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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钉在他腿边,紧贴着他的裤管,他顿时噤若寒蝉。
“赶不赶车,走或不走,现在都由不得你。”宁天歌沉声道,“你若想留住你的小命,就依我的话将马车赶过去,否则,就算我们不杀你,等那些人的援手来了,你照样活不了。”
车夫脸色惨白,直后悔不该贪图银子走这一趟,只是形势不由人,在这杀人的利器之前,他没有别的选择。
车灯熄灭,马车被掩在土坡之后,马嘴套上了布袋,防止发出声音引人注意,墨离与宁天歌立于土坡后,静静地等待着被信号引过来的追兵。
车夫抱着头蹲在马车旁边,茹儿则坐在马车内,亦大气都不敢出。
夜色黛青,并非黑得无法辩形,依稀可见离得极远的北邙山,道路两边笔直通坦,周围情景一目了然。
不多时,果见从甬关方向传来一阵迅猛的马蹄声,夹裹着火光点点,来势极快。
来了。
墨离与宁天歌伏于土坡后,平静地看着那火光越来越近,近到已经可见前面几人的面目。
约摸有六七人。
行至黑衣人被杀倒地的位置时,那些人猛地拉住缰绳,引得疾驰的坐骑纷纷嘶鸣人立而起,众人下马,在察看了尸体之后,一人命令道,“再往前面看看。”
再走出几丈路,便见到一具灰色衣着的尸体,在看到其死状之后,每人脸上都很凝重。
“头,看样子他们往前面跑了,咱们继续追吧。”一人说道。
先前下令那人却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看了看四周,沉默了一下指着旁边那条岔道说道:“往那边追。”
“那边?”其他人不解,“老三老七的尸体都在这条道上,他们肯定是走的这个方向。”
“你们错了。”领头的翻身上马,“这是他们故意摆的迷魂阵,将老三老七的尸体放在这边,就是故意要引我们往这边追,你们别中了他们的计。”
其他人恍然,当即纵马往那边而去。
片刻之后,火光已远,只可遥见几点如萤火般的光点往那条道上一路行去,马蹄声早已不可闻。
墨离与宁天歌在夜色中互望一眼,唇边浮起一丝冷笑。
聪明反被聪明误。
自以为聪明,却不知这种自恃的小聪明最容易误人误己。
令马车夫继续赶路,两人坐回车内,虽知前方未必没有危险在等着他们,但路还是要照赶不误。
见两人上了车,茹儿下意识就缩了下身子,自在青石岭遭到墨离的冷淡之后,她原先的那种伶俐便淡了下去,对墨离亦不再象初见那时无所顾忌,如今见两人杀人毫不手软的模样,更是多了几分敬畏。
墨离并未看她,上车之后便坐在宁天歌身旁倚桌假寐。
宁天歌掀起窗帘,外面的光线透进一线,见茹儿垂着眼睑不曾抬头,淡声开口,“茹儿,你可是在恨我杀了你哥哥?”
“没有。”茹儿迅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哥哥家对我有恩,如果可以,我当然不希望他死。只是……我也明白,若姐姐不杀了他,死的人就是我们。”
她咬了咬唇,抬起头看着宁天歌说道:“既然我选择了跟姐姐与李大哥一起走,对于这个结果也早有准备,绝不敢怨恨姐姐。”
宁天歌淡淡地看着她,这个女子,对于有着养育之恩的养兄与养父母尚可如此决绝,对于其他人,更是可想而知。
当初她这般干脆地与她养兄为敌,跟随他们这两个素昧平生连底细都不清楚的陌生人离开青石岭,她这种信任又是凭的什么?就不怕反而令她自己涉入危险之地,甚至丧命?
茹儿被她看得很不自在,却也对她的想法猜到了几分,沉默了半晌,终于下了很大决心般说道:“姐姐,李大哥,我知道你们并不完全相信我,可能也觉得我狠心,不念恩情,说出来也许你们不信,其实我想离开青石岭很久了。”
宁天歌不置一词,只是淡淡地望着她。
茹儿起了丝苦笑,“姐姐不知道,我那哥哥,他一直想让我做他的女人,若论恩情,我嫁他是应当,可是我只想用其他方式报恩,并不想以身相许……”
她望向以手抵额头闭目浅眠的墨离,渐渐流露出一种苦楚之色,即便在幽暗的马车内依旧可以清楚地感觉到。
“只因苦于一直没有机会离开,这次遇到了姐姐与李大哥,便想趁着这次机会彻底摆脱了他。”她说完又觉得不妥,急急地补充了一句,“虽然我存了这份私心,但救你们是出自真心的。”
宁天歌许久未语,正当茹儿忐忑之际,她缓缓说道:“我相信你是真心的,也相信你要离开青石岭这个理由的真实性,但是,这理由不足以充分到让你恨你哥哥……如果我没看错,刚才你哥哥死的那一刻,你的心里有着快意。”
茹儿一震,睁大着双眼,不敢相信那一刻短暂的流露便落入了她的眼里。
她直觉想否认,但是对面那种淡然却带着无形压迫的眼神令她无法说谎。
她看向墨离,心中更为绝望,本来心中尚有一丝侥幸的希翼,一旦事实说出,便再无希望可言。
宁天歌将她的表情看得真切,却未心软,此时此刻她与墨离的处境容不得有任何可疑之处的存在,她不会对一个底细不明的人存有妇人之仁。
茹儿终究不敢隐瞒,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果然瞒不过姐姐的眼睛,我虽感念哥哥一家的恩情,亦想一生侍奉双亲,只可恨我那哥哥趁我熟睡之际下了药……强占了我。”
她的双手蒙住眼睛,声音里有着恨意,“我确实恨他,事后也曾想过逃,但每次都被他抓回去,后来想想要么就这样吧,可是遇到了姐姐和李大哥,我又想,又想……”
她低低地啜泣起来。
宁天歌未语,她明白这后面的话是什么。
见到了墨离,没有哪个女子能不动心,哪怕故意改变了肤色,这与生俱来的优雅雍容气度亦是无法改变和忽略,更不是一介武夫所能企及的,茹儿见了,又怎能免除。
此事虽说是想摆脱她的哥哥,只怕对墨离的仰慕更是占了主要原因。
正想着,墨离忽然低低一笑,“娘子,身上的飞刀够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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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惊云飞渡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吹枕头风
宁天歌眉梢一动,凝神静听,扯起一侧嘴角,“恐怕不太够。”
茹儿惊得抬头,脸上犹挂泪痕,“姐姐,又有人追来了么?”
