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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畅的言语从他的口中说出,让人无法想象他的腹部被剖开且胸腔也被开了洞。他的肺部没有办法收缩,夹杂着空气漏出来的咻咻声。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停止说话。
“这个在关东圈全区域播放着,快点让那家伙住口!”
片口的声音钻进耳朵。
“没有时间啊!”
我向片口咆啸响应,并让线锯就那样穿在胸骨上开着的洞内。
“青水,你在做什么啊?准备开胸。”
腰转向摄影师的青水回身往这边。
我将开胸器的两根突起物插入剖开的胸腔中,之后旋转把手将两边的肋骨分开。骨头分开时发出了声音,助骨被往左右推开。
露出的心脏隔着胸膜有力地跳动着,以及反复收缩的肺。
“我为了守护这个国家的未来,而拼了自己的命把事实传达给各位。不能让这个国家的未来陷入黑暗中。真正统治这个国家的不是警察的权力,也不是政治家,应该是所有国民。”
男人硬是让肺部持续运作,声音毫不停歇。
进入耳朵的声音自行在脑中排列组合,那全都是为了呼吁人民而使用的抽象名词。
算了,这些人的确也有说得通的理想和理论吧!为了理想,不管是自己的性命还是别人的性命都豁出去了。不过,即使如此,现在应该要做的是拆弹工作。
避开被心脏占去空间的右边肺部,将左边肺部完整切除的瞬间,男人的音量骤然降低,穿着套装拿着麦克风的人靠了过来。
回身往那边,我的胸口跳动着。
不知道什么东西从男人的口中侵入,并从肺部进入血管,跟着血流侵入心脏,导致心跳大乱。
男人肺脏从我的右手滑落,发出“啪答”一声有点愚蠢的声音。
套装上部有些透明,涂着淡红色口红的唇抿成一字,化着睫毛膏和眼影的美丽眼睛,定定凝视着担架上男人的脸。
脚只是站在地板上,拿着麦克风的手也只是直直的伸向男人,连颤抖都没有。
眼睛无法移开。
女人嘴唇动着。
男人响应了。
好象说了什么,不过那声音并没有传进耳朵。也许双方都没有说出声。
一些意义不明的话从我口中流泄而出。
连自己的那声音都听不到。咻地一声,像是猪被掐住脖子的声音,让我回神。
男人的腹部里,胃开始收缩。外侧肥大得不可置信的肌肉收缩将脾脏扭碎,引起腹部里面大出量出血,男人的腹部成了血池。
我的手反射性地动着,切断胃上下的管子,用左手硬拉血管将它捧了出来,压进刚刚左肺所在的空间。
“青水,关闭腹腔。”
粗暴地将男人的气管用金属线绑起来,阻止仍在继续的演说,接着移除开胸器,把被切开的胸骨用金属线紧紧绑住,将胸部的肌肉和皮肤回复到原来的样子,在上面涂满凝固剂。
用电气手术刀将凝固剂抹匀,让伤口凝固时,青水也把腹部缝上了。
“快逃!气体微量喷出中。”
抱着装备箱这样说时,青水和摄影师已经跑出去了。然后那女的就那样拿着麦克风,朝着那个到气管被绑住为止都还打算继续演说的男人。
我把那纤细的腰抱起来,往入口走出去。
女人没有挣扎也没有打算自己跑,仍把麦克风朝向那男人。
碰地一声,摄影棚传来闷响,我回身往后看。男人的胸部和腹部像汽球一样膨胀起来,从旁边看到的身体厚度多了一倍。尽管如此男人还是对着女人的麦克风动着嘴唇。
踏出的脚滑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头像要朝着地上跌去般跄踉。只有打着水泥的地板上铺上了白色的粉末,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般增加着厚度。
那是破坏建筑物的气体,主要效用是让所有的水泥劣化,以中和碱性的形式呈现。
以气化酸溶解的方式侵入覆盖着保护膜的表面,由于劣化一般是以缓慢速度进行,所以送进触媒以促进劣化。不久空气中已经飞舞着水泥粉,周遭立刻被白色的烟包围。
连要抹掉沾在防爆装眼睛部分的粉末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只是一直跑着。
在白烟里跑着,可以确定的东西只有右手拿着的箱子重量和左腕抱着的女人的触感而已。
隔着自己的套装和对方的套装,体温和骨盘突出的感觉传达到手臂。
那感觉一直持续着。
已经不知道经过几分钟了。
明明应该是走二十步就可以到摄影棚的入口的,被白烟覆盖的这个世界却像是无限宽广一样,将自己往前踏出的脚吞了进去。
这个世界简直就像是只有自己和手臂中的女人存在一样。
那样的话,更想就这样一直下去。
在那么想的瞬间,终于从白烟里穿了出来,钻到摄影棚的出口了。
背后传来摄影棚耐不住本身的重量而崩落的沙沙声响。在那瞬间白烟也窜进走廊,淡淡地扩散着。
到要撞上走廊的窗子时,终于停住了脚步。
把手上的东西放下。
女人咚一声掉落的声响,和箱子撞上走廊地板而里面的东西互撞的声音同时在这一带回荡。
女人也不调整姿势,仍是僵直着的手腕直直的朝向门内的白烟,不过手中已经没有麦克风了。
环视走廊,青水和摄影师也无力地坐在地上。
我转着无线电的频道。
“除去危险物失败。少量的气体扩散,六楼摄影棚的地面崩落,由于穿破保护衣的酸浓度低,所以我想不会有更大的危害。”
在不断流泻而出的怒骂声中将频道转开。
看了一下地上,在散乱着的器具类里面只有一样东西和现场非常不相称。
那东西被用红色格子的包装纸包起来,并绑上缎带。我捡起来,将那个丢在女人并拢的大腿上。
女人焦距散乱的眼睛望向这边。
“这是贺礼。采访到一个特别的新闻了吧!”
