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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们希望有人抢送她从迈阿密的监狱前往秘密的候机室。她在上飞机前必须得到联邦调查局的保护。”
杰恩斯耸了耸肩。“没问题。”他说。
“还有问题吗?”桑迪问。他握了搓双手,似乎激烈的争论马上就要开始。
“政府方面要说的就这些。”斯普罗林说。
“好。下面我有个建议。”桑迪说,仿佛他们有选择似的,“我这里有两个专门从事电脑操作的秘书。
她们已经将初拟的交款协议和诉讼撤回书打印了出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拿到修订稿。你们先在上面签字,然后我带着它去找我的委托人。我希望几个小时内把这件事了结掉。马斯特先生,我建议你与联邦法官联系,尽快安排一次电话会议。我们用传真机把诉讼撤回书传给他。”
“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那些书面材料和录音磁带?”杰恩斯问。
“如果接下去的几个小时里我们能把签字和核准的手续办妥,你们下午5点钟就可以拿到。”
“我需要用电话。”斯普罗林说。马斯特和杰恩斯也有此需要。他们分别去了各个房间。
一般的囚犯每天应有一小时的放风。此时是Ic月底,天气晴朗、凉爽,帕特里克决定享受这个合法权利。过道上的司法助理没有同意。目前他们尚未接到命令。
帕特里克打电话给卡尔·赫斯基,扫除了所有的障碍。与此同时,他问赫斯基能否去迪维逊街的罗塞蒂小吃店买两个蟹肉奶酪馅的三明治,一道在露天吃午饭。赫斯基表示很乐意。
两人坐在一条木凳上吃着三明治。离他们不远有个小喷泉,还有一棵矮小的枫树。
周围是医院的几幢房屋。卡尔也替几个司法助理买了三明治。他们坐在附近,刚好在听力所及范围之外。
对于卡米尔套房里正在进行的会谈,卡尔一无所知。帕特里克没有告诉他。反正帕里什在场,不久他会把情况告诉法官。
“眼下人们对我有什么议论?”帕特里克问。那块三明治,他已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他放口袋里。
“小道传闻没有了。情况恢复正常。你的朋友还是你的朋友。”
“我给几个朋友写了信。你能转交吗?”
“当然可以。”
“谢谢。”
“我听说你的女朋友在迈阿密被逮住了。”
“是的。不过她很快就能获释,只是护照出了个小岔子。”
卡尔咬了一大口三明治,默默地咀嚼。他渐渐习惯了两人谈话中不时穿插的长时间沉默。每次都是他寻找话题,而帕特里克不会主动发话。
“外面的空气真新鲜。”他终于开口说,“谢谢你的帮助。”
“你有权享受新鲜空气。”
“你去过巴西吗?”
“没有。”
“你应该去。”
“是像你一样去,还是带全家去?”
“只是有空去看看。”
“看海滩?”
“不,别去海滩,也别去城市,而是到这个国家中部的空旷地带。那里有碧蓝的天空,清新的空气,美丽的土地,热情单纯的居民。卡尔,那里就是我的家。
我恨不得马上回到那里。”
“恐怕还要过一段时期。”
“有可能,但我可以等待。我不再是帕特里克。帕特里克已经死了。他处境艰难,备受煎熬。他臃肿肥胖,非常不幸。幸亏他死了,现在我是达尼洛,是达尼洛·席尔瓦,在另一个国家过着平静的生活,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达尼洛可以等待。”
而且有金钱美女。卡尔本想奚落一句,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达尼洛如何回巴西?”卡尔问。
“我正在为此而努力。”
“哎,帕特里克——我叫你帕特里克,没叫达尼洛,该没意见吧。”
“没意见。”
“我想该把案子交给特鲁塞尔法官了。很快就有一些动议要讨论,将不得不做出裁决。我对你的帮助也只能到此结束。”
“你遭到了非议?”
“有一点,但动不了我一根汗毛。我不想伤害你。
恐怕我拖得越久,人们的意见也越大。谁都知道我们是朋友。要知道,我帮着把你的骨灰盒放入坟墓的。”
“可我还没好好谢谢你。”
“没关系。你当时已经死了,所以别提了。那十分有趣。”
“我知道。”
“总之,我和特鲁塞尔说过了,他准备接这个案子。我也把你遭受惨无人道的伤害的事和他说了,并让他知道,对你来说,尽可能久地呆在这里是多么重要。他表示理解。”
“谢谢。”
“但你得有清醒的认识。在某个时候,你还是要被投入监狱。说不定你会在那里呆很长时间。”
“卡尔,你认为我杀了那个孩子?”
卡尔把吃剩的三明治放回袋里,开始喝冰茶。他不想隐瞒自己的看法。“情况看起来是令人怀疑的。
首先,汽车里有人的遗骸,这说明一定有谁被杀。其次,联邦调查局对1992年2月9日以及在此之前不久所有的失踪人员进行了详尽的电脑分析。佩拍是方圆三百英里内唯一没被打听出下落的人。”
“但这不足以使我定罪。”
“你的问题不是要被定罪。”
“你认为我杀了他?”
“我不知道该有什么看法。我当了12年法官,亲眼看到一些人承认了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犯罪事实。在特定的环境下,一个人是什么都能干出来的。”
“于是你相信我杀了人?”
“我不想相信,但事实又使我有所怀疑。”
“你看我会杀人吗?”
