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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险队虽然带着枪支,可当此情形。也不知眼下应该如何是好,因为出现在沙丘上的东西,如轻烟似薄雾,根本没有“实质”存在。可能都是当年迷失在沙漠中的“亡魂”。
宋地球同样感觉到情况不妙,他盯着周围看了一阵。终于瞧出几分端睨,脸上微微有些变色,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大伙不要过份渲染这种唯心主义论调,世界上哪有鬼?我看咱们遇上的情况,应该是沙漠里一种十分罕见的异常现象。我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看到。”
罗大舌头说:“您就别找理由安慰我们了,我们有心理准备。这沙漠里已经不是解放区的天了……”
宋教授只好继续说明原由,今夜月明如昼,我几十年来从没见过这么大地月亮,好像随时都能从天上掉下来似的,但用肉眼仔细观测天体,就会发现明月周围有层毛绒绒的光晕。按气象预测学的观点来看,沙漠中“月晕生风,日晕而止”,如果据此推测,就说明这片地区很可能要出现大风沙天气了。库姆塔格与罗布卓尔交界地大沙坂。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至少有三百多天风沙天气,而在规模惊人的大沙暴到来之前。=往往都会有“风引”出现,也就是小型旋风,它是一个个小龙卷风似地沙团,聚散不定,在月光下当然看不到它的形体,只能看见沙漠里有团幽灵般的鬼影忽隐忽现,大小和人体相仿,看上去似乎有影无质,其实只是沙子和风产生的一种特殊现象。
司马灰等人恍然醒悟,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等幽灵般的怪风,可还不等细说,风沙涌动之势便已迅速增强,先闻数里之外似有波涛洪钟之声,随着几股黑流也似地旋风卷至高空,风势骤然加剧,虽不是鬼哭狼嚎,但那呜咽凄厉的风声听在耳中,也足以使人毛骨耸然。
沙丘高处有片风化地胡杨木桩,那些木桩虽然枯死了千年,却仍然沉稳地矗立在沙河中,日复一日忍受着狂风摇撼,依旧岿然不动,用枯竭的枝干见证了不知几世的苍茫,正是它们的存在,才使大沙坂地形轮廓得以固定,众人想借助枯木躲避风沙,刚刚临近那片低矮的树桩,酷烈的热风就已卷集着沙尘,宛如黄云铺地涌来。狂风肆虐之际,到处天昏地暗,眼前一座沙山,一霎时就化为漫天飞灰。
这片“大沙坂”,属气象学中所言的枯热猛晴区域,一年到头风灾不断,冬天是“白风”,春天有“黑风”,到了夏秋两季转为“热风”,干旱炽热使得土层全都沙化了,行人走在里面,眼前只有一片昏黑,天不像天,地不像地,分不清是在昼里夜里,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呜呜掠过,就像是沙海下无数亡魂沉埋了千年的悲哀与愤怒,着实令人胆颤心惊。
众人凭借身上背包沉重,才没被狂风卷上半空,他们发现枯木桩子随时都会折断,不敢继续停留在高地上,互相拉扯着勉强挪动脚步,跌跌撞撞地翻过几座大沙丘之后,透过风镜看向周围,就见风起处,遍地沙子像河水一样流动,人在其中,也似随着沙河漂浮。
司马灰以前听说过鹅毛浮不起的“流沙河”,还以为多半是个杜撰出来地传说,今日身临其境,才知大漠深处果然有这种可惊可怖地方地存在,人在漫无边际的热风流沙中移动,有如跋涉大河,附近起伏不平地沟壑都被流沙遮蔽,完全看不到脚下的情况,万一踏空跌倒,或是滚入沙谷,顷刻间就会被风沙吞没,即使身边有队友同行,也无法提供有效救援。
