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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老也看到了我即惊且羡的表情,发出了一声得意的冷笑,从我手中抽回了玉佩:“小子,知道这叫什么吗?这玉佩叫做‘玉镂雕双龙首佩’,先秦的物件,虽然只是组佩中的一样,但是按现在的行情,至少值个几十万。不过也是有钱难求的,也正因是件组佩,那价值更加不可估量。现在你可知道,我说如果那金印是赝品,我会原价买下并不是骗你的吧?”
老人说着重又将玉佩系上绳子塞进了腰里,我依依不舍地盯着他放玉佩的位置,只想着多瞧一眼也是好的,对老人的话却只听到声音,没听清内容。
我眼中这个原本让我觉得很落魄、很让我同情的老头子逐渐变得神秘起来。其实想想,除了知道老人的姓氏,我对他几乎是一无所知的,原本想着君子之交淡如水,但这老头一系列古怪神秘的言行把我的好奇心折磨得异常痛苦。
等到我被老人的呼唤重新唤回了意识,刚好看到“树妖”和才子远远地向这边跑来,而这时雨已经停了,漫天雪花纷扬落下。
温老也看到了渐行渐近的两人,凑到我的身边轻声道:“这事最好不要让‘树妖’那小子知道,有什么事咱们晚点再说!”
我本来是想与“树妖”一起分享我的喜悦的,毕竟来北京这么长时间也只与他算是深交了,可温老既然如此说,想来必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常言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温老的年龄、阅历,必定比我们看事看人要透彻得多,何况少一个人知道,未必不是件好事……可要怎么瞒过“树妖”这个人精,倒让我着实费了许多脑筋。
接过才子与“树妖”递过来的钱,六沓百元钞票,这不光是我的全部积蓄,还有外债。有了温老的保证,我现在连最后一点顾虑都没有了,里外不赔本,若是假的更好,能把温老那块玉佩给弄到手,那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用张旧报纸把钱包好,我走进了欧天顺等待着的那间小包房里,欧天顺正望眼欲穿,看他那副忐忑不安的样子好像生怕我一去不回似的。
看到我手里的纸包,欧天顺黝黑的脸庞上顿时如花般绽放开来:“郎兄弟,你可算回来啦,还以为你……”
欧天顺猛地停住了嘴,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这汉子还真是想啥说啥,我暗想,不过这样更好,我也不用费尽心机,想方设法地套他的话。把手里的纸包递给欧天顺,笑着道:“欧大哥,你点点数。”
欧天顺忙不迭地接过纸包,有些颤抖地打开,看到那厚厚的几沓百元大钞时,眼中射出了光芒。他将怀里用油纸、毛巾包了好的金印递给我后,便开始笨拙地点钱,每一张都放在空中对着灯光仔细地辨别着真伪,这种速度真让我有点发狂。但最终,我还是安静地喝着茶水看着欧天顺一张张地数完了那六万块钱。这时,距离我给他钱的时候已经足足过去了三个小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才子、“树妖”、温老三人的桌子上已摆了十多个二锅头的空瓶子,一个个眼巴巴地盯着我,目光中满是询问。
“快完了。”我轻声地安抚了三人一句。
欧天顺点完了钱,便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从腰间解下了个红腰带,抖开,居然是一条狭长的细布袋,看来他还真是有备而来的。
“郎兄弟,和你做生意真是痛快,咱们这买卖也做完了,我就赶今天晚上的火车回家啦!”欧顺天急不可待地告辞,时不时地摸摸腰间的钱袋,一脸紧张的表情。
“欧大哥,别急嘛,咱们也算是有缘,能够在京城相识,这顿饭算是相识酒,也称得上送行宴,咱们再喝两杯!”不由分说,我转身出去又拎了瓶二锅头,“大哥晚上还要坐车,咱们也不多喝,就这一瓶!”
欧天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应了一声,端起了酒杯。
闲聊中我再次详细地询问了一番发现金印的地点,不过没有什么新的线索,这金印本就是他儿子无意中捡到的,那地方又在深山之中,地形十分复杂难寻,后来再去时,虽然勉强算是找到了那乱石林,但那地方极大,想要找到发现金印的地方实在是难于登天了。
“欧大哥,咱们相识的时间虽短,但彼此都投缘,你给我留个地址,等老弟我有时间了,我一定要去家里看看你!”临别时我对欧天顺说道。
欧天顺露出一丝难色,“兄弟,不是做哥的不想交你这朋友,但是哥哥我想好了,有了这钱咱回去就搬到县城去过日子了,这地址还真没法子留呢!”
看他的表情也不是做作故意推脱,没有办法我只有留给他个电话,让他以后再发现什么东西,直接找我,或者打个电话我就过去找他。
打了辆出租车,把欧天顺一路送到火车站,依依惜别,看得出他脸上的感谢完全出自内心,这淳朴的汉子在心里把我当做了贵人,却不知道我是多么庆幸遇到他,他才是我的贵人啊!
无奸不商,无商不奸,我暗暗念叨着,这也不能怪我,毕竟现在都主张市场经济,买卖自由嘛!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都抚摩着藏在贴身内衣口袋里的虎钮金印,思量着这东西该如何出手,毕竟倒卖珍贵文物是犯法的行为,一个不小心搞不好血本无归,还有可能折进局子里去。
再回到烤鸭店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风疾雪大,本已经极冷的温度骤然又下降了许多。
“冬天来啦!”进了烤鸭店我抖了抖身上的雪,大声喊道。
才子三人正翘首期盼着我的归来,见到我,才子立刻跳过来连拉带拽地把我摁到椅子上:“小狼,快把东西拿出来看看!”
