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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剧烈的疼痛,须佐之男情不自禁发出第二声巨吼,刮起仿佛连接了天地的生猛飓风。他的双拳重重锤下,发出清脆的骨裂声响。妖狐妖犬齐齐一声闷哼,却更咬深了几分,两只前爪刺入神祗小腿,紧紧不放!
八岐趴下身子,躲过尖锐的神力,灵活地爬向前方,然后猛然窜起!四条长尾缠住神祗粗壮的腰肢,不断收缩,两条绞上左臂,两条攀上右臂,用劲锁住,不让其有分毫再度攻击的机会,八个头颅八口毒牙,狠狠地咬在他的肩上。吃痛同时,须佐之男自然不肯屈于劣势,低头张口,雪白的牙齿亦是啃在八岐交缠的颈上,惹出他痛苦的长嘶。
一人三兽,互不相让,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得谁,越是痛苦,越是难以收手。都是苦苦支撑,陷入了僵局。
“既然无法压倒对方,何不坐下好好交谈,说出个结果来呢?”四个纠缠在一起的庞然大物之下,静静地走来淡黄色僧衣的年轻男子,眉目俊雅,带着微微的笑意。他的声音轻柔,却是清晰地传入这一神三妖耳中。
“哼!”须佐之男知道来者多半也是敌方的,稍稍审度,率先松开了牙齿。几个妖怪当然明白,眼下这分不出胜负的状况,自是谈妥条件比较有利。八岐有错在先,这样大动干戈,目的并非除掉神祗,而是解决这个问题,以防后患。
空间一窒,四条身影倏地分开,落地时,已是化作人形。
须佐之男衣衫破碎,手臂大腿都有淋漓伤痕,或长或短,看起来很是狼狈。另一边也好不到哪去,妖狐和殿下雪白的和服划出大条裂缝,露出深可见骨的创口,红色和金色的血迹互相交织,沾满衣衫。藏马一只手臂不自然地扭曲,显然是被凶暴的手法拧碎,杀生丸胸口穿出一个血洞,露出里面殷红的血肉蠕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着。两人的脸上发间满是污血,身上煞气不及散去,十分狰狞。八岐的卖相也是相当糟糕,大概因为缠绕是太过用力的关系,虽然并没有什么外伤,却只有一条腿能够站立,剩下的三肢软趴趴地垂在身上,内里骨骼已成碎粉。真是异常惨烈的战斗!
“八岐必须给我一个交代。”须佐之男挺直背脊,即使身受重伤,却始终维持着神祗的骄傲。
“那么,您想要什么交代呢?”神官微笑着,依然是不疾不徐的语气。“当然偿命是不可能的,请换一种说法吧。”
须佐之男很生气,从他不断起伏的胸膛便能看出。他闭上眼,仔细地考虑了利害关系,眼前晃过自己两位姐姐的告诫,不能暴怒,平衡很重要,所以,不能撕破脸……
许久,须佐之男开口了:“我将用尽全力放出攻击,只一次,你们大可以一起承受,不论后果如何,这件事就算揭过。”
“好吧。”神官点头,温和说道,“八岐是我碧凌宫供奉的妖怪,身为首席神官,我会全力承担的。”又看向因为强悍妖力而自愈得差不多的藏马和杀生丸,“既然是我应下的条件,请两位客人不要插手。”
妖狐活动一下刚长拢骨头的手臂,淡淡说道:“请便。”弯弯唇角,“……碧凌君。”
“开始吧。”神官将法杖横在面前,没有丝毫火气地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须佐之男双手平举,掌心向外,一个小小的光点在掌纹相交处亮起,然后仿佛孕育了绝强的力量,一点一点涨大,变成莹白的光团,继续膨胀成巨大球状,“去吧!”随着一声暴喝,光球不偏不倚地冲向神官,发出猛烈的爆炸!
浓浓的烟雾散去,神官安然站在原地,完好无损,脸上仍是浅浅的笑容,云淡风轻的样子:“大神,我做到了。所以,请回吧。”
须佐之男瞳孔一缩,努力地平息自己的火气和讶异,压抑的平静口气:“即然这样,事情到此为此。”说罢,转身腾空而去。
“恭送大神。”神官不动声色地说道。
等到须佐之男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神官回过头,面向八岐,黑色的眸中尽是温柔:“八岐,没事了,我们回宫吧。”
从神官出现的那一刻起,八岐的目光便死死钉在他的身上,直到现在。穿着浅黄僧衣的这个人,还有刚才发动力量的味道,太像了……“碧凌,你的衣服,哪来的?”第一次平和地问话,以及第一次没有怒气的呼唤。
神官唇边溢出一丝鲜血,笑容不变:“凭一己之力接下神祗的招式,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么……”脑海中传来阵阵眩晕,身子摇摇晃晃地,软倒,却被一个人接住,神官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看见熟悉的脸,轻咳一声,“八岐,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叫我‘云’呢……”接着,便陷入一片沉沉的黑暗。
八岐眼睛蓦地睁大,不受控制地大喊道:“喂!你说什么!睁开眼啊!快说啊,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喂!!!!”
结束或者开始
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宽敞的房间中央,铺着洁白的褥子。眉清目秀的俊逸男子静静躺在铺上,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没有一点血色的样子。他的身边跪坐着一个黑衣的少年,双手捏得紧紧地,低着头,默然不语。
“怎么,终于不装了?”银色长发的美艳妖狐语气中含着丝丝讽刺,慵懒地往端坐在墙边的俊美男子身上靠去。俊美男子冷冷瞥他一眼,却并没有推开。
少年抬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水光明媚:“你早就知道了?”声音清新脆亮,如同山间叮咚泉水,十分动听。
“你是指你一直没有显现本来的形貌呢,还是说……”妖狐一手支住下颚,漫不经心地说道,“碧凌君其实就是你那个‘云’的事情呢?”
