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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太大不同,都是灰色的粉墙,唯一引起她注意的,是西墙上有片区域比别处颜色更深些,似乎只是砌墙刷墙者的大意,如果不是有强力的手电照射,还真不易看出。但平平的一面墙,又没有缝隙,这门户又会在哪里?
走到墙边,孟思瑶双手按在了墙上那片深灰色的区域,推了推,没有动静,再用力,两尺见方的墙面向后推开,现出了一个黑黑的洞。探头进去,似乎是条斜向上的通道。
不再多想,孟思瑶爬进了洞。
洞的尽头,就是出口,一个类似下水道盖板模样的水泥板封着。艰难地移开那块盖板,是清冷滋润的风。
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孟思瑶认出,这是别墅的后院草坪,草坪上有条一块块水泥板铺的路,这块盖板不过是其中的一块。
孟思瑶飞快地爬出洞口,知道自己终于躲过了一劫。但她仍记挂着小楼里的钟霖润,和即将下班返回的郦秋和郭子放。
当务之急,要报警。
手机留在了自己房间里,目前最快捷的办法,就是到邻居家中借用电话报警。邻楼住着一位刚退休不久的老太太,知识分子模样,和蔼可亲,不会纠缠不清,她也很警惕,时常在楼前小路上散步,对每个过往的陌生人都会留神瞄几眼。
不能从楼前走,从正门去找老太太,因为得广集团的人一定将前门守得很严。老太太家的后院和这里紧连,只有道一人多高的木栅栏相隔。
孟思瑶翻过木栅栏,没有穿鞋的脚上扎了几根木刺,她也顾不得去清理,跌跌撞撞地来到老太太的后厅玻璃门前,不轻不重地拍着。太清,怕老太太听不见,太重,怕被得广集团的打手听见。
好在,不过一分多钟后,老太太的脸立刻出现在玻璃门里。她认出孟思瑶,异常震惊,忙打开三道锁,放这位衣衫不整的邻家女孩进来:“小孟啊,你这是怎么了?”
“甭提了,我家……我家遭劫了,我逃了出来,必须赶快报警!借您家电话用一下。”
“啊?!真有这样的事儿!早就觉得现在到处乱七八糟的,没有安全的地界儿了,我儿子还总说这里是江京治安最好的小区呢,哎呀,这可怎么办哪!”
“大妈,我想借您家电话用用,报警!”孟思瑶又提醒了一遍,环顾四周,没有在厅里发现电话。
“好,瞧我,一急,把正事儿给忘了。我那无绳电话,哎哟,我好像忘在楼上了,你等等,我给你拿去!”老太太快步上楼,直让孟思瑶担心她会闪了腰腿。
又过了一会儿,老太太拿着无绳电话从楼上下来,递给孟思瑶。
谢天谢地,直到这时,孟思瑶的一颗心才真正安定了下来。
1,1,0,三个键揿动,电话里却一片沉默。
“大妈,您这电话里怎么没有拨号音?”孟思瑶又试了一下,电话根本没有接通。她的心一沉,莫非得广集团准备周全,已经将附近的电话线都掐断了?
“不能啊,我早上刚给儿子打过电话。”
“您有没有手机?”
“我一老太婆,要那玩意儿干吗呀?”
这时,门铃忽然被揿响了。
“这又是谁啊?不管是谁,问问他有没有手机。”
“别,别开门!”这时候来敲门的,还会是什么好人?
出乎意料,老太太却并不紧张,反而热情地招呼道:“门没锁,你们自己进来吧!”