当年胜天远带领考古队穿越“大沙坂”的时候,就因坠入了沙河下层的沟谷,造成人员伤亡,才被迫中止行动。如今探险队突遇风动流沙,顾不得再去寻找本该出现在会合点的“克拉玛依钻探分队”。他们只能先求自保,在这种让人不能喘息地风压下,从沙河里不断摸索前行,脚底下几步一跌,稍有停留就会被流沙活埋。
大沙坂炎热干燥的程度超乎想象,绝对最高气温可达45度以上,白天掠过地表的热风温度,更是接近70度,降水量极小。^^几乎是滴雨不见,一年四季风沙不断,沙暴频繁,狂风咆哮。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沙海无边,使人不辨方向,人体的一切感觉都会被热沙吞没。沙尘漫天飞舞,很容易使人产生视觉疲劳,唯一有明显变化的。就是那些起起伏伏的大小沙丘,它们纵横排列。形态复杂多变,流沙底下都土山,土层沙化严重,沙沟沙坑密布,表面又有沙河涌动,很难看清地形,一步踏错就会陷入流沙,因此行动速度异常缓慢。
六个人行不数里,就已累得连吁带喘,上气不接下气。胸膛都似要炸裂开来。忽见沙丘下有片浮沙卷动形成的旋涡,宋地球知道那底下可能是个沙漏般的坑洞。忙将手一招,让众人迅速躲入其中避祸。
司马灰等人连滚带爬,几乎是被涌动不绝的流沙,直接推到了沙坑中。这是个常年被热风切割形成地沟谷,深达十几米,底下积满了堆积如丘的黄沙,也不知那沙子底下更有多深。
司马灰当先从沙堆里挣扎着爬出,拍去身上沙尘,他见满目漆黑,分辨不出究竟是落进了什么所在,就摸出电石灯来点亮了,再举灯照视,大量浮沙正从头顶滚滚流过,其余几人也相继起身,将陷在沙堆里的同伴拖拽出来。
穆营长主要负责安全保卫工作,最挂念宋地球的安危,他刚从沙堆上爬起来,就立刻招呼司马灰,让他快举灯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司马灰擎着电石灯四下里一照,见其余几人均是安然无恙,只有罗大舌头摔得较重,趴在地上连声骂娘,而宋地球却是满身沙土,背对着众人坐在沙堆旁一动不动。
胜香邻见状暗觉不妙,担心地问道:“宋教授,你还好吗?”
宋教授闻言无动于衷,他忽然转过身来,一把握住司马灰举着地电石灯,电石灯是通过化学反应燃烧照明,气嘴既被握住,灯体内烁亮的光焰立刻熄灭,沙坑内顿时一片漆黑。
司马灰未料到宋地球突然来这么一手,心下猛然一惊,早将手指扣在了撞针步枪地扳机上,同时问道:“老宋,你怎么了?”
宋地球按灭了电石灯,低声道:“你拿鼻子闻闻这沙坑里是什么气味。”
司马灰深吸了一口气,奇道:“是硫磺?”
宋地球道:“不是硫磺,应该是可以直接用来制造黑火药的岩硝,这沙坑内的土层里可能含有硝脉,而且空气不畅,碰到一点火星就会发生轰燃。”
众人听得此言,心下都是一颤,不成想这大沙坂下的土层中含有岩硝,躲入沙坑避难,简直相当于钻进了一个火药桶,处境变得更是凶险。如今未能顺利会合到克拉玛依钻探分队,以现有的装备和水粮,难以展开进一步行动,只能联络屯垦农场派驼队前来接应。
但通讯班长刘江河背着地“光学无线电”,在摔入沙坑时撞断了线竿,他垂头丧气地汇报了这一情况。
穆营长火撞顶梁门,铁青着面皮把他训了一通:“你小子究竟是咋球搞的,我看你胳膊腿也没磕青一块,怎就偏把电台给摔坏了?你要是修不好它,就给我死球去。”
司马灰收起了“电石灯”,改用矿灯照明,他听穆营长说得严厉,就替刘江河开脱道:“毛主席曾经教导咱们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地事是经常发生的。既然连死亡牺牲都很正常,那在革命斗争中损坏一部无线电,也不应该算是什么大事,何况线竿断了还可以接上,这活以前我就干过,只要把里面的线头接好,再找块胶布缠结实了,电台照样能够正常使用,远远没到报废的程度。”
