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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杰在疾掠中骤然转身,右手紧握着刀柄,左手握着刀背另一头,以逆天剑势横向立于身前,想要挡住杨昊宇的这一枪。
“喀”的一声脆响!
秦杰左手腕骨断裂,刀背重得地落到肩上。
他以肩再扛。
杨昊宇铁枪之势再前。
又是“喀”的一声脆响!
秦杰左肩剧痛,再也无法抵扛刀上传来的巨力,单膝下跪,膝头把坚硬的冰层砸出了数道裂口,脸色骤然苍白。
他很痛,非常痛,所以他的脸很白,非常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死亡的阴影,反而很亮,非常亮。
一声如同野兽搏命般的痛呼,秦杰把痛楚化作了难以想像的瞬间力量,右手腕强行一翻,已然受伤的左手紧握成拳,重重地击打在刀背之上。
就是这样简单的两个动作,让他手中沉重的符刀,仿佛瞬间获得了某种生命力,像条灵动的蛇一般,顺着杨昊宇的铁枪翻滚而上,绽出一连串的刀花,反而把杨昊宇的铁枪压到了下方!
他腹部那滴由逆天气压缩而成的晶莹液体骤然炸开!
那滴液体瞬间蒸发,化为虚无!
那些丝丝缕缕的蒸气,顺着经脉,灌向身体的每一处!
他身体里所有的逆天气,在最短的时间分隔内,尽数暴发了出去!
炽烈的神辉,再次从刀锋上喷薄而出,竟让他此时的身影,显得比刀前的杨昊宇更加魁梧,更加不可一世!
神辉照耀着杨昊宇瘦削而诡异的脸颊,照亮了他的眼眸,甚至把他眼瞳里的那丝冷漠的嘲弄之色都照的清清楚楚。
杨昊宇知道这便是秦杰的搏命一击。
但他并不畏惧,正如他先前说的那样,秦杰不是司徒云海,他的逆天气再如何模拟神辉,也不可能是真的神辉。
他盯着秦杰苍白的脸颊,寒声喝道:“李山的剑意终究不是李山的剑!你会的东西再多但那终究都是别的东西!”
喝声回荡在寒冷的雪湖上,震的秦杰刀上的神辉如风中的火把摇晃不安,铁枪骤然上挑数寸,符刀后退数寸。
“你不可能再刺我一剑,你也不可能再伤到我!”杨昊宇盯着秦杰的眼睛,冷漠不屑说道:“身为清梦斋弟子,居然入魔不肯修本命物!你连本心所指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死又有何益?”
此言一出,刀上的神辉摇晃的愈发剧烈,就如风中之烛似乎随时可能熄灭。
秦杰脸色苍白,一口鲜血喷到了神辉里,伴着“嗤嗤”声中化作了微带焦味的蒸汽,然而他的眼眸却依然是那般的平静。
然后他说了两个谁都想不到的字。
“谢谢。”
秦杰很清楚杨昊宇是怎样强大的一个人,金丹期的自己要完成世所罕见的越境挑战,是怎样困难的一件事情,所以他做了很多预案。
这些预案跨越了整整十五年的时间,直到白天离开西城夜总会时,闻着沈州街巷里的羊肉汤味道,才最终完全确定下来。
这些预案针对的是杨昊宇的强悍实力,以及这位强者可能隐藏的手段,然后试图寻找绝杀的机会,在今夜的雪湖一战中,这些预案有的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比如符的风暴,铁枪与铁壶的配合,有的则是毫无作用。
比如先前他从夜空里惨然下坠,看似凄惨,其实是想把杨昊宇引入黑暗寒冷的湖底伺机杀之,然而实际情况却是杨昊宇在寒湖底变得愈发强大可怕。
有些预案,秦杰在战斗中始终没有找到机会拿出来,有些预案则是动用了一半,从最开始的时候,他便一直在寻找与杨昊宇正面相交,比拼真气的时刻,因为通过叶红鱼他知道神辉对魔教强者的威胁。
