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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间书肆东家听她的话,深深吸一口气,万般无奈的同她说:“小懒,你一心只想偷懒,所以你每年都有不同的借口。我瞧你把帐本算得不错,正想着以后那间书肆的帐本事情,彻底的交给你处理。女子内宅中当家理事,本来就需要算计深。
你正好用这样事情好好的把自已磨练一番”
江婉沐等他说完话,笑逐颜开的冲着他开口说:“大叔,我未嫁之前,你瞧我当初的那打扮,就知内宅与我无关。嫁人后,我不得夫家人的欢心,自然也与内宅无关。现今我自由身,只要管好自已和一对儿女,我怎能和自家的儿女来算计。我身为主人家更加不能降格去同院子里打杂的人算计一番。我来往的几家人,待我们母子诚心诚意,更加用不着我去算计。大叔,你能者多劳,那些事情,还是由你做主定下来。”
东家大叔手指着江婉沐,他想起邻室里的那些人,压低声音说:“小懒,你还年轻,日子还很长。以后有了好人家你千万不要心有成见,拒不接受别人的真心。儿女虽好,不如身边人和你有商有量。算了,现在我也没有瞧到合适你的人,多的话,就不用我多劝。贞节这种名气,与你幸福相比,算个屁。你别被外人的话困扰,日子自已心里舒心,才是好日子。”
江婉沐已习惯东家大叔偶尔冲口而出的粗话当年她穿着破旧的小厮衣裳,鼓足勇气来见东家大叔时,原以为自已会被他嫌弃未曾想过东家大叔看她写的字后,会不拘一格的留用她。这些年来,他一直不曾寻问过她的身世,就连当年她试探般的同他提起,自已存了一些银两,想要有自已的两间店铺时。他都是眼不眨的应下她的事,用江小懒的名字,为她买下南城的两间店面。
江婉沐有时觉得有间书肆的东家只怕很多年前就知她的身世。她现时听东家大叔的话知晓他是出自关心才说这话,她忍住到嘴边的叹息伸手轻抚下帐本,一脸慎之又慎的神色对他说:“大叔当年能遇到你,是我的福气。这些年,我一直感恩,我能一而再的遇到贵人。可惜,有得必有失,男女之间的事情,大约今生与我无缘。
当年我成亲时,无人寻问过我的意思,那我只能将就行事,用已还生养大恩。我入夫家,从来不得夫家人的欢心,我对夫家人从来没有过期望,自然也不伤心。其实那人待我并不坏,后来他还好心的让我合离出那家的门。我原本以为从此之后,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未曾想过后来会有两个孩子,老天爷太约觉得我的日子太过寂寥,它送两个孩子成全我。
大叔,我不适合成亲,以后也不想将就任何的人。孩子们尚小,我要周全的护着他们长大,不想有别的人,有机会离间我们的母子情。他们将来成亲之后,我身子尚可时,我会四处处走动,如果那时能遇到心灵契合的人,那是老天爷给予我的补偿。如果遇不到那样的人,我也会去寻找别的乐趣。大叔,前些年,我活得太累,我以后不想过算计的日子。”
江飞扬和江懒懒在房外叫着:“娘亲。”东家大叔走过去打开房门,迎来他的夫人和两个欢喜冲进来的孩子。江飞扬和江懒懒扑上来抱紧江婉沐的腿,两人娇娇的说:“娘亲陪我们看大将军。”江婉沐伸手牵住两个孩子,冲着东家大叔夫妻点头,正想着往外面走去,听得东家大叔笑着说:“你们就在边的窗子口看吧。”