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我得意地哼哼着一支节奏欢快的不知名的流行歌曲,摸向了怀里。
这一摸之下,我顿时大惊失色,“不,不见了!”我干涩地颤声说道。
才子、“树妖”登时神色大变,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就连温老头也是微微色变。
“怎么会这样呢?会丢在哪了呢?”才子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杯碗碟瓶被震得跳起来撞在一起,叮当乱响。
“小狼,你好好想想,能丢在哪了?”“树妖”还抱有一丝希望。
我抚摩着胸口道:“我,我一路连手都没敢离开,我想起来了,回来时坐公共汽车的时候人特别多,就在车上我放开了一会儿!”我用力地拍打着脑袋,无比懊恼地说道:“都怪我,都怪我!六万块钱啊!”
“肯定是在车上让人掏啦!”“树妖”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倒在椅子里,有气无力地说道。
兄弟毕竟是兄弟,才子的眼睛虽然因为一股急火烧得赤红,但看到我这副失魂落魄、无比自责的模样,立刻安慰道:“这算个啥!不就六万块钱嘛,小狼,你可别太上火了,‘树妖’,你那钱俺兄弟一定尽快还你!”
“树妖”立刻露出气愤的神情,好像被侮辱了似地叫喊起来:“你丫的把老子当什么人啦?不就三万块钱么,老子能在这个时候儿落井下石吗?小狼你别上火,钱都是人挣的,啥时候有钱啥时候给我就是了!”
真没看出来,这小子一副干巴体格,猥琐相貌,人倒还算仗义,我暗想。嘴上却叹了口气:“‘树妖’,咱知道你够朋友,不过三万块不是个小数目,咱兄弟有钱了肯定马上就还你!”
“行啦,兄弟,你这么说就见外啦,本来今天还想替你高兴高兴的,没想到……算啦,你们也早点回去睡吧,明儿一早还要出摊呐。”“树妖”叹了口气,满眼都是失望。
四个人互相告了别,才子扶着有气无力的我,轻声说着安慰的话向回家的方向缓缓走去。
转过一道弯我停下了脚步,回身望了一阵,街灯下除了如鹅毛般飘洒落下的雪花便空无一人。我就拉了才子一把,向着烤鸭店的方向小跑而去,跟在我身后的才子被我突然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一个劲地问我要干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啦。”我说着转过弯便看见了房檐下的温老。
温老也望见了我,迎了上来:“你小子,差点连我也给蒙了过去!”
找了家还没关门的小店,要了两斤酒,几碟小菜,我先给两人把酒斟满,微笑着望着他们,哪里还有半点儿刚才痛不欲生的模样?而温老亦是满面笑容,轻捋长须。
才子看看我,又看看温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你小子怎么就这么笨呢,就没看出来小狼刚才是装出来的吗?”温老用筷子轻轻地打了下才子的脑袋笑着说道。
“啊?爷爷的,小狼你小子故意的啊?弄得我一股急火差点没晕过去!你小子……”看才子撸袖子握拳头的架势应该是想揍我泄气,不过似乎也想到了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太直则易折,太轻信人便是祸端的根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温老不紧不慢地教育了才子一句。
才子似有所悟地眨了眨眼睛:“老温,你的意思是说‘树妖’那人不可靠?”
温老微笑着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不需要去证实,也没必要证实。”
我神秘地伸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从怀里慢慢地掏出了那个包裹,放在桌子上,才子与温老的脑袋凑了上来,在他们目不转睛地注视下,我打开了层层包裹,最后一枚虎钮金印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就这么个小东西值六万块?”才子拿起金印掂量了两下,疑惑地问道。
温老接过金印,借着灯光仔细地瞧了半晌,目光变得激动起来,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了我见过的那条烂布,在桌子上铺展开来,又从包裹里掏出一方印泥,在布条上原先那枚模糊的印记旁仔细地盖下了一个新的印记,动作谨慎得好像手里捏着的是稍一用力就会破碎的瓷器一样。
将布条举在空中迎着灯光观察了足足有十分钟之后,温老的双手无力地垂下,自喉咙间发出一声呻吟:“不错,果真是它,天意啊,四十八年了,终于让我又见到了!”说着两眼中竟然流下两行浊泪。
这情形实在是太怪异了,我和才子对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惊讶。
“小狼,那地方你问仔细了么?”良久之后,温老的情绪才逐渐恢复平静,擦了擦残留在脸颊上的泪水,沉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旁敲侧击地问了几次,回答都是一样,只有大致的位置,具体的地点根本无法说情。”
温老若有所思地点头,“那就对了……”
老人这句自言自语更让我坠入了迷雾之中,听话里的意思,温老似乎早就知道了发现这金印的地方十分难寻找的。
“我说老温头,小狼,你们就别打哑谜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说,这么猜来猜去的,都快累死我了!”心直口快的才子不耐烦地叫道。
“是啊,温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忍不住追问。
老人缓缓地扫视了一眼我和才子,表情疲倦,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般,老态尽现:“这个事说来话长,也未必有趣,你们真的想听么?”
我和才子同时点头。
老人叹了口气,仰头干了杯中酒,望向虚空,目光变得缥缈,陷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