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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说话的老行尊看到这个情况,不由停了下来。金伯年急得一踢身边的金仲年,金仲年连忙叫道:“还不快说下去!”那老行尊一惊,马上开口道:“这一轮比赛的胜利者,是金……”
谁知正在这关头,门外忽然涌进来四五个人。为首一人衣着华贵,看服色似是官宦人家的总管。众人不知他们是谁,全都把注意力投向门口,那老行尊不得不停下来。只见那人团团一揖,随后便道:“在下是于府总管于安,请问各位,姜华雨和金怀碧二位师傅何在?我家于大人要见见他俩。”
十七、江南木行新科状元
高踞堂上的县太爷一愣:“于大人?哪位于大人?”于安微微一笑:“就是刚从京师告老还乡的正一品兵部尚书于大人。”在场众人一听,全都吓住了。县太爷更是连忙从座位上下来,一溜小跑来到于安面前连声道:“于大人这么快就到了?下官有失远迎,真是该死该死。贵管家,待我现在就去拜见于大人。”
原来明朝中晚期的尚书等高官,在退休之后当上乡绅,依旧有不小的势力。一般地方官都要行学生后辈之礼。于安摇摇手道:“大人,我家老爷只说召见姜金两位师傅。大人如要拜见,请另择时日。”县太爷碰了个软钉子,只能陪着笑脸讪讪退下,回头催其他人道:“还不快些让姜金两位师傅出发?”
姜华雨和金怀碧两人也不知何事,只得快步走了上来。于安作了个请的手势,一行人便匆匆离开会场去了。会场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堂堂尚书大人要召见两个木匠是何意思。几个评委私底下一商量,便来到县太爷身边问道:“大人,他们此去,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县太爷心里正为没及时接着于大人而忐忑不安,当下便把手一挥道:“我怎么知道?!”说着又招手唤来一跟班道:“阿贵,你跟上去,听听有什么消息,立刻回来禀报。”那跟班领命迅速去了。
“大人,那么这场比武的结果是不是先宣布出来?”
县太爷一回头,见是金伯年。金家往常一直很孝敬他,因此他心中虽然焦躁,也不便发火,只道:“不,这事要等一会子了。先听听于大人那边的情况再说。”金伯年听罢相当焦急。眼看着儿子就要赢得胜利,自己的全盘计划就要成功,哪知道却凭空杀出一位于大人。
不提会场众人心里猜疑不定,却道姜华雨和金怀碧两人随着于府总管于安离开比赛地,乘一艘小官船顺流而下,很快来到三四十里外的柳条村。柳条村风景甚好,依山傍水,满眼青绿。于大人的巨宅就建在村后的山脚下。远看去,好大一片宅院,大半在平地,少数亭台楼阁一直延伸到苍翠的半山中。红墙绿瓦,高楼飞檐,气派极其宏伟。下了船,一行人来到于府门前。门前两尊大石狮显示着潭潭尚书府的威严。
姜华雨和金怀碧两人益发不安。于安安慰道:“你们别紧张,跟我进去吧。”说着,进了门,穿过好几条回廊,数处庭院,又过了中门,登上一百多格石级,来到半山,再穿过两道月洞门,来到一个清净的园子。园子里栽满了青青翠竹,郁郁老松,池塘边怪石嶙峋,曲桥下游鱼嬉戏。一阵清风吹过,只听松声如涛,竹声如雨,宛然一个山中神仙居。
在茂密的松竹之后,隐隐有几间雅轩。于安轻声道:“老爷的书房快到了,你们脚步轻点。”
沿一条碎石小径走了约十来步,见迎面一间古朴的堂屋,门额匾上写着四个飘逸的大字“云深山房”。于安道:“你们先站这儿,我进入禀报一声。”说着便走上七级石阶,轻轻敲了几声竹门,只听里面一个声音道:“进来。”于安推开竹门进去了。站在石阶下的姜华雨和金怀碧对望了一眼,看得出来彼此都很紧张。
过了一会儿,于安探出头道:“两位,你们可以进来了。”姜金二人犹豫片刻,终于小心地迈开步子上了石阶,进门来到堂屋中。他们一进门倒头就跪,并不敢抬头看上面。
“快起来吧,两个师傅。”
听到这声音,两人才敢站起。偷眼望去,只见堂中坐着一位身穿白袍的老人,老人颌下白须很长,但脸膛红润,精神矍铄,望之俨然如一快活寿星。整个堂屋明窗静几,且非常宽敞。靠东墙的博古架上陈列着各种商彝周鼎,秦铜汉玉。西墙则挂着几幅晋贴唐书,宋元字画,使人一望之下,顿觉一股古雅之气扑面而来。
“两个师傅,这几件家具是不是你们的手艺?”
两人闻言看去,只见北窗墙边摆着五六件椅,榻,案几。一看其款式,两人便知是自己亲手制作的家具。原来于大人前几天回来之后,看到了各家木行送来的家具样品,林林总总的不下几百款,但他一眼就看中了姜金二人的作品。因为它们放在众多家具中好比鹤立鸡群般显眼出挑。
不过面对两套出色的家具,于大人倒起了鱼与熊掌的踌躇,在反复赏玩之后,他终于有了取舍。但他还想找两位巧匠当面来问问,看看他们各自有什么说法。
“都说江南人杰地灵,这话当真不错。就这片小小的村野地方,竟出了你们二位能工巧匠!对了,你们俩谁是金怀碧,谁是姜华雨?”姜金二人听问便各自作了禀报。老尚书又道:“好,好。金怀碧师傅,那边几样家具是你做的。式样很是新巧,有些款式连我都没见过,你可否与我介绍一下?”
