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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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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情况有些特别。”魏春成说。
  “没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我最憎恨你们这样的领导干部,我比憎恨杀人犯都憎恨你们。你们把这社会的道德准则搞的个乱七八糟。”周朴实说。魏春成翻着眼皮瞪着他,他气愤继续地说道“你们这个号子的人要对这种人好好讲讲监号的规矩,让他知道在没权、没钱的情况下如何进行社交,看他怎样建立白道和黑道的关系。”
  “是!干部。”号长答道。
  “先让他把监号规章制度背好。”周朴实说。
  “是!干部。”号长说。
  周朴实继续临近下一个窗口,在一片呼声之后,他发现一名人犯躺在被窝里。便说:“怎能么回事?”
  “报告干部,他病了。”号长说。
  “什么病?”周朴实说。
  “拉肚子。”号长说。
  “看医生了吗?”周朴实说。
  “看医生了,医生给他开了药。”号长说。
  周朴实把身子往前倾了一下,看了看那生病的人犯在被头露出一张肖瘦的脸,年龄约模有五十来岁。他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是在拉呀。”生病的人犯说。
  “吃了药后有一个过程,如果明天继续拉的话向管教干部报告一下,再让医生看看。”周朴实说。
  “谢谢干部。”生病的人犯说。
  “犯的什么罪?”周朴实说。
  生病的人犯闭上眼睛不说话,站在一旁的号长说:“强奸。”
  “强奸的谁呀?”周朴实问。
  生病的人犯睁了一下眼又闭上,仍然不肯讲话。
  “怎么回事?敢干不敢说?”周朴实说。
  “他强奸的是他女儿。”号长说。
  “你他妈的还算是人?”周朴实说。
  “他强奸的是他的养女。”号长说。
  “有多大?”周朴实说。
  “十四岁。”号长说。
  “满十四了吗?”周朴实说。
  “不知道。”号长说。
  “差不多了。”生病的人犯说。
  “差不多了,这也够你受的,混帐的东西。”周朴实说完转身走到下一个窗口,看见李克明正背对着他和两个人犯打牌,号长和另一个人犯围在一旁观看。便站在窗口前没有说话,那个看牌的人犯发现了他向号长说:“干部来了。”
  号长立即站起来说:“起立!”然后另三名人犯站起来齐声高呼:“报告干部!六号人犯在休息,请指示!”但惟独李克明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周朴实便向那号长问道:“其它干部来巡视时他站起来吗?”
  “他不站起来。”号长说。
  “李克明。”周朴实喊了一声,李克明回头看了一下他又把头转回去。他接着说:“这是监所的规矩,你为什么特殊呀。”李克明没有理睬他,他又说:“是不是思想上有啥想不通的,可以说说看。”
  李克明把身子向墙边挪了挪靠在被子上,过了一会才说:“我能有啥想不通的。”
  “那你就应该遵守监所的制度,我原以为你还算的上是一条汉子。”周朴实说。
  “你们完全可以做到不枪毙林秋妹的。”李克明说。
  “在法院没有宣判之前你怎么就会认为林秋妹会判死刑?再说林秋妹判不判死刑不是那一个人或那一个机关所能决定的,法律也不是因为那一个人或那一个机关而制定的。它是国家统一的法律,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定的,不会因那一个人而特殊的,我们怎么能够做到枪毙或不枪毙林秋妹的决定呢?”周朴实说。
  “你说你取到了有关林秋妹参与杀刘小梅的证据了?”李克明说。
  “这些证据会在法庭上向你呈出的。”周朴实说。
  “如果你不取出证据,法庭就不会判林秋妹有杀人罪。”李克明说。
  “看来你还懂一点法,还知道证据在法庭上的重要性。但你对法律的认识还不够,理解还不深。所以我们对你们每一个犯罪嫌疑人都提出建议,要求你们请律师。律师可以为你们提供法律帮助,同时也监督了我们执行法是否公正。如果我们执法不公证,拿你的话来说:不取证。那么法律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社会不都乱套了吗。”周朴实说。
  “凡正我不想不通,两条人命顶一条人命。”李克明说。
  “你犯的这个罪你不请律师法庭也会为你指定律师的,你应该好好跟你的律师谈谈,不要老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看问题,想问题,那是永远也想不通的。你说呢?”周朴实说。
  “我说不过你。”李克明说。
  “这不是说的过和说不过的问题,而是你想的通也得想,想不通也得想的问题。你自己想吧,我不跟你谈了。”周朴实说完转向下一个窗口。
  在一片呼喊声以后,他发现了站在这五个人犯中的郑重成,他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心里在想“我就是一个执法不公的人,我做的事叫做执法犯法。可我不这样做我就无法在这个单位干下去,就无立足之地。可我按照他们的意图做了又于心不安,这随时都有可能把我推上法庭,或给予行政处分。”他站在窗口前面无表情地想着,他好像在注视着每一个人犯,又好像在注视着某个人犯的脸。他的思想走了神,但他又十分果断地把神收回来,继续走向下一个窗口。耳旁传来人犯们的呼喊声:“谢谢干部!”
