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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佐兵卫和菊乃之间并非只是短暂的鱼水之欢,他们彼此心系对方,只是在那三位如泼妇般的女儿牵制下,两人不得不含泪分手。)
一想到佐兵卫临终之前,菊乃虽然近在咫尺,却不能见他、说出自己的身分,只能把泪水往自己的肚子里吞的情景,金田一耕助便忍不住为菊乃掬一把同情之泪。
橘署长似乎也感染了现场感伤的气氛,他咳了几声之后,才勉强打起精神说:
“原来如此,我非常明白你的心情,不过我很好奇,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些命案和斧、琴、菊的诅咒有关吗?”
菊乃闻言,身子不禁微微颤抖一下。
“不,我完全不知道。佐武遇害的时候,我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的死竟和这三样传家之宝有关,直到第二次佐智遇害时,那时我正在教授松子夫人弹琴,突然有一位刑警走进来……”
“嗯,对了!”
一旁的金田一耕助忽然插嘴道:
“我知道吉井刑警赶来这里报告丰田村发生命案的时候,你正在教松子夫人弹琴,所以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好的。”
“听吉井刑警说,他一提到这次的命案似乎和斧、琴、菊有关,松子夫人就突然用力拉了一下琴弦,以至于琴弦的一声断掉了?”
“是的。”
菊乃一面点点头,一面张着她那双不甚灵活的眼睛问:
“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
“不,跟这件事无关,我想问的是后面发生的事。当时松子夫人右手的食指指腹似乎流血了,因此吉井刑警惊叫道“‘唉呀,你受伤了!’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当然记得。”
“那么,为什么当松子夫人回答:‘是的,刚才琴弦断掉的时候……’你会觉得不可思议而皱起眉头,并重复说了一次‘刚才琴弦断掉的时候’呢?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菊乃歪着头想了一下才说:
“我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句话,不过好像有这么个印象。”
“听吉井刑警说,松子夫人一听到你说这句话,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可怕,而且还充满腾腾杀气以及一股难以抚平的恨意。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真的吗?”
菊乃惊讶地望着金田一耕助。
“大概是困为我眼睛不好,根本没有发现到这件事。”
“这样啊……不过,听说她的样子非常可怕,正因为如此,所以吉井刑警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才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我想问的是,为什么当松子夫人说她因为刚才琴弦断掉了流血,你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呢?另外,当你重复说完她那句话的时候,松子夫人又为什么会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真相?”
菊乃一动也不动地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低声开口说:
“我并不清楚松子夫人为什么会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但是我却知道自已为什么会重复她所说的那句话,虽然我不记得是不是真的会说过这句话。或许是因为我实在感到太不可思议,所以才无意间说出那句话的。”
“太不可思议?”
“嗯,松子夫人那时之所以会流血,只是由于伤口正好被琴弦打到,其实她并不是那时受伤的。”
“那么,她什么时候受伤的呢?”
“前一天晚上。你们也知道,吉井刑警来的前一个晚上,我也在教夫人弹琴。”
“前一天晚上?”
橘署长惊讶地回头看着金田一耕助,但金田一耕助倒没有出现特别吃惊的神情。
“你说的前一天晚上,就是佐智被杀的那个晚上吗?”
“是的。”
“松子夫人为什么会受伤呢?你能不能把当时的情况说得更详细点?”
“这个嘛……”
菊乃不安地搓揉着手中的手绢说道:
“我教松子夫人弹琴人时候,她曾经离席过两三次,每次离开都只有五分钟或十分钟左右,但是不知道在她第几次离席后,回来时候就变得有些奇怪。虽然我的眼睛不好,却也不是完全看不见,更何况我的耳力并不差;不是我自夸,我长年累月钻研琴艺当然可以轻易分辨出古筝的音色,所以当时我立刻就听出松子夫人的手指受伤了,而且她受伤的部分一定是食指,但松子夫人却仍一直忍着疼痛弹琴。”
随着菊乃的叙述,金田一耕助也慢慢兴奋、激动起来。刚开始他还只是缓缓抓着头发,后来却越抓越激动,到最后甚至五根指一起拼命地脑袋上乱抓。
“那、那么,松子夫人并、并没有主动提、提起受伤的事罗?”
“是的,她一个字也没说。”
“那、那么,你有没有问……”
“不,我什么也没问。既然对方有意隐瞒,我想就不便提起这件事,所以我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
“原、原来如此。”
金田一耕助吞了一口口水后,情绪也镇定多了。
“因此,当隔天松子夫人说她刚刚受伤时,你才地不解地重复这句话?”
“是的。”
“但是,松子夫人为什么会因此而脸变色呢?”
菊乃再度用力搓揉手中的手绢回答:
“嗯,这一点我并不是很清楚,或许她不希望我知道这件事,因此当我重复这句话时,她才会这么不高兴。”
“有可能,也就是说,松子夫人并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前一天晚上受伤的事。好的,非常谢谢你。”
金田一耕助抓头的举动到此终于告一段落了,接着他转身对橘署长说:
“署长,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她吗?”
