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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卡重新回到房间。
“新鲜鱼子酱想不想吃?”瓦洛加问道。他抬眼瞧瞧妮卡。“我老婆也这样对我发过神经,但对我不起作用。”
妮卡已经在房间里来回打转:
“你想得到什么?想达到什么目的?是想逼我走吗?好吧。你就痛痛快快地喝个够吧。太好了。第一杯。第二杯。第三杯。太棒了。以后你打算怎么过?仍然过没人为你准备餐巾的单身生活?也许你只好回到那个无人等候的阴暗的屋子里去。你还会上网找对象吗?好极了。不过那里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的姑娘了。当然你不会那么去想,但是网上的姑娘比我差的多的是,真的,她们比我还要疯狂。沃夫,我知道你需要一个不再胡闹、能给你营造一个温馨家庭的女人。总之,你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家庭,是不是?”
瓦洛加默默地坐着,眼睛盯着碟子。
妮卡最怕沉默,所以继续往下说:
“沃夫,我不会向你表达什么,我只是想请你上我家吃顿晚饭,没别的要求。就算我求你帮我一个忙。我实在弄不懂:假如你对一个姑娘好,那为什么连这么一点小事:跟她妈认识一下,你都不肯帮忙?就是认识一下,没别的。沃夫,你看怎么样?”
“别这么沃夫、沃夫的叫!”瓦洛加突然站了起来。‘沃夫’是‘伟大卫国战争’的缩写。”他喝了一口伏特加。“你还是叫我沃契克吧,这让我感到自己是一个故事中的人物。”
妮卡走到桌前,给自己斟上一杯香槟,喝了一口,然后拿起一块抹了鱼子酱的面包片大嚼起来,并且说:
“弗拉季米尔,瞧你多么神经质啊!你需要一个温和的、稳重的、会做家务的女人跟你一起生活,最好还有一个现成的、受到良好教育的、活泼可爱的小孩。弗拉季米尔,你知道,这样的女人叫什么?就叫‘男人的大福星’。”
妮卡就在楼梯过道里打电话:
“伊尔卡,现在事情做成了一半。不是很顺利,真的,这一半仅仅是做了男方的工作。是的,他答应了,答应了。现在我要做老妈这一头,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你现在祝我成功还为时太早,只做通一头不行。但愿出现奇迹。”
当妮卡飞快地跑回家时,奥莉雅·谢苗诺夫娜还坐在钢琴旁。
妮卡站在门口就开门见山地说:
“妈,我有两条特大好消息告诉你。”
奥莉雅·谢苗诺夫娜懒洋洋地抬起头:
“只要你不对我说,你已经怀孕,肚子里有了孩子,就是特大好消息。”
“玩笑开过了,”妮卡笑眯眯地说。“现在说正经的。一条好消息是一位男士将来我家做客。另一条好消息是为了迎接客人,我们出去给你买新衣服,颜色鲜艳的衣服。”
“你怎么了,疯了吗?我……”奥莉雅·谢苗诺夫娜又开始唠叨。
她没能唠叨下去,妮卡采取了果断的态度:
“妈妈,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去掉中间部分,马上转到结尾。”
“什么意思?”
“中间部分就是咱俩吵架,说些没钱买衣服之类的废话,接着是哭泣,彼此安慰,或者大喊大叫。结尾就是一起去商店。因为你知道我决心要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所以我建议砍掉中间部分,立即转入结尾。”
“但是……”奥莉雅·谢苗诺夫娜还试图抗拒。
“妈,我们别吵了好不好。总而言之有一位男士要来我家,我要让他看看我有一个多么漂亮的妈妈。他会看到,我到了你那个年龄会是什么模样,他准会高兴。”
奥莉雅·谢苗诺夫娜明白,反对是没有用的,于是只好叹气:
“他什么时候来?”