  他走到下一个窗口时仍然显得六神无主,他恍悟的事情使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一个监号是女监号,林秋妹就关押在这一个监号里。女号长是这个监号里的老二,看守所的管教干部一般不会把重刑人犯选为号长。
  “起立!”女号长看见周朴实喊道。
  包括林秋妹在内的五名人犯站起来齐声呼喊:“报告干部!十号人犯在休息,请指示。”
  周朴实定了定神正打算说点什么,但林秋妹说话了:“周干部,我的案子什么时候判呀。”
  “还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吧。”周朴实打量着她,看她的脚镣已被取下了。说“脚镣取下来了。”林秋妹难为情地笑了笑。他又说“听说你刚进来的时候又哭又闹才给你戴上的脚镣,现在看你的精神状态好多了。”
  “想不通也得通呵,李克明现在怎么样了?”林秋妹说。
  “他还在因为你想不通呢。”周朴实说。
  “有啥想不通的?”林秋妹说。
  “可能是他认为是他把你害了。”周朴实说。
  “告诉他,应该是我把他害了。如果不是因为我,这桩案子也不会发生。”林秋妹说。
  “你的觉悟还挺高,他认为你们两个人的命顶刘小梅一个人的命花不来,他说以他一命顶一命,不该把你带上。”周朴实说。
  “本来就花不来吗,我也想不下这事。”林秋妹说。
  “那怎么办呢?”周朴实说。
  “你告诉李克明,只当我们俩在阴间做夫妻吧。”林秋妹说。
  “其实案子还没有判下来何必这么悲观嘛。”周朴实说。林秋妹没有再讲话,他把目光转向小娃娃说“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小娃娃迟疑了一下没有反映过来,号长抢先回答说:“倒卖车票。”
  “这个罪不重,还年青,今后重新做人的机会很大,就看你自己能不能通过这次教训中得到认识。我们这里经常有二进宫、三进宫的人,如果到了这种地步就完了。我希望你和你们都不要这样,要好好地把握好人生的机会,否则,这一生活的很不值得,说的通俗一点,这一辈子算是完蛋了。你说对不对?”周朴实说。
  小娃娃听了这话心里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她那一对水汪汪的大眼情不自禁地流着泪水。
  号长感慨地说:“我这辈子算完蛋了。”
  “为什么这样说。”周朴实说。
  “我今年二十五岁了,判了我五年的刑期,等我出来时都三十岁了,女人到了三十岁不就完蛋了。”号长说。
  “你犯的什么罪?”周朴实笑了笑说。
  “拐卖妇女。”号长说。
  “这种人的品质很坏。”周朴实说。
  “都是我男朋友卖的,他叫我牵线。”号长争辩地说
  “卖了几个?”周朴实说。
  “我牵了两回线。”号长说。
  “你在这五年里一定要好好的反省,要认识自己错在那里,要修心。今后到监狱里会经常组织你们学习的,学习能改造人的思想,思想好了心地就会好。否则,你这辈子真的完蛋了。三十岁正当年,只怕你自己不珍惜自己。你现在怕的是今后没人要你了,如果你思想没有改造好有那个男人要了你也算他倒了八辈子霉。你说是吧?”周朴实说。
  号长被说的低头不语。老三问道:“干部,你姓什么?”
  “我姓什么并不重要。”周朴实说。
  “他姓周。”林秋妹说。
  “周干部,我能判几年?”老三说。
  “你的案子不是我办的,再说能判几年的问题由法院决定,我怎么能知道呢?”周朴实说。
  “像你经常办案的能故计到。”老三说。
  “这可不是随便故计的,我知道你们很关心判几年的问题,但我建议你们更要关心今后如何做人的问题……”老三打断周朴实的话说“一个劳改犯能做什么样的人呀?”周朴实接着说“想做个干部当个官不现实,当个明星又没那个天赋,总不至于再进来坐次牢吧。我听说你们这里来了新犯子都要放个电影?”周朴实说到这里,几个女人犯听后笑了起来。他接着说“你们说这是坏还是好?如果你们还是这样一个心态的话,那这几年牢算是白白地蹲了。今后能做什么样的人不说也该知道了,那就是恶人。”周朴实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五个女人犯站在那里都没有再吱声,他接着又说“都是女人,有什么好看的?无不无聊呀,简直就没有一点人格了。你们几个好好想想吧。”说完便走向下一个窗口。
  窗口里的女号长喊道:“起立。”所有女人犯们站起来高呼:“报告干部!十一号人犯在休息,请干部指示。”
  周朴实感到有些累了,他没打算和她们再说话,所以他没有停步地走向下一个窗口。后面紧接着传来“谢谢干部。”的呼声。又是一个命令“起立”声迎接了他,他只好在这个窗口前站住。女人犯们高呼:“报告干部!十二号人犯在休息,请指示。”
  一个十分面熟的女人沙哑着嗓音在喊:“周朴实。”
  周朴实惊诧地定睛看去,他万万没有想到喊他的女人竟然是高秀芬。他努力地稳定了一下情绪后说:“怎么回事?”
  “有人告了我。”高秀芬的头发有些逢乱,样子狼狈地说。
  “你现在是刑拘还是逮捕?”周朴实说。
  “逮捕。”高秀芬说。
  “反贪局直接逮捕你说明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有罪,那是非要刑事处罚不可的,也就是说非判不可的了。”周朴实说。
  “我是经过上面默许卖旧钢轨的。”高秀芬说。
  “无论是旧钢轨还是废钢轨你们工务部门都没有权力卖,问题是谁来证明上面默许的呢?”周朴实说。
  “这还不是主要问题,问题是卖钢轨的钱一部分补充了工务经费不足的支出,另一部分用在应酬支出了。这个应酬支出我说不清,也不能说不清。”高秀芬说。
  “有多少钱?”周朴实说。
  “将近十万元吧。”高秀芬。
  周朴实知道监号里有监视器,不敢过多的细问,故意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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