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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我替你做主!”红娘子听了费妙荼的诉说,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起。
“多谢夫人,我知道沙媺现在藏身何处!”费妙荼收买了李岩身边的亲兵,李岩所到之处,费妙荼都了然于心。
红娘子怒发冲冠之际自然不会仔细辨认真假,爱冲昏了她的头脑。何况,她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费妙荼的一席哭诉,让她觉得帮助费妙荼报仇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蘼儿恭送夫人!”费妙荼目送红娘子走出院门,那一抹不易令人察觉的笑容从她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尖锐。“扑棱棱”地一阵响,几只鸽子落到了地上,在费妙荼身边“咕咕”地叫着。一个人影就立在鸽群后面拈须微笑。
“多谢大夫,沙媺大好了,今日便要走,感谢多日照拂。”沙媺精神恢复了好多,身上的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大夫和那女徒弟虽然百般挽留,无奈沙媺执意要走,便道:“再怎么着,吃过午饭再走,不然我们也过意不去的。”
“我叨扰你们多日,更没有付你们诊费,过意不去的是我。不是你们,我怕是早到了阎王跟前报到啦,你们妙手仁心,我只有感激的理儿。”
“不是,已经有一位大爷给你付了诊费,我们不该得那么多的,沙姑娘你也太客气了。”
“那大爷叫什么,怎么不见他?”
“早走了,你这么诊治了三天四夜,那位爷第二日一早便说还有要事在身,给了我一箱官锭就走了,再三地叮嘱我若救不回你的命,就拿我们师徒的项上人头做抵呢。”大夫此时终于开起了玩笑,“还好沙姑娘你吉人自有天相啊,也保住了我和徒儿的命。”
大夫说着说着,便听见他的女徒弟在外面喊道:“师父,布好菜了,你和沙姑娘都出来吧,一边吃饭一边讲话岂不方便?”
“哟,沙姑娘,哪个沙姑娘呐?”一袭红影闪过,那女徒弟见到此景尖叫不迭,“你是红娘子!”
沙媺听见那女徒弟说出那三个字时心中不由大震。
匆匆走出来,见到一个满脸怒容的姣好女子,只是经历了太多风霜,皮肤没有了一丝光彩。
沙媺心中不知红娘子所为何事而来,只是看着红娘子的脸色和语调隐隐觉得不妙:“红娘子可是为沙媺而到此?”
“我正是要找你!居然躲在这儿,让我好找啊!”红娘子横眉竖目间仍是不减英气。
“不知所谓何事?”
“我长话短说,也不想牵扯其他人,你若认了说个是便好。”
“你说。”沙媺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可是认得李岩?”
“是。”
“你杀了他数十名兵将?”
“是。”
“那你对得起蘼儿吗?”
“我!……我确然对她不起……没有好好照顾她。蘼儿和她亲人再难相见……”沙媺听红娘子提起蘼儿,心中万分歉意。
“你可真够好好照顾她的!”红娘子眼中寒光顿起,两把弯刀一下子向沙媺招呼过来。
沙媺大病未愈,慌乱之下只能随手抄过一条长凳抵挡。红娘子弯刀所至之处,长凳裂为两半。论武功,沙媺更不是红娘子的敌手。她投掷飞刀靠的是“准”、“快”两字要诀,本身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红娘子的咄咄相逼更是把沙媺往死角里逼。当然,她认定了沙媺是十恶不赦的贱女人,她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沙媺的额头上已被弯刀的刀刃割出一条小口子,一下子那条小口子上涌出了一排细小的血珠。
大夫和他的女徒弟见此般打斗两眼发直,要是沙媺死了,他怎么向给他官银的人交代?只能不顾死活地去拉红娘子的手臂。沙媺见机掏出一把短刀,瞬间刺中红娘子的左腿。红娘子腿上吃痛,双臂震开那个大夫和女徒弟。此时,沙媺早已冲破窗格逃了出去。
一只鸽子飞了进来,落在了红娘子的肩上,几个火红色的小爪子不停地扒拉着红娘子火红的披肩,将披肩上的镶丝都钩坏了。红娘子抛开弯刀,从鸽子的腿上取下字条,展开细看。不看则已,一看真道是大惊失色。她拿起弯刀撑起自己站立不稳的身体,拔出短刀,硬撑着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跑去,“李岩,李岩,你怎可丢下我!”
腿上伤口中不断地流血,红娘子跌跌撞撞地跨上马向她和李岩的府第跑去。可是那儿好远好远啊……她仿佛看见了李岩向着他挥手作别,然后倒下。她甚至来不及拉到他的手。
我原谅你好么,我再不计较你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好么?
红娘子用尽力气夹着马肚子,丝毫不管腿上因为太过用力又流下的无数鲜血:“李岩,你混蛋,你不能离开我!”
她不知道多久没有哭过了,从小在打骂中长大,跟了杂耍的团走江湖,有多少次从钢丝上掉下来没了半条命也强忍着不掉一滴泪水。此时,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李岩,你说过,你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的,你怎么能够抛下我,怎么能够?”这辈子,只有李岩才能上她的心,也只能准许李岩伤她的心。
外面依旧风和日丽,但是却安静地没有一丝鸟鸣声。李岩望着帐外一片大好的绿色,抖擞着精神向满面红光的牛金星走去。牛金星在铺着黄绫的托盘中双手举起一杯酒,递给跪在地上的李岩。或许,李岩真以为是李自成真心希望他旗开得胜的,又或者,李岩明明知道这是个局,仍然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虽说饯行不假,只是这次饯行过后,世上再没有了李岩这号人物。
同时,牛金星还满面笑容地将另一杯毒酒捧给了李岩的弟弟——讨北将军李牟。
不知道李岩死的时候有没有后悔呢?他就这么样子步了袁崇焕的后尘。但他喝下那杯毒酒时却是那么的心甘情愿。是为了赢得生前身后名么?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上马打天下,下马治天下”的李岩,如天上的一颗流星般,眨眼间陨落了。
他一心一意地为了大顺王朝,只是那个大顺王朝的主宰者,并没有真正君临天下者得气宇。李自成过早地杀戮功臣猛将,就注定了提前衰亡。
红娘子身体中涌动的最后一点血液都在慢慢消失,她好累。可是她一定要见到她夫君的最后一面,“我没有同意你死,你怎么可以死?绝不能!”
