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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燕飞
元旦的灯火如同秋日里茫然的雾气萤光，绿蓝的芯交织着，一片片散落在木叶村庄的宁静气氛里。
抬头看光秃秃的枝杈上悬挂的小物什，被淡墨精心绘制过的植物花鸟图案，带着些许的冷着凝在绢制的灯笼上，在夜风里幽然的摇曳。
身边的大人忙着在自家门户上挂好崭新的桃木版的神符，零散的小孩子们快活的奔跑着擦肩而过，那手指间捻着的金璨焰火茂盛的燃烧着，发出轻脆而折断的浊音，在夜色的黑暗里划过一道道过于明亮的皎痕。
他一个人的走着，既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瘦弱的肩陡然被身后一个突如其来的酩酊大汉撞过，身体不由得倾倒在地。沙土的萧瑟与纷扬莫名的呛鼻入嘴，涩涩的味道。
男人红着眼不知道嘟囔着什么，而趴倒的孩子只是那样仿佛没了生命气息的躺着，金色的发微微粘黏了凌乱。
“你不用一直跟着我。”
少年靠在青色石桥边缘，冷霜覆凝，桥下池水泱泱，月影倒曳出涟漪般的柔华。
原本隐藏在黑暗里的灰发青年听后静静笑开，狡黠的身形蓦然现于他面前。
少年的黑发似铺展了绮丽银纱的清亮。
“当然，只是大蛇丸大人比较担心佐助君你，让我随时小心的保护你。”
那半灰的眸子依然充盈了笑意，让人分析不出那人心中的真实想法。
“我只是出来逛逛。”
宇智波佐助淡淡的应着，收回抚在桥墩上的手心，冰凉的水珠随之沁成湿润的形状，顺着他洁白的腕子滑下。
“回来这儿吗？”青年回头望那村落的天空，五彩的烟火已经绽开，在听不见的静谧中坠裂着绝然的环，“小孩子就是怀念过去啊。”
“住嘴！”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脸颊上是未变的冷质，如同一个僵硬的石像的面孔，深刻而扭曲，就如同那心正中在过去的某段时光被剜下的大洞，漆黑而看不见底部。
唯一相信的，也只有惘时的过去，再也无法回头重新走一遭了。
兜浅笑着重新隐回黑暗。
怀念什么是人的天性，那如烙印般深刻在记忆里的部分是甩也甩不掉的桎梏。
他捂住脸，深陷在自己的虚无中。
两个年轻的妇人侧头盯着那奇怪的男孩，小心的彼此疑问。
娟如针细的声音微微的传过他的耳稍。
『原来如此……你以为自己是谁……』
『没错……你什么都不是……』
『明明自己不是人类……却还要相信人类……』
“傻瓜！”
孩童的笑闹声嘈杂的冲过他的身体。
“……够了。”
他如木偶似的僵直的挺起躯体。
一只苍白的手蓦然扣在他肩上。
“九尾。”
疑惑的迷惘蓝眼直直的回头注视着那手的主人。
穿着月白和服的男子，脸上覆盖着褐红色的鬼面具。
本能的恐惧从心头袭来，身子不禁想往后退。
小小的肩却被预见他动作般的手紧缚住，男人的劲道无声的加重几分，完全堵住了他的逃逸之念。
紫晶的勾玉耳环浅浅的在孩子眼前摇坠着，凄迷的妖艳颜色几乎晃的他快睁不开眼。
“……你是谁？”
听到这个质问男人一怔，随即恍然的笑声顺着面具传开。
金发孩子望着男人贴近的脸，紧咬住唇，箔蓝的眼睛薄雾蒙蒙。
在那诡异的檀色发丝完全拂弄在颈项上时，却是意外的柔软无物。
“大人……现在打算怎么办？”
透过朦胧的窗子，兜半跪在男人身前，轻声的问。
大蛇丸金色的眼在月光里难得的散发着淡淡的光华，如珍奇的宝石。
“九尾的小鬼很奇怪，他好象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这么说正好可以好好利用了。”
男人微微点头。
兜推开门走进去。
少年正坐在床前，无聊的摇晃着双腿，大大的眼睛盯着房间发愣。
看见有人进来时，蓝眸霎时放光，不过很快恢复颓丧的神态。
青年温柔的笑着在孩子身前蹲了下来。
“鸣人。”
兜看着他的眼睛说。
“……你叫谁？”
