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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不了手呵……动不了手。以前还嘲笑那些人愚笨至极,却没想自己也……弹指瞬间的光阴,谁想竟会是这样的结果……”路青峰嘴角微勾,颇有些自嘲味道。
他曾以为,时间的拖延会为她的拒绝带来转机。到头来,其实她从头到尾从未放下过戒备。然而时间等不起,这已是时间的极限。
他静静注视着沉昔,看她因紧张和震动而退了血色的脸。目光幽深而专注,仿佛能将命运看透。眼瞳深处,隐约有一缕金色火焰朦胧跳跃。
“我喜欢你,沉昔。”
他说我喜欢你,沉昔,语气平缓安然,仿佛轻述一件往事,却态度坚决,不容置喙。沉昔的脑子瞬间僵掉,整个人也完全呆住。
她已经大致推测出他的身份,却不明白他为何怀疑她却又放任她;她察觉不到他的恶意,却也摸不清他的意思,因而一直不敢放松警惕。却不想到头来他就说出这么句话!
这世上,怕她的,敬畏她的,利用她的人太多,想要她死的人太多,却根本不想还会有人喜欢她,并且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沉昔再也抑制不住心中震动,只觉得手心发麻,呆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路青峰微摇头,苦涩而笑,眼中忧色却更深了。
“可是,你已有心仪之人,是么。”
沉昔颤了颤,眼前似骤然滑过锋利白光。喉中像被堵住,让她无法辩驳,胸中却涌起越来越清晰的疼痛。
有这样明显么?她表现地有这样明显么?!
她也曾仔细思考,却不敢真正承认。她曾努力地将那放不下的委屈与思念归纳为过分的习惯,归纳为习惯后的依赖,最多不得已归纳为那么一小点点的欣赏与好感,却始终去回避最深层次的缘由。因为她的理智太过强大,她知道那个人只是因契约而被迫留在自己身边,那个人终会将自己送上祭坛,那个人与她立场相悖……
最重要的是,她有自己的命运与使命,所以她不应该爱上他。可是,若真是不爱,那为什么她会如此痛苦,又为什么会如此思念?
是的她在痛苦,在思念,每一日每一日,在呼吸之间,在出神刹那,在睡梦之中,从未停止。她已将那抹清瘦身影深入骨髓血液,可有人能够离得开自己的骨与血?
但回应只是奢望。
沉昔眼中有水气微聚,不得不垂眸,久久,久久不敢抬起。路青峰欲伸手拉住她,却被她一退避开。他眼中微黯,只得收回伸在半空中的手。
“只是路某尚能直面自己的感情,不知道你能做的又是什么?”
闻言,沉昔才缓缓抬头,惊异地看着他,眼中水光未去,看得他刺刺的难受。他很想抱抱她,但只是很想。
他知道这亦是奢望。
“我回去处理我自己的事,若成功,便可不再受制于人,便有赦免一切的权利。那时候来见你,是否能比现在多出一分机会?”
沉昔心中再次震动,却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也无法回应。沉默半晌,终于一字一句道:“那时你只是路青峰,而我只是沉昔。”
路青峰闻言,浓愁凝聚的眼中终于化开一丝释然。他淡淡一笑,不再多言,只如以前一般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转身没入夜色之中。
沉昔追出,偌大庭院中只有竹风萧畅,却再没半点人影。
还会再见面的。
沉昔靠在门上,想起路青峰曾说过的这句话,心中默念,思绪万千。
可是这却成了一句空话。
第二天,路青峰不再出现。
又等了几天,路青峰亦没有出现。从此,他便如蒸发在了世间,就这么失去了踪影。
很久很久很久以后,沉昔才知道,这一去,竟成为了永别。
此生此世,乃至今后千生万世,他们再不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路少的单节章
嗯……其实按理说应该在前面再插点其他的 然后再推出这个结尾
但为了精简故事 删了一章约会 直接上了
写到这里 关于路青峰的身份已经可以基本确认
首先肯定不是人 那不是人就只能来自妖界 神界 畏界
而能在人界那么嚣张清妖 一旦身份确认势必要站到沉昔对立面 那说明他必然是来自于神界 而且是位高权重的神族
顺便说热泉梗其实就已经暗示过他不是人了 不知道能看出否?(答案在关于沉昔外貌的评价上 也算是本世界观体系下的一个基本设定
因为一直试图精简 所以在最后修文的时候 删去了大量的配角心理活动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对手戏了 所以就稍稍加了两句 不知道读起来会不会有太大违和感
路少是个十分重要的配角 但这个重要配角与沉昔之间的对手戏到此为止
我的想法是 后勤人员也是很重要的。。或者说 爱上半途领便当(对手指
他对沉昔的感情 其实也比较复杂 几面之缘能有多挂念一个人 如果不是一见钟情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他注意到她?
