了它。看着那马顺着河水漂浮而去。铁木真的心都要碎了。他一生中要经历多少匹马呀,它们总是跟随他一阵子后,就开始离开他。仿佛它们只是一个个简单的伴侣。
铁木真开始了用脚丈量土地的过程。他的鞋子走烂了,身上的衣服全部都磨出了洞。他走了两个月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片草原,后来又看到了一座山,还有一座,那正是他在梦中看到的样子。只是那片湖水在那里呢?他在草原上向无数的牧人打听,可没有一个牧人见过那座湖,也没有一个牧人见过那匹他说的黑骏马。失望开始在他的身上成为了汗水,一天天地打湿着那些青草。他太累了,后来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看见过那匹马,既是在梦中。但是他仍不死心,他觉得梦是最真实的人生指南,你在梦中见到的,必是生命中最重要的。
这天晚上,他又沉沉地进入了梦中,他看到了一片天池似的地方,那儿有匹黑色的马在饮水,一大群的鸟儿盘旋在空中,那匹马向着他看着,然后轻轻地向他走了过来,用舌头舔着他的手与全身,仿佛是要把他身上的灰尘全部洗清似的,铁木真在这种动人的温暖中醉了。直到天上开始落下的露珠掉到了他的身上,他才清醒过来。他茫然地站起来,看着天空玉盘似的月亮发呆,这时一阵黑影从他的身边疾驰而过,好象就是刚才从他的梦中出现的那匹马,那匹马快速地向前跑着,远远地还传来一声孤独的嘶鸣。铁木真的心一阵狂喜,那匹梦中的骏马终于出现了。
好象是走了很远,走到了天亮,他才发现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湖边,那匹马看了他一眼,一声长嘶,就跳入了水中。那水好兰,兰得象是另外一个天空,铁木真看着它不知道是消失在了空中还是湖中。他被一种喜悦抓紧,他觉得那马一直在等他,可是那匹马为什么会一见到他就又离开了,还躲了起来。他在湖边上静坐着,等着那马出现。等到第十三天的时候,他才看到那匹马从湖水中一跃而出。铁木真就跟着那马跑,那马跑多快,铁木真就跑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