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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在脱衣俱乐部。”
“在脱衣俱乐部即使穿着衣服也不应该是这么个穿法。”丽达恨恨地说,嘴角却漾起一丝异样的笑容,“你可能还不懂这些事。”
14
关于“银百合”的事米尔内已经有所耳闻,可亲眼目睹却还是第一次。他听到过各种有关这枚银胸针的传说,这不仅仅是一枚胸针,它是一种神秘力量的象征。
“银百合”的突然出现使米尔内感到恐惧——一种信徒对神灵的敬畏。他知道,因胸针而遭受劫难的不只是一些商店的售货员。
米尔内拉上包厢门。丽达抬起手,想去敲门,但想了想,打消了这念头,重又回到窗前。
“有烟吗?”她问那个光头少年。
“这就对了!这个时候可不应该去打搅他们。”少年说着站起身来,他几乎和丽达一样高,“对不起,小姐,我不抽烟,抽烟有害健康。”
“阿廖沙在几号包厢?”望着一扇扇紧闭的房门,丽达努力回忆着,“一点印象也没有了!谁知道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大约过了五分钟,丽达听见自己包厢里传出阵阵含混不清的谈话声,声音不很响,听不清他们在谈些什么。随后门被打开了,米尔内倒退着走了出来,一边退,一边俯身对彼得·彼得洛维奇说:
“请原谅,打扰了,请原谅……这是个误会……”
第二章 被封锁的车厢
1
米尔内退到走廊上,并为彼得·彼得洛维奇关好包厢门。他转过身,看到了窗旁的丽达,恼羞成怒地读了她一下。火车猛地一晃,丽达重重地撞在车厢的金属扶手上,缠在胸前的黄窗帘散开了,慌乱中她下意识地把双臂环抱在胸前。
“母狗!难道没对你说过脱光衣服吗?”米尔内的声音不大,但语气里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我对你说过,要像在妇科诊室那样脱得一丝不挂!你听不懂吗?脱光!快给我脱光!”
丽达不情愿地放下双臂,用已经麻木的手指解开裙扣,脱下裙子,搭在金属扶手上,又把手伸向丝质内裤……丽达看到了自己映在车窗玻璃上的模糊身影、苍白的面颊和搭在肩头随着身体不停颤抖着的黄色窗帘布。
“带她走!”米尔内厌恶地看了一眼姑娘裸露的胴体,命令道,“不许让任何人到走廊上来。”
“请吧,夫人!”秃头打开包厢门,说道。
“带她去别的包厢。”米尔内抛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那就这儿吧!”秃头低声说着,拉开另一扇门。
“请!”
走进包厢,丽达终于松了口气,她已经看见了坐在铺位上的阿列克谢,在他对面是个穿防水布T恤的大胡子。
2
丽达穿上大胡子的一套黑色运动服,疲惫地坐到阿列克谢身旁,对面向窗口的两位男士说:
“可以了!脱衣舞表演已经结束。”
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蒙着雨水的车窗使外面的景物变得严重扭曲,已经分不清是城市还是乡村,只有一些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
“鲍里斯。”大胡子自报家门,并向丽达伸出手去。
“丽基娅。”姑娘机械地握了一下伸过来的手。
“您能确切地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确切?不,不能!”她转过身,对阿列克谢说,“也许你能为我们解释这一切?”丽达非常恼火,她的气愤毫无掩饰地发泄了出来,“那个彼得·彼得洛维奇到底是什么人?”她直视着阿列克谢的眼睛问,“你知道会有暴徒袭击这列火车,是吗?”
“当然不是!”阿列克谢好像没有觉察到丽达的愤怒表情和刻薄腔调,依旧平静地问,“袭击发生时他都做了些什么?你有没有发现一些可疑的事情?”
“是有一些。”丽达稍微平静了一些,“你的这位彼得大叔的西装上别着一枚徽章,他把这东西亮出来以后,那个大个子暴徒吓得脸都变了颜色。后来我被推出了包厢,不知道里面又发生了些什么……”丽达停了一会儿,又换上严厉的语气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看来是他无疑了……”阿列克谢想道,“如果以前还只是推测和怀疑,那么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他了!暴徒被他亮出的胸针吓坏了,他们一向对胸针的‘魔力’敬畏有加,如果他们了解了这种‘魔力’是如何产生的……”
“等等,伙计们。”鲍里斯插了进来,“我没听懂,原来你们是知道要发生袭击事件的?”
“不知道!”阿列克谢说,“等一等!”他做了个手势,截断了丽达的又一次发问,“这件事极其复杂!”
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不知是谁在大声叫嚷着,接着是包厢门的撞击声。丽达望着门后的穿衣镜,舔了舔嘴唇,用手指梳理了几下短发,对自己表现出的冷静感到很满意。
“既然已经开了头儿,就讲下去吧!”她恳求着说。
“这个人我已经找了整整一年。”
“他怎么得罪你了?”丽达问,她的语气里明显地带着怀疑。
“他闯进了我的电脑!”阿列克谢似乎没有听出丽达的怀疑,继续说,“他把我电脑里的一些东西破坏了,而我却不知道,他是怎样……”
“那个西瓜又是怎么回事?”
阿列克谢没有回答。
“我明白了!”大胡子用拳头在小餐桌上重重括了一下,“那些暴徒是冲着这个西瓜来的!”