这是温泉梗的伏笔
嗯。。其实有一个外传 算是路少的后续 也是我自己很喜欢的一个梗
只是外传之所以是外传 必然改变了侧重点 到我这里 也许更改了更多东西
有些承诺 虽然美好 但必然不能实现
☆、冲突
终于,舒氏家主的五十大寿即将在数日后举行,府里上上下下人仰马翻,唯有紫栀临到阵前却做了甩手掌柜,忙得各路管事叫苦不迭,极是委屈。
紫栀却很是愉悦。她和池深情意正浓,又与沉昔重新和好,自觉无一不美。或许是相由心生,紫栀的美越发撩人魂魄,整个人仿佛是抹上了一层明媚珠光色,妩媚更胜从前。雪肤冰肌,丰乳细腰,便是沉昔看了也忍不住失神。
只是苦了工作量剧增的池深。紫栀一甩手,家丁们便像串通好了一般,人前人后都是一副极度疲劳、萎靡不振的样子,让池深罚无可罚,很是无奈,最终不得不从人牙子处多找了些短工,勉强维持寿宴前的最后准备。
沉昔照旧去桃林里转悠,甚至一呆就是一整天,倒是紫栀生了倦意,有时候干脆直接跑不见人影。桃花终于谢去,仿佛盛宴落幕,满载而归,开始酝酿青涩如豆的茸茸果实。三两场雨后花瓣纷纷零碎至地,余香尚驻却早已遍地落红,如同破碎的梦。
偶尔,沉昔也会一直步行到桃林后的湖岸边,在万物繁盛的张力中,平复因路青峰而生出的复杂思绪。湖畔芳草萋萋,绿柳垂帘,一湖碧水如玉如翡,如空如镜,极为雅丽动人。细雨时常纷飞,如花针,如密绵凉雾,将天地万物滋润地鲜嫩水灵。她沉溺于这样的湖光美色之中,来不及察觉时间的消逝,往往一晃傍晚也不觉得累。
就这样绵绵数日细雨之后,初夏的清风终于抚开层层灰云,绷开干净清新的阳光。这一日沉昔按例出门转了一圈,心情疏朗不少。
然而回别院时,尚未走到门口,便隐约听到有一男一女争执的声音,她并未在意,只依旧慢行,待到入门,已听不见什么杂响,只剩多日不见的池深立在紫薇门廊下,仰头怔怔看着天边卷云,一言不发。
“在做什么?”沉昔也望向天上,只见西边一片淡淡的橘红,仿佛花瓣散落。因着路青峰的事,她一时心中烦扰,早把分|身乏术的池深忘到了一边。此刻骤然见到,下意识有些尴尬。
“等你。”池深微一愣,转过头来笑着说道。他的笑容柔和,脸色却略显苍白,仿佛很是疲累。沉昔心中一顿,有种不好的感觉,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今日还未见到紫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随着“紫栀”这两个字从口中说出,池深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神色微变,细看时却依旧是温柔平和的微笑。
“无妨,她刚走。倒是多日不见你……有些想念。”他的语气轻柔,眼神温润得让沉昔心中微惊;左手则一直垂在体侧,握拳,似乎还微微颤动。他伸出右手来,抖抖的指尖缓缓地触碰到沉昔的脸颊,带起微微的热度,让她怔然一愣。
“我……”尚未等他说出下个字,便见院中水池里突然跳出一个鲜红之物,在铺满小白石的道路上扭曲几下便不动了。细看却是一条养了很久的锦鲤,整个肚肠都破了,粉色的血肉溅得到处都是,很是可怜。
池深猝然僵住,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他不再说什么转身便走。几滴鲜血自他紧握的左手指缝中跌落,坠于弯弯折折的白石小径上,让沉昔不由得微皱眉头。
夜里从梦中惊醒,警觉地发现庭院里又出现了不明来由的诡异氛围,一如那个吸血夜晚般感觉不到一丝生气。强烈的不祥感漫上心头,沉昔急忙下床,推门步入前庭。
极静的夜。空气冷而潮湿,微酸微涩,像是墓土的味道。
急速奔至屋后,但见光影幢幢,鬼气森森,水流一般的淡影在百竿墨竹之间列队而行,绰约如烟,静默无声。
满月,百鬼夜行。
沉昔大惊,不过是一个夜晚,怎么集聚了如此多的死灵?彼境没什么轮回转世之说,只知道人死如灯灭,死后的灵魂将很快消亡,难以自然留存,更别说肆意飘荡!虽然确实可能受到月相影响,但这样明目张胆地成群游荡,未免过太嚣张。
一定有什么不对……
盈月诡红,犹如尚未长壳的新鲜卵黄,犹带一层湿润红膜,浸得月光也透了血色。沉昔寻着那粼粼鬼火,一路跟出院门,沿路只见溪流池水皆是明晃晃的醉红,光影碎裂,仿佛血涌。夜风如蛇皮上身,寒气深入脖颈,让人背上发毛,却吹不乱那些列队抖动,如御驾开道的苍白火焰。
沉昔隐了气息,咬牙跟上,眼看那长长细细的抖动微光几经周折,最终流向最西边的一群假山洞里。
那假山石群是紫栀耗费数年时间,托人特意从各地收罗来形状各异的太湖石,精心设计搭建而成。沉昔虽然到过附近,却嫌太过阴湿而从未真正深入探寻过。
怪石造型繁多,千奇百怪,每一个角度皆能找出不同的形状。如鬼怪,如猛兽,如美人回眸,如老者捶膝……纵横拱立,奇巧多姿,月下则更是诡异多变,难辨真假,犹如寒烟漫涌的妖魔巢穴。藤蔓在这里纠集缠绕,像条条长蛇,或蜿蜒盘转,或没入石隙,而后消失不见。阳光无法触及的地方,黑色潮土散发出淡淡霉味,石壁湿滑,苔藓成斑。
沉昔按下心中厌恶,俯身跟入。山内有几条弯曲潮湿的羊肠小径,刚好容得一人勉强通过,窄细之处仍需收腹垂臂。些许喜阴植物生长于岩间洞口,在磷火微光下,绒绒而聚,丛丛密集,像青蛙的脚蹼,蜗牛的触角,纤弱得近乎透明,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浑身发痒。
沉昔静静跟在死灵之后,只觉心跳声逐渐清晰,胸中不安与不信益发逡聚。越是走向深处,身体便越是本能性地生出防备与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