“嗯。”宁天歌往窗外看去,正前方隐约可见一片黑影朝这边飞快奔来,马蹄声隐陷可闻。
刚才那信号弹,不仅引来了后方的敌手,同时亦招来了前方等候的伏击手。
如此也好,少了敌在暗我在明的风险。
只是此地已无可隐藏之处,赶车的车夫也看到了前方的异常,吓得连马都赶不动,慌了神色,“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停下!”前方一声暴喝,十数匹奔马迅速将马车包围。
数枝松油火把点起,照亮周围一片。
“车上是什么人!”刀剑出鞘,一人拿着剑尖笔直对着车夫喝问。
车夫浑身瘫软,话不成句,“是,是……”
来人不耐,上前就要挑了车夫喉咙,车帘在此时掀开,一名年轻妇人走了出来,微微皱眉,“我们只是过路的百姓,敢问各位爷将我们拦下可有何事?”
“过路的百姓?”那领头的明显不信,“有何急事需连夜赶路?”
“我家男人患了急病,村里的大夫出诊未归,只好连夜赶路,只待天亮进城寻个好大夫医治。”妇人眉目间可见急色,“各位爷若没什么事,还请让我们快快过去,可不要耽误了我家男人的病。”
领头人一声哼笑,翻身下马朝她走了过来,“我就是个大夫,倒不如让我先给你男人看看。”
“看爷的样子,明明是位习武之人……”妇人一手撑住车门,怀疑地说道。
“谁说习武之人就不能当大夫。”那人拿剑拍了拍她的胳膊,一张脸在火光下半明半暗,“让你家男人出来吧。”
“这位爷,我男人病重,不能见风。”妇人缩了手,不快地看着他手中的剑,“再说,这位爷若真会看病,也没有拿着刀剑替人看病的道理吧?”
“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哪容你来罗嗦!”那人一把将她推开,用剑尖去拨车帘。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家男人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负得了责吗……”她急得扑过去,抓着那人的手就咬了一口。
那人吃痛,手里的剑差点掉落,使劲甩开她,反手就要打她巴掌。
她“啊”地一声尖叫,抱着头蹲到一边车橼上,“打人啦,打人啦……”
那人见她就一村妇,也懒得与她计较,沉着脸拨开车帘,却见车内昏暗不明,一名男子歪趴在桌上,一名清秀的女子正替他拭着汗,一见车帘打开,顿时惊得缩到角落里。
那人微有迟疑,事先得到的消息说要杀的对象是两名年轻男子,而眼前的则是两女一男,与消息不符,更何况,这几人的长相与画像亦不相同。
宁天歌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她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可惜,新的线索已被她掐断,那过时的消息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拿火把来。”那人一手往后一扬,后面立即送上一根火把。
他将火把举到车内,在墨离与茹儿两人脸上仔细照过去,确定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这才退了出来,将火把扔给别人,翻身上马,手一挥,“走!”
十数人顿时调转马头扬尘而去,宁天歌冷冷地望着那片灰尘,吐了口唾沫,踢了踢已经瘫成一团烂泥的车夫,“快赶车,小心那些人回来杀了你。”
一听到这个杀字,车夫猛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无需她再多说,连声催动马车。
宁天歌扯了下嘴角,果然,这句话比什么都好使。
弯腰入内,墨离已坐直了身子,她刚进去,便被他伸出长臂捞在怀里。
“娘子,真被人打了?”他眉宇微凝,端着她的脸,借着依稀的光亮细细辩看。
“怎么可能。”她拿开他的手,“打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他还是个男人么?”
他低笑一声,柔柔地看着她不语。
她被他看得发毛,又碍于茹儿在旁边不好发作,斜他一眼,“相公为何这样看我?”
“我觉得你刚才的说法挺好。”他附到她耳边,吐气若熏,“男人,嗯,你家男人。”
她抽了下嘴角,低声道:“那不过是为了更符合村姑的形象,相公不要想太多。”
“我已经想多了。”他低低地笑,象是做坏事得逞的猫,在她耳边轻啜一口,旋即离开。
宁天歌无语地瞪着他,车内还有别人,他好歹收敛些。
茹儿痴痴地看着两人亲昵,并未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既感伤又羡慕。
“娘子,那些人只怕很快就会意识到上了当,过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来。”墨离支着颐淡声道,“此去前方城邑尚有些距离,若是他们返马追来,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
“那就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