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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的也干掉吗?”
“她对你有什么用?”另一个匪徒一边解开红色防弹背心领子上的白纽扣,一边说,“一回到莫斯科,我就给你找个小妞来……只要你高兴,找两个也行。金发碧眼,按摩女郎,细高个儿,腿够到肚脐!”
尼孔仍然感到肚子不舒服,隐隐作痛。迄今为止,他除了灯红酒绿的境外出差外,尽做些消闲的事务性工作。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真正的作案,此时已经被所发生的事搞得精疲力竭,恨不得这一切赶快结束。
“你会射击吗?”科沙问。
玛丽娜点了点头。
“你跟我上那边去好吗?”
玛丽娜又点了一下头,随即拿起座位上的自动枪,主动打开了车门。
“我一下子就认出你来了。”科沙说,“你身上有一股真正的女人味儿。”
所有登记在册的武器,都在等待交班时收进保险柜。而且,值班员担心出现意外,打算把保险柜锁起来。但他的手抖得厉害,以致钥匙几次摔到地上。惟一可以参加作战的手枪,在那个第一个发现囚车回来了的小警察身上。
“快开枪!”值班员一面转动锁里的钥匙,一面叫喊,“别等他们过来,科利亚!”
这时,科沙已经走到了门口,玛丽娜的自动枪发出短促的连射,几乎是逼近射击。立刻,窗玻璃被打得四下乱飞,小警察还来不及掏出手枪,就仰面倒下了。牢里的女人们拼命号叫着,男牢房却安静下来。那个凶手先在原地站住不动,突然间迅速从一个角落走向另一个角落。
分局里除了扣押的人,总共只有五个警察,瓦连金·阿菲诺格诺维奇恰好在袭击前五分钟回家去了。他的好运气真叫正在开保险柜的值班员妒忌得要命。
“脸对着墙!双手放在头后面,两脚齐肩站好!”冲进值班室的科沙快活地大叫着发布命令,“全体立正!”
已经打开铁门的值班员,抽出一把手枪,刚想把一夹子弹装进去,一排子弹穿透薄薄的隔断,带着失哨声从保险柜的铁板上反弹开来。值班员一下子坐到地上,全身瘫软下来,一颗子弹击中他的右肩肿骨,另一颗正打在他的太阳穴上。值班员的头撞到地板上,大檐帽跳落到一边,看得出来,他的头发还是湿的。
“两脚齐肩站好!”科沙说着踢了一脚胆战心惊的普拉休克,后者正老老实实站在墙边,不敢动弹。“早上做体操的时候,你的脚是怎么站的?就那么站!懂吗?”
“懂,懂!”
“玛丽诺奇卡,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科沙让玛丽娜监视着剩下的几个警察,自己撞开局长办公室的门,翻遍了那些公文夹,抽出自己的档案,撕下所有的记录和印有自己指纹的公文纸,然后将它们全部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他回到值班室,从保险柜里散放着的私人物品包中,翻找出自己的包。他捏着一根表链,带出一块表,表针指着10点20分。忽然,他呼了一口气,从包里取出一块圆形饰物摇晃了一下,别到自己胸前,这就是黑地儿的银百合胸针。
“我们走吗?”玛丽娜问。
“等一等!”
科沙坐到给拘押人员设置的凳子上,系好皮鞋带,然后从普拉休克的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将四间牢房门逐个打开,包括那间新刷过漆的空牢房。
“自由啦!”他喊了一声,“出来吧,你们自由了!走吧……去买点伏特加,喝它一顿……你……”他拍了拍那位色情小说爱好者的肩膀,“可以去小摊上买你想耍的东西,用不着逛局子。哦,等一等。”他回身走到举着双手立在墙边的警察身旁,问道:“昨天夜里你们哪个强奸了那个姑娘?你?”
普拉休克惊恐万分地哼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科沙用枪顶着他肥胖柔软的后脑勺,扣动了扳机。尸体重重地撞到墙上,一枪便削去了他半个脑袋。
“傻瓜,你何苦给自己惹麻烦呢?”玛丽娜问。
科沙用不以为然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什么,又点了点头。
坐在囚车驾驶室里的尼孔说:
“取消行动。他们出来的时候不要开枪。我改变主意了,还是让他先还钱吧。得让他们先活着。”
“也让那个女的活着?”
“对!”
院子深处,用防水布盖着一辆新的嘎斯牌汽车。科沙早就注意到了这辆警车。他跳出大楼,立即奔向这辆“嘎斯”,根本不往“伏尔加”那边去。玛丽娜紧跟在他的身后。她最后瞥了一眼值班室内的惨景,勉强忍住了阵阵往上翻的恶心。
值班室的地板上坐着一个面色发黑、醉醺醺的妇女,她已经把普拉休克的尸体翻了过来,但怎么也哭不出声来。其他妇女小心翼翼地从女囚室里走出来,聚在她身旁。
杀害三个妇女的凶手正犹豫不决地在警局门口徘徊。科沙一看见那个青年就喊了起来:
“喂,看什么呢?!呆在这儿干吗?快走吧!”
汽车的发动机钥匙就插在锁孔里,刚转了半圈,发动机就响了起来。
“走吧,走吧,大门敞开着!趁着你还没有被枪毙,赶快去给你丈母娘坟头上送点鲜花!”