母女俩逛商场的情景是千变万化的。一幕幕奇妙的场景、镜头的切换,难以用语言描述,需要想像、观看。母女漫步商场是电影,而不是散文。
请看——
奥莉雅·谢苗诺夫娜在试穿超短裙。
试穿超长裙。
试年轻人穿的服装。
试式样不太年轻的服装。
(凡式样老式的服装妮卡坚决阻止。)
穿淡颜色的。
穿颜色很淡的。
又试颜色特别特别淡的。
两人没有任何交谈,也没有闲聊。
“我觉得……”奥莉雅·谢苗诺夫娜开口说话。
妮卡轻轻一挥手:“不行,不合适。”
来回奔忙的女售货员们挥舞双手试图证明什么,让顾客相信。
妮卡像一块岩石,在海浪冲击下毫不动摇,她像指挥官似的一个手势就给否定了。
又开始挑选——
奥莉雅·谢苗诺夫娜试穿裙子。
试穿连衣裙。
试穿女式短上衣。
穿针织背心。
穿女式短大衣。
试穿西裤。
“这件也许……”奥莉雅·谢苗诺夫娜开口。
妮卡轻轻一挥手——不行,不合适。
如此这般地折腾着。
女人进商店购物就像俄罗斯中部的河流没有尽头,又千篇一律。
描述这些细节实在令人乏味,应该剪掉。可惜我不是电影导演。
然而,河水最后总要流入大海。
母女俩带着还算满意的心情出了商店。最终她们买了裙子、短上衣和凉鞋(当然,颜色全是特别特别淡的),这些全装进了纸袋。
奥莉雅·谢苗诺夫娜朝公交车站走去。
妮卡牢牢拽住她的手,拐弯,引向马路。
“去哪儿?”奥莉雅·谢苗诺夫娜略带恐惧地大声问道。
“妈妈,在女人的生活中会碰到一瞬间的机遇,这时候她应该顺应形势,抓住机会。常言说的好,只要放松,就会感到舒服。”
“天哪,臭丫头,是谁教会你说这种下流话的?”
妮卡想说“是生活”,但没有来得及说,她们已到了一家美容院门口,那里竖着一块招牌“美女沙龙”。
“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妮卡加重语气说。
“不去,不去,不去!”老妈竭力反对。“说什么也不进去!”
“妈妈,咱们去掉中间部分,直接进入这美妙的结尾。那里我已经跟人家讲好,人家已做了安排。”妮卡撒了谎。“你进去人家就会把你拾掇成大美人,经过一番包装,你出来时就变成另一个人了。妈妈,你要勇往直前,俄罗斯女人决不半途而废!”妮卡猛地推开门。
奥莉雅·谢苗诺夫娜叹了口气,在胸前画着十字,进去了。
她从美容院出来时和刚才判若两人。
这不是普通的评语,而是重要的评语。
奥莉雅·谢苗诺夫娜没有变得漂亮年轻。不对,她现在既漂亮又年轻。不过这样说还不够。
应该说,她出来时和刚才判若两人。
在踏进美容院之前,她仅仅是音乐学校教师,普通的教育工作者,母亲,家庭主妇。
现在从美容院出来时她成了女人。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女人——还需要什么补充呢?
妮卡像警卫似的站在她的背后。
当老妈落在后面时,她就稍等片刻,用审视的眼光看看老妈,其评价是:优。
“我看上去不像白痴吧?”
“妈妈,你好好看看自己,别管人家怎么看,这是关键。”
她们已走到拐角处,这时妮卡双手抓头,故伎重演:
“妈妈,我把手机忘在美容院了,”于是就奔回去。
“手机在你脖子上挂着呢!”奥莉雅·谢苗诺夫娜大声嚷嚷。
可是妮卡已经跑远了。
在拐角处妮卡打电话给伊拉:
“告诉你,老妈包装一下,效果特好。我只是使了一点花招。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样你可不能让我出洋相。就按我们说好的办。到时候脸色要装得难看,还要掉眼泪……怎么会不掉眼泪呢?哎,我不知道……你拿个大蒜头嘛。你真是的,有点臭怕什么,为了事业将就点吧。那次考试失败,全系领导都来安慰你,你是怎么表演的?哎,点眼药水这办法好,行。”
妮卡回来时,老妈身边多了一个人。
跟奥莉雅·谢苗诺夫娜故意套近乎的是亚历山大·彼得罗维奇,就是那个在网上认识的穿西服戴礼帽的小老头。
他戴的帽子、身上穿的西服和衬衫跟上回一样,只是领带和故意露在上装口袋外面的手帕这回换成了蓝色。
亚历山大·彼得罗维奇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一封求爱信,正好摆出一副自以为漂亮的姿势开始朗读起来。
注意到渐渐走近的妮卡,亚历山大·彼得罗维奇改变了姿势,并仔细端详起这位美丽的姑娘。然而从他的眼睛里没有流露出认出熟人的喜悦,而是苦涩的回忆,他竭力回想这位美人是谁,在什么地方见过。
妮卡老远就喊了起来:
“网上英雄,你的血管硬化症应该去医院治疗啊!”