他寻找到了两次机会,他面临着两次选择,在第一次神辉自符刀喷薄而出时,他选择了用逆天气配合李山的剑意。
根据他的计算,承自小师叔的逆天气以及新近悟得的李山剑意,是自己最强大的手段,事实上他也确实成功地重伤了杨昊宇,只是很可惜没有能够杀死对方。
此时面临第二次机会,他一直不能确定自己应该如何选择,直到他听到杨昊宇冷厉而居高临下的喝斥,他终于坚定了信心。
动用魔教秘法后的杨昊宇消瘦到了极点,眼窝深陷,脸颊上仿佛只蒙着一层薄薄的皮肤,下面的骨骼清淅可见,竟有了些他师父莲生在魔教山门里的模样,在炽烈的光线照耀下,更是如神如魔。
不惜燃烧生命与血肉,严重损耗自己的寿元,杨昊宇彻底地改变雪湖之战的局面,在强大的他面前,秦杰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逆天气拟出的神辉,对他能够造成一定伤害,却无法改变整个战局。
秦杰眼看着马上便要死了,然而就在这时,他却说了声“谢谢”。
这声“谢谢”是如此的莫名其妙。
杨昊宇不知道秦杰是不是濒死之前真的疯了,无法理解秦杰为什么要感谢自己,但总觉得这声谢里透着股诡异的味道,有些隐隐不安。
秦杰看着炽烈光线那边杨昊宇如神魔般狰狞恐怖的瘦削脸颊,情绪复杂说道:“我也有本命物,你要不要看看是什么?”
随着这句话,一道极凝练的精神力,从秦杰的身体里释出,精神力脱离身上斑驳的血色,向着雪湖上空飘飘渺渺而去。
“飘飘渺渺”这个形容词,不是说这道精神力行走的缓慢,而是它本身给人的感觉这道精神力精纯到了极点然而却如一个徒有蛮力却无知无识的顽童,弥漫在雪湖上的天地灵气里,根本不知该触摸何处。
白日风雪城门前,杨昊宇曾经评价过秦杰的精神力,说他的精神力雄浑精纯,对天地灵气的操控却是极为糟糕。
此时的情况正是如此。
然而杨昊宇的眼神却是骤然寒冷起来。
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秦杰释出的这道精神力在雪湖上捕捉到了极细的一缕天地灵气那缕天地灵气瞬间直抵湖南岸的山崖上,甫落崖畔,那道极细的天地灵气瞬息便稳定下来,而且开始以极其恐怖的速度扩张,似乎山崖那处有某种事物在源源不停地灌注到这缕天地灵气之上。
双手紧握着刀柄秦杰的脸色苍白,眼睛明亮。
他冒着毁功的危险,念头一动便散了自己腹内的那液晶莹的液体,把所有的逆天气同时输送出去,确保压制杨昊宇铁枪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他必须珍惜。
他的精神力释离识海,穿过凝滞不堪只通十窍的雪山气海在那些艰难难行的无形气窍里穿行,最终汇成了一首声音很微弱,音律很拙劣的。
他希望这首小曲能够被听到,能够被听懂。
因为他在用这首曲子呼唤自己的本命。
修行者控物,并不是靠天地灵气直接去影响世间的物事,而是以天地灵气为桥,把自己的精神力传递到物体之上从而引发物体内部的天地灵气振动,和修行者精神力最和谐最容易发生共振的物体,便是本命这是白武秀的说法,他认为修行者要找到与自己气息完全吻合的本命物非常困难。
那夜在旧书楼里,他对秦杰侃侃而谈以音律举例,所谓本命物便是能够听懂并且非常听自己曲子的对象。
也就是所谓知音。
剑师的本命物是本命剑,比如李山的剑,当然做为世间第一强者的剑圣,他如今已经能够把自己的本命剑画在纸上。
符师的本命物是本命符,比如秦杰老师贺飏的井字符,这道符与他最为亲密,并且直到逝去前的那一刻,还在并肩战斗。
秦杰是罕见的兼修者,他的本命物不是刀,不是剑,也不是本命符,更不是什么笔墨纸砚,山川溪木,甚至不是最挚爱的金钱。
他的本命物,是个小丫头。
是那个头发微黄,面容微黑寻常的小丫头。