孟思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
门开了,孟思瑶忽然觉得心头一阵大乱,老太太和蔼但显得格外狰狞的笑容和整个世界一起剧烈地旋转起来。
她昏厥过去的时候,只记得有两条巨大的狼犬,向自己猛扑过来。
36.白旗(1)
一袋冰块在脸上滚过,孟思瑶清醒了过来。
她仰面躺着,但已经有感觉,又回到了小楼,就在她的房间。
“好,女主角醒了,现在,大家的命运都掌握在你手里了。”杨信志淡淡地说。
“爸,信志哥,人命关天的事,瑶瑶有心脏病,你们一定要送她去医院。”钟霖润几乎是在哀求。
“废话,还用你说吗?不过,要等她把秘密告诉我们以后。”钟蜀鸣的脸上还带着些悲天悯人的神情。
孟思瑶微微欠身,杨信志知道她已是笼中之雀,忙示意训练有素的属下不要紧张。
她最怕看到的就在眼前,郦秋和郭子放,都被五花大绑着。
“你们今天,都看到了非常不该看到的东西,我这话的意思你们应该明白,”杨信志面向着郭子放和郦秋说,“当然,我们很有自信,即使让你们活下去,大家也有可能相安无事,而这个‘可能’,就全着落在你们这位瑶瑶身上。”
他又蓦的转身:“孟小姐,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尤其是袁荃告诉你的秘密,关于李伯瑞的秘密。一旦说出来,这里的恩怨一笔勾销,你也用不着背这么沉重的心理负担,你一个女孩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样的重负,对你太不公平。”
“我不知道什么秘密,如果我真的知道,怎么会不告诉霖润?怎么会不告诉公安?”
“很多原因,像李伯瑞,是贪婪,比如袁荃,是小心谨慎。告诉我们吧,其实,我们很清楚你已经摸清了真相。”
这时,邻居老太太走了进来,轻声说:“你们快点儿吧,最近,除了你们,我总感觉有人鬼头鬼脑地盯着这座楼,我怕节外生枝。”
孟思瑶狠狠瞪了她一眼:“你……”
钟霖润冷笑说:“瞧我们这一家子……她是我姑姑,为了方便盯你的梢,我爸特地买下了隔壁那座楼,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她一看见你敲门,就打电话告诉了我爸。”
得广集团做事,或者说钟父做事,真的可以用“处心积虑”来形容。孟思瑶终于明白为什么得广集团雇用的杀手会知道自己一直睡在钟霖润的房间,原来正是通过钟霖润这位姑姑,常婉住进小楼后,老太婆曾和自己聊过一阵,自己告诉她,常婉住在楼上,自己住楼下。
杨信志厉喝一声:“霖润,你不要吃里爬外!”
“谁是里,谁是外?爸,您没有糊涂吧?”钟霖润望着父亲。
“这个问题,问得好,你倒应该先回答一下。”钟蜀鸣不回避钟霖润的目光。
“如果‘里’是作恶、杀人、贪污、违法,我宁可爬‘外’,如果‘外’面是瑶瑶,我最爱的姑娘,无辜的、坚强的姑娘,我宁可不再吃‘里’。”钟霖润的话让孟思瑶立时湿了眼眶。
也让钟蜀鸣湿了眼眶。
是我教子无方。
还是这一路走得太远,自己也迷失了方向?
“你很令我、和你母亲失望。”
“不要把妈妈扯在里面,她只是您的傀儡,她不知道您和信志所做的一切。”
“住嘴!”钟蜀鸣扬手,钟霖润的嘴角血迹殷殷。
杨信志知道这是需要他来控制局势的时候了,厉声说:“孟思瑶,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一分钟后,如果你不说出李伯瑞藏秘密的地方,郭大记者就要等他的同事给他写仆告;再有一分钟,如果你还不说,郦秋小姐就要和她的妹妹到天堂相会;三分钟后,你就会‘伤心至死’,完成所有诅咒的兑现!”
孟思瑶摇着头,杨信志抬起了手腕,认真地看着手表。
我还能怎么办?
