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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相信根子这般简单便就得手,蹲下身来用手推了推展墨。大师兄什么时候这么不济了,根子来的动静非小,即便是我也能感觉地到,他怎会轻易中招?
根子骂骂咧咧捂着脑门转了个圈也倒了。我瞅着他又好气又好笑,大师兄适才动作太粗鲁,将他甩到了门框上将他撞晕,不想他竟没晕透,迷迷糊糊中又爬起反将大师兄砸晕,真应了那句老话,欠下的总归还是要还的。
倒了两人,我一人无法扶住,便让兰若送根子回房,我去送展墨,然而话音未消,兰若却快我一步抢先扶住展墨,非要跟我对调。我拗不过,只得扶起根子将他送回了房中,回房之时路过展墨的房间,却听得里面咣当不停,好似耗子闹腾。孤男寡女在一处叫人发现影响不好,我站了会儿就离开了。
第二日大早,我刚梳洗完毕,将屋内东西整了整,思索着昨夜兰若所说之事,拉开房门便想去找他问个清楚。不想门没拉开,兰若笑意盈盈,端着托盘推开了房门,将早饭放到了桌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盯着兰若看。今儿太阳打西边出了,总是我照顾人,竟然也有人想起来照顾我了?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我看着桌上的粥碗,不敢随便动手,好奇的问道。
兰若坐到了我身边,笑得跟朵花似的对我道:“从今天起,早饭由我来给你做。”
“哈?兰若,你没发烧糊涂了吧?”我一听觉得不妙,忙不迭的抬手去摸兰若的额头,还没碰到,门外便就是一声响亮的喷嚏声。
喷嚏打完,人也进来了,正是大师兄展墨。他精神状态不太好,看着很颓废,两眼红红的,鼻头更是红红的,不知冻得还是怎的。
“大师兄,早!”我招呼他坐下,无奈屋内没几张凳子,除了我屁股下的就是兰若屁股下的。展墨倒也不客气,整一自来熟,直接走到兰若屁股下面就抢了凳子,然后搬到了我右手边坐下同我说话,气的兰若直哼哼却又无可奈何。
“小狐,有吃的没?”展墨看着我面前的碗问我,然后嘿嘿地笑了起来目光扫向兰若,“小兄弟,你不厚道,你不是说没吃的了吗?这是什么?”说罢,他也不等我同意,伸手便抢走了我面前的粥碗。
“这是给小狐的,你要自己做去!”兰若本来就瞧着他十分的不爽快,这一见更是十二分的不快,也去抢粥碗,却是不敌展墨速度,早就举着勺子喝起来。
都到了展墨嘴里,我也不好再抢,虽说我也有些饥饿,但只好忍着,一旁赔笑。“兰若,不打紧,我还不饿,想吃时再去做便是。”
兰若闷哼了一声,小脸上又布满了阴云。
“这粥的火候不到位……”展墨吃了两口,停下了手里动作,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兰若,然后用勺子乘了一勺在我们面前晃过。又吃了两口,他话便又多了起来:“米也没涨会儿,水加的也不够,失败……”
“嫌弃你别吃!”兰若是个激进易愤的青年,只这些日子稍有改善,经展墨一评愤青本质很快显露。
“你以为我想吃,要不是病了没力气,这么难吃的东西你拿钱来求我我也不会吃!”展墨嘴上嫌弃,手里动作却没停,边吃边摇头,那神情我都看不过去。再给他们两说下去怕是要开战了,作为中间人的我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我忙找了个话题,问展墨道:“大师兄,你生什么病了?”
“风寒!”展墨说罢便就来了一个喷嚏,一个完了还有一个,一连五个方才停下,实在震撼。我掩唇想笑,却是没笑出来便就听到了下文。
“不晓得哪个王八羔子那么缺德,竟然偷了我的衣服,偷了我房里的被子,活活冻了我一夜,差点没冻死……”
我差点喷出来,怎么会是这样,他边说我边抬头看兰若。兰若却是似笑非笑,用指头搓着鼻翼,那神情和李文清那时算计了萧宇晴一模一样,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文清是个好师傅,兰若也是个好弟子,尽得真传!