这时宋地球在胜香邻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他也对穆营长说:“年轻人哪有不犯错误的,让他以后小心点也就是了。沙井下很不安全,绝非久留之所,我看咱们还是先离开这地方,然后再想办法修理无线电。”说罢吩咐司马灰和罗大舌头二人在前探路,带队离开岩硝矿脉分布的危险区域。
此刻地面上流沙涌动不绝,探险队为躲避酷烈异常的气候,只能摸着沙坑边缘的缝隙向深处走,想寻个安稳的所在稍作喘息,以便维修这部损坏地“光学无线电”,再请求屯垦农场派出驼队前来支援。
众人身边所携水粮有限,仅能维持数日所需,一旦与外界失去联络,就将陷入绝境,自不免忧心忡忡,而在这沉闷压抑地沙谷中行动,更使人加倍恐慌。
司马灰头戴矿灯,端着撞针步枪在前探路,眼见周围尽是些沙谷沙井,都是大沙坂地下支离破碎的土山形成,皆呈南北走势,多数已被流沙阻塞,接连找了几处“沙洞”,却没一个稳妥坚固,似乎随时都能被热风卷动地流沙埋葬。
司马灰见状不敢停留,又向前行,发现这条漫长的沙谷尽头,有几座高矮不等的夯土墙,墙下显出一处被黄沙掩埋了大半的残破洞窟,洞子里面黑气弥漫,沉浸着腐朽的死亡气息,在外看不出是城址还是墓穴。
司马灰埋下身子钻了进去,抬头用矿灯一照,见这洞窟内部方正,四面为门,三面塞有条砖,穹顶隆起成圆形,最深处的土墙上,还保留着一些古彩斑斓的壁画,描绘的都是些西域风物,画中最显眼的是一头金骆驼与一头银骆驼相互嘶咬,双方身上都是鲜血淋漓,场面极是残酷,另有一头背上插翅的飞驼,落在高耸入云的山峰上,奇怪的是这骆驼颈中,竟然生了一颗妖异的人头,也不知这些壁画藏下多少年代了,颜色竟还是如此鲜明,仍在这片饱受风沙侵蚀的废墟中,蛊惑着千年的谜语。
第二部 楼兰妖耳 第二部 楼兰妖耳 第二卷蒸汽流沙 第五话王陵
( 本章字数:4347 更新时间:2009…7…26 15:21:37)
其余几人也相继钻进了土窟,意外发现墙上竟然还有残存的壁画,而且内容十分离奇…背上生翅的飞骆驼长了颗人头,它正落在一座插入云霄的山峰上,俯视着金驼与银驼在大漠中撕咬恶斗。
司马灰等人从未见过此类充满古代西域风情的彩绘,不免觉得壁画中的情形格外神秘,心里又都是有些耸动。
罗大舌头同样是少见多怪:“呦!这驴头上怎么是个人脸?”他再仔细一看,才瞧清楚壁画上绘的是骆驼,可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刚才看岔了,只好越描越黑地补充道:“沙漠里有种野驴很特别,后背上长俩大疙瘩,样子看起来和骆驼差不多,你们这些不懂行的人就很容易搞混。”
这时宋地球凑到近前,借着司马灰头上矿灯的光亮,仔细观看壁画,他注视良久,神色颇为凝重,始终不发一言。
司马灰见这窑洞般土窟窿像是墓穴,就问宋地球道:“咱们好像是钻进坟窟窿里来了,这壁画中的飞骆驼是个什么妖怪?”
宋地球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缓缓点了点头:“这里还算稳固,先让大伙休息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把电台修好。”
众人在浮沙中行了大半天,满身满脸都是灰尘,个个都像“土地爷”,也已疲乏饥渴得狠了,巴不得能歇上片刻,听到宋地球的吩咐,按照考古队“非必要不接触”原则,离开绘有壁画的墓墙,都集中到先前进来的洞口附近,摘下背囊和步枪,倚着墙就地坐下,胡乱啃些干粮充饥。
穆营长担心上边会有流沙涌下。将墓室彻底埋住。就带着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在周围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