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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恐怖……到不如说是美丽。她的手忍不住地想伸向浴缸。
“危险!”喜多用严肃的语气说:“不要伸手!”
听到喜多的话,萌绘的手连忙缩回。
“没关系的,那里的电源已经被切掉了。”这次换犀川说话。“已经太迟了。”
“回头吧,这已经没救了。我们根本没时间把他搬出去。”喜多说。
萌绘交互看着犀川和喜多的脸好几次。终于开始呼吸的她,吞了口口水。
爆炸声又响起了,一楼的火势之大,连二楼都看得到。
“犀川!喜多!我们撑不下去了!”楼下传来大御坊的声音。“快点下来啊!”
有人靠近萌绘的背后。原来是金子。他也压低身子走到了萌绘的旁边。
“不行,下面的人撑不住了,老师们快逃吧。”金子对犀川和喜多说:“好了,西之园,你也快过来!”
金子抓着萌绘的手,想把她拉走。可是,她的眼睛却始终凝视着浴缸里的景象,一动也不动。她将手探进水里,水还是温的。有个人泡在浴缸里。
人……泡在浴缸里的人,是筒见纪世都。是人吗……他头部靠在浴缸的边缘,眼睛还是睁开的。从他微微开启的嘴巴以下,都沉在水里。
包括那白色的肩膀和手臂,都泡在水里。不论是他的胸口或足部,都是一片惨白。
全身都是白的、诡异的白、白色的唇、白色的眉,连头发也是白的。并非皮肤原有的肤色,而是真的纯白。
萌绘战战兢兢地将手伸向纪世都的脸。那触感,就像塑胶做的一样。
筒见纪世都的容颜、筒见纪世都的身躯,那容颜、那身躯,都被涂成彻底的白,仿佛是被上色的人偶模型一般。
9
第一个走下梯子的是萌绘,紧接在她后面的是金子。寺林将用尽的灭火器丢在一旁。
“犀川老师!喜多老师!”萌绘对着二楼大叫。
“喂——”背后传来人的呼喊声。有人站在门口那里。
可能是刚刚听到萌绘的呼救声而跑来探个究竟的人吧。仓库里面已经是一片火海了,热气沸腾到好像连脸都要烧起来了。类似爆裂声的声响断断续续地传出,每一次声响出现,都更加助长屋内的火势,也许是延烧到油漆之类的物品吧。这也使得二楼部分的木头地板被由下往上的大火猛烈窜烧。
“老师!快点下来!”金子见状,在楼梯爬到一半时就大叫。
喜多和犀川终于折返回来,也爬下了梯子。有两个男人从门口进来,靠近他们。
“这房子救不了了!快点到外面来!”这样大叫的人是鹈饲刑警。还有一个穿制服的警察一起,两个人都用手帕遮住口鼻。全部的人都朝出口冲了过去。途中还有全身被火焰包围的人偶,砰然一声倒了下来。
“老师,筒见先生呢?”萌绘在快到出口前停下脚步,转过头去。
喜多抓住萌绘的手臂,硬生生的把她推出门外。当全部的人出来到室外时,殿后的犀川便将出口的铝门给关上。
“呼……”犀川大大地喘了口气。“大家都到齐了吧?”
“筒见先生还在里面……”萌绘小声地说。虽然她很清楚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他已经死了。”犀川面无表情地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喜多在一旁喃喃地说:“要搬出来太困难了。”
外面依旧被雾气静静地包围,到处是一片朦胧。即使如此,这还是她第一次觉得空气竟是如此透明的感觉。吸进胸口的新鲜空气是如此冰冷,给予肺部有如被戳了一刀的刺痛感。
萌绘发现自己的双眼正流着眼泪,她理所当然地解释成是因为被烟熏到而本能产生的泪水,而她的眼睛现在非常疼痛。
“消防队马上就来了。”鹈饲说:“这里很危险,请赶快远离这里。”
大家都陷入沉默,只是注视着那扇紧闭的铝门。现在看来平静到仿佛一切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有时候可以听到仓库中发出有东西被烧弹开的声音,映照在铝门雾玻璃上的红色火光,像是圣诞树上的灯饰一样漂亮。
注视着大门的每个人的脸上看起来也是满脸鲜红。
“筒见他是怎样的死法?”大御坊终于开口发问:“是自杀的吗?”
