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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昊宇看着他的眼睛,毫无任何先兆,忽然问道:“你是秦轩宗的儿子?”
秦杰看着杯中色泽渐深的茶水摇了摇头。
带着肃杀气息的秋风,在庭院间持续缭绕着,拂落更多树叶,然后将桌上的黄叶拂到地上,把地上的黄叶拂向四周。
“我这辈子杀过很多人,我不在乎。”
秦杰这时候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堂主威武。”
地面上的黄色落叶被秋风拂向四周直至来到墙角才停歇,看上去就像是湖水一波一波拍打着堤岸,泛起很多层lang。
“仇恨这种事情,有时候不能解也必须解。”
落叶在庭院墙角越堆越高,最上面的落叶簌簌落下又被依旧占据着地面的秋风再次拂上去,肃杀的秋风没有给落叶任何逃走的机会。
就如同此时的谈话杨昊宇说了三句话,彼此之间看上去没有任何联系,然而却是极为强势地步步进逼,没有给秦杰任何退避的机会。
秦杰看着在墙角挣扎畏缩的枯黄落叶,问道:“请赐教。”
杨昊宇看着他面无表情说道:“你动不了我。”
秦杰转头望向他说道:“但你也不敢动我。”
动不了和不敢动,听上去似乎二者间没有任何区别,其实区别很大,前者说的是秦杰没有能力,后者说的是杨昊宇没有勇气。
“正因为如此,所以哪怕是解不开的仇恨也必须解开,或者你再等二十年,等到我真正变得老弱无力的时候。”
“那时候堂主肯定快死了,而且还享了二十年清福。”秦杰看着他微笑说道:“当然,我只是就事论事,堂主你不要误会什么,实际上我以为堂主既然马上便要归老,便不应该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听到“归老”二字,杨昊宇微微眯眼,黝黑如铁的脸庞上浮现出淡漠的情绪,说道:“无论天道盟还是神话集团,都以为我能够平安归老,应该觉得很满意才对,其实我并不满意,我麾下数万天道盟子弟足以横扫各大门派,我曾替天道盟和神话集团立下无数功勋,结果就因为当年的那些小事情,天道盟和天哥就一直冷眼看我,若非如此,我又怎会去草原想抢那卷天书?又怎会有现在的局面?”
秦杰问道:“堂主是在对我解释?”
杨昊宇毫不掩饰对他的轻蔑情绪,嘲讽说道:“如果不是运气后拜在斋主门下,你有什么资格坐在本堂主的面前?即便如此,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本堂主对你做解释?我只是要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先前那段话中,堂主把当年沈州市里的血雨腥风说成是小事情,这让我的心情也不是太好。”
谈话至此时,终于有人点明了当年的旧事。
“你的心情,我不用在乎。”杨昊宇看着他冷漠说道:“因为先前便说过,你动不了我,而我心情不好,你便必须在乎,因为若你真让我发起飙来我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你,所以我奉劝你在我离开沈州之前的这段日子里,最好让本堂主心情好些。”
秦杰摇头说道:“我想像不出来你怎么碾死我。”
“比如此时刻刻,此方秋园之中。”杨昊宇面无表情说道:“清梦斋八先生妄图行刺堂主,却狼狈失败,被本堂主一掌拍成肉泥。”
秦杰喝了口微涩的茶水,微涩笑道:“碾死我……堂主你以及这座府邸,还有被你送回老家的族人亲眷,也会被师父碾死吧!”
在天道盟内,能够真正让杨昊宇噤若寒蝉,不敢有任何妄动的人,从来都不是于龙天,而只能是清梦斋的那位斋主。
杨昊宇看着他漠然说道:“如先前所说,我不敢动你,你动不得我,所以主客之势在我手中,我离开沈州前的这段日子里,你如果真想做些什么,做的事情让我无法忍受,那么我会试着动动你。”
秦杰认真问道:“这是威胁?”
“我是在教育你,任何背景靠山,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在真正的生死面前,只有自己的力量才值得信任。”
秦杰看着他笑了起来,说道:“当年我小师叔一剑挑了魔教,堂主发现自己的背景靠山尽数变成泡影,所以才会叛出师门投靠神话集团?但我的情况可不同,斋主不是莲世界,清梦斋也不是魔教,堂主可以放心。”
这句话直接把杨昊宇心底最深处的那些黑幕尽数揭开,可以是说是最赤·裸裸的打脸,于是杨昊宇堂主的脸变得腥红一片。
不是每次脸红都是喝醉。
今夜喝的是茶。
杨昊宇堂主的脸红,是愤怒。
秦杰敢如此嘲讽,自然是料定,对方纵使贵为镇军堂主,再如何暴戾嗜杀,依然不敢对出身清梦斋的自己如何。
果然,杨昊宇静静看着他,就像看着桌上的一片枯黄落叶,脸上的腥红之色渐渐隐去,情绪也渐趋平静,说道:“送客。”
秦杰轻轻抖去落在黑色斋服上的一片落叶,也不与坐在长桌对面的杨昊宇行礼告辞,长身而起,就这样离开了这片秋园。
园间秋风渐静,被拂到墙角的那堆黄叶渐渐散开。
二位杨昊宇公子走回园内,看着沉默不语的父亲,欲言又止。
“没有事。”杨昊宇面无表情说道:“一个当着杀父仇人,连自己身世都不敢承认的人,或许很聪明冷静理智,但这些品质没有任何意义。对桌而立,却不敢动手替家族复仇,真是莫大的羞辱,他自己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觉得羞辱不堪,才会用言语羞辱我。想以此来寻求心理上的安慰?只会动嘴,不会动手,一个缺乏成为强者最根本的勇气的家伙,哪里配做我的敌人。”
杨昊宇堂主宴请秦杰,绝对是这一天沈州市里最重要的事情,当秦杰走进堂主府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物开始焦虑紧张,堂主府外藏着不知道多少眼线,把这场晚宴的情况源源不断传回于龙天那里或是别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堂主府晚宴的具体情况,但既然秦杰活着走了出来,那么这场晚宴必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因为那说明杨昊宇堂主没有出手,至于秦杰杀了杨昊宇再身无血渍长身而出,在所有人眼里这种可能性都不存在。
书房里,于龙天若有所思,不远处的一座房间内,皇后娘娘和曾静互视一眼,神情略和。
许世堂主听到情报后,点了点头。
万雁塔顶层,牧晨站在石窗边,看着堂主府的方向,欣慰说道:“我一直担心秦杰的性情,如今看来跟随斋主学习了这么长时间,果然比当初要识大体的多,也不枉贺飏师兄将衣钵与阵眼都交给了他。”
牧晨离开塔畔,走回桌旁,把那些书籍推到一旁,从怀里掏出几颗黑白棋子,随意扔了上去。
他的伤一直没有好,只是心情愉悦之时,想要做些什么,这次卜算完全随意而行,并不想上窥天机,只想看看能不能幸运地得到什么感一颗洁白的棋子,忽然间滴溜溜转了起来,而且越转越快,直到最后转出了桌面,落到了坚硬的地板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粒白棋裂成两半。
裂缝光滑无痕,仿佛是被一把利剑斩开。
牧晨怔怔看着那棵白棋,神情渐趋凝重。
他眉头骤蹙,震惊说道:“好可怕的一把剑……难道柳白来了沈州?”
