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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昔大惊,不由脚下微顿,只是这一滞,紫栀的脸已经唰地转过来了!她的整个下半部脸都像是刚从血池中拿出一般,鲜血顺着下巴持续不断地直滴到胸口,染出一片狰狞血色。她眼中燃起兽类的狰狞,嘴角扯出僵硬的诡笑,人已骤然暴起。快如闪电,直逼门面!
与此同时一股大力突然拽上将沉昔的肩膀,将她堪堪拉离那已经抓至面前的血淋淋指甲,而一只大掌自她身边嘭地击出,狠狠拍在紫栀胸口!吱嘎一声骨肉碎裂声中,紫栀仰头喷出一口鲜血,人也如一只断线风筝远远地飞了出去,落地不起。
沉昔惊而回头,却看见路青峰立于身后盯着她,面容严肃,眼神复杂。
“你到底是谁?”他身着玉白华袍,风姿俊秀。语气却异常生冷,整个人散发着阵阵寒意。
“沉昔。”
“跟她什么关系?”
这话极是无礼,沉昔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池深救过我。”她并没有说谎,虽然也不完全算得事实。可路青峰却像很是一惊,目光变了又变,才渐渐平静。
“跟我走,离开这。”他猛地拽住她,却被沉昔一个巧劲挣开。
“这是我自己的事,请阁下勿怪。”
似是根本没想到会被拒绝,路青峰惊讶地瞪着她,随即大怒:“胡闹!这里很危险,快跟我走!”
他眼中是真的有焦急与担忧,让沉昔微一愣,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但这并不能改变她的决定。
“多谢好意,我不会离开。”
“你怎么……”他眼神剧变,神情激动,似乎想要发怒,却又苦苦忍耐,反而软声解释道:“这整个宅子都被诅咒了,即将有血光之灾。此刻不走,晚了连我也救不了你。”
沉昔眼神微变,只一瞬间便又平静下来:“既然这样,那就更不能走了。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
“你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
“阁下亦不知我的身份,又怎么能确定我就真的起不到半点作用?”
沉昔神色不变,心中却微有触动。对方的语气不似作伪,这个只见过数面的人竟然是真的在担心她,让她很是意外,又有些……触动。可这话却像是刺中了路青峰某处,让他一阵哑口,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知道罢了。”
沉昔愣住,眼神微变,心中一时闪过万般思绪。而对方亦看着她,神色变幻,最终落定成不忍。
“寥寥数面,”他的语气有些发苦,“对你几乎可算一无所知。我不是为你而来,可直到重逢,才意识到原来我一直记挂心上,有所期待。那两日的遇见,我都是很高兴。所以更加不愿去调查你,不是对危险的害怕,而是对事实的担忧。”
沉昔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话中的暗示,她不想去分析,可即便如此,却也禁不住心中微震。大约因为,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这类的话。路青峰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似乎有探寻,似乎有等待。久久,见她仍旧没有回应,他终是低低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总归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沉昔闻言更是一惊。她不知道这话对于其他人的意义,但对于彼境人来说,却是近乎契约的承诺。虽无刻印约束,但表达的意思已足够清晰!他要保护她,不是血祭圣女,不是觉醒资格的继承者,不是她的头衔、身份,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而是她本人!
此时此刻,沉昔已无法准确描述心中所想。她鲜少与人接触,完全不擅长应付这种事,此刻更不知该怎样做。她隐约觉得自己应该清楚明确地表达拒绝,以避免更多牵扯,然而这一瞬间涌起的情绪太多,无法一一分辨,汇聚到嘴边,最终竟只化作短短的“谢谢”两字,完全违背了初衷。
路青峰闻言愣了愣,而后温柔一笑,如春风拂过,让人心中一暖。
“一切小心。”他眼中的柔和让沉昔不忍对视,正是恍然间,又听他一声轻叹道:“你安心,我总是在的。还有时间,我等着你的回复。”她惊而抬头,根本来不及掩藏眼中的震动。便见对方神色一变,手臂微颤像是要做什么,却终究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三两步登上屋檐,一个翻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色依旧清冷。
沉昔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陈杂,好半天才被风吹醒,才意识到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
她三两步飞奔过去,只见昨日还活蹦乱跳的雪柳已经气绝身亡。被撕咬开的颈部大血管依旧在汩汩淌血,流了一地。而被路青峰一掌震飞的紫栀亦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满头满脸的血,乍一看上竟像是没了呼吸。