她当初一意孤行地将李岩抢了过来做自己的夫君,李岩只是敬重她的巾帼气概,却不爱她。直到他的原配夫人汤柳容殉节而死,他才给了她一世的承诺,绝不二妻。
可是还没有等到天下太平,还没有等到两个人能够真正安定过日子时,怎么就要生离死别呢?
“为什么今天我为了争风吃醋而跑出来,完全没有预料到今天要发生什么事呢?为什么一切的一切好似早有预谋?我为了一块手帕疑神疑鬼,那个自称蘼儿的女子,好像她……我……”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是一个劲地策马越过几个城门向着家里跑去。她火红色的披风在一片绿意中愈发显得突兀。
“终于到了……”红娘子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汗水将她的眼睛辣地直流眼泪。“李府”这两个鎏金的大字在她眼前变得模糊了。两个马蹬子随着马匹的一声长嘶也不安分地摇晃起来。
府门口没有一个家丁,大门开着,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她用力地向台阶上爬着,红色的披风在台阶上铺陈开来。
“相公,我回来了……相公……”红娘子向前爬着,几乎是蹭着向前。李岩和李牟的尸体停放在大堂。红娘子爬到了李岩身边,轻轻地依偎着李岩。
“枉我曾统帅大军,却是糊涂至此。那个叫蘼儿的多像姐姐啊,我竟然忘了……我不能妒忌姐姐的,不是吗?……她毕竟是你的发妻啊……不过,相公,我还有好多事情想不通……也好累,不想再去费神了……我不计较了成不成?……李岩,你给我活过来啊……”
“嚓——”一支箭破空射出,正中红娘子后心。顿时屋檐上的数十个埋伏好的卫士一齐拉弓射箭,将红娘子乱箭射死在地上。
牛金星捋着长长的胡须大笑着从后堂走到红娘子身边,从她袖子里取出兵符。
一下子解除了大顺军三位将领的兵权,这下子,我牛金星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牛金星心里万分的惬意,向身后的一人福身下去:“请娘娘代为转交给皇上。”
“多谢牛大人。”费妙荼轻舒广袖,接过三道兵符,不可自抑地笑出了声,“放心,本宫自会给你多多美言。”
“都是娘娘神通广大,妙使连环计调虎离山,我们才能替皇上一举收回兵权。”
“好了,送本宫回宫吧。”费妙荼略略敛得意之色,向牛金星招了招手,“当初是你引荐了本宫,本宫心里有数,今后自会有你的好处呢。”
“谢娘娘。”牛金星恭恭敬敬地一拜,“起——驾——”
“沙媺,你不知道本宫是有多么地恨你。”费妙荼摸了摸头上戴着的一朵点翠嵌珍珠的金累丝花,看着手指上套着的那几根镶嵌着玛瑙的滴珠护甲心中无限地快意,“你越是在乎费妍蘼,我越要让你难受,难受一辈子,让你生生世世痛苦!”
“我总是得不到别人的真心,你也别想!”当探子回报说沙媺的脸被红娘子的弯刀割出一条很长的伤疤时,费妙荼心里比喝了蜜还要甜。
女人,靠的就是年轻时一点半点的姿色,色衰而爱弛。如果人未老,却已经不复当时的容颜,将会比死还难受。想要得到权势的女人,就要踏着别人的尸体杀出一条血路,而不是让自己为那些有权有势的人铺路。
拿起镜靶,沙媺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一道长长的疤痕如同蜈蚣般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蜿蜒着。细细碎碎的刘海更本就遮掩不住那可怖的一条暗红色的伤疤。
“姑娘,老夫已经尽力,伤口已经在结痂,但总是会留下印子的。”这个城里的名医都这么说了。
付完诊费,沙媺身上的银两已经所剩无几。只是还有几张银票,沙媺不想用,那些是以备不时之需的。
茶馆里,人们在纷纷议论李自成的大将李岩、李牟和红娘子都被李自成假借牛金星之手杀死,还要封为这件事立下大功的妙荼夫人为妃。
沙媺听到这几个名字,吃惊不小。昨日才交过手的红娘子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就死了,还有李岩、费妙荼……这两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怎么会一个身亡,一个成了李自成的妃子?沙媺微微思量了一下,沙媺决定铤而走险,回到李府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她一定要把事情弄明白。
沙媺取出一些铜板买了几块烧饼,驾马连夜向李府驰去。等到城门开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李府的大门还是大开,但是,沙媺还是不敢大意。绕着李府看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埋伏,才在路边小摊上买了一碗馄饨坐下吃。由于天刚亮,小摊上也只有沙媺一人。沙媺便问那老板:“为何那个李府大门开着呐?我走过那么多州郡,没有一个大人的府第敢夜不闭户。是不是这位大人想要表示自己为官清正廉明?”
“姑娘有所不知啊,昨天这府上被问了一个‘叛乱’的罪名,两位爷死了不说,李大人的夫人红娘子回来也被乱箭射死,直到昨儿个深夜士兵才从这府里撤走……哎……难哪……我还听说红娘子几天前才回来,本来这几日又要回军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