金怀碧一听,上前跪倒道:“大人在上,小人手艺粗劣,不敢在大人面前放肆。”老尚书微微笑道:“你不要谦虚了,快讲吧。先谈谈那只酸枝小圆桌。”金怀碧受到鼓励,思索了一会儿便道:“老爷,小人的这只圆桌是用纯黑的酸枝和纯银的螺钿拼嵌而成的,这样颜色比较分明。圆桌上雕刻的花纹,全都取用从西洋传进来的西番莲,摩登花和葡萄纹。这种花纹,在江南一带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于大人点点头,又问:“难怪我看你做的几样家具最大的特点是个‘新’字,原来你还会西洋人的家具做法。”金怀碧道:“小人十七岁就到广东学艺,适逢天朝开放海禁,于是西洋诸国一些出色的家具制式亦得以传进我国。西洋国目今最风行的家具风格有两种,一种是巴洛克式,一种是洛可可式。此二式不但工艺精到,装饰富丽出奇,其造型亦为我国所罕见。小人经过一番琢磨,将它们的长处和我们江南家具结合在一起,力求一种推陈出新的气象。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大人指点。”
于大人听罢抚须一笑,不置可否,转首却问姜华雨道:“姜华雨师傅,那你呢?”姜华雨见问到自己,心里有些慌。因为他适才听金怀碧说得那么头头是道,生怕自己说不好。
“姜华雨师傅,你做的那张三屏云石围榻,上面镌刻的一首词不错啊。
“酒酣鼻息如雷,叠鼓清笳,迤俪渡沙漠;万里夕阳垂地,落花飞絮,随意绕天涯。”这倒是摸清了老夫的脾性和生平经历。你请哪一位才子写的?“
姜华雨迟疑了半晌道:“这是,这是小人自己写的。”
于大人一愣:“你写的?你也读过书?”姜华雨道:“小人读过几年私塾,后来因为家道中落,便转行做了木匠。”于大人一听,脸露惋惜之色:“是嘛,那太可惜了!我们江南少了一个词人啊。不过,你还想举业的话,老夫倒可以帮你一把。”
姜华雨忙道:“谢谢大人美意。但是小人已经多时没举过书本,恐怕以前学的全都废弃了。何况小人如今已把全部心思都用在制作家具上了。小人觉得,如果家具做得好,也能光宗耀祖。”
于大人听他语气坚决,倒也不强揽,便道:“好,你能这样想也好。那你说说你的几款家具,出于如何构思?”
姜华雨此时心情略为放松,稍想片刻便道:“小人在动手制作之前就想:于大人乃是状元出身,平生宦游京师繁华之地,享尽了荣华富贵。若小人再做些富丽款式,恐怕不入大人之法眼。因此小人便寻思,这几样家具,做得简单一些或可,但要求‘脱俗’二字。”
于大人听罢微微一笑。姜华雨壮着胆子又接道:“既要脱俗,家具上便不适合雕龙凤花草之类俗式,更不可施金漆。只有用木料本身的天然纹理方显雅致,至于边角雕饰,稍稍缀几朵云头如意即可。一切以清新自然,去俗摈繁为前提。而在家具造型上,小人经过思索和实践,揣摩出十五个字,即:宜矮不宜高,宜阔不宜狭,宜古不宜新。但凡符合这十五个字的家具,方显古雅而闲适,清淡而远媚。”
于大人边听边点头道:“果然是读过书的,少了匠气,却平添一股活泼泼的书卷之气。此番木工理论真是开前人所未有之境界,难得难得!”
金怀碧在一旁听得也很入神,他再回头看看自己做的家具,顿时觉得富丽奇艳有余,清新淡雅不足。姜华雨的这一番话,令他原来要称霸天下木行的雄心顿时黯淡了许多。以至于后来遭遇变故,便退出木行转作皮货生意,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只听姜华雨又道:“小人定好式样后,原本觉得就这样做,似乎太过简单了。于是便想添上一些奇巧的功能,妆点一些好看的镶嵌,但后来再三思索,认为还是保留本色的好。虽然简单,但自有一股朴拙浑然之意。因此小人就斗胆这样做了,还请大人万勿怪罪。”
于大人道:“好啊,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巧不工。你做的这些朴拙家具,我收下了。”姜华雨一听大喜,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跪倒磕头。于大人示意他起身,看着姜金二人,缓缓道:“单论你们两个的木工手艺,原是不相伯仲的。但比起姜华雨师傅来,金怀碧师傅的胸中毕竟还少几卷书啊,故此只好屈居其后了。”金怀碧当下无言,也只能谢过。
于大人兴致甚高,又道:“金怀碧师傅,你也勿要太失意,我看在整个江南,若姜华雨师傅是状元,那你就是榜眼。于安!”旁边的管家于安忙上前。“多多打赏这两位师傅。还有,以后我这里的家具,统统让姜师傅来做,不要亏待了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