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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地说跟议员怎么交涉?”
“这里有我写的章程,你看看吧。”
有川把条子从口袋里拿出来。上面一条一条地写着:
一、尊重秘书的人权;
二、议员不下朝令夕改的命令;
三、议员要尽可能采纳秘书的建议;
四、秘书制定的日程表,议员不得随意更改;
五、议员死亡和引退时,安排好秘书的工作;
六、要保障秘书领取足够的退职金;
七、其它。
木泽看完之后点头说:“是有道理!是几乎什么都提到的啦。”
“你同意么?”
“同意它的宗旨。”
“只赞成宗旨?不要说这些啦。你也当个‘秘书联合’的发起人怎样?”
“当发起人?”
“是啊。你不是说这条文几乎什么都提到了吗?要实现它就要所有的秘书都联合起来。光说赞同不行,要有发起人。恐怕至少要有三十人。”
“这三十人里有我么?”
“木泽君!这是为了你自己。你现在的身分处境跟我一样不安定呀。成立‘秘书联合’,你也能踏踏实实地为老头做事啦。”
“你说得有些过分了吧!”
“怎么样?为了你自己,也为所有的秘书,当发起人好么?”
木泽担心,宫下议员知道了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呢?他是不会高兴的。不仅他一个人,所有参加‘秘书联合’的秘书们的主人也同样不会高兴的。因为,议员们感到‘秘书联合’是对他们的压力。木泽默不作声。他觉得,成立‘秘书联合’是能保障秘书们的生活,但不由得联想起怒气冲冲的宫下。
木泽正琢磨着。这时,有川抬起眼睛看对面,那里有三个漂亮的女人坐在椅子上,都穿着很华丽的服装。
“好吧,当发起人吧。”木泽下决心的声音使有川转过头来。
“是吗,你答应啦!”有川非常高兴。
“是,我答应啦。”
“谢谢!谢谢!”有川向他伸出手,两个人紧紧地握住。
“你当发起人就有依靠了!下一步是……”
有川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
“做发起人光喊不行。第一步是每个发起人要吸收五个人。”
“我一个人去活动太费时间。保守党的议员秘书,包括私人秘书在内有千百人,不可能都参加。先选拔百儿八十个出色的吸收进来,这是关键。这一步做到了,其条的秘书们会争先恐后地参加。首先,我们‘秘书联合’的宗旨是好的。一个发起人吸收五个同志是容易的。你觉得怎样?”
木泽摇头说:
“一下子搞五个人不一定行吧。先搞两三个人,然后一步一步来么。”
有川显出有些不满意的表情,但眼睛一转马上表现高兴样子。
“好!开始搞到两三个人就行,以后人们会自愿来报名就好办啦!现在包括你在内,愿意做发起人的已经有二十一人啦。他们一个人平均吸收三个人,就有六十三个人,我自己吸收七个人左右,这就共七十个人了。‘议员秘书联合’从七十位基本队伍开始工作,往后人数会日益增加的。”
“你是了不起的组织家呀。”
“不要用组织家之类的左翼用语么。”有川责备他。“这计划要是泄露到议员那儿,有被破坏的可能啊。他们会说,我们是赤色分子。议员们觉得以赤色作为借口是最有效的对付办法,因此咱们要回避左翼用语。”
“知道了。”
“组织起来之后就好办了。在这之前,我们要始终采取秘密行动,不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活动情况,否则他们就会想出对付我们的办法。要特别注意哟!”
对面桌的三个女人,一面聊天一面用餐。
“喂,有川君!”木泽想起了什么,向有川说:
“你的联合设想里只包括秘书,对汽车司机有什么考虑呢?”
“你说的是议员雇用的司机吗?”
“是呀。公家的司机由议院事务局提供生活保障,但议员个人雇用的司机和私人秘书一样,生活来源是不稳定的。”
众、参两院的公车合起来共有二百几十辆,正、副议长,常委,特别委员会委员长各一辆,议员是五个人一辆。
“我也老早考虑过这个事。”有川点点头,木泽继续说。
“尤其上了年纪的私人司机,他们都有家,但没有时间照顾个人生活。议会开会期间,司机从早一到晚伺候着,有时,晚上在酒家门前等到半夜,回到家已经两点多,第二天早上八点以前,还要把参加早餐会的议员送到保守党本部。一天里,议员不断用车,没有公事私事之分。什么叫议员的私事,你也知道的嘛!”
“知道,知道?”有川一面笑,一面点头。
“司机是任何秘密也不能泄露的。司机被雇用时已经向议员宣过誓,要绝对保守秘密。所以,不管议员怎样使用,他们对自己的老婆都不敢细说。”
“没错!”
“议员们不用车时,他们的家属还要用,去百货公司或者出去游玩,而且多半是节假日。因此,司机在节假日常常彼叫出去开车,没有个人生活可言。这简直是无视人权么!”
“你说得对!我也考虑过司机的事。最近,会开车的年轻人当秘书兼司机的人多起来了,老司机不知哪天就会被辞退。他们的困境我是知道的,但一下子把秘书和司机都联合在一起也不好办。先组织‘秘书联合’巩固了之后,再吸收专用司机参加,好嘛?”
