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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钻探分队的知识分子,像是个技术人员模样,他看司马灰等人头戴“PithHelmet”,手中端着老式撞针步枪,装束非常特别,不免有些惊奇,一时怔住了。不知该当如何是好。
胜香邻也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她见那人神色诧异,就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又问:“你是不是克拉玛依钻探分队的人?又怎么会到了这里?”
那人闻言显得有些激动,止不住涕泪齐下,他问明这队人以司马灰为首。立刻上前紧紧握住司马灰的手:“司马首长,我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罗大舌头愤愤不平地道:“司马灰这小子满肚子坏水,他什么时候成首长了?”
司马灰抱着步枪,寸步不离宋地球左右,他握了握那人的手,说道:“你也别忙着套近乎,克钻六队死的不明不白,我们也受到过袭击,说不定这地谷中潜伏着敌特。本首长眼里不揉沙子,得先确认你地身份才行。”
那人连声称是:“司马首长,您真不愧是老干部老领导。就是有经验有水平,如果我们在工作中没有了您的正确指导,实在不知道要犯多少错误……”然后当着众人地面说出经过,他自称姓田,名叫田克强,从文革前开始前在克拉玛依地区工作,但并不属于钻探分队,而是物探大队的工程师,他一辈子活得小心谨慎。工作起来兢兢业业,文革后又当上了思想斗争小组的组长,他听说组织上要抽调一批精干力量,探测罗布荒漠下的矿藏资源,虽知条件艰苦,却惟恐成为落后典型遭到批判,就写血书表示决心,被编入克钻六队来到罗布荒漠。
当时热风酷烈,钻探分队为了躲避恶劣气候。被迫躲入沙谷深处,却不幸遇到蒸汽般的光雾,好多人都被烧死在了地谷中,田克强恰好回头去找失落的背包,才幸免此难,但他孤立无援,只得到地谷里寻找水源。
这时田克强发现自己地身体出现了异常,就如被某种病菌感染了,他又看到沿途倒毙地无数尸骨。便想起以前探矿时。也曾见过类似地状况,很可能是地压紊乱导致的扩张综合症。人体对此并无明显觉察,可一旦返回距离地表三千米以上地区域,全身血液就会立刻像滚水一样***起来。
这是五十年代初期,才被科学家发现的一种地压综合症,目前还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他在得知此事后,不敢重新返回高处,就下到地槽深处有水源的区域。他告诉司马灰等人,千万不要返回山窗隧道,脑内血管的破裂会迅速致人死亡。
司马灰听完工程师田克强地言语,才知道死在地底的土贼,都因地压紊乱而死,这番话本身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但田克强出现地时间却很值得推敲,为什么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等到众人揣测出了一些头绪,马上就要有结果的时候,这个人才匆匆出现?这说明田克强很可能就是潜伏在钻探分队中的敌特,他将克钻六队至于死地之后,始终躲在暗出窥视其余人员的行动,又想用流沙将众人活埋而未得手,此时出来说明地压致死的真实原因,是不过是想取得信任,然后再将探险队引入死亡的深渊,信其所言就将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正是“绿色坟墓”惯用的手段。
司马灰脑中闪过“绿色坟墓”这个名字,顿觉脊背冷嗖嗖的一阵恶寒,但他刚才跟田克强握过了手,此时距离又近,感觉对方应该是个活人,并没有“绿色坟墓”那种幽灵般地恐怖气息,也不能仅仅因为时间上的巧合,就将之视为敌特。
工程师田克强汇报完毕,又拿出自己的工作证请司马灰查看:“同志们现在总该信任我了吧?”
司马灰看也不去看那证件一眼,只是紧紧盯着田可强的脸,他向来擅于识人,总觉得此人身上有种难以行动的诡异,总之就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但一时还看不出什么破绽,就说:“你别拿我当首长,我有何德何能?无非是比其余几位同志多吃了几年咸盐而已,我暂时没有问题了,可这位罗大舌头,以前是公安机关的侦察员,长期从事反特工作,他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明确回答。”
罗大舌头一看该轮到自己出马了,就对田克强说:“那组织上就先了解一下你的历史问题,然后再谈现行问题。你政治上有没有犯过错误?经济上有没有多吃多占?生活上有没有和农村来的老婆离婚?”
胜香邻觉得司马灰和罗大舌头有些过分了,这些情况无从核实,问不问有什么区别?宋教授要是知道了,早晚得被他们气死。
工程师田克强却毫无怨言,他好像也很熟悉这种问话方式,当即根据情况如实作出回答。
罗大舌头见田克强应对如流,也就不再追问什么现行问题了:“我得问点专业问题,要是冒充的肯定会露出马脚,你们物探大队探地都是什么物?”
田克强面露难色:“这个……怎么说呢,你问的方式不对,物探并不是探什么物,就如化探分队的化学探矿法,物探则是利用物理探矿法,来寻找地下蕴藏的矿脉,一般分为磁法和电法。”
这时通讯班长刘江河也劝司马灰,工程师田克强身上也有地压综合症的迹象出现,他跟咱们同样面临死亡威胁,要真是特务就不会赶来送死了,没什么可怀疑的地方。
司马灰点头说:“我确实核实不了这位工程师的身份,也问不出任何破绽。”
工程师田克强被司马灰盯得太紧,心里都有些发毛了,忽听对方如此说,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挤出些笑来说:“只要组织上相信我就好……”
谁知司马灰又说:“你的回答虽然滴水不漏,但我知道你必须亲眼看着我们立刻死掉才能安
田克强显得颇为不平,扶着眼镜抬起头来说:“司马首长,你可以继续调查,但在没有证据之前,千万不要轻易做出结论,没有任何事比蒙冤受屈更使人痛苦了。”
司马灰的脸上突然布满了杀机,冷哼了一声,骂道:“冤你娘了个蛋,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眨眼?我这辈子只遇到过两个始终不眨眼地人,一个是你,另一个是绿色坟墓!”
