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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汉之桓、灵,亲近宦竖,大失民心。今高通、詹廉、羊度,黄门小人,而陛下赏以重爵,权以战兵。若江渚有难,烽燧互起,则度等之武不能御侮明也,是不遵先帝十也。
今宫女旷积,而黄门复走州郡,条牒民女,有钱则舍,无钱则取,怨呼道路,母子死诀,是不遵先帝十一也。
先帝在时,亦养诸王太子,若取乳母,其夫复役,赐与钱财,给其资粮,时遣归来,视其弱息。今则不然,夫妇生离,夫故作役,兒从后死,家为空户,是不遵先帝十二也。
先帝叹曰:「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衣其次也,三者,孤存之於心。」今则不然,农桑并废,是不遵先帝十三也。
先帝简士,不拘卑贱,任之乡闾,效之於事,举者不虚,受者不妄。今则不然,浮华者登,朋党者进,是不遵先帝十四也。
先帝战士,不给他役,使春惟知农,秋惟收稻,江渚有事,责其死效。今之战士,供给众役,廪赐不赡,是不遵先帝十五也。
夫赏以劝功,罚以禁邪,赏罚不中,则士民散失。今江边将士,死不见哀,劳不见赏,是不遵先帝十六也。
今在所监司,已为烦猥,兼有内使,扰乱其中,一民十吏,何以堪命?昔景帝时,交阯反乱,实由兹起,是为遵景帝之阙,不遵先帝十七也。
夫校事,吏民之仇也。先帝末年,虽有吕壹、钱钦,寻皆诛夷,以谢百姓。今复张立校曹,纵吏言事,是不遵先帝十八也。
先帝时,居官者咸久於其位,然后考绩黜陟。今州县职司,或莅政无几,便徵召迁转,迎新送旧,纷纭道路,伤财害民,於是为甚,是不遵先帝十九也。
先帝每察竟解之奏,当留心推按,是以狱无冤囚,死者吞声。今则违之,是不遵先帝二十也。
若臣言可录,藏之盟府;如其虚妄,治臣之罪。原陛下留意。江表传曰:皓所行弥暴,凯知其将亡,上表曰:「臣闻恶不可积,过不可长;积恶长过,丧乱之源也。是以古人惧不闻非,故设进善之旌,立敢谏之鼓。武公九十,思闻警戒,诗美其德,士悦其行。臣察陛下无思警戒之义,而有积恶之渐,臣深忧之,此祸兆见矣。故略陈其要,写尽愚怀。陛下宜克己复礼,述脩前德,不可捐弃臣言,而放奢意。意奢情至,吏日欺民;民离则上不信下,下当疑上,骨肉相克,公子相奔。臣虽愚,闇於天命,以心审之,败不过二十稔也。臣常忿亡国之人夏桀、殷纣,亦不可使后人复忿陛下也。臣受国恩,奉朝三世,复以馀年,值遇陛下,不能循俗,与众沈浮。若比干、伍员,以忠见戮,以正见疑,自谓毕足,无所馀恨,灰身泉壤,无负先帝,原陛下九思,社稷存焉。」初,皓始起宫,凯上表谏,不听,凯重表曰:「臣闻宫功当起,夙夜反侧,是以频烦上事,往往留中,不见省报,於邑叹息,企想应罢。昨食时,被诏曰:'君所谏,诚是大趣,然未合鄙意,如何?此宫殿不利,宜当避之,乃可以妨劳役,长坐不利宫乎?父之不安,子亦何倚?'臣拜纸诏,伏读一周,不觉气结於胸,而涕泣雨集也。臣年已六十九,荣禄已重,於臣过望,复何所冀?所以勤勤数进苦言者,臣伏念大皇帝创基立业,劳苦勤至,白发生於鬓肤,黄耇被於甲胄。