“别开玩笑了,藏马。”少年显然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同是大妖怪,自己隐瞒本相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他,只是也没必要特别解释罢了。“你知道我问的什么!”
妖狐看着少年微微颤抖的身体,知道他情绪不稳,便也收敛了笑意:“是啊,我早就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少年低吼,极力控制自己。
“这个问题,不应该由我来解答。”妖狐没有在意他的怒火,淡淡说道。
“可恶!”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说眼前生死未卜的人,少年闭眼,满是压抑地在石质地板上重重砸出个坑来,拳头深深没入。
妖狐不再理会这个已经六神无主的少年,揉一揉眉心,将头搁到身边男子肩头,阖上金眸:“殿下,暂时借用。”跟须佐之男的大战,消耗了太多的妖力,现在需要好好地休息。
累了吗……杀生丸看一眼神色安稳的妖狐,没有说话,雪白的尾绕到前方轻轻盖在两人身上。妖狐似乎感觉到什么,稍微挪动一下,换个更舒适的位置,将身子完全缩在长长的绒毛之中。杀生丸同样感觉到应战神祗的后果,稍稍迟疑一下,便也闭目浅眠。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这段时间足够两只大妖怪所有的休整,妖狐站起来,伸展一下四肢,已是神气充足。冲另一个更早醒来的同伴挑一下眉,浅浅勾唇:“早啊,殿下。”
杀生丸点点头,回应一句:“早。”
两人将视线移向另一边,只见八岐依旧保持着昨晚的姿势,一点没有改变。而神官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灰白,神色也更加憔悴了,似乎渐渐地,油尽灯枯。
全面恢复的妖狐见到沉闷中的八岐,心情颇为不错地提醒道:“再这样看下去,云君可就死定了哦。”
“什么?”八岐转头盯住妖狐,一字一句地说道,“藏马,你知道什么,全部告诉我。”
妖狐偏了偏头,抱臂倚在墙上,不疾不徐地解释:“你的神官,在封印你之后使用了名为‘锁魂’的禁术。”指一下铺上人的颈子,“自己看,那里会有一个黑色的印痕。”
八岐撩起神官的头发,果然在其颈侧看见三颗似有似无联系着的黑色圆点。
“锁魂呢,顾名思义,就是把魂魄锁在原本的躯体里,即使死亡,也不会回到冥界,而是自发地变成婴儿,重新生长。”妖狐看着八岐动作,弯弯唇角,“但是要负担这个术,需要庞大的力量,成功率也很低,失败之后,会被直接拖入冥界。而且……”弧度加深,“施术成功以后就会死去,每一次重生,都只能活到第一次施术之时。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人肯去尝试。”
“我想,你应该记得,你的神官是什么时候封印你的吧?”
八岐深吸一口气:“我当然记得。那个时候,是我们相识第十年,云……他正好三十岁。”
“这就对了。”妖狐弹一记响指,“这位神官,看样子也有二十五岁了,本来就只剩五年可活。再加上……人类要接下神祗的法力,也只有透支生命力才能做到。衰弱成这样,很正常。”
“是吗……”八岐喃喃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什么,又停在半空。“算了,这家伙既然当初封印了我,现在死了,也是活该。反正……也是背叛者。”
妖狐斜斜睨他一眼,继续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的神官重生以后,自然还会再回到碧凌宫来的,到时候,你想怎样还是怎样就是。”
“之前宫中的神官,都不是云的样子。”八岐终于抚上了神官的脸。但是除了脸,气息习惯一模一样,我还以为,是错觉……一千年了,我竟然不知道你一直存在。每晚每晚都是梦魇,不断重复着美好的和痛楚的回忆。“我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麻烦的事情,还是让你的神官自己跟你说吧。”妖狐回头,对面无表情的俊美男子说道,“殿下,请出手。”
杀生丸静静走到濒临死亡的神官面前,抽出天生牙,优雅挥动,斩死冥使小鬼,接着还剑入鞘。
渐渐地,神官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慢慢平稳绵长,然后,睁开眼。黑色的眸子周围流动着丝丝浅蓝的光辉,水样温柔。只是一头灰发却保持原样,想必便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天生牙截断了咒术的进行,你以后会以这种姿态一直生活下去。”妖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用带点恶意的口气,“圣洁的神官不老不死,也差不多变成妖怪了呢。”
“求之不得。”神官的目光并未从八岐身上挪开,只是微笑着道谢。
妖狐似笑非笑地瞥二人一眼,与杀生丸并肩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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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尊贵的殿下冷冷说了一句。
“好的。”妖狐点头。
事情办完,杀生丸和藏马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神官伤势太重,留在房间中静养,八岐倒是将两人送出了宫门。
杀生丸走在前方,妖狐挥了挥手,跟在他的身后。
“……藏马。”八岐欲言又止地叫住妖狐。
“怎么?”浅浅勾唇,妖狐回头看着自己的朋友。
“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八岐回想起昨天与那个自己纠结了千年的男人的对话,一点苦恼,一点不知所措。
“既然不相信我,又为什么一直留在这里?”闷闷的语气。
“没有不相信你啊,只是……不愿意仅仅只是与你成为互相信任的朋友而已。”轻轻的叹息。
“不愿意……做我的朋友?”愤怒的,“那你当初为什么让我住到你家?”很明显忽略了关键的字眼。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