少年歪头皱眉思索，手指同时扯着橘黄的外套，不以为然。
“当然是叫你，你叫旋涡鸣人。”
“我？”
兜朝他点头。
“呐呐~大哥哥你是认识我了？”
孩子忽然兴奋的激动起来，一丝阳光般的熟悉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
“是啊，鸣人，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呢。”
“找我……”
少年垂下头，淡金的刘海也随之垂了下来，那没有木叶护额覆盖的额头纯洁而平坦。
兜看着孩子朝自己伸出纤细的胳臂，释然的笑着，柔和的握住对方如同祈求的索取。
“因为，你是我们音忍村的孩子，大蛇丸大人和我都很担心你。”
他听见那温和的解释时，清澈的眼睛轻微的眨动，他感到自己尽力回想的记忆模糊如雾，根本无法窥测。
或温暖或冰彻的东西在胸腔里蠕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些如生命般颤抖的心悸，一点一滴的渗入身体最深处。
他所丢失的时间，丢失的回忆。
门被一声粗暴的撞开，他回想的片段刹那被打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药师兜！”
他看见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黑发少年冲进房间，站在了他和青年身旁，清秀的面容上无法压抑的怒气。
兜扶了扶透明镜片，站起身来。
把他和对方隔开远远的距离。
孩子只好费力的扭过身躯从前方青年的身侧好奇的凝视那个脸孔，那个身影。
“这是大蛇丸大人交代的事，佐助君你不必来管。”
SA……SUKE吗……
他吐了吐舌，好怪的名字。
“让开。”
嫣红色的玉石般美丽的颜色瞬时洇化了少年乌黑的眸。
金发孩子看着那双眼睛不由得呆住了。
…to be continued…
章二 蒹葭
月白的天气里，绘着堇色花纹的白蜡一根根立在窗前，头顶串串木制的风铃声音清渺，摇晃着发出阵阵迷幻之音。
黑发少年安静的伫立在那里，望着蜡烛的辉光，看它们一点点的熄灭燃尽。
他身后的金眸男子弯下腰，似笑非笑的苍白面孔迎着他颈的方向。
半隐的黑暗无声无息，比墨更深的黑色符咒好象一块腐坏的伤疤，浮在男孩的洁白肌肤上，展开如花瓣似的阴美。
大蛇丸的手指按住他那里。
痛感如水波浮绕，盈盈不绝的蹿过脊椎神经。
“你已经……很习惯这个印了吗。”
在被束缚的蛹中的痛楚，他抬起手擦拭过空之咒印的黑斑，莫名的烦躁。
兜看着少年血红的写轮眼，一脸不以为意的淡然。
“我无意与你争，佐助君。”
黑发孩子的眉头如好看的丝绸紧皱，扬起手，苦无的冷光熠熠。
“哎？他是谁啊？”
金黄的小脑袋从兜背后绕过来，充满朝气的声音也透了过来。
“鸣人！”
他叫他的名字，充满了急切和迫待，他不知道自己想的究竟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执着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赎罪……
兜笑着回身，手指摸住金发孩子的脸，两个人的距离接近到让他警觉的地步。
这样是没法攻击发作的。
佐助低低的哼了一声，指节紧攥的苦无坚硬冰冷。
“好了，鸣人，记住我刚才告诉你的话哦。”
鸣人仰头凝视着兜的眼睛，那些本该相信的东西刹那变得不确定起来。
“等……大哥哥。”
望着对方转身欲走，少年一个激灵拽住了青年的衣摆。
“我叫药师兜，你可以叫我……兜学长。”
蓝色的比天空还要透明的眸子微微闪过迷惘的光。
他觉得一切，有那么一点真实起来了。
那的确是个熟悉的名字。
黑发少年冷冷的看兜跟自己擦身而过，走出这个房间。
然后收回的固执目光，全部落在了床边的人身上。