第五章 银百合的秘密
1
潮湿燥热的空气扑到脸上,使得米尔内还没睁开眼睛,便先伸了个懒腰,不料双手竟一下子碰到了十分低矮的天花板上。起初他一点也没有想起前一天发生的事。在那飞驰的火车的封闭车厢里所演出的疯狂的一幕,早被忘到了九霄云外。他以为自己仍然身处寂静的马特罗斯一号单身囚室里。睁开眼后,他更确信了这一点:眼前是一片剥落的褐色墙壁,墙上挂着水珠,就在附近的什么地方,有台大抽水机全力轰鸣着。
直到他转过头来,看到周围低矮的地下室拱顶、粗大的管道和破破烂烂的保温装备时,才想起了昨天的一切。
昨天他奇迹般地逃脱出来,冒着倾盆大雨买了香肠和面包,还买了一公升酒精饮料。随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了这个地下室,在那气味难闻的旧垫子上睡了一大觉。那瓶酒就放在旁边,酒瓶上漂亮的蓝色商标在摇曳不定的昏暗灯光下闪着光。这种饮料只有原酒精纯度的四分之一。米尔内曾在一本药理学手册上读到过,酒精的致死量为一千毫克。从那以后,每当他垂头丧气、苦闷不堪时,就想躲到某个角落避开旁人耳目,喝下足够剂量的酒精毒药,然后昏昏睡去。每次他都希望一死了之,因为写手册的人绝不是傻瓜。但每次希望都落空了。“好吧,好在这儿不是监狱!”他穿过狭窄的通道,踏着地上的水洼,自言自语地说,“现在到外面去,头也不疼啦!”他的脑袋里好像有两台破唱机在放唱片。两根钝头的唱针在大脑的两端划出两根歪曲的、,时而重叠的弧线。他爬出地下室,用拳头猛击大门,此时他已置身于新鲜空气中了。这时,一根唱针啪地一声断了,旋转静息下来,而另一根唱针转得更急了。
“去哪儿呢?”米尔内苦苦思索着,下意识地揉搓着手指间的香烟,他用那醉醺醺的、模糊的目光盯视着过路的行人,也盯视着周围单调沉闷的砖瓦建筑。“去哪儿呢?那个小包,我们这么找也找不到。没有它。我怎么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果不能证明,那么我的下场就与科让内和格罗布斯一样……与那个穿防水布上衣的吉它手一样!除我以外,一个活口也没留下。可能还有人活着?也许秃子还在?也许,施雅玛受了伤,还在监狱的医院里折腾……”
大街深处,透过一层迷雾,隐约现出众所周知的石头雕像。列宁正面对米尔内站着,在他那伸出的花岗岩手里握着一顶花岗岩的鸭舌帽。这座奇迹般完整无缺地保存下来的巨大雕像,正是他们约定的会面地点,然而谁也没有来赴约。
突然间,一种无名的忧郁深深地抓住了米尔内,使他心潮起伏,醉意全消。他又想起了那穿防水布上衣的小伙子,想起了对方盯视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连一丁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有的只是轻蔑。海洛因大概是他藏起来的,再不会是别人啦!我们已经把所有的人都搜查过了,把整个车厢理了一遍,没错,就是他。他如果将海洛因塞到了什么地方,就更无所畏惧了。他有一把好吉它。也许,他还活着?”
米尔内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来到市中心医院的。他不过是在街上走走,随便转了个弯,推开一扇玻璃上写有白字的大玻璃门,来到一个窗口。
“姑娘,请问,有几个火车上的伤员送到你们这儿了吧……”
“您找谁?说具体点儿。”
姑娘的脸很可爱,嘴唇上一点化妆品也没有抹,不知怎么,这反而更使米尔内动心。
“他有30岁,”米尔内说,“这小伙子穿着防水布上衣……带着把吉它!”
为查明情况,大约花费了15分钟。吉它手总算活着,已经给他动了手术,取出了四颗子弹,伤势难以预料,躺在观察室里。
米尔内明白,他那张写有“持有武器十分危险”的相片迟早会挂遍全城的。而且每个岗哨都会得到一张,也许没有标明他的身份,但取代标注的将是残酷的指示:“建议就地枪决,不必警告”。他意识到,是离开城市的时候了,在医院里转悠已毫无意义,这儿躺着不少火车上的伤员。然而,他是不会甘心就此罢手的。必须问一问,那个包在什么地方。只剩下推一的一个机会了。至于恐怖的余悸,早已被酩酊大醉后的难受冲淡了。
他上了二楼,踮着脚从正在打瞌睡的值班护士身旁经过,来到观察室,踮着脚尖悄悄走了进去。
这儿有三张病床。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周围有什么东西在滴答作声。眼前是三个赤身裸体的人,每个人头上都戴着蓝色的大气罐,身上缠绕着电线和传感器,每个人身上都插有大约50根针。可真叫人奇怪,但他马上认出了吉它手。他立即走到近前,俯下身去。吉它手的眼睛是闭着的,嘴唇微微蠕动。
“公民!”有人在背后说话,“公民,禁止亲友探视。”
但米尔内没有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看着那张瘦瘦的、有点发蓝的脸,心里涌上一阵阵酸楚。伤者的脸上有某种他所熟悉的东西,一种早就失去的东西。多么奇怪的巧合,得以死而复生的吉它手居然非常像他的一个熟人,是个很多年前曾按照民事法则把米尔内救出来的人。
“对不起!”这个周身不适的匪徒请求说,“我在这儿只坐30秒钟,我是专程从新阿克列宾斯克飞来的。”
“那好吧,”背后的人又说,“给你三分钟,不能再多了。”
“你把小包藏到哪儿去了?”米尔内俯身贴近毫无血色的脸旁问。
吉它手的双唇干枯、发黑,非常可怕,但却在颤动,仿佛他身在梦中。
“你没听懂吗?”
“他不会说的。”米尔内终于明白了这一点,“怎么才能让他……”
“我的朋友前往马加丹,”他在吉它手耳边悄声哼唱着,“脱下你的帽子来……还记得吗?你唱的?”
吉它手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其中除了痛苦外还闪烁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