橘署长睁着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睛问道:
“金田一先生,你刚才为什么会问那些问题呢?难道你认为松子夫人和佐智被杀的事有关联吗?别忘了,佐智在丰田村被杀的时候,松子夫人一直待在家里,即使中途曾离开过几次,但都没有很久啊!”
“署长,这件事我们以后再慢慢研究,如果你有什么问题,请快些问她。”
金田一耕助指指菊乃,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橘署长则有些不高兴盯着金田一耕助好一会儿,才转向菊乃。
“菊乃女士,我最后再请教你一个问题。从这两棕命案中不难看出,凶手必然知道你和这三位夫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所以,如果你不是凶手的话,那么凶手会是谁?”
菊乃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
“就因为我害怕别人以为我是凶手,所以今天晚上才会专程赶来这里。我也知道,当你们发现我隐瞒身份的事时,心中必然会怀疑我,也因此,我才想先自我表白一番。或许这样你们还是无法相信我,但我只能说,我不是凶手,而且我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那之后,菊乃又被问了两三个不是很重要的问题,后为由于几名刑警咚咚地跑来,所以橘署长便让她先回旅馆休息。
而这些刑警之所以那么紧张兮兮地跑进来,当然是为了送解剖报告书,以及指纹鉴定书。
“署长!”
藤崎正准备向橘署长报告指纹鉴定结果,却被金田一耕助打断了。
“啊!请等一下。”
金田一耕助说着,便摇铃唤来女佣。
“请你通知珠世小姐过来一下。”
没一会儿,珠世来了,她平静地跟大家点头打过招呼后,就坐在靠角落的椅子上。
“好的,你们一样一样依序报告吧!首先是解剖的结果。”
橘署长威严地下达指令,一保刑警立刻应声站起来。
“报告署长,死者的死因是被勒毙,凶器则是细绳之类的东西,至于死亡时间约是昨夜十点至十一点之间,而死者倒立在湖中的时间则比死亡时间约晚一个小时左右。”
“好的,谢谢你。对了,吉井,关于钮扣上的污点,检验结果如何?”
“结果证实那的确是人血,而且血型为O型。”
“原来如此,谢谢你。”
橘署长这才转向藤崎说:
“藤崎,现在轮到你了。检验结果是……”
从刚才起就一直显得很激动的藤崎随即颤抖地从折叠式的公事包中取出一副卷袖和两张纸。
“署长,我们以前会采集过犬神佐清的手印,喏,这就是那个手印,上面写着十一月十六日采。这个手印和古馆先生保管的卷袖中的手印完全相符,但是今天我从死者身上采集到的指纹,却跟那两个手印上的指纹完全不一样。”
“什么?”
闻言,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发出惊呼声,橘署长从椅子上跳起来,而古馆律师则屏住气息。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可恶,这么说来,昨晚被杀的那个人并不是佐清了?”
“是的,如果从手印上的指纹来判断的话。”
“但是,采这个手印的时候……”
这时,原本静静坐在一旁聆听报告的金田一耕助却开口了:
“署长,那天采手印的时候,在我们面前的人的确是佐清,而这也是造成我推理上有盲点的原因。毕竟,有什么东西比指纹更能证明一个人的身份呢?不过我却作梦也没有想到,真佐清和假佐清竟会巧妙地利用面具来彼此替换。”
接着,金田一耕助便走向珠世。
“珠世小姐,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
珠世默默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后,随即起身跟大家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离开房间。
第十七章 佐清现身
珠世遇难
十二月十四日是金田一耕助侦办犬神家杀人事件的曙光乍现之日,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他一早醒来,就感觉相当兴奋。
由于之前阻碍他推理的盲点已经消除干净,所以接下来的推理过程也就相当顺畅。
昨天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脑海里把整件事过滤一次,如今那个谜底已经解开,接下来只要等警方找到真正的佐清就没问题了。
金田一耕助八点左右睁开眼睛,洗个热水澡,并吃过早饭,换上外出服,这时,橘署长忽然打电话来了。
“金田一先生、金田一先生!”
橘署长的声音显得相当激动。
金田一耕助听了,不由得皱起眉头。
(发生什么事了吗?不对呀!应该不可能还有别的状况啊!)
“署长,有什么事吗?”
“金田一先生,佐清出现了!昨天晚上他回到犬神家……”
“什、什么?佐清回到犬神家?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有!唉!还好他没有成功。金田一先生,你能不能立刻赶来警署?我们正准备全力逮捕佐清。”
“知道了,我随后就到。”
金田一耕助请旅馆的人为他叫辆三轮车之后,便在和服短外套外再披上一件外套,匆匆忙忙离开旅馆。
由于昨天晚上并没有再下雪,所以今天的天气可说相当睛朗。
只见湖面的冰层上,湖畔边的村落,以及湖后的群山山峰,全都覆盖着一块纯白冰毯,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金田一耕助一到达警署前,就看到三辆后面装着滑雪用具的警车,以及好几名装备齐全的警察正忙进忙出。
他很快来到署长室,发现橘署长和古馆律师也都穿上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