雪湖上,秦杰的精神力操控着那缕天地灵气,来到了雁鸣山上。
那首小曲便在崖畔无声而起。
白武秀曾经说过,他的曲子很难听,很难懂,而且今夜距离相对较远,所以曲声异常黯淡飘缈,简直不成曲调。
第355章 秦杰VS杨昊宇!(十四)
张楚楚感受到了那道精神力。
她听到了那首曲子,也听懂了那首曲子。
虽然雁鸣山上并没有奏起真实的音律,但她清楚地听到了一首山歌,那是很多年前,秦杰背着她经常喜欢哼的一首曲子。
秦杰诸窍不通,五音亦不全,他之所以不怕丢脸,还经常哼这首曲子给张楚楚听,是因为张楚楚睡不着的时候,喜欢听他唱这首歌。
这首歌,便是张楚楚的摇篮曲。
张楚楚拿着白衣,神情微惘站在崖畔。
她看着崖下雪湖里的那片光明,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听懂了秦杰在那道精神力里发出的召唤,或者说邀请。
秦杰在邀请她建立一种最紧密的联系,那是绝对的服从,便是死亡的阴影和冥王的恐吓都无法撕裂开的联系。
任何有自主意识的生命,面对这样绝对单方面的联系,都会本能里抵触,就算最终接受,也需要很长时间去挣扎。
但张楚楚没有任何犹豫,更没有挣扎,便同意了这个邀请。
因为她本来就是他的女人。
张楚楚的右手在寒冷的夜风中。
她食指腹上生起一道光线,光线骤趋圆融,变成一团微弱的火焰,火焰的颜色异常洁白,没有一丝杂质,透着股圣洁的味道。
紧接着,她的拇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的指腹里也同时生出这种圣洁的光焰,把她微黑的小手照耀的异常白皙。
这些圣洁的光焰便是上天的神辉。
她手指间的神辉,被夜风一吹便招摇而起。
更多圣洁的神辉光焰,从她身上崭新的衣服布料空隙里,从她微黑的小脸上,从她微黄的发丝末端渗了出来,罩住她瘦弱的身躯,被她握在左手间的白衣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无风而缓缓合拢,沉默依在她的腿畔。
雁鸣湖崖上大放光明。
张楚楚大放光明。
仿佛无穷无尽的神辉,从她瘦弱的身体里喷薄而出,瞬息之间照亮了她身前覆着雪的山崖,崖下狼籍一片的雪湖,湖对岸的断井颓垣,照亮了西岸的雪桥芦苇,东岸的冬林雪僧,照亮了整座沈州市。
圣洁而炽烈的光芒,从雁鸣湖畔射向天穹,传向沈州市里的每一个角落,深沉的夜里仿佛迎来了一场庄严的日出,亮若白昼。
雁鸣湖畔山崖上。
张楚楚身体外的神辉仿佛没有任何温度,因为她的发丝未卷,衣物未焦,但那些已成熊熊燃烧之势的光焰又似乎真的在燃烧。
她衣服上染着的血水被灼化的毫无踪影,鞋上沾着的泥土脏雪也尽数化作了青烟飘散一应污浊都被净化一空,变成比干净更加干净的透明。
就如同她的人那般透明。
某一日,那位逃离神话集团的老人来到了沈州市,他买了碗豆浆,泼了半碗豆浆,污了自己的棉袄,在枫林别墅里见着一个黑黑瘦瘦的姑娘,从此便不愿再离去。
那位老人看着她,跟着她,对她说机缘道光明,把毕生所学毫不藏私地传授给她,并且感慨万分说道:“我从未见过比你更透明的存在。”
所以张楚楚是透明的。所以她的身体里所散发出来的神辉,没有任何损耗,没有任何折射,就如最初本原的神辉那般圣洁而纯净。
神话集团有苦心向道之辈也掌握了昊天神术,比如李彤便精于此道,然而道门中没有任何人能够施发出比张楚楚更纯净的神辉。
因为她本就是光明的传人。
她就是光明的女儿。
西岸桥畔的芦苇在洁白的光线照耀下,仿佛变成白玉石雕成的美人。
李彤紧紧握着栏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