东家夫人这时瞪眼冲着东家大叔说:“你有事同小懒说,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她一个女子要带两个孩子,你顺带能做的就做了吧。”江婉沐轻笑起来,说:“婶子,多谢你体谅我。”她得意的对东家大叔说:“大叔,婶子发话,你听从吧。”她牵着两个小人儿的手往窗边走,听东家大叔同自家娘子说:“夫人啊,你昨日还说我事多,让我把一些事情分出去。我这不正和小懒说着呢,结果你又把事情帮我招揽回来了。”
江婉沐听着东家大叔夫妻的对白,她轻笑起来,把两个孩子带在窗口边,同他们小声音的提醒说:“这楼高,你们可以伸头看,小身子可不能往前倾。这要是摔下去,不死也要残损,到时就不能出来玩耍。”江飞扬和江懒懒忍不住伸出去的头,这时赶紧缩回来。东家夫人走过来,她仲手揽住江懒懒,对江婉沐说:“你看好飞扬,我看好懒懒。”
江婉沐只来得及冲着她点头,她已望到远处飞扬起来的灰尘。东家大叔这时也赶紧走到窗子边,远处传来整齐有序的马蹄声音,一直喧嚷的人声,渐渐的变小起来,直到大家都静默起来。远处望到第一匹黑色高大的骏,马背上骑着一个戎装的肃色男人,他的身后跟着三匹同样黑色高大的骏马,一匹匹的马背上都是戎装的肃色男人。
整齐有序的马蹄声音,从远处行到近处,除去马背上戎装男子年纪不同外,他们一个个的身上都有着浓浓的肃杀气息。他们一个个神色严肃的从街道中沉默穿行而过,楼上江婉沐望到人群里面欢喜的神情。长长的马队过去的后,人们开始的欢喜的谈论起来,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小脸兴奋的红起来,江婉沐低头笑瞧着两个小人儿。
东家夫妻两人脸上去却浮现出悲怆的神色,江婉沐抬眼望到他们的神色,低头见到楼下官吏们还守护在街道两旁。街上年轻的人,本来想要散去,老年人却立在原地,年轻的人,见到这般情景留下来。远处再次传来整齐有序的脚步声音,江婉沐顺着人们的眼光望过去,一队队抬棺的戎装将士,正往这边行来。他们踩着整齐有序的步子,满脸肃色的穿行过街道。围观的人,忍不住一个个哭泣出来。有的老人呼喊出来:“孩子,你们回家了。”
刚刚才笑过的人们,这时全哭泣起来,街道两旁全是哭泣的声音。
雪花大片片的落下来,雪花覆盖上棺面。有一些妇人忍不住冲上去,官吏们牵手过来阻截住她,听着她们叫嚷着:“这么大的雪,别冷了他们。”官吏们沉声开口说:“他们光荣的回家,让他们的同伴们亲自送他们最后的一程。”
江飞扬的小手摸向江婉沐的脸上,他轻声问:“娘亲,你别哭,他们不乖,睡在盒子里面,要人抬着走。”楼下那些将士已远去,而哭泣的声音却长留。东家大叔伸手摸摸江飞扬的头说:“飞扬,他们是最最值得敬佩的人,为了大家的安宁,付出了自已的生命。我们有这样铁壁铜墙的将士,何必惧怕他国再挑起干戈。”
东家大叔走过去,在桌面上把纸张平铺开,冲着窗边的江婉沐说:“来,小懒,写‘千秋家国,。”江婉沐把两个孩子的手,交到东家夫人的手里。她脚步急急的走到桌边,神色肃然的拿笔在纸上很快的写下那四个大字。她写完之后深觉得意犹未尽,自顾自的移到旁的桌面,拉开桌上的纸张,东家大叔这时已在室内念诵起宁朝古老的诗赋,那语调低沉悲壮。
东家夫人把两个小人儿带出去,房内一人悲愤不已的念诵着,一人沉痛的书写着。关门前,江飞扬和江懒懒回头望一眼写字的江婉沐,门关好后,他们兄妹两人打量着说话的众人,望到他们眼睛都有些红肿,兄妹两人放轻脚步,奔到木根的身边,轻声同他说:“我们不吵,小声说话,祖祖在念书,娘亲在写字。”
第二百四十九章 涂抹(8)