“不会。但我同样认为你不会装死,不会窃取那9000万美元。你这几年的经历充满了意想不到的事。”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卡尔看了看手表。帕特里克从凳子上站起身,开始在庭院慢慢移步。
卡米尔套房的午餐是一盘盘淡而无味的三明治。他们正在用餐时,四年前负责帕特里克案件的联邦法官回了电话。眼下他在杰克逊审理案件,是抽空回的电话。马斯特介绍了卡米尔套房会谈的情况,该法官同意举行电话会议。其后马斯特扼要叙述了双方的协议。该法官表示要听听桑迪的说法,桑迪作了表述。接下来该法官又向斯普罗林提了几个问题,情况变得复杂化了。谈到一定时候,斯普罗林离席同该法官单独进行了电话交谈。他转达了华盛顿高层的迫切愿望,即为了抓大鱼而同拉尼根先生做交易。该法官又同帕里什单独进行了电话交谈。帕里什同样让他放心,拉尼根逃脱不了制裁。他确实面临比较严重的指控。尽管帕里什不能保证,但拉尼根极有可能要坐许多年牢;该法官本来不愿如此仓促地行事,但碍于那些竭力促成此事的人的压力,又考虑到几个在比洛克西出席会谈的人的情面,发了慈悲,同意签字撤销联邦对拉尼根的一切诉讼。诉讼撤回书被即刻电传给他。他即刻签字,将它电传回来。
趁他们继续用餐之机,桑迪迅速驱车到了医院。
帕特里克正在房内给母亲写信,桑迪闯了进去。“成功啦!”他把协议书朝帕特里克的桌子上一扔。
“我们得到了所要的一切。”他说。
“撤销所有的指控?”
“是的,法官刚刚签了字。”
“交出多少钱?”
“9000万,加上3%的利息。”
帕特里克闭上眼睛,拟紧了拳头。他的钱财已经去掉了大部分,但仍剩下很多,足够他和伊娃将来在某地定居,过平安快乐的生活。
两人一道树览协议书。帕特里克在上面签了字,然后桑迪拿着它迅速回到了卡米尔套房。
到了下午2点,人群已经稀疏,但桑迪又将开始同两家保险公司的第二次会晤。他上前迎接塔尔博特·米姆斯和北方人寿互保公司第一副总经理希诺尔特。希诺尔特带有两个公司自身的律师,不过他们的名字桑迪没有留意。另外米姆斯也带有一个合伙人和一个签约律师。他们的名字桑迪同样没留意。一群人交换了名片后,由桑迪陪伴到了举行第一次会晤的同一客厅。两位法庭记录员也各就其位。
杰恩斯和斯普罗林正呆在隔壁的书房同华盛顿上层通电话。其余的人被打发去了赌常他们获准消遣一小时,但不得喝酒。
相比之下,莫纳克一西厄拉保险公司参加会晤的人马少得多,仅有哈尔·莱德、他的一位签约律师和公司的首席律师科恩——一位衣着整齐的矮个男人。他们和客厅里的人作了不自然的介绍,坐下来听桑迪发话。桑迪已经准备了一些薄文件夹。他把这些薄文件夹分发给众人,请他们翻阅。每个文件夹都有一份帕特里克控告联邦调查局的起诉书和一套帕特里克伤口的彩照。两家保险公司的代表事先都看过律师准备的材料,所以没有谁感到意外。
桑迪扼要地解释了昨天所作的陈述,即联邦调查局并没有抓获帕特里克,因而也就没有对他造成伤害。真正伤害他的是斯特凡诺。而斯特凡诺又是奉三个客户的旨意这样干的。这三个客户是:本尼·阿历西亚,北方人寿互保公司和莫纳克一西厄拉保险公司。
他们的行为已构成了严重的犯罪。帕特里克完全可以对他们提出诉讼。
“你打算怎样证明斯特凡诺是奉三个客户的旨意这样干的?”塔尔博特·米姆斯间。
“请稍等片刻。”桑迪说。他拉开通往赌室的门,问杰恩斯能否耽搁一会儿。杰恩斯进了客厅,向众人作了自我介绍。他饶有兴趣地把斯特凡诺所叙述的搜寻帕特里克的经过描绘了一遍:三方出资,悬赏获取信息,女营业员告密,巴西追踪,外科医生透露真情,冥王集团做交易,抓获帕特里克,严刑逼供,等等。没有一点遗漏。所有这些都是用阿历西亚、莫纳克一西厄拉保险公司和北方人寿互保公司提供的钱干的,而且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利益。
杰恩斯讲得绘声绘色,兴奋异常。
“有什么疑问吗?”杰恩斯的叙述结束后,桑迪高兴地间。
没有一个人吭声。在过去的18个小时里,北方人寿互保公司的希诺尔特和莫纳克一西厄拉保险公司的科恩都未能查明,在他们的公司里究竟是谁同意雇请杰克·斯特凡诺的。而且要这样做似乎是不可能的,因为线索已经被掐断了。
两家保险公司都很大,都很富,都有不计其数的持股者,每年都要拨出巨额广告费来维护自己的好声誉。他们都不想为此事给自己找麻烦。
“谢谢你,杰恩斯先生。”桑迪说。
“需要的话,就到隔壁叫我。”杰恩斯说,似乎非常乐意再来做一些落井下石的工作。
他的出现既使他们感到困惑,又使他们感到不安。为何联邦调查局副局长会在比洛克西露面?为何他如此迫切地给他们定罪?
“下面我们来做笔交易。”门关上后,桑迪说,“我方的要求很简单,必须立即作出回答,没有协商的余地。首先,希诺尔特先生,北方人寿互保公司对我的委托人的伤害足以补偿它付给特鲁迪·拉尼根的250万美元。你们倒不如回去,撤销对特鲁迪的起诉,让她安静地生活。她还有一个孩子要扶养。再说那笔钱也差不多被她花光了。你只要撤销对特鲁迪的起诉,我的委托人就对贵公司伤害他人身的行为不予追究。”
“没别的要求?”塔尔博特·米姆斯不相信似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