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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乃披头散发,咬牙切地指着我们三人喃喃诅咒着,只是如今我已经忘了谁是斧、谁是琴、谁是菊了。”
松子说到这儿,随即紧闭双唇。
而在她身旁那个戴着面具的佐清,则像忧患虐疾似的全身颤抖不巳。
珠世的身世
松子讲完这段往事之后,好一阵子都没有人说话,大概是因为大家听了她的话之后,都感到心中有说不出的嫌恶,所以每个人都只是静静地低头沉思着。
终于,橘署长把双膝朝前挪了点,低声问:
“那么,夫人的意思是说,这两棕命案的凶手就是这个叫菊乃的妇人罗?”
“不,我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句话。”
松子的语气还是那么顽强。
“我只是认为,这两椿杀人案件似乎和斧、琴、菊有关,所以才说出这一段往事让你们参考。我不知道这段往事对你们究竟有没有参考价值,不过你们的工作不就是判断出某些线索有没有参考价值和关联性吗?”
这种说话方式真是不中听,橘署长于是转向古馆律师。
“古馆先生,菊乃母子目前仍下落不明吗?”
“这个嘛……事实上,即使今天松子夫人没有叫我来,我也会来这里一趟。”
“哦?有什么新线索?”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古馆律师说着,从公事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青沼菊乃从小就孤儿,我们花了很大的工夫去考证她的背景,结果发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事实上,菊乃是珠世的外祖母睛世女士的表侄女。”
闻言,大家不禁惊讶得面面相觑。
“因此我们可以了解,佐兵卫先生为什么会如此宠爱菊乃女士。看过‘犬神佐兵卫传’的人都知道,佐兵卫先生把睛世当作自己的母亲和姐姐般,而菊乃是睛世家族中的仅存的一位,佐兵卫先生当然愿意宠爱她,并把犬神家的继承权给她所生的孩子。这或许也是佐兵卫先生基于想报恩的心态吧!”
松子、竹子、梅子三姐妹听了,随即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松子的嘴角甚至还露出一抹笑容,仿佛在嘲笑这种报恩的说法简直是天方夜谭。
“接下来是关于菊乃女士的消息。菊乃那天晚上在三位夫人的威迫下,交出传家之宝,但她内心仍感到非常恐惧,于是抱着静马离开伊那,去投靠富山市的一名远房亲戚。这次,她似乎下定决心再也不回到佐兵卫先生的身边,所以并没有跟佐兵卫先生联系。听说她和静马在富山市生活了一段时间。直到静马三岁的时候,才把静马托给亲戚照料,自己则和丈夫共谱新生活。只是没有人知道她究竟随着丈夫迁往何处,总之,这些都是三十年的往事了,而菊乃的亲戚在富山市遭到空袭时,巳全部遇难,所以没有人知道菊乃现在的下落。”
古馆律师叹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
“至于静马,听说他后来入了这位亲戚的户籍,所以现在不姓青沼,而姓津田;津田家非常贫,可是夫妻俩心地很善良,加上他们又没有孩子,所以便把静马当成自己的孩子抚育。而菊乃当年离开佐兵卫先生的时候,佐兵卫先生除了给她斧、琴、菊之外,好像还给了不少钱,所以她便把一部份钱留给这对夫妇做为静马的养育费。
静马中学毕业后,便到别的地方工作,直到二十一岁进入部队。在部队期间,他被征召、遣回两三次,最后一次是在昭和十九年,他接到召集令,加入金泽附近的某个部队,后来就音讯全无了。”
“古馆律师!”
金田一耕助清清喉咙问:
“你知道他是到金泽哪个单位吗?”
“不,我不知道。”
古馆律师神色黯然地摇摇头。
“由于大战结束,政局仍一圈紊乱,档案文件也都零零落落,所以我们完全查不到究竟是哪个单位征召他,当然,我们也曾经询问一些解甲归来的人,看有没有静马的消息,但却没有人认识,所以,我想也许他所属的部队在遣返途中遭到敌军炮火攻击,以致整个部队葬身海底;然而,这只是我的猜测,事实真相如何,还必须等到更进一步的调查结果才能确定。”
金田一耕助听到这儿,心中不禁感到十分失望。
(如果静马真的死亡的话,那么这位年轻人可真是集所有不幸于一身了。
他一出生就饱受凌虐,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却又遇上乱世,最后甚至失去生命!
唉!静马的一生真有如水中的泡影!)
金田一耕助不由得同情起静马的际遇了。
“今后我们还会继续调查,除了寻访菊乃的下落之外,当然也希望静马能平安无事。唉!现在也只能祈求上天保佑菊乃母子了。”
说完,古馆律师又把文件收进公事包里。
房内此时鸦雀无声,没有人主动开口说话。每个人都凝视自己眼前的某一点,陷入深思中。
终于,署长打破沉默,清了清喉咙说:
“大致上来说,我们可以确定三十年前的那件事,也就是斧、琴、菊的诅咒和这两棕杀人事件有关联,不过我们先将焦点转向昨天晚上的那件命案上。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佐智在丰田村的废墟被勒死时,差不多是昨天晚上八、九点左右,所以在此我有个不情之请。”
橘署长顿了顿后,向大家说:
“希望大家能就那段时间的行踪做一番说明。松子夫人,就从你开始吧!”