秋风入城楼,沈州不知愁。
丰收的好年景,不止让乡间农夫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也让城中民众脸上多了很多笑容。
银杏树叶自枝头落下,铺满长街,不显肃杀只觉清丽。
如其余季节里一般,随着秋粮抵达沈州市的,还有很多来自其他地方甚至异国的游客,其中便有一名穿着淡白素衫的男子。
男子素衫上有些微尘埃,背上负着把长剑,神情宁静显得温和,只有很少人才能看懂他眉眼最深处隐藏着的骄傲与冷漠。
他行走在行人如织的沈州街道上,明明眼前都是攒动的人头,眼里却只有沈州市历经千年风霜的古迹城楼,而没有人的存在。
这里是热闹繁华的沈州,这名一身淡白素衫的男子,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此间的热闹繁华,更准确地形容,他虽然身体在繁华红尘里,精神却不在这个人世间,只在这座城的味道里。
这些年来,他或在红尘中或在尘世外,那都是身体所在,而那颗心却一直在世外飘零,所以他的眼中没有繁华,甚至没有人。
几个顽童举着涂着冰霜的果串,打闹着从那名男子的身前跑过,其中一个哭喊着的小女孩,险些把脸上的涕水擦到他的身上,他微微蹙眉看了那个小女孩的背影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第328章 李然至沈州!
先前这一刻,他看着眼中无人的长街,感受着这座千年之城的历史气息,有所感触,正欲道出一偈,却被这些顽童打扰,顿时便没了兴致。
站在摊前,他看着那名身材矮小的老板,极熟练地将各色果子串成串,然后在糖桨锅里翻滚,忽然间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举步向城北走去。
南门观在北城,距离天道盟总部非常近。
牧晨站在道观门口,沉默不语,谁也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已经压抑焦虑到了极点。
那名穿着浅白素衫的男子,伴着秋风落叶,从长街那头缓缓走了过来,衣着寻常,只有简单的道髻表明着他的来历。
牧晨看着他,平静行礼道:“见过李然先生。”
那男子正是道门世外入俗,李然。
李然神情平静,还礼道:“见过牧晨真人。”
他身前这名梳着简单道髻的负剑男子不是普通人,而是传说中的李然,昊天道门年轻一代真正的最强者,实力境界不在神话集团三高官之下,更隐约有传闻,说此人的真实境界早已隐隐站到了李山那条线上。
牧晨早已坐上了道门在俗世里的最高巅峰,李然的身份与实力并不能让他感到震惊,真正令他感到震惊焦虑的是,传闻中李然从来不会踏足红尘,为什么会来到沈州市,还现身在世人眼前?
好在此人进入沈州市后,第一时间来到南门观相见,牧晨通过这一点,感受到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愿,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听闻天道盟对修行者的管理很是严峻,外来修行者入沈州市,都要去情报处登记,我不愿意和那些俗人打交道,想麻烦真人帮忙办理一下。”李然平静说道。
听着这句话,牧晨微微一怔。
天道盟中确实有规定,外来修行者进入沈州市,必须在情报处进行登记,不然会被天道盟视为敌人,然而再如何严苛的规定,终究也是要看对象是谁,只能限定那些能够被限定的人,又如何能够影响到李然这样的人物?
然而李然却似乎并不明白这一点,来到沈州市后的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请昊南门的帮忙做登记,这听上去很有趣,却又隐藏着一些别的意思。
牧晨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说道:“敢不从命。”
去情报处办理登记这等小事,自然有南门观的道人去处理,牧晨请李然入观饮茶,想要探听一下对方的来意。
“我只是来沈州市游历一番,不想惊动太多人,也不想引起什么误会,接下来的这些天,我会随意逛逛。”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南门观,向着古龙大道走去。
秋日长街上,李然的身影越来越淡、似乎快要融进落叶秋意中,牧晨看着那处微微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男子是来自世外之地。
那个男子是道门的世外入俗。
虽然他说他想惊动太多人,然而这样一个恐怖的人物在沈州市里随意闲逛,只怕注定要惊动太多的人。
自今日始,沈州市难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