“我觉得他们之间一点儿联系也没有。”丽达说,“依我看,是那两个自行车手抢了同伴的钱和海洛因准备逃走。我见过那个装钱的纸袋,它就被藏在火车上。”她沉思了几秒钟,接着说,“也许,我不能找到它。我差不多能判断出他把东西放进了哪个包厢,应该是和我们的包厢隔着一个门。”她向与火车行进相反的方向指了指,“不过也不一定很准确。”
大胡子站起身,双手抓牢窗框用力一拽,车窗“咣”地一声直落到底。
“不可思议!”他说着,把头探出窗外,任凭冰冷的雨柱击打在脸上,“钱!毒品!电脑窃贼!这一切简直让人发疯!”
3
高速行驶的列车不住地颠簸摇摆。米尔内摇摇晃晃地走到连接两列车厢的过道上,他的四个手下正在那儿吞云吐雾,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烟草气味儿。鞑靼人阿普杜拉贪婪地吸了口烟,恰然自得地睁大了眼睛。他转过身看见走进过道的米尔内,米尔内带上车厢的铁门,把手伸向光头少年的衣袋,衣袋里露出了香烟盒的一角。
“那些尸体怎么办?”米尔内问。
阿普杜拉斜着眼睛看了米尔内一眼,米尔内掏出一把三校状的细长东西交到他手上。
“明白了。”阿普杜拉龇牙一乐,小心地把铁门在身后关好,迈开轻快的步子向车厢另一头的过道跑去。
米尔内从光头少年递过的烟盒里捏起一撮深色烟草放在手心里,凑近鼻子闻了闻,接着用熟练、敏捷的动作卷了支纸烟,衔在嘴上。
“找着了吗?”秃子问。
回应他的只是一个充满怒气的眼神。秃子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靠在铁门上。
这次袭击列车已经不是谢苗·伊万诺维奇·苏瓦林——外号叫米尔内的大个子——领导的第一次行动了,像以往的数次一样,他不喜欢这样的行动。米尔内是从小在街上长起来的,早就习惯了蹲拘留所,对他具有影响力的人大都是些神偷惯盗。可是近两年,环境迫使他不得不为那些所谓的“新俄罗斯人”工作,那是些连一个经济名词都不懂,却整天大把大把地数美钞的人。米尔内开始感到自己的生活有些不对劲儿了。
格罗布斯从公司的保险柜里偷走了一个装着美金和海洛因的纸袋,这又和他——米尔内——有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要历尽千辛万苦追得这两个小偷满世界跑,等逮住了他们,又要为找到别人的纸袋面绞尽脑汁呢?钱确实不是个小数目——7万美元,此外还有100克高纯度的海洛因。可就算找到,这些东西也不会归他所有,而是要给那个外号尼孔的瘦家伙。尼孔好像是要去英国还是希腊的什么地方办事,钱是准备给他路上用的。
秃子的眼睛因烟草而变得混沌不清,他紧张地望着米尔内,等待命令。
“这帮狗娘养的把装着钱和货的口袋藏起来了。”米尔内说,“但东西肯定还在这节车厢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仔仔细细地搜查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米尔内几乎是在咆哮,他举起拳头,顶在秃子瘦尖的下巴上,从牙缝里问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有什么不明白的!”秃子的肩抖了一下,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搜查……每一个人……每个角落……”
“要在火车到达下一站之前把整节车厢翻个底朝天!”米尔内朝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把纸烟捻灭在手掌里。
科沙从马甲口袋里掏出表,闪亮的表盘上,黑色的时针和分针搭成一个颤动的锐角。
“三点半。我们还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米尔内说,他把熄掉的纸烟扔到地上,踩了一脚,“走吧!”
阿普杜拉站在走廊的另一头,他刚刚把尸体抛出车外,正就着开水壶里流出的温水洗手。洗完手,他抓起窗帘,把手指逐根地细致地揩拭干净。
走过彼得·彼得洛维奇的包厢时,米尔内不由自主地举起拳头,往门上轻轻擂了一下。科沙把银怀表装进马甲口袋,从枪套里抽出手枪,把枪口凑近嘴唇,吹了口气。他快乐地朝阿普杜拉眨了眨眼睛,说:“来吧,该咱们上了!”
4
靠近过道的第一间包厢,门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拉就向右滑开了。科沙示意阿普杜拉日在门外,自己跨了进去。他彬彬有礼地整了整西服,在铺位上坐下,把手枪放在白色的小餐桌上。
“你们好,姑娘们!”科沙挪了挪身子,给躺在床上,裹在被单里的姑娘腾出些地方,“非常抱歉打扰了你们,但我们必须认识一下。”
包厢里有三个年轻姑娘和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她们都听见了枪声和要求乘客们呆在包厢里的喊叫声,她们都感到了恐慌,只不过恐慌的程度不尽相同,比如那两个年轻姑娘,依然能自觉不自觉地露出一些笑容。
“天气多好啊!是不是?”科沙说着将指尖轻轻滑过枪身,“知道吗,我最喜欢下雨了,当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你躺在舒适的包厢里……”他伸手拿起桌上一本翻开的书,看了一眼,“安舍丽卡……多么奇妙的读物周!可惜译得太糟糕了。姑娘们,你们应该读读原著——法文版的《安舍丽卡》。”他“啪”地一声合上书,“好了,我来这儿是为了别的事。”
“你在这儿干什么?”躺在左边下铺的姑娘这时候掀开被单,坐了起来。“你是谁?”她揉着惺忪的睡眼问,这是一张普通的农村姑娘的脸,她显然喝了些酒,感到不舒服,脸色很难看。姑娘兀自系着睡袍的扣子,对科沙说:“滚出去!”
“天哪!真够纯朴的!”科沙幽幽地说,他转向门口喊道,“阿普杜拉!这位小姐对咱们的来历很感兴趣……”他用手指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你来给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