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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我要眨两下眼时,她已经拎着桶出去了。
“这谁干的?不是说过不能喝水超过三杯的吗?”
清晨被杨谌的吼声惊醒,接着听到一阵下跪声。
“奴婢该死……可是王妃真的只喝了三杯水啊!”
又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低沉道:“不止三杯,起码有三桶!”
杨谌声音一颤:“会是何结果?”
老者长叹一声:“棕桂又叫长眠树,因果实有麻痹安眠作用。绿豆大的半滴可让晚上难眠的人安然入睡。一滴,可叫人麻痹三天。对人身体亳无损害,反而养身续气。三滴,可麻痹一个月,微有损身。半酒杯便可让人长眠……根据药量,目前为止无法断定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切记服药时不可饮水过多,否则毒性会变大……犹如半酒杯纯液药性。”
☆、第三十六章 黑暗
噼里啪啦一阵瓷碎声响,不知是谁打破了东西,屋内顿时寂若无人,没一个再说话的。
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眼皮却似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全身依旧麻痹着,不能动不能语,现在又加上不能睁眼。我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不是还在呼吸着,不然就真如一个活死人了。忽然想到,他们刚才说什么长眠树的?说谁水喝太多不一定能醒来的……一阵寒气侵入筋骨,心中发慌,说的不会是我吧?可这里好像只有我是这般状态的!可是我还有意识,周围的所有声音都听得到,而且还无比清晰。就在此时不知是哪个混帐正在使劲的掐我手背,我也感到了疼这说明我是活着的。这回真被商沫个臭丫头害死了!
“为什么没一点反应?”杨谌的声音。
原来是杨谌个混帐在掐我,其实我有反应了,疼的厉害,他却还是一个劲的掐。掐了手又掐胳膊,还掐额头。我很想发火,却发不了火……
老者咳了咳怯怯道:“正常的该是没一点反应的!”
“混帐!”
“微臣该死。”
“有什么办法?”
“这个……微臣需要回去查阅一些古籍。”
“那还不快去!”
“是。”
又归于安静了,有人坐到了我的身旁握着我的手。
“你们下去吧!”
“是。”
我很难平静是杨谌握着我的手,如果不是因为全身麻痹着,此时肯定抖得厉害,而现在的事实是我静的很厉害,跟个死人一样静!期期的盼着那大夫早点找到办法救我。做一个活死人,比做一个死人还痛苦,呜呜!
良久后,沉沉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害了你。”
他从未在我面前这种语气,温柔中带有凄凉,让人一时有点儿接受不了,心不由得快跳。虽然知道我此时的状态连心都比正常的活人跳的慢,可还是觉得它跳得很快,快得像里面有只兔子在不安分的打锣。不知道是不是对某些人的某些不符合这个人的话感到排斥的表现。
正当我在思索的时候,脸颊上突然被某人的手指轻轻的拂过,本能的得觉得脸该发烫的,耳根子也要红了,庆幸中了这毒,只觉得自己全身冷凉,温度比正常活人低一些,这脸自然也烫不起来。
“五天了,再不醒来怎么办呢?”
啊,五天了!我还以为商沫喂水是昨晚的事儿呢,怎就一睁开眼,不,应该是一有意识就几天没了!我开始怕了,刹那间心像掉进了无底深渊。
“不要怕,我会让你醒过来的。”柔指划过我的眉头、鼻梁……这温柔的一句话又顿时将我的心拉了上来,一瞬时有种莫名的感觉,安全感!不再是刚才那般恐慌,竟对他的这句话相信了几分,像一道阳光照到了心底,无比的温暖。此时就像一个落水的孩子,想要紧紧的抓住岸上人的手臂。
很多时候我觉得很奇怪,有时候一个人的一句语竟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我不知道又过了几天。按照她们喂饭的次数,一日三餐的算法,该有三天了。吃饭很少,每次都只有一两勺,而这所谓的饭不是鸡汤就是别的什么汤,吃不上肉,嚼不了米。我在想如果需要吃的少的话,她们会不会一天只让我吃上一顿,那么这样的话,过去的又不止三天时间了。
身体依旧是不能动,眼睛依旧不能睁。时常耳边会传来巧儿的声音,她在给我讲故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我知道,是现在的样子把她吓到了。
晕天暗地的过着日子,时不时也可以睡上一觉,还好我睡眠一向很多,这样日子可以过得快些。可是我想,日子过得快还是过得慢对我有区别吗?如果清醒是件遥遥无期的事情的话。
我害怕死,害怕这么一直躺着。好难受,似乎这身子已不是自己的,而灵魂却还在身体上依附着,生不如死,又不想死!
不知何时意识在朦胧中睡醒,只觉得手指间滑动着水珠子,接着听到姐姐的声音。
“菱萼。”低低的抽泣声极为压仰,听得我很是惆怅。这几天不断有这种哭泣声在耳边萦绕,似有姨娘的,母亲的,巧儿的,这时是姐姐的。突然想到,如果我死了,设个灵堂,也不过如此的吧!
