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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走过的路走去。尽管天很冷,那门仍敞开着,走过草坪时,他听到里头传出一
个女人唱着寇尔。波特的歌。在简单的钢琴伴奏下,歌声完美无瑕,饱满而扣人心
弦。
每次我们道别,我怅然若有所失;
每次我们道别,我疑惑为何如此。
高高在上的老天,无所不知的老天,
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竟让你离我而去……
凯斯在门口停下来。“什么时候成了克莉欧·琳恩的歌迷了,杰克?我还以为
只有莎拉喜欢她。”他按下录音机上的“打开”键,取出那卷录音带,看着录音带
正面手写的标签。“哈,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们结婚前,我录给她的那一卷。她
知道你拿走了这卷带子吗?”
杰克的眼皮垂下一半,凝视着对方,他想反唇相讥——这是他每次面对史莫勒
尖酸开场白时的标准反应。有一度,他还很高兴见到这王八蛋。不过他也不得不承
认,自己还真他妈的高兴,高兴他可以改变过去六年来的习惯,以一个“朋友”的
身份来和他打招呼,而不是婚姻破坏者。他把画笔插到一个装着松节油的瓶子里,
用身前的围兜擦拭双手,伸出沾满色料、象征言和的硕大手掌,说:“我猜,是莎
拉送你来的吧?”
凯斯假装没见到伸出的手,眼光扫向丢弃在混乱屋角的睡袋,拉过一张椅子。
“不是,”他一边坐下,一边答道,“我在普尔市就跟她分手了,她不知道我来这
里,我只是想来和你聊聊。”他看着那幅画,“我猜,是拉斯勒太太吧。”
杰克双手交叉在胸前。“觉得怎么样?”
“你是说她还是说这幅画?”
“随便。”
“我只从六英寸宽的门缝里见过她,”他歪斜着头,端详那幅画,“你的紫色
用得很重,怎么,她是花痴?还是代表你自己的幻想?”
由于背部肌肉被寒冷的天气和冷硬的地板冻伤,杰克只能对着椅子缓缓蹲下来,
心里同时想着:真正的男子汉会现在立即给凯斯一拳,还是等他做好招架的准备?
“她不是常常这样,”他认真地答道,“只有嗑药时才会。”
凯斯不作声地咀嚼他的话。过了一会儿,问道:“你告诉警方了吗?”
“告诉警方什么?”
“说她嗑药?”
“没有。”
“那么,我想最好你也别告诉我,而我什么也没听到。”
“干吗?”
“因为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有你为所欲为的特权,我不能知法犯法。”
“跟我不一样?可别责怪到你的职业,”杰克不满地说,“是你背叛了你自己。”
他朝房子四周点点头,“她需要帮助,而最能给她帮助的,是那个她不想见到的人,
也就是莎拉。警方能帮她什么忙?”
“警方可以阻止她再度杀人。”
杰克摸摸下巴。“你是说,她堕落到会瞌药,所以依此类推也会堕落到杀她母
亲?你心里很清楚,这全是狗屁。”
“这可能是她杀人的动机,这动机比起莎拉被冤的理由合理多了。
供养瞌药习惯的代价不小,更别说这习惯对人格的影响。就算她不是为了钱而
杀死那老女人,也可能会突然发飙,而下此毒手。“
“你也会把这些事情去跟警方说,对不对?”杰克低声说。
“没错,尤其,这关系着莎拉的性命。”凯斯将手指间的录音带翻过来,顺手
放到录音机旁。“我想,虽然你人在这里和那嗑药的花痴厮混,也应该知道莎拉现
在正为了病人流失和可能遭警方逮捕而担心得要命吧?你还有没有良心?”
这话是莎拉告诉他的吗?杰克心想。不是,据他所知,“厮混”不是她会用的
字眼,她自视甚高。他打了个好大的呵欠。“莎拉要我回去?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
的吗?我也不怕跟你说,我早就受不了这冷得半死的鬼地方。”
凯斯深深吸了口气,控制住怒气。“我不知道她想怎么样,”他一边说,一边
将放在腿上的手握拳,“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突发奇想,觉得我们俩可以不要再互
相刺伤对方,坐下来好好把这烂摊子谈清楚。看来,我早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杰克望了一眼握拳的手,不相信凯斯会有种动手。“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为什
么要离婚?”
“没有说得很清楚。”
他双手放到后脑勺,双眼看着天花板。“她怪我,因为她必须替我一个女朋友
安排堕胎手术。从那时起,情况就越来越糟。”
凯斯真的大吃一惊。他终于知道莎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摇摇头,他起身走
到门边,望着门外的花园。“要不是我确定自己打不赢你,我一定把你拖到外头去
痛扁一顿。你实在很贱,杰克。老天!”他说,“你竟然有脸要莎拉拿掉你的孩子,
我实在不敢相信真有这么贱的人,她是你太太,可不是什么见钱眼开没良心的密医
啊,我的老天!难怪她要跟你离婚,你还有没有人性?”
“显然没有。”杰克冷冷地答道。
“我警告过她,要她别嫁给你,”他转过身来,用摇晃的手指对着他——因为
他不够胆对杰克举起拳头——说,“我早知道这段婚姻维持不了多久,告诉她会有
什么结果,告诉她你是什么样的人,告诉她你始乱终弃过多少女孩子。但是,我想
不到会发生这种事,真的想不到。你怎么做得出来?”他几乎快哭出来,“妈的,
换作是我,根本不会不要孩子,而你竟然要自己的太太来当刽子手。你实在太过分
了,你知道吗,你是个无可救药的痞子!”