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那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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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班长揍过的脸颊仍然发烫。
用右手的一根手指把善后报告打进计算机,左手把用两层装满的冰水塑料袋压抵着脸颊。
从六班办公室旁边的待命室开着的门里,可以看到被班长的右直拳击倒的青水的脚。
“心经先生,留美会原谅我吗?”
就算是发生脑震荡,那个脑袋里也只有一种思考不会停止。
“不知道,我之前就说过了吧?我不太知道那种事。”
“你不要说你还没有初恋喔!不是这个啦,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我啊!”
“不知道,之前也原谅你五次还六次了,所以第七次应该也会原谅你吧!”
“原谅了五次还六次也都还不行,所以第七次会不会也许就不原谅我了啊!”
我违逆了九点四十二分时所下的命令,自行前去六楼的第七摄影棚。因此,六楼的摄影棚全毁,五楼也有轻微的损害,中和作业及处理装满气体的尸体则没有问题。那时候的状况按照时间顺序往下写。看了这个之后,上面的人之后会进行处分。
用左脑在计算机的善后报告窗口打上经过调整的文字,用右脑回答从门的另一边传来的问话。
“那样的话就跟她道歉,不就知道结果而不用想那么多了吗?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不过恋爱不就是那样吗?”
“那样是哪样?”
“意思是,不就是变成像你一样吗?”
“不是要看自己和对手吗?”
“是那样吗?”
“怎么了?突然说那种话。”
“没有,没事。”
左脑终于打完善后报告里的原案,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大伸了一个懒腰。
“我去买喝的,你要买什么吗?”
“冰溶掉了,拜托帮我买点冰冰甜甜的东西。”
“嗯嗯,知道了。”
出了办公室,走向休息室的吸烟区。
从走廊边缘的窗户延伸进来的夕阳光从面前照亮身体,回头一看,看到整条走廊都拉着自己的影子。
我每走出一步那影子就左右摇晃着,像是在玩弄走廊上阴影的浓度一般动着,那时候走廊在傍晚与刚入夜之间来来去去。
就那样面朝后面进入窗户旁边的自动贩卖机,结果那里已经先有人了。
片口通占了三人座沙发的两人份,好象要把已经变很短了的香烟咬断一样的紧咬着牙齿。
“片口。”
把连头都不回的片口就那样放着不管,我先跑去买橙汁和无糖咖啡。
无言的休息室里大声响着铁罐掉落的声音。
“你看影像了吗?”
坐着的佛像开了口,就算说是佛像也是不动明王。
“没,没有看。”
“正在把诉说着理想的青年进行解剖的疯狂科学家,就像是小时候看到的卡通一样。”
“是喔。”
“影像已经在网络上流传了,是别有心机的坏蛋把影像编辑后散发的。”
“算了,反正都这样了。”
“你都不觉得怎样吗?被有心人士当成蠢蛋耍,还被民众认为是手脚敏捷的坏人唷。”
“不知道,怎样都好。”
“我怎么样都不好!”
受不住啮咬,香烟的过滤器被咬断,点着火的香烟掉到了茶几上。
他把残留在嘴里的过滤器吐出来,怒骂声在走廊回响着。
“那些家伙想把老子当蠢蛋。我绝对要把他们丢进猪笼里,绝对要!”
第一次看到激动到这种地步的片口。这男人好象总是把对方惹火,利用这个动力来工作的样子。
片口拿出另一根烟打算点上火,不过十元打火机的燃油变少了,一直点不起来。
“可恶!”
把香烟盒子和打火机全都用力丢在地上,旋即转身。我对着离去的颓丧背影开口问道:
“那个女的和摄影师怎么了?”
片口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刚刚问完话。他们坚持自己是在工作,随便跟过来的话也没有办法阻止。”
只说了这样,背影消失在角落里。
我把被丢在地上的香烟盒捡起来,坐上刚才片口坐着的沙发。
斜前方有窗户,从窗户直接照进来的夕阳,让飞舞着的细微灰尘浮了上来。
把咖啡罐的拉环打开拿到嘴边,和缓的苦味在口中扩散。
用舌尖玩耍着,用舌头全体来玩味,只有数滴通过喉咙。调整苦味,往喉咙的深处滴落,慢慢消灭嘴里咖啡的量。
嘴里咖啡的量变少的话,就拿起罐子再喝一口,用一样的节奏将苦味落入食道。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走廊上响起了高跟鞋的脚步声。
就那样一边让咖啡落人胃里,一边望向休息室的人口。
被夕阳染上颜色,穿着套装的女人走了进来。虽然看起来多少有一点憔悴,不过那挺翘的睫毛和毫不闪避的视线并不脆弱。
是那个拿着麦克风的女人。她将那只原本拿麦克风的手直直地伸了出来,放在眼前的椅子背靠上,并用流畅的动作坐了下来。
“你好,我叫橘京家。”
她旋即又站起身来递出名片。
“啊啊,你好。”
我放下咖啡罐,把放在胸口的名片递过去。
接下来什么话都没有说,两人都落入沉默。
背负着从窗户而来的夕阳,别说是女人的表情,连身体与手腕的线条都看不清楚。只有黑色纤细的剪影面朝着这边坐着。
我喝着咖啡,把罐子里剩下来的咖啡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