天下始静,晏驾早崩,自含息之类,能言之伦,无不殻ъぃ缟タ煎S字魉猛常诔枷拢辛髦眩裼袕兄稹T舫几烧铱战摺=袂康械蓖浚髦萸愀玻掳罩瘢说毙笱懔λ烈担员赣杏荨G沂坚愣迹粲芯鳎绞苛骼耄菘ど牛蠊Ω雌穑缯偎姆剑狗潜9轮沃ヒ病3嘉盼酥髡撸猎忠缘拢桃砸濉9侍涝獯蠛担淼簧A郑笫匦模尉巴说睿且院调上觯且粕帷=窆抑焕笨思焊蠢瘢铺馈⑺沃恋溃枋Э啵斡枪话玻种幌酰勘菹虏晃衩懙拢裰遥舻轮幻懀兄还螅湟笮林ǎ鼗手⒎浚沃苟簧ド砀补诿碜餍婧酰糠蛐送凉Γ咛ㄩ浚戎滤担裼侄嗉玻洳灰梢玻课赋ぐ玻棺游抟校四俗永腱陡福祭腱侗菹轮笠病3甲右焕耄淠羁斯牵┐牟霍澹春我嫜桑渴且源蠡实劬佑谀瞎晕焦栋⒎俊9氏瘸蟪迹晕乙撕瘢肝婪浅#蠡实墼唬'逆虏游魂,当爱育百姓,何聊趣於不急?'然臣下恳恻,由不获已,故裁调近郡,苟副众心,比当就功,犹豫三年。当此之时,寇钞慑
威,不犯我境,师徒奔北,且西阻岷、汉,南州无事,尚犹冲让,未肯筑宫,况陛下危恻之世,又乏大皇帝之德,可不虑哉?原陛下留意,臣不虚言。」
胤字敬宗,凯弟也。始为御史、尚书选曹郎,太子和闻其名,待以殊礼。会全寄、杨竺等阿附鲁王霸,与和分争,阴相谮构,胤坐收下狱,楚毒备至,终无他辞。吴录曰:太子自惧黜废,而鲁王觊觎益甚。权时见杨竺,辟左右而论霸之才,竺深述霸有文武英姿,宜为嫡嗣,於是权乃许立焉。有给使伏于床下,具闻之,以告太子。胤当至武昌,往辞太子。太子不见,而微服至其车上,与共密议,欲令陆逊表谏。既而逊有表极谏,权疑竺泄之,竺辞不服。权使竺出寻其由,竺白顷惟胤西行,必其所道。又遣问逊何由知之,逊言胤所述。召胤考问,胤为太子隐曰:「杨竺向臣道之。」遂共为狱。竺不胜痛毒,服是所道。初权疑竺泄之,及服,以为果然,乃斩竺。
后为衡阳督军都尉。赤乌十一年,交阯九真夷贼攻没城邑,交部骚动。以胤为交州刺史、安南校尉。胤入南界,喻以恩信,务崇招纳,高凉渠帅黄吴等支党三千馀家皆出降。引军而南,重宣至诚,遗以财币。贼帅百馀人,民五万馀家,深幽不羁,莫不稽颡,交域清泰。就加安南将军。复讨苍梧建陵贼,破之,前后出兵八千馀人,以充军用。
永安元年,徵为西陵督,封都亭侯,后转(左)虎林。中书丞华覈表荐胤曰:「胤天姿聪朗,才通行絜,昔历选曹,遗迹可纪。还在交州,奉宣朝恩,流民归附,海隅肃清。苍梧、南海,岁有(旧)风瘴气之害,风则折木,飞砂转石,气则雾郁,飞鸟不经。自胤至州,风气绝息,商旅平行,民无疾疫,田稼丰稔。州治临海,海流秋咸,胤又畜水,民得甘食。惠风横被,化感人神,遂凭天威,招合遗散。至被诏书当出,民感其恩,以忘恋土,负老携幼,甘心景从,众无携贰,不烦兵卫。自诸将合众,皆胁之以威,未有如胤结以恩信者也。衔命在州,十有馀年,宾带殊俗,宝玩所生,而内无粉黛附珠之妾,家无文甲犀象之珍,方之今臣,实难多得。宜在辇毂,股肱王室,以赞唐虞康哉之颂。江边任轻,不尽其才,虎林选督,堪之者众。若召还都,宠以上司,则天工毕脩,庶绩咸熙矣。」
胤卒,子式嗣,为柴桑督、扬武将军。天策元年,与从兄祎俱徙建安。天纪二年,召还建业,复将军、侯。
评曰:潘濬公清割断,陆凯忠壮质直,皆节梗梗,有大丈夫格业。胤身絜事济,著称南土,可谓良牧矣。
吴书十七 是仪胡综传第十七
是仪字子羽,北海营陵人也。本姓氏,初为县吏,后仕郡,郡相孔融嘲仪,言「氏」字「民」无上,可改为「是」,乃遂改焉。徐众评曰:古之建姓,或以所生,或以官号,或以祖名,皆有义体,以明氏族。故曰胙之以土而命之氏,此先王之典也,所以明本重始,彰示功德,子孙不忘也。今离文析字,横生忌讳,使仪易姓,忘本诬祖,不亦谬哉!教人易姓,从人改族,融既失之,仪又不得也。后依刘繇,避乱江东。繇军败,仪徙会稽。