他们知道了夹层以后会怎样呢?怎么能相信他们“相安无事”的许诺呢?狼对羊的任何许诺,都是晚餐的序曲。
但如果不说,他们的恐吓绝非儿戏。
一分钟,比一秒钟过得还快。
36.白旗(2)
当杨信志说“时间到”的同时,孟思瑶开口了:“我说吧,只要你说话算数。”
“你果然知道!”众人都惊异地望着孟思瑶。
“慢!”钟霖润忽然打断道,“我再问一遍,如果瑶瑶真说出来,你们能兑现许诺吗?”
杨信志道:“这些‘如果’毫无必要,得广集团,做事一向以信誉取胜——你回江京前,和我们约好,设法弄到秘密,在此同时,我们会放过孟思瑶,这些我们都做到了,只要她说出来,我们会收手,不把事情闹大。”
孟思瑶叹了一声,面带绝望地轻声说:“就在我的羽绒服里……你们把衬里撕开,就能看见。
羽绒服衬里的左片,有一处手工线缭的痕迹。撕开,里面是一张折成四方的纸。
“这难道是……”钟蜀鸣欠起了身。
“没错,叔,这就是小楼的结构图!”杨信志即便在最兴奋的时候,声音中都不带任何激动的成分。
钟蜀鸣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钟蜀鸣一直坚信李伯瑞保守的秘密就藏在这个小楼的某个隐秘处,这是他了解的李伯瑞:一个建筑设计的天才,无论从外观到内部构造,甚至室内装潢;甚至精于制作机械机关;正因为那份天才,李伯瑞不会亲信任何人或者他无法轻易涉足的地方,有一种谨慎的贪婪;因为拥有适量的财富,李伯瑞终日生活在恐惧中,害怕失去。
其实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不过,他不会像李伯瑞那样消极地躲在秘密的洞穴里,而是积极地出击,命运必须自己掌握。
“叔,这就是个夹层。我对我的建筑读图很有信心,以李伯瑞这样高明的设计师,没有任何道理留这么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边上似乎都是隔音材料,不会有错……而且,这图上还暗示了开启的方法,可能要去地下室。”杨信志的眼中有异样的光在闪动。
众房客都知道,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李伯瑞精心设计的藏身之所、潜逃秘道,眼看就要暴露。
等他们得到真正的秘密,这里所有无辜的人,会有几个存活?
人生最可悲的,就是能预料到自己可悲的下场。
“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参观一下吧。”钟蜀鸣说话间,已经走出了房间。
“对不起,我别无选择。”孟思瑶轻声忏悔。
众人都知道,他们不久就会将夹层翻个底朝天,不久就会回到这个房间。
37.罪与罚(1)
奇怪的是,很长时间过去,钟蜀鸣和杨信志没有返回。
更令众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如果他们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一定会转回来继续威胁孟思瑶,没有道理自己在里面闷着头找,这是在浪费时间。他们对威逼利诱的技术掌握得何其精到!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两人还是没有返回。
地下室里,杨信志打开了那个铁匣子:“叔,这是整个楼所有的线路综合枢纽,电话、闭路、警报系统,都在这儿,根据这份图,打开那个夹层的开关也在这里,一定是有线路通过这里连着夹层的门。”他说话间,已经按了一个开关。
板上的一个液晶表盘突然闪了起来,寻求密码。
杨信志微笑说:“叔,你瞧,李伯瑞的确细致极了,谨慎极了,每一步都不让人轻易过关。这样的设计,即便有人误打误撞按了开关,也会因为不知道密码而无计可施。”
钟蜀鸣也微笑着问:“咱们知道密码吗?”
“叔,您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喜欢考我。”
“取到了那份东西,咱爷俩这样的乐趣就可以持续下去了。你就按照这张图纸的电脑文件名试试吧,这表盘好像够长,能装下那么多数字。”钟蜀鸣在心底轻叹,为什么,这个处处合我心的孩子,不是霖润呢?
将图纸顶头的那串长长的文件名输进后,表盘显示出密码正确的英文。
夹层的门的确打开了。
里面的空间不大,一米多宽,两米深,一人多高,两边的“墙”其实是两排木架子,上面是一个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