“我不知道。”犀川回答。令萌绘不敢相信的是,犀川居然拿出香烟并点了火。“他死在浴缸里,水里还有电线。”
“我们差点就把手伸进去了,真危险。”喜多说。他也拿出香烟叼在嘴里。
“自杀?”萌绘问:“可是……他的脸是全白的……”
“刚才如果搬出来的话……说不定还来得及。”犀川边抽烟边说。
“是楼梯的话也许还有办法。”喜多说:“可是梯子就不行了。”
“真是无视于建筑基本法啊。”犀川面不改色地说。
“刚才好危险啊,万一地板塌了,你们该怎么办?现在那里应该已经烧掉了吧。”大御坊高声说:“连小萌都跑上去,害我急得不知该怎么办呢。”
“那个地板用的是防火建材。”犀川叹气时,顺便吐出一口烟。“所以我才敢上去。”
“你连这种事都先确认了?”喜多在一旁问。
“是啊。”
“有这种事你要告诉我啊。”
消防车的警笛声逐渐向这里靠近,警察从坡道赶过来。斜坡上的栏杆旁已有很多看热闹的民众聚集围观。黑烟不断从仓库屋檐的排气口里冒出,又随即融入黑暗的天空中而被同化了。警示灯不停闪烁的大型消防车,从坡道开了上来。
“请大家退后!”警察边跑边叫。
仓库前忽然挤满了人。穿着银色灭火装的男人们,迅速地牵引着水管。萌绘一行人则跨上石墙,站在斜坡中间。第一个打开入口铝门的消防队员被猛烈的火势逼得倒退几步,门上的玻璃因而碎掉了。消防员便将管口先对准火舌不断窜出的入口。在下方的道路上,一辆辆鸣放着警笛声的消防车陆续赶到,也可以看到有消防队员边拉长管子,边沿着坡道往上冲刺的景象。
萌绘陷入沉默,她确信筒见纪世都已经回天乏术了。昨晚哭泣的筒见纪世都已经死了。甚至连遗体都被火烧个精光。
站在她附近的,是犀川、喜多、金子、大御坊四人,至于寺林高司,已经被鹈饲刑警带往在坡道下方的道路上,停放的三辆警车。
浓雾稍微散开了,当第五台消防车抵达时,入口附近的火势已经受到控制,有很多消防队员从入口冲进屋内,还有三根水管也从狭窄的门口被拉进去,还有人是从建筑物前面将水喷进冒出黑烟 排气口里,像是要从屋外冷却仓库本身。仓库后面也有水管延伸出来。
“这里有后门吗?”萌绘问大御坊。
“没有……入口只有那里的铝门和铁卷门而已。”
“既然他一直泡在浴缸的水里,说不定能得救呢。”喜多边抽烟边说:“我所谓的得救……只是说尸体不会被烧掉而已。”
“为什么他会变得全白的呢?”萌绘说出她的疑问。
“全白?”大御坊反问。
“他的身体和脸上,好像是有被油漆涂过。”
“那附近有喷枪。”犀川转向他们。“至少那不是普通的化妆就是了。”
“你所谓的喷枪,就是用来将颜料喷上物体表面的工具吗?”大御坊问。
“没错。”喜多回答。
“他怎么可能在自己身上喷漆?”大御坊皱起眉头。“他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光是这么做,就是自杀行为了。”喜多说。
“他是怎么自杀的?”萌绘追问:“是将电源开关打开再进去浴缸里的吗?”
“我觉得应该是相反。”喜多说:“如果先打开电源的话,保险丝可能会早一步断掉,而且当他还没完全泡进去时,光是把脚伸进去就被电死了,不是吗?”
“嗯,我也这么觉得。”犀川表示同意。“他是先进去浴缸后,才导电进去的。”
“可是,电源总开关不是在墙壁上吗?”昨晚有看到的萌绘说:“那电线是从哪里牵来的?电源钮是在附近吗?”
“电线的话,应该是用不透明胶带贴在浴缸上的没错。”喜多说明,“不过电源钮的确是在墙壁上……”
“那他到底要怎么自杀?手够不到吧?这……会不会是他杀啊?”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二楼不是就只有筒见一个人在吗?”大御坊的DV镜头依旧朝向火灾现场。“小萌,你想太多了。”
“二楼说不定有别人躲在那里啊。”萌绘回嘴:“犯人也许来不及逃跑呢。”
“那是用遥控的吧。”犀川吐出烟,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感觉得出他心情不好。“他将大的开关关掉,只开空调。延伸到浴缸里的电线,是从空调拉出来的,有两百瓦的电量。他最后大概是用遥控打开空调的主电源吧。总之全部过程就是他先将电线分配好后,将墙壁上的总电源打开,泡进浴缸,接着用遥控器操作的吧。”
“可是,筒见先生他没有拿遥控器啊。”萌绘边回想边说。她记得看过筒见纪世都的白色手上空空如也。“而且也没有掉在附近啊。”
“我国中时,曾经有一次在做真空扬声器实验的时候触过电。”犀川凝视着萌绘,歪着嘴角说:“那时变压器升压到两百五十瓦。因为安培数小的关系,我只有一瞬间吓了一跳,其它地方都毫发无伤。不过……当我回过神来时,手上的尖嘴钳却不见了。我到处去找,最后居然是在隔壁房间找到的,是我在触电的瞬间,把尖嘴钳抛出去,它才会飞到那边的。”
“创平……你可以再讲得更简洁一点吧。”喜多笑了。
“我只是举实例来说明而已。”犀川回应。
“你的意思是说纪世都先生的遥控器,被抛到很远的地方啰?”
“是有这个可能。”犀川点头。
救护车停在下方的道路上。救护人员抬着担架沿坡道上来,正待在火场附近待命中。
救火的过程并不顺利。仓库本身没有燃烧,但爆炸声和物品崩坏的声响此起彼落。从入口被牵引进去的三根水管,现在被拉得更里面,而且已经有五名消防队员进入建筑物里面了。因为铁卷门没办法升起来的缘故,铝门口就成了唯一的通风口,而这一点具有控制火势蔓延的作用,也算是这场火灾不幸中的大幸吧。消防队员频繁地交替出入,每个出来的人,都重复着大大的深呼吸。
大御坊已经停止摄影。
“我去看一下寺林。”他说完就走下了斜坡,从石墙上跳下,经过消防队员旁边沿着坡道而下,似乎是打算要走到下方道路上的警车那里。
“结果,就变得跟信上说的一样了。”萌绘喃喃地说。
“你是指筒见纪世都给你的那封信吗?”喜多问。
金子默默地面向这边。
“纪世都先生也有留言给寺林先生。”萌绘说明。“他打算在这里自杀。我想……那场表演一定是他准备在死前给我们看的吧。”
“然后就把身体涂成白色?”喜多说:“真是的,艺术家这种人只会给人带来麻烦啊,伤脑筋。”
“如果是这样的话……”犀川用指尖转着香烟。萌绘静待他接下来的话,但他却在此打住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会怎样呢?老师。”萌绘问。
“就应该会有更正式的邀请函才对。”犀川歪着嘴角。
原来如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