孙权承摄大业,优文徵仪。到见亲任,专典机密,拜骑都尉。
吕蒙图袭关羽,权以问仪,仪善其计,劝权听之。从讨羽,拜忠义校尉。仪陈谢,权令曰:「孤虽非赵简子,卿安得不自屈为周舍邪?」
既定荆州,都武昌,拜裨将军,后封都亭侯,守侍中。欲复授兵,仪自以非材,固辞不受。黄武中,遣仪之皖就将军刘邵,欲诱致曹休。休到,大破之,迁偏将军,入阙省尚书事,外总平诸官,兼领辞讼,又令教诸公子书学。
大驾东迁,太子登留镇武昌,使仪辅太子。太子敬之,事先谘询,然后施行。进封都乡侯。后从太子还建业,复拜侍中、中执法,平诸官事、领辞讼如旧。典校郎吕壹诬白故江夏太守刁嘉谤讪国政,权怒,收嘉系狱,悉验问。时同坐人皆怖畏壹,并言闻之,仪独云无闻。於是见穷诘累日,诏旨转厉,群臣为之屏息。仪对曰:「今刀锯已在臣颈,臣何敢为嘉隐讳,自取夷灭,为不忠之鬼!顾以闻知当有本末。」据实答问,辞不倾移。权遂舍之,嘉亦得免。徐众评曰:是仪以羁旅异方,客仕吴朝,值谗邪殄行,当严毅之威,命县漏刻,祸急危机,不雷同以害人,不苟免以伤义,可谓忠勇公正之士,虽祁奚之免叔向,庆忌之济硃云,何以尚之?忠不谄君,勇不慑耸,公不存私,正不党邪,资此四德,加之以文敏,崇之以谦约,履之以和顺,保傅二宫,存身爱名,不亦宜乎!
蜀相诸葛亮卒,权垂心西州,遣仪使蜀申固盟好。奉使称意,后拜尚书仆射。
南、鲁二宫初立,仪以本职领鲁王傅。仪嫌二宫相近切,乃上疏曰:「臣窃以鲁王天挺懿德,兼资文武,当今之宜,宜镇四方,为国籓辅。宣扬德美,广耀威灵,乃国家之良规,海内所瞻望,。但臣言辞鄙野,不能究尽其意。愚以二宫宜有降杀,正上下之序,明教化之本。」书三四上。为傅尽忠,动辄规谏;事上勤,与人恭。
不治产业,不受施惠,为屋舍财足自容。邻家有起大宅者,权出望见,问起大室者谁,左右对曰:「似是仪家也。」权曰:「仪俭,必非也。」问果他家。其见知信如此。
服不精细,食不重膳,拯赡贫困,家无储畜。权闻之,幸仪舍,求视蔬饭,亲尝之,对之叹息,即增俸赐,益田宅。仪累辞让,以恩为戚。
时时有所进达,未尝言人之短。权常责仪以不言事,无所是非,仪对曰:「圣主在上,臣下守职,惧於不称,实不敢以愚管之言,上干天听。」
事国数十年,未尝有过。吕壹历白将相大臣,或一人以罪闻者数四,独无以白仪。权叹曰:「使人尽如是仪,当安用科法为?」
及寝疾,遗令素棺,敛以时服,务从省约,年八十一卒。
胡综字伟则,汝南固始人也。少孤,母将避难江东。孙策领会稽太守,综年十四,为门下循行,留吴与孙权共读书。策薨,权为讨虏将军,以综为金曹从事,从讨黄祖,拜鄂长。权为车骑将军,都京,召综还,为书部,与是仪、徐详俱典军国密事。刘备下白帝,权以见兵少,使综料诸县,得六千人,立解烦两部,详领左部、综领右部督。吴将晋宗叛归魏,魏以宗为蕲春太守,去江数百里,数为寇害。权使综与贺齐轻行掩袭,生虏得宗,加建武中郎将。魏拜权为吴王,封综、仪、详皆为亭侯。
黄武八年夏,黄龙见夏口,於是权称尊号,因瑞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