此时此刻小老头表现出邂逅熟人的喜悦。
“我认出来了!认出来了!世界真小!真有趣!我现在正在跟您的姐姐认识呢。”
老妈尴尬地笑笑,但没有立即予以纠正。
其实,这是一个良好的征兆。
妮卡从彼得罗维奇手里抽出那张纸,小心地叠好,放进他白色上装的口袋里。
然后她拽住老妈的手说:
“姐姐,咱们走吧。我们是不会跟这位大叔交朋友的。”
“那么电话联系,”亚历山大·彼得罗维奇还想拉奥莉雅·谢苗诺夫娜的手。“奥莉雅,您答应过的,”
“大叔,”妮卡改变语气,轻声说:“预先发出警告是我的义务:我们正在执行联邦社会安全局布置的一项特别重要的任务。我和姐姐在这里钓鱼,通过我们,他们要抓获一个特别危险的狂躁症患者,他专门强奸妇女,然后把她们吃掉。他的显著特征是手里拿着一张纸。为了避免误会,我劝您还是赶快离开这里。”
亚历山大·彼得罗维奇立马溜之大吉。
“丫头,你干吗这样对待人家?”奥莉雅·谢苗诺夫娜显然不太高兴。“这人看上去还挺可亲的。”
“妈,”妮卡使劲拉住奥莉雅·谢苗诺夫娜走向车站。“只有完全绝望的女人才会在马路上找对象,我们可不是这样的人。这位库利科夫战役的老兵把你当作我的姐姐,这说明我们一切正常,你说是不是呢?”
奥莉雅·谢苗诺夫娜十分激动:
“你想啊,我都已经不记得,我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妈,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刚刚开始呢……”
两人相视一笑,手牵手奔向正在靠站的公交车。
瓦洛加从自己所住的楼层故意慢慢地往下走,到了门边还在徘徊,似乎在屏气凝神,虽然事实上这时正好找到了感觉。
做了三次深呼吸,然后再按门铃。
“快去开门。”奥莉雅·谢苗诺夫娜试图一边解下围裙,一边梳理头发。
“哎呀,我肚子……疼得要命,”妮卡呻吟着进了卫生间。
“闺女,我……”奥莉雅·谢苗诺夫娜又想说她。
从卫生间传来呻吟声。
门铃一再发出声响。
奥莉雅·谢苗诺夫娜给自己画了十字,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已不年轻,身穿牛仔裤、浅色背心,外表挺惹人喜欢的男人。
那人一脸微笑。
“您好,”来人说。“我想找……妮卡……”
那人感到自己笨嘴拙舌,不知所措。
这样子倒使奥莉雅·谢苗诺夫娜觉得此人容易亲近。
“她……现在……有点事……”奥莉雅·谢苗诺夫娜试图寻找适当的话语,可是越急越找不到。“哦,总之她马上就出来了……哦,我是妮卡的妈。”
“您是她妈?”瓦洛加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惊讶。
两人笑了起来。瓦洛加是出于尴尬。奥莉雅·谢苗诺夫娜是出于喜悦。
他俩进了摆放钢琴的那个房间,饭桌上已摆好了酒菜。
“你们这里看上去真舒适……”瓦洛加感到自己在出汗,也不知为什么。
“您请坐。”
奥莉雅·谢苗诺夫娜回头望望,指望妮卡马上出现。
妮卡没有出来。
从卫生间传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