镜钰紧紧抓着我的手,脑袋窝进我肩窝里:“姐姐对不起你,是姐姐害了你。”不一会儿,我的袖子湿了一半。
姐姐准是伤心过多了,怎么是她害我的呢?其实,我今日成了这般样子,说道底谁也怪不了,完全是自个倒霉!先开始还怪过杨谌和商沫,躺的时间久了,想的多了,就谁也不想怪了,只巴巴想着马上把我弄醒。现在谁要能把我弄醒,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眼前只有黑暗的世界茫然的让人像是迷路的孩子,真的很怕就这么迷路下去,再也醒不过来。人生多美好呀,不能这般暗淡无光!我牢牢守着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活着。当一回人多不容易,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菱萼……”姐姐的声音又凄凄的响起,我听在心中无尽酸涩。
不知又过了几日,杨谌低哑的声音响起:“你姐姐的孩子没了……”
我心一震,瞬间觉得天玄地转直闷得胃疼。姐姐她定是因为我伤了胎气,孩子就这么没了……
“你想不想去看看她,她很想你……那你醒来,就可以去看她……菱萼!”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我的喉间像被卡上了块骨头,不能上也不能下。
日子过得很是磨人,我在这个世上的记忆是那么少,此时却觉得像是过了两辈子一般。脑子里时常闪过人影,不管是喜欢的人还是讨厌的人,都想上去抓住他们的手,多么渴望可以说上一句话……
“菱萼……”恍惚中被一个声音叫醒,这声音似熟悉似陌生。他的手指触上我的眉头,轻轻颤着,“不该留你在这里的,你不能就这么睡过去……”
☆、第三十七章 镜中仙
“答应你的事情一件没做到,活该你越走越远。这报应只该在我一个人身上,你要醒来……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哪里都好,一定要醒来……”
杨洛……
万般惊诧后,对谦王府的守卫着实寒心。我此时应该还是躺在自己的闺房里吧?怎他就可以出现在这里,还说出这样的话?显然屋内再无他人。害了我姐姐,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的人!
“今日太子迎娶侧妃,穆家二小姐穆汀兰。”这是杨洛那天走后的第二天或第三天杨谌说的,反正我现在是弄不明白日子时辰的。听到这话,只从心里冷笑。我当初怎就瞎了眼看上杨洛了呢?恶果都让镜钰给尝了!原来后悔可以像一把尖刀在心口上绞,这也可以伤人,而且无药可治!
“你是不是很后悔为何当初要嫁给他?”杨谌淡淡的说着,“你姐姐现在很憔悴,是不是想去看看她?很想去打杨洛,最好在园子里挖些毒草摘些毒花给杨洛炖汤?”轻轻的笑了笑,“或是给太子府门口摆上几个大丹炉!”
竟说废话,可都说到了我的心坎上。
他轻轻的抚着我的手指,自从我这样半死不活的迷糊着开始,他就时常这样抚着我的手,我的眉,我的脸。从未有过的温柔,让人感觉无比的温暖。每回看到眼前是一片黑暗,感到害怕时,只要他抚着我的手,听到他的声音,就好像看到了光明,一点不害怕了。我甚至在想,杨谌是内疚还是真的有些喜欢我呢?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很想知道一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很想知道我在这个人心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很想问他一句,如果我可以醒来,你会不会还这样温柔的对我?
突然对一个很依恋,依恋到只要听不到他的声音就会觉得寂寞和失落。
又沉睡了很久,身子像在风中摇摆,像落叶一般飘向前方。黑暗中突现火光,好大的火,火在烧我。好疼,似乎就要化为灰尽……
再恢复意识时,猛的睁开眼晴。转眸望着周围的一切,床帐,椅子,桌子,桌上的菱花镜,在目光触到那镜面时,脑子里恍惚闪过一片烈火。浑身犹不得一颤,惊得坐起身来。
眼前像是笼罩着一层薄雾,周围的一切似幻似真。
“咯吱!”
门被轻轻的推开,梨木门槛上划过一缕宝蓝色的华纱。漫妙的身姿,芙蓉出水般的面容。一笑,倾人城!
我心一窒,呆呆的看着她。这女子美得像从画中走出,一步一生莲,轻盈得像只蝴蝶在花枝上飞舞,但她并不像蝴蝶那般五彩斑斓,很纯美,很清馨!
“我是不是死了?这里是天上吗?”虽然我觉得自己在人世没干过什么好事,死后可能会下地府,可这眼前的女子却只能让我联想到仙子而不是鬼差,所以要庆幸的问一声,看有没有走错路。
女子浅浅一笑,国色天香。她移步过来:“不是天上,你要能回去就死不了!”
我有些纳闷,这话太高深了,理解需要时间。
还没等我花够时间去完全理解,她又开口道:“你该回去了。”
我抬眸望她:“回哪里?”看看周围,这不就是我的闺房吗?
她笑了笑不语,转身走向桌旁,伸手抚着案上的菱花镜。曾经见过穆汀兰的侧面,已是少有的美人,可一比这女子的侧面……穆家二小姐只够格给这姑娘做个端茶送水的小丫头。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她。
女子回眸一笑:“晴龙明馨。”说完缓缓一笑,抬了抬手,身体立刻化成了一缕火烈状的蓝光直直被吸进了菱花镜内。
我看得惊呼一声,欲起身去追。
“晴龙明馨……”
“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小姐……”
我躺在床上,看到巧儿一把鼻涕泪的扒在床沿上,吼得像只被偷去崽子的母狮子。刚要出言相劝,又听到一个颤音靠近,“醒了……”杨谌一把拎起巧儿,将她丢到一旁,自己扒到床头边看着我,“真的醒了……”说话竟有些语无伦次,眼睛里尽是血丝,憔悴的像中了我园子里的那种吸气草的毒一般,脸色甚为不好。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次不是做梦,我是真的醒了,我看到他们了,可以睁开眼睛的感觉真好。伸手胳膊,摇摇头,可以动了,这身子又是我的了。突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无法言喻的开心,从未有过的激动。稍缓了缓神,挪起身子,不想再躺在床上。
“慢点儿……”杨谌殷勤将我扶起,眼睛里微带着喜色。两人靠的如此近,我有些受宠若惊,还带有心惊胆战,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