“鸣人……”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我所有的憧憬。
佐助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少年从水里狼狈爬起的情景。
在那个遥远的终焉之谷，在那个仿佛世界尽头的边界。
那孩子，哭泣的模样，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喂！你清醒点。”
忍不住的把手拍在鸣人的脸颊上，他是真真正正的愤怒起来，胸腔里鼓动的情绪仿佛已经无法压抑。
“你干吗？痛……”
金发少年本能的抓住他的手腕，粉白的双颊微微的浮出手指留下的浅红痕迹。
“我根本不认识你！”
一瞬间仿佛打碎了曾经所有的希冀。
他恢复了脸上的冰冷，手指却没肯离开那张阳光的面孔。
鸣人迷惑的低下了头。
自己不是，一直都习惯那吊车尾的吵闹的男孩跟在身后吗，如果真的失去的话，一切，也就没有意义了。
我想要的，所遵循的一个复仇者的人生轨迹，都是选择而已，没有所谓的未来，也没有那茶色的过去。
这样，才可以真正的放手了吧。
鸣人一个人闷闷的推开门，那黑发少年已经离开许久。
室外的空气如丝的光滑清凉，扑面迩来，他深呼吸，卷入胸口的气流却莫名的彻骨起来。
有种情绪，都从那陌生的少年落在他脸上的手指的温度传导而来，如同小小的旋涡，卷起了什么冲动和不甘，再吞没的枉然而急促。
他究竟失去了什么呢。
向着星空伸出手指，星光银淬的零落倾泄，从指缝辗转往复，笔直的映入眼缭，不会太耀眼的光总是让自己安心，就好象梦里温暖的水波漫溢，那似重回母亲子宫的温柔。
为什么要如此这期待这幻象般的温柔，又为什么要追回记忆里揉碎的片段。
他有点恐惧了，如果一切并不是自己想象般美好，又该怎么办？
到底，该相信谁呢……
“夜风很凉呢。”
一个低沉的声音蓦然从身后响起，吓的他肩膀不由得一抖。
一双手如同安抚般扶住了少年的肩。
他回头看见黑发的男人浸淫在月光下，如一栋精美的冰雕，每一丝每一寸都吐露着说不出的静谧诡谲。
大蛇丸低头，换了一身微蓝的和服包裹着微微落寞的躯体，看上来仿佛不像一个尘世的人的气息。
“这么晚不要乱跑，鸣人……”
他觉得自己好象会被那双铄金的瞳孔吸进去，纷乱的心头陡然杂乱的挣扎。
“我是这里的孩子？”
他环顾四周，虽然一切还是陌生。
男人浅浅的微笑，点头示意。
好象……曾经为了什么信念而支持自己，为了一个什么理想而激励自己。
是这里吗？
我想要的家……
想守护的人和物，就在这里吗？
“怎么了？”
他突然感到躯体被悬了起来，脚踝离开地面咫尺，迎面则是男子放大的脸庞。
大蛇丸抱着他的腰，淡淡的质问着。
“放……放下我。”
慌张的不知所谓起来，他开始胡乱的蹬腿，无奈男人把他的身体把制着牢牢。
“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们？”贴近孩子湛蓝的眸，男人的声音在空气里变的轻不可闻，“鸣人，是我把你拣回来的，你忘了吗……”
“……我……我不知道。”
沮丧的少年无声的把头靠住了男人，喃喃。
在夜色的恍然里闭紧了眼睛，他忽然为这靠过去的温度心烦意乱起来。
尽管男人的体温很冰，在倚靠的肌肤上蔓延了丝丝的凉意。
都没有关系了。
因为他忽然相信，从前的某时某地。
仿佛在重温那一刻的解脱和感动。
尽管记忆仍旧是一片雾气憧憧。
…to be continued…
章三 庭燎
音隐村并不是个广阔的地方，但是庭院街道却异常的紧凑，白昼的光也是灰灰的，在并不是扬砂的天气中，一切仿佛都隔着淡淡的雾。
少年迎着透明的光华，看整个村落里最高的建筑上那只灰色的飞鸟木雕。
“呐，佐助……”
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的黑发孩子仿佛很不习惯的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