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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详了她好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说:“她关心我在绘画上的努力,这是让我
兴奋的原因。”
“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性方面。”
“噢,”他不好意思地说,“看来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我说的是爱。”
“少来了,”她轻轻笑了一声,“你应该恨死她了,杰克。她一定是有了别的
男人,要不然不会把你踢出来。”
“恨这个字,说得太绝了,”他平静地说,“好像没有任何容忍的空间。”他
把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的纸揉成一团,用手指头弹向她,望着纸条落在她身旁的床
上。“看看纸条上写的,”他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那是在三次见面后,我对
你的看法。”
她竟然一点也不好奇——他心想,绝大多数女人都会迫不及待抢过那张纸条—
—缓缓拿起纸条,不屑地将正反面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没错。”
“你好差劲。”
“是的,”他说,“你让我不知该从何画起。”他把草稿图递给她,“我不作
色情裸体画,可是到目前为止,我所看到的就只有这些,不断重复的恋父情结,或
者,更精确地说,是假恋父情结——丝毫没有对父亲的亲近,只有对母亲的深恶痛
绝。打从我来到这里,你所说的,都是这些事情。”他耸耸肩,“甚至连你女儿的
影子都看不到,自从她回学校后,你便完全没有提起那可怜的孩子。”
乔安娜跳下床,穿上睡袍走向窗边。“你不了解的!”她说。
“噢,我太了解了,你骗不了骗子的,乔安娜。”
她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一个我所见过最自我的人,其实我早该知道你是这种人。
你或许可以告诉全世界,玛蒂尔达误解了你,但你说服不了我。这辈子,你一
直都在折磨她,“他指着她说,”不过,你可能是最近才知道,自己的手段这么高
明。“
她没有答腔。
“我敢说,你的童年充满了无止境的愤怒,而玛蒂尔达试图用毒舌钩来控制你
的愤怒,我说得对吗?”他顿了顿,“你怎么应付昵?你应该够聪明,一定想出什
么法子,阻止她使用那玩意儿。”
她的声调有些紧绷。“那鬼东西真的很恐怖,每次她一拿出来,我就吓得发抖。”
“这倒简单,”他觉得好笑,“我小时候也用这招。当时你几岁?”
她瞪着他,他感觉到她的眼神中有一股越来越强烈的焦虑。“她只有在把毒舌
钩套到我头上时,才会表现出疼爱我的样子。她抱着我,用她的脸颊摩擦那玩意儿,
‘可怜的宝贝,’她会说,‘妈咪疼乔安娜。一她又转头朝向窗外。”我好恨,那
让我觉得,只有在我最丑陋的时候,她才会爱我。“她沉默了一会儿。”有一件事
你倒没说错,一直到我发现吉洛德是我爸爸,我才知道为什么我妈妈这么怕我。她
以为我不正常。我以前并不知道这点。“
“你有没有问过她,为什么怕你?”
“如果你真的了解我妈,你根本不会问这种问题。”她的气息让窗户的玻璃沾
上了雾气。“她总是有很多很多秘密,我很快就学会了什么都不问。当我去念寄宿
学校时,我必须为自己编造一些背景,因为我对自己的过去知道得太少。”她不耐
烦地用手拭去雾气,转身朝向房内。
“你说完了没,我还有事要忙呢。”
他心想,这一回自己能拖延多久,才能不让她在毒瘾的驱使下走进浴室。毒瘾
发作时的她,绝对远比满足毒瘾之后的她来得有意思。“是南克里夫吗?”他问,
“和鲁思现在念的同一所学校?”
她尖声笑起来。“才怪,那时候我妈才没那么大方,我那时被送去那种收费便
宜、完全是放牛吃草的烂学校。我妈本来很想让我嫁给有地位的人,”她语带嘲讽
地说,“可能她觉得那些不要脸的家伙自己也在乱伦,不会发现我的异常。”她朝
大门瞄了一眼,“她花在鲁思身上的钱,远比给我的多得太多,不过,相信我,这
绝不是因为她喜欢鲁思,”她扭曲着嘴唇,“她只是要洗掉她身上的犹太味道。她
是我和史蒂芬干了一场后的结果。”
“你爱他吗?”
“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
“你只爱你自己。”他说。
这时,乔安娜已经不见踪影,他可以听见她在浴室的架子上急切翻找东西的声
音。她在找什么呢?他心想,镇静剂?可卡因?不管是什么,她一定不是用注射的,
她的皮肤和她的脸一样,毫无瑕疵。
莎拉。布莱尼告诉我,她先生是个艺术家,擅长以人格为主题作画。我在想,
他一定是很特别的一个人,艺术或文学,也是我曾想选择的路。
“我也知道你们会怎样的涂脂抹粉,太清楚了。上天给你们一张脸,而你们又
为自己创造了另外一张。”。奇怪的很,这段话好像是专为莎拉写的。她知道自己
是个坦白、开放、有主见、从不隐藏任何意见的人,但是在很多方面,她非常没有
安全感。一旦意见相左,她会竭尽所能安抚,甚至妥协。我问她,究竟在害十白什
么,她说:“我已习惯了迁就他人,这是女人的天谴。父母为了不让女儿变成老处
女,所以教她们要对任何事情都说‘好’,除了性。”
现在的父母,依然如此……
八
凯斯·史莫勒开车抵达山丘街上巴克莱银行时,莎拉已经坐在门外走廊上等候,
她将外套领子竖起围住耳朵,在十一月的灰暗光线下,显得苍白而憔悴。他和她相
拥问好,轻吻她冰冷的脸颊。“你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个刚刚中了大彩的女人,”
他一面说,一面握着她的手,仔细察看她的脸,“怎么啦?”