松子一脸不高兴地瞪了橘署长一眼,不过她仍转过头去,以平稳的语气问佐清:
“佐清,昨天晚上香琴老师是什么时候回去的?我记得好像是十点多吧?”
佐清默默点头,松子这才转向橘署长说:
“昨天傍晚香琴老师去我那儿,我们一块吃完晚饭之后,便一直练琴到十点左右。对了,我弹琴的时候,她们应该都有听见琴声。”
说完,她抬起头看着竹子和梅子。
“你们什么时候吃晚饭?”
橘署长追问道。
“七点左右。我们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练琴。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香琴老师。”
“这当中,你们都没有离席吗?”
松子苦笑着说:
“学琴的时间相当长,所以我去过两三次洗手间……对了!我还曾经回到正房拿琴弦。由于我两个妹妹跟她们的家人目前住在这里,所以我暂时搬到偏房去住,但很多东西还是放在正房里。话说回来,我去拿琴弦也不过花了五到十分钟而巳。”
“琴弦?”
橘署长皱了皱眉头,但随即又继续问:
“那么,佐清呢?”
“佐清一直在我身边听我弹琴,还帮我们泡茶。他曾经离席两、三次,但都很快就回来了,不太可能去丰田村杀人。”
松子又露出来苦涩的笑容说:
“这件事你们可以去问得琴老师,她的眼睛虽然不太好,却也不是全然看不见,而且她的感觉特别灵敏。”
这么说来,松子和佐清应该都有相当充裕的不在场证明。
像松子这种个性倔强的人,既然敢叫人家去问香琴老师,就表示她没有说谎。
这时,橘署长又转向竹,正准备开口询问,梅子却突然抢着说:
“因为从傍晚起就看见佐智,我们夫妇俩都非常担心,所以去姐姐房里商量这件事。姐姐、姐夫、以及小夜子也很担心,于是我们一起打电话四处询问佐智的下落,连料理店、酒楼等地方都问过了。唉!这孩子近来有些自暴自弃,所以偶尔会去这些地方散心……”
梅子愤恨地瞪了珠世一眼,继续说道:
“嗯,是的,我们从八点到十一点左右,都一直忙着佐智。这件事你们可以问家里的女佣们。对了,署长,杀佐智的凶手一定就是杀佐武的人,所以姐姐和姐夫不可能杀死自己的儿子佐武!”
梅子越说越激动,没一会儿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最后轮到珠世和猿藏,当署长把矛头转向他们时,猿藏立刻大声咆哮:
“小姐刚才已经说过,她被佐智下了迷药一直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而我虽然是个无所事事的人,但还不至于这么无聊去犯下这件凶杀案。从昨天傍晚一直到刚才,我都守在小姐门外,连眼睛也没敢阖起来。”
“有人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吃饭的时候,我跟他们说小姐人不舒服,今天晚上不出来吃了。”
“吃饭是几点的事?”
“我们下人都是七点半左右吃晚饭。”
“猿藏,你有旧的古筝琴弦吗?”
猿藏目光一闪,一言不发的点点头。
“好的,一会儿给我看看吧!”
结果,猿藏和珠世的不在场证明最不明确。
(不过猿藏如果想杀佐智的话,他带珠世回来时就有机会下手了,为什么会回到犬神家之后,才又突然萌生杀机,再度前往丰田村?)
这时,金田一耕助突然想起古馆律师说的话。
“金田一先生,你曾经说过不知道猿藏会不会是静马,但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因为最近我调查过猿藏的身世,他是丰田村的人,五岁时因为父母双亡,珠世的母亲祝子女士同情他的遭遇,便把他接回家抚养。接生他的产妇可以为这件事作证,同时丰田村也有不少人还认识猿藏呢!所以他的身分绝对假不了。”
(然而,不论猿藏究竟是不是静马,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不少疑点,这是不争的事实。)
金田一耕助陷入沉思之际,旁边忽然传来松子尖锐的嗓音。
“署长,你们不是在丰田村的废墟里,发现蒙面男子的足迹吗?这么说,佐武被杀的晚上,投宿柏屋旅舍那个蒙男子是不是还在这一带逗留?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把他抓起来?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面对松子尖锐的质问,橘署长不禁显得有些心虚。
“哦,这件事我们也在全力追查当中,但是对方并不是泛泛之辈。上次佐武被杀之后,我们立刻问过博多的复员船只,结果他们说,十一月十二日,也就是佐武被杀的前三天,有一艘自缅甸归来的驶入博多,听说这里面的确有一位名叫山田三平的人。
山田三平在博多住了一晚之后,十三日便离开博多朝东京出发,而且,他们东京家的地址。所以十五日晚上投宿在下那须柏屋的蒙面男子也一定是这个人。松子夫人、佐清,我曾经问过了几次,你们真的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吗?”
戴面具的佐清一言不发地摇摇头,松子则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橘署长看,不久才露出苦涩的笑容说:
“你们能查出这些事也很不容易了。对了,丰田村的现场,除了那位蒙面男子的足迹之外,还有什么东西吗?”
“这个嘛……是的,他倒是留下不少东西……”
橘署长正准备继续说话时,金田一耕助突然从旁插嘴道:
“我觉得有个地方相当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大家都知道,佐智光着上半身被绑了椅子上,他的胸部及手都是绳子擦伤的痕迹。也就是说,他想挣脱绳索,才留下这些伤痕。光从这些伤痕便不难看见绳子应该绑得相当松弛,可是当我们发现尸体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