不管曾经有过的悲欢离合,这日子多少还是要笑着过下去京龘城里的人们,笑过伤心过后,嘴里再次开始念叨起将士们的英勇无敌,他们一个人口若悬河的说起君上对将士们论功行赏,言之凿凿如同君上论功时,他们全在现场候着一样。
年节前三天,有间书肆的东家,派身边的小厮跑过来递话,得到江婉沐的点头后,他便欢喜的跑回去传话。京龘城里年节的气氛浓厚,虽说总是有几家欢喜几家愁。不过不管外面是如何的热闹喧嚣,江婉沐只能管到自已的家里家外,她实在有太多的事情要忙活。三个妇人自从那日大军得胜归来后,三人的心仿佛静了许多,齐心合力的准备着年节的事情。
过年节,江婉沐还是第一次过这样热闹的节。第一天早上开门见喜,迎来左邻右舍的祝福。南城这片住宅区,家家户户早早的敞开院子门,小孩子们成群结队的从西家吃到东家,又从南家行到北家,那队形是走一家,后面带出几个孩子。江婉沐院子里的七个孩子,也牵着手欢欢喜喜的加进队列中去。江婉沐听霍香的话,提前备下许多的点心,放在屋檐下面,由着这群孩子进院子吃喝拿。
江婉沐身为主人家,在年节这一天,自是要候着主院里,笑着欢迎各方来客。上门的人来得越多,这一年里主人家的日子越兴旺。江婉沐第一年过这样的年节,自然愿意守在院子里,得这份欢喜的祝福。木根一家人瞧着人来人往,也笑着陪她在前院子里面。江婉沐瞧着别人家小夫妻成双上门祝福,笑着劝木根和吉言两人出去沾喜气。
木根和吉言两人走后,木根爹娘和江婉沐围坐在屋檐下的一个火炉边,木根娘亲感叹的说:“能过这样的好日子,我从前做梦也想不到。”木根爹爹笑着对她说:“大过年节的,图个热闹高兴,我们说些高兴的事情。”木根爹爹转头对江婉沐寻问:“小懒,木根说你两天前,在南城买下一间店铺,年后修整好后,准备再开一间布行,让他去当掌柜?”
江婉沐在方正一家离开后,就有在南城买一间店面的想法。她想开一间新的布行,好不打眼的安置木根一家人。她那时对有间书肆的东家人透了音,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得到消息,转眼就买到店面。东家大叔前阵子同她透露过,听说过有一家做杂货店的东家,因为夫妻两人年纪渐大,有些不想太过劳累忙活,再加上店里的生意,的确有些不如人意,他们的儿孙们一个个也争气,夫妻两人想回家安心养老,有心想在年节前后把店面盘卖出去。
东家大叔的人面广,听到消息后,又仔细让来来查验过,得到确切的消息,赶紧派人过问了她的准信后,当既就派人去与那东家谈妥条件,立时双方交接的清楚,当场去官府以她的名义把店面地契上册。江婉沐第二日去有间书肆打听消息时,从东家大叔手里接到店面地契,她有些不相信的翻来覆去的看一遍,说:“大叔,前几日,才听到消息,这么快这店就是我的?可是那不家说的银两,我不是还要差些吗?”
东家大叔没好气的瞅她一眼,说:“你差的银两,年节后,你过来用心写上几天字,好好的用心挣些银两,还我帮你出的银两。这样的店面,可遇不可求。什么事情,如果慢一步,未必就能如你的意。这出了年节,店面未必能落到你的手里。
有好几家后面才打听到消息,是我手快先行一步路。等到他们得到消息时,老东家已收拢好东西,回家好好过年节。这出了年节,你让人好好理理店面。我请从前的老掌柜的亲自去帮你掌过眼,他说那位置正合你的心意,那个店面瞧着就是发不了大财的店,绝对不会惹人眼。好处在小财可以进许多,过日子是足足有节余。”
江婉沐听到实心话,放心轻舒一口气。她从来不是一个有远大想法的人,她只图眼前能活得自自在在轻轻松松,为人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