“没什么,”她简短答道,“我只是觉得,命比钱重要多了。”
他微笑,瘦削的脸露出抱不平的表情。“不会是在说杰克吧?”
“不是,我才不是说他,”她立即答道,“为什么每个人都以为我的心情和他
有关?那条肤浅的两头蛇,一辈子就只会把女人的肚子搞大!”
“哦——!”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问。
“没什么,只是哦一声罢了!”他牵着她的手挽向自己的手臂,“看来情况不
太好,是吧?”他指着前方道路,“保罗‘道肯的办公室怎么走?”
“往上走。目前情况也没有不好,我觉得心情很平静,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然而,郁郁寡欢的表情,却透露话里的言不由衷。
他带她下车,走到步道上。
“没像现在这么寂寞过?”
“杰克是个王八蛋。”
凯斯忍不住笑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他搬去和玛蒂尔达·吉勒拜的女儿住在一起。”
凯斯放慢脚步,凝视着她,说:“就是把一大笔钱留给你的那个老太太玛蒂尔
达·吉勒拜?”
莎拉点点头。
“他为什么要搬去跟她住?”
“这要看你问的对象是谁。有人说,是因为我抢了可怜的乔安娜的继承权;也
有人说,他是为了保护她和他自己,免得死在我的水果刀下;好像完全没有人理会
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原因。”
“什么原因?”
“魅力。乔安娜·拉斯勒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她指着前方10码外的一扇门,
说:“那就是道肯的办公室。”
他停下来,把她拉到一边。“让我先把事情弄清楚,是不是有人说你为了钱而
杀害那个老妇人?”
“这是其中一种说法,”她淡淡地说,“我的病人开始弃我而去。”
睫毛有点微湿,“我可以告诉你,这简直是不折不扣的折磨,有些人甚至为了
避开我,而刻意走到马路另一边。”她哼了一声,“我的合伙人也不怎么高兴,我
的病人走光,他们可就累坏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太离谱了!”他气呼呼地说。
“倒也不会比一个老太太把所有财产留给一位陌生人来得离谱。”
“昨天我和道肯通过电话,他说,吉勒拜太太显然和你非常熟。”
“我和你也很熟,凯斯,可是我不会把我所有的钱都留给你,”她耸耸肩,
“如果她留个一两百英镑,或是把毒舌钩留给我,可能我也不会意外,但是把全部
财产给我,实在说不过去。除了觉得她的笑话很有趣,以及开几帖止痛药给她,我
什么也没做,不配得到这笔钱。”
这回轮到他耸耸肩。“搞不好,那已经足以让她这么做了。”
她摇摇头。“一般人不会为了一个每月只出现半小时的普通朋友而背弃家人。
这简直疯狂透顶,迷恋年轻女郎的糊涂老先生或许会这么做,但像玛蒂尔达这种角
色,是不可能的。而且,如果她是基于这种想法,为什么不留给杰克?照他的说法,
她和他已经熟到可以脱光衣服让他给她画裸画了。”
凯斯为莎拉推开“道肯·史密斯·杜鲁法律事务所”大门时,突然有股莫名的
怒气。他心想,杰克·布莱尼要个病痛缠身的老妇人为他宽衣解带,实在很过分。
为什么她竟然也答应?他完全不能理解。杰克·布莱尼的魅力——如果真的存在——
这在凯斯身上完全找不到。凯斯还是比较传统,不会因离经背道的言行而惹人非议。
他安慰自己这件事不是真的,但是他心里深处却相信那的确千真万确,杰克·布莱
尼最恼人的一点,就是总有女人为他宽衣解带。
这次谈话花了很长时间,道肯针对1975年《家庭供养条款》中的细节一一讲解,
他曾警告过玛蒂尔达,乔安娜身为直系血亲,可能会根据这项条款,申请合理的生
活费用补助。“她完全不听我的建议,”
他说,“坚持要我在遗嘱中把一切财产都留给你。不过我认为,从她一直支持
女儿的生活费以及拉斯勒太太名下未拥有那幢公寓的情况来看,拉斯勒太太要在法
庭上争取生活费用的成功几率很大。照这种情况来看,是值得慎重考虑的。我建议,
可以询问专家的意见。”
莎拉抬起头。“你有点操之过急,我可没说我愿意接受她的遗产。”
他的回答也很直接。“为什么不接受?”
“为了保护自己。”
“我不懂。”
“那是因为过去三个礼拜来没有警车停在你家门口。玛蒂尔达死得这么离奇,
而我是惟一因为她的死而获利的人,你难道不觉得,这让我很容易成为别人的攻击
目标吗?”
“如果你事先不知道有这份遗嘱,就不会。”
“问题是,要怎么证明呢,道肯先生?”
他露出惯有的友善微笑。“布莱尼医生,换个角度讲,拒绝接受这笔遗产,就
能证明人不是你杀的吗?难道别人不会说,你原本是要弄得像自杀,可是不成功,
所以你害怕了?”他停了一会儿,虽然她没答腔,他还是继续说:“而且你也知道,
不会有人为你的清高而喝彩,因为那笔钱只会被充公,不会落到拉斯勒太太或她女
儿身上。如果你接受了,她们至少还可能从这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