第二部 楼兰妖耳 第二部 楼兰妖耳 第三卷 第4话 寒山之底 阴泉之下
( 本章字数:4811 更新时间:2009…7…26 15:21:55)
司马灰从一开始就察觉到田克强有些反常,对方说话时总会假意手扶近视镜,刻意回避与人对视,并且半低着头,将自己的双眼掩藏在近视眼镜背后,那对深度近视镜的镜片,比酒瓶子底还厚上几分,少说也有一千多度,他要是不戴镜子,几乎和睁眼瞎差不多少。
此人的言谈、举止、衣服容貌,皆是十分正常,唯独不具备“瞬目运动”这个最普通的人体生理机能,他从始至终,就没眨过一下眼,试问这世上哪里会有不眨眼的人?
或许还真不是没有,俗传岳飞帐下大将牛皋,三国时燕人张翼德,都是生就豹头环眼,晚上还要睁着眼睡觉,整夜里只闻酣声如雷,双目却一眨不眨。可那毕竟是演义里的说辞,缺乏依据,向来不入正史,谁又曾在现实中亲眼见到过?
司马灰上次见到不眨眼的“人”,还是在黄金蜘蛛城里遇到“绿色坟墓”。隐藏在占婆王尸皮面具背后的双眼,眸子里灰蒙蒙的绝无半分活气,一看就是具死尸的眼睛。而司马灰却能感觉得出,面前这位工程师田克强,活生生存在于此,但是对方的双眼并不具备瞬目功能,几乎不像人类,因为只有没长眼敛的生物才从不眨眼。
司马灰看出异常,手指早已暗中搭在了步枪扳机上,心想:“来人绝非善类,这厮一定是偷偷摸摸地躲在暗处,发现探险队识破了地压综合症致命的规律,一时心急,就显身出来接触,打算先利用这个毫无价值的情报,骗取信任,然后再致众人于死地。”
田克强没料到三言两语之间,就被对方看出了破绽,知道再也隐瞒不住了,脸色立时阴沉下来。闭了口一言不发。
其余几人见此情形,心中也都打了个突:“毫无疑问,这名物探工程师就是特务。”
罗大舌头看司马灰并未开枪射击,就明白是要擒拿活口,又见田克强肩膀微微耸动,似是要有所行动。他当即低吼了一声蹿上前去。仗着身高臂长,一把就将田克强的脖颈从背后锁住。
司马灰始终留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此时见田克强刚被罗大舌头制住,却忽然抬起左手,似乎要抛出什么东西,忙叫了声:“小心他手里有东西!”
这罗大舌头也会使些击技,但他凭借体格出众,时常都是“一力降十会”,听到司马灰出声提醒。便在臂弯里又加上三分力。顿时把田克强勒得翻起了白眼,手里的东西再也拿捏不住,“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原来是个很小的玻璃药瓶。触到地面便被摔破,里边装的药粉遇到空气就变为了黄色浓烟。
司马灰嗅到一股刺鼻的瘴脑气息,就知那瓶子里装满了“毒蓖麻蛋白”,此类毒素药性极猛,而且只需使用蓖麻籽煎油即可提取,制作非常简单,沾到皮肤就会渗进去致人死亡,那田克强将“毒蓖麻蛋白”藏在袖中,是想凑都近处突然发难。所谓“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要不是司马灰盯得他紧,身也不容他转,手也不容他举,众人早就被其害掉多时了。此时见药瓶落地,毒雾涌动,司马灰赶紧招呼其余几人迅速退开。
罗大舌头也知危险。本想拖着俘虏一起向后闪躲。可情急之下用力过猛。竟然勒断了对方地脖颈。田克强脑袋几乎转了一百八十度。脸向脊背后脑勺朝前。口鼻中涌出鲜血。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死于非命了。
罗大舌头暗骂:“真他娘地不结实。就这鸡架子似地小身板儿还当特务?”当下抓住尸首后襟。拎死狗似地拖到一旁。
谁知田克强那张翻转朝上地脸孔忽然一动。张嘴照着罗大舌头地手臂就咬。罗大舌头低头瞧见那幅血淋淋地面孔和白森森地牙齿。也不禁吓了一跳。赶紧缩手抛下尸体。就看工程师田克强地死尸头部“咯吱吱”转了半圈。手脚并用爬向了黑暗深处。
其余几人见了这等情形。心下无不骇异。司马灰待要举枪射击。但黑暗中早已失去了目标。他此时完全可以断定。这个田克强并非潜伏在国内地“苏联特务”。而是与地下组织“绿色坟墓”有关。
司马灰耳听黑暗里有爬行之声。心想:“这地台墓穴里枯骨遍布。到处都散落着金银玉器。稍微一碰就不免发出响动。我也不愁你插翅飞了。”他当即让通讯班长刘江河背上宋地球。众人都拍亮了“PithHelmet”上安装地矿灯。寻声向前追去。
胜香邻心头“砰砰”乱跳。她握着五四式手枪。紧跟在司马灰身后。忍不住问道:“那个工程师地脖子都断了。怎么……怎么还会动?”
司马灰低声说:“鸡掉了脑袋还得扑腾两下,何况人呢?大概是体内神经组织尚未彻底死亡。”他忽然想到正如先前所料,“绿色坟墓”的首脑在黄金蜘蛛城密室里消失之后,这个地下组织忽然沉寂无声,但并不意味着事情彻底结束了,如今果然有祸事寻上门来,却不知远在异域的阿脆和玉飞燕是否安全。他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竟不免有些难以抑制的恐慌。
这时枯骨堆上连续爬动的声音突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