“这样说吧,我也同意你的看法。”
“如果我办得到,你将不会在离婚后拿到一毛钱,”他愤怒地说,
“你该知道,我会回去提醒她,要她在打官司的时候提出这点。”
“全靠你喽。”
凯斯不解地眯起眼,问:“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呢——史莫勒——就是要你回去一五一十地转述这段对话,”他的
表情令人不解,“现在,趁我还没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之前,拜托你快滚。莎拉要
交什么朋友,当然是她家的事,但我必须说,我始终不懂,为什么她身边总是引来
一些小家子气的专横男人,都以为她很脆弱。”他拿起一卷录音带,放回录音机里,
按下“开始”键。这回,是理查德·罗德尼·班尼特的《我绝不离开》。
不管我去哪儿,
我绝不离开你……
我绝不离开……
杰克闭起眼睛。“滚吧,”他低声说,“趁我还没扭断你的手。还有,别忘了
提起那个睡袋,这点很重要。”
道根夫妇这对令人讨厌的夫妻,一整个下午都待在草坪上,道根很快便睡着了,
薇兰则在一旁聒噪个不停。她像只发疯的小乌,小脑袋瓜东张西望,仿佛提防着捕
食者的出现,所以她根本连瞧也没瞧道根一眼,也完全没发现自己说的话,道根一
句也没听进去。我想,这不能怪他,她的脑袋像三岁小孩般空空如也,年龄一点也
没让她长进。当年薇兰写信给我说他们已打定主意要在凡特威养老,要我把房子卖
给他们,到现在,究竟这么做是对还是不对,我也说不上来。“我们真的好想回家。”
这是她当时的感情说法。当然,对我来说,卖房子的钱来得正是时候——乔安娜那
栋公寓的售价是笔惊人的开销,还有鲁思的学费也是——不过,还是和邻居保持距
离比较妥当,否则很容易演变成过度亲密。上个礼拜,薇兰一时冲动,用“亲爱的”
称呼我,但在我告诉她这事儿时,她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双手猛槌胸口,像个村妇
般地呼天抢地。老实说,那一幕还真恶心,我想,她可能已经老糊涂了。
当然,道根是截然不同的类型,脑子还很清楚——即使真的因为比较少动脑筋
而变得略微迟钝。和薇兰相处了40年的他,如果真的变笨,一点也不会意外。我常
在想,对于过去,他们有多少记忆7 我担心,薇兰哪天会对乔安娜和鲁思透露一些
不该讲的事情。我门之间有太多秘密。
最近,我回头看了早期的日记,发现自己曾因为少许的失落感,在她结婚的前
一个星期,告诉她这段婚姻不会持久。如果这可怜的女人有点幽默感,应该要一笑
置之……
九
隔天中午,看到莎拉出现在自家门口,乔安娜显得有些意外。她露出最迷人的
微笑,退后一步,邀请对方入内。“我正在看报纸。”她说,仿佛莎拉问了个问题。
她带路走到客厅,说:“请坐,如果你是来找杰克的话,他在外面。”
她的态度,倒是完全不同于凯斯所描述的前一天下午的情况,莎拉心想,乔安
娜心里究竟打什么主意。她不认为这和凯斯一再提起的嗑药毛病有关,反倒觉得她
只是基于好奇。这很自然,她是玛蒂尔达的女儿,而玛蒂尔达总是凡事好奇。
莎拉摇摇头。“不,我是来找你的。”
乔安娜坐回椅子上,没有回答。
“我一直都很喜欢这间客厅,”莎拉缓缓说,“真的好舒适。你母亲习惯坐在
那边。”她指向落地窗前一张高背椅,“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把她的头发照得闪闪
发光,你长得满像她的,不过我想这点你已经知道。”
乔安娜用异常不动声色的眼神盯着她。
“你觉不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她?”
乔安娜依然没有回答,而莎拉本来以为她会愿意开口回答她的问题,她的沉默
像一道墙堵在两人之间。“我希望,”她说,“我们可以试着找出共识。”她停顿
了一下,但对方还是没有响应。“因为,坦白说我不喜欢任由律师摆布,如果我们
可以谈出个结果,便可把钱的问题搞定,从此一了百了。”她淡淡地微笑,“他们
把血吸干,只留下骨头给我们,你希望这样吗?”
乔安娜将脸转向窗户,凝视着窗外。“你老公在我这里,难道你一点也不生气
吗?布莱尼医生?”
终于打破沉默了,莎拉松了口气,虽然莎拉绝不希望以这种方式作为开场白。
她循着她的眼光望去。“我生不生气,和这事情没什么关系。如果把杰克也扯进来,
那就什么都谈不成了。不管我说什么,他总是习惯趁机揩油,所以,如果可能,我
希望把他排除在外。”
“你相信,他跟我妈上过床吗?”
莎拉心里叹息。“这很重要吗?”
“是的。”
“那么,答案是不,我不认为他们上过床。不管他怎么坏,他从来不会占人便
宜。”
“可能是她开口要求的。”
“我不相信,玛蒂尔达是正经的人。”
乔安娜皱着眉转过头来。“我想你该知道,她脱光衣服给他当模特儿吧?我在
她桌上找到一张他的素描,我告诉你,那是非常露骨的,你能说那叫‘正经’?她
老到可以当他妈了。”
“要看你从什么角度来解释。假如,你认为女人裸体就是一种下贱或淫荡,那
么是的,你可以说玛蒂尔达太不成体统了,”她耸耸肩,“不过,这种危险的想法,
应该是过去黑暗时代以及某些极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