谈话在和睦的气氛中结束。
第03章 群像
木泽和有川离开了饭店的餐厅。穿过大厅时有川看见了什么,突然停止了脚步,把脸转向咖啡店的一个角落。木泽和有川并排站着。有个男人在柜台旁向这儿举手。这男人付了钱后,满面笑容地走到有川和木泽的面前。他大约有三十五、六岁,四方脸,宽宽的肩膀。在他的后面,站着一个身材苗条的短发女人,三十岁左右,穿着朴素的连衣裙,提着棕色手提包,看起来象个办事员。
“久违了!”那个身体结实的男人向木泽和有川鞠躬。浅黑的脸,露出白白的牙。
“久违了。”有川向男人说,口气并不很客气。
“今天你们两位是……。”
“来吃午饭的。”有川说。
“是吗,好久没有去您哪儿。丸山先生和宫下先生都好吗?”
“谢谢!他们很好。”
“请您向两位先生问候!”有川轻轻点头。
“土井君厂好久没有见你。现在做什么事?”
有川以惊异的目光审视着这个穿了一身浅灰色新西装的男人。脸色微黑,肩膀宽厚,穿起新衣服象模特儿一样合身。领带和胸部微微露出来的手帕都是黑色的,它和浅灰色衣服配搭起来显得十分潇洒。
“我现在做这样的工作。”他从上衣的内兜里拿出名片夹,把两张名片递给了他们。
作家
土井信行
东京都港区赤坂XX亚当饭店135号房间
“嗬,你的办公室在这里呀。”有川转过头再看了看饭店。“那一定是很方便的。不过这样一流饭店的房租相当贵吧?”有川说。
“是贵。但订了长期租房合同,所以还可稍稍便宜一些。”土井微笑着。
“好阔气呀!”有川惊叹了一声,接着问:
“作家有那么多收入的吗?”又看了看土井的服装。
“作家也有各种各样……”
“你是写小说之类的吗?”
“不是小说。”
“那么是不是受出版社的委托,在杂志上发表记事一类的东西?”木泽头一次开了口。他觉得杂志上从没有见过土井信行的名字。
“杂志上也登过几篇,但我主要是写书。”土井把脸朝向木泽。
“是哪一方而的著作?”
“主要是政治经济方面的书。”
“是象你,那种硬棒棒的书,现在销路好吗?”木泽的话里有这样的暗示:没有畅销书租不到这种高级饭店。
“还算可以。”
土井用下腭示意拿手提包的女人到这边来。那短发女人拘谨地往前走来。
“我介绍一下。她叫佐伯昌子,是速记员。她帮我搞速记。”
她向两人行了礼,然后退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她的脸稍长,圆溜的眼睛和一张小嘴。
“请速记员来记录你的口述,那你的工作一定是很忙的吧。”有川又惊叹一声。
“我的右手有些不自在。短文慢慢能写,长文就写不了啦,所以只能是口述,当然,速记整理后我还亲自修改定稿的。”
谈话看来还要继续下去。
“那么,长篇的多么?”木泽问土井。
“是的,大体是这样。”土井虽然回答了,但好象不愿意谈下去,看了看手表。有川猜出他的意思说:
“打扰你啦!我们今天就……”木泽也从旁说:“祝你工作顺利。”
“多谢!”土井信行深深地鞠了躬。女速记员也鞠躬。
木泽和有川出了饭店正面门厅,坐进在门前等待客人的出租汽车。
“到永田町众议院第一议员会馆!”
有川坐下来后向旁边的木泽说:
“真没料到啊!”
“那个家伙,前一阵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变成很有气派的样子,回到这个地方啦。”
“在《国会万朝报》当记者的时候是灰溜溜的,现在完全变了样了,真没料到啊。”木泽也有同感。
“凡是喝过永田町污水的人,不管跑到了什么地方,总是忘不了那泥土的味道,早晚会重新回到永田町来的。这样的人在永田町多的很啊!”
“你是说,他重新回到永田町?亚当饭店离永田町还好远哪!”
“亚当和永田町等于是一个区。乘汽车一眨眼就到议员会馆啦!你想想,土井自称是写政治经济方面的作家。就凭这样的书能卖得出在亚当饭店租办公室的钱吗?再说,压根儿在书刊上没见过土井信行的名字。”
“也许用笔名。”
“用笔名?那也有可能……不过,他忙到向速记员口述的程度,而且能够租得起那样高级的饭店做办公室,哪来那么多钱呢?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土井是东京大学法律系中途辍学的。据说,他原来是‘全学联’(全日本学生自治会总联合会。——译者)的成员。他是一九六九年占据东京大学安田讲堂的斗士之一,所以写理论文章还是在行的。”
“正因为有这段历史,看来一直进不了好的公司。”他们的话题全是土井信行的事。
“土井这个人。”有川继续说。
“就是他进了大公司,可一旦暴露了那段经历,就会马上被革职的。他大概因为没有地方可去,才成了《院内报》记者的吧。”
“我也听说过。他要是老老实实地读完东京大学法律系,在政界早当上了某省某厅的拔尖课长了,如果是大企业,也是骨干了。可惜呀!”
“年轻时热衷于那种激烈的政治运动,好比小孩患麻疹,好了以后对过激症会终生免疫的。他是因为参加过‘全共斗(全日本学生共斗会——译者)’而找不到好的职业。依我看,土井做《院内报》记者,倒给他带来了好处。”
“为什么呢?”
“我问他写哪一类的书,他含糊其辞,说是有关政治经济的,不愿细说。再把他住大饭店,穿定做的西服,带女速记员的豪华派头,综合起来分析,我看他还是干着有关永田町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