沉昔心中一跳,一种十分古怪的慌乱感弥漫上来,让她立即把路青峰的事甩在了脑后。她没有主动结交紫栀的意向,却不代表她不会对她生出赞赏与羡慕。她自小接受供养,万事不劳心。不如卿澈那般会烧得一手好菜,亦不如紫栀那般亲自经商拓业。她一直是笼中鸟,栅中兽,什么都未做过,所以自然会羡慕努力生活的卿澈和紫栀。
所以,当被她羡慕和看好的人却以一种满身是血的狰狞模样倒在她面前,她心中大震。
却不知为何还隐约有些慌乱。
这种慌乱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仿佛融化在了血液中,诡异而莫名。
还好尚有气息。
那一掌大力直冲紫栀的胸口。肋骨震断,内腑亦受损严重,换成是普通人,早就废了,但显然紫栀不是普通人。
手搭上脉,只觉得紫栀的体内有一股奇怪气息随血液四处乱窜撕咬,仿佛能挤得每一个毛孔都渗出血珠。沉昔没学过唐土咒术,没见过这古怪情况,只得施了个平抚躁动的回复咒。奇怪的是,这咒竟和紫栀体内的古怪气息起了共鸣,像群龙无首的混乱军队突然得了令旗,逐渐恢复了秩序,竟开始自动修复起她受损的身体。
果真不是人。
这样的发色与瞳色,来历如何,让沉昔一是困惑。原本,她以为她是混入人群的妖族,可现在,当她仔细端详她的娇美五官,越是看着,越是觉得那因血色污浊而更添妖艳的精致小脸,竟勾勒出一股深埋入骨的亲切感,仿佛血与肉的自然相连,让她不得不暗自心惊。
片刻之后,紫栀终于嘤咛一声,眼睫微动,颤抖着缓缓睁开。然而下一刻,她的脸上却渐露惊讶,眼神也逐渐明晰,却又在转瞬之间化为惊恐。
“不要……”紫栀痛苦地捂住脸,哑声尖叫,“不要看我……不要看我啊……不要看……”她痛苦地哭喊,仿佛是站在恋人面前的毁容少女,而后很快便由于情绪激动,吐血而晕,只在昏睡中一阵接一阵地抽搐。
沉昔并不是纯良博爱的人,甚至可说有些冷淡,此刻竟止不住心中微痛,一种奇妙的血肉共鸣感,随着紫栀的受伤和痛苦而苏醒蔓延,并随着她的抽搐与哭喊而越见鲜明。她将紫栀抱在怀里,尝试着治疗她身上的伤,一时间竟然心乱如麻,连指尖也微微颤抖。
紫栀的胸口亦有类似于池深身上的刻痕,想是两人或许曾做过某种约定。手上微微传来斥感,才抚平的乱气又有抬头征兆。昏睡中的紫栀又是一阵痉挛,以一种婴孩般的姿势蜷缩成一团抖抖颤动着,言语不清地低喃,表情极是痛苦。
“不要……看我……”破碎不清的字句在时缓时急的呼吸间,断断续续地溢出,像是呻|吟,像是哭泣,像是乞求,更像是呼唤。
“求你……不要看……姐,姐姐……不……姐姐……姐……”
沉昔猛一惊,托起紫栀惨白的脸,眼神一时变幻不定。她用衣袖三两下抹开紫栀唇边的血,擦拭掉她脸上的残妆,仔仔细细地端详她的脸,不放过每一个角落。越看,越觉得背生冷汗,越觉得这眉眼仿佛是在哪里见过。是的,她叫的是姐姐,不是唐土的阿姊,而是彼境称呼的姐姐。是的,虽然发色与瞳色都不一样,但这褪去了脂粉修饰的轮廓,竟越看越觉得熟悉!
她的血液和心跳本能性地自动加速,一种完全意外的可能性在心中形成,让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脑中突然一阵抽搐,仿佛有极为遥远的记忆在不断跳跃拍打,令她心烦意乱。
她终于咬咬牙,不是去叫其他人来,而是自行抱起满身是血的紫栀,走向自己的房间,将她安置到了床上。
一豆灯光滋滋舔舐玉色灯芯,细小火焰跳跃,黑影便在墙上张牙舞爪。紫栀被平放在床上,却又自动回复成了蜷缩一团的姿势。一头乌发潋滟枣红微光,堆叠在玉色锦被旁,半遮住精致侧脸,只露出透玉一般的小巧鼻尖和刷子一般的浓密睫毛,充满妖异惑力,美得惊心动魄。
然而此刻,让沉昔心跳失常的却不是这美艳,而是心中越发笃定的熟悉感,仿佛洪水骤然破闸而倾,冲得她连呼吸都有些混乱。
“后觉”虽然是一种天生的能力,但它的启动却需要催动沉睡于血液中的某部分力量,那么身为护者的烨便很可能借契约感应相应的力量波动。
然而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沉昔整理了下衣服,微吸一口气,冰凉的手指搭上紫栀滚烫的额头。不同于当初在卿澈家中查看妇人脑海中的记忆,此刻的沉昔,查探的是紫栀这具身体记录的记忆,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受被施术者的主观影响,看到的才是以第三方角度呈现的最真实最原始的记忆。
凭手触之物而探寻其曾经经历的一切往事,这才是真正的后觉。
作者有话要说: 后觉其实是个鸡肋功能
每到回忆就感觉好枯燥
其实写到后文的时候 越写 越觉得这是个GL故事??????(你够了
☆、相认(修)
脑中有千万画面瞬间穿越,明暗交替,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不断地变换着背景与人物。不过片刻,便定位到了骤变的最初。
而那里,却让人感觉如此相似。
那是个曾经出现于梦中的美丽女人,浅色长发,十分特别的紫罗兰色眼眸,眉眼亦有些熟悉。女人小心翼翼地怀抱着一团赭色小布包裹,走得极快,身后紧跟着在幻境中出现过的少女和孩子。孩子伏在少女的背上,满脸无邪,一双大眼好奇地看着周围,不时乱蹬着想要下来。少女无奈,只得紧了紧手臂,加快步伐跟在女人身后。
奇怪的是,少女和孩子的瞳色不同于女人,只是干净的海水蓝色。
两人沿着河边快速移动,却极是小心谨慎。道路泥泞难走,河水也异常浑浊。灰色浪涛狠狠拍打着河岸,如同狂暴怒吼的战士,随时便发动袭击。天空浓云密布,罡风猎猎,像是有暴风雨即将来临。
“这云越来越不对劲……没时间了。”女人望着天上,略微皱起了眉。少女有些迟疑地望着女人,眼中是犹豫不决的忧虑:“今天河水暴涨,会不会很危险……”“留下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