我忍住笑意,也没点破,又指着展墨身上的衣裳问道:“那你身上的……”
“抢的,抢的隔壁房那位仁兄的!”
“……”
好人师兄
之人别人告诉我展墨是个滑头,我耳朵里听着心里却没在意,如今一看,何止滑头简直是泥鳅。怨不得叶二娘费尽心机都不得到手,太高难度了。
“缺德……”兰若就此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也代表了我的看法。
“缺德?我这叫给机会别人积德,你懂不懂?”展墨敲着桌子边缘,很有些瞧不起地扫过兰若,道:“我不怎么做怎么显得他伟大,他不伟大你们怎么同情,这些是息息相关的道理!”
这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虽说有些绕人,细细一揣摩,说的倒是不错。凡事相对,展墨牺牲了自己成就了根子的倒霉,根子挨冻成就了展墨的不挨冻。
“歪理!”兰若嗤之以鼻,极度不屑地一把抢过展墨面前的碗,拽住他的手臂,道:“先别废话,你嫌弃我做的粥,你去做给我瞧瞧。”
展墨微一笑,反握住兰若的手臂,道:“小兄弟,这等洗衣做饭,端茶倒水是女子擅长之事,我展墨可不如你会做。”
“你说谁是女人?”兰若心有怨恨,此时再听了这句,随即震怒。
“看你唇红齿白,面带桃花,当然说的就是你,难道我还说自己不成?”展墨呵呵一笑,顺手将兰若拉开的碗又拉回到自己面前。
“姓展的,你什么意思?”兰若最怕别人说他是孩子,近来又变得十分怕别人说他是女人。听得展墨的话勃然大怒,恨不得上去找他拼命。
“没什么意思,不爱听你可以出去。绕过桌子,一路向前,打开门,再转身关上门,你就见不到我了!”展墨懒洋洋地转身指着身后的门。
“姓展的……”兰若咬牙切齿,凶相毕露。
啊呀,小豹子也有横的时候嘛!我小心肝颤动,真不知展师兄打算如何对付!
展墨却无辜地看着他,眸光闪烁,操起蜀语的腔调道:“嗳,亲爱的,啥子事哟?”
“……”
我一阵咳嗽差点上气不接下气,一抬头,展墨摸上了兰若的手背,两眼眯成两道缝,缝隙里闪烁着精光。
兰若惊恐地抽回手,指着展墨说不出话,只重复又重复那一个字眼,“你……你……你……”
“打从昨晚我就关注你了,从了我吧……”展墨扯住兰若的衣袖,软语相劝,像只邀宠的猫。
兰若愤然,毫不犹豫地甩袖而去,边走边急急搓着被展墨碰过的手背,好似怕脏般。展墨却眯着眼睛笑的欢畅,优哉游哉地两指在空中比划,直至兰若不见。
我扯着嘴角笑也不是,哭也不对。叶二娘那时就说展墨是个断袖,我瞧大师兄挺阳刚,待诸位女弟子也很是温柔,总寻思着是不是他为了脱身而编造的谎言,竟不想传言眼睁睁地在我眼前上演,实在太过可怕。
“小狐,那小子走了,我们来说说正经事!”展墨走去将房门关紧,然后坐回到坐位上收起那吊儿郎当的表情,很是郑重地对我道。
我还沉浸在适才的一幕中无法回头,此时再看他顿就染上了几许悲色,叫我痛心疾首。世间好男子本就少,展墨这样的五好男子更是少,可他也去断袖了,要多少好女子扼腕惋惜啊!
我哀哀叹道:“还有什么正经事可谈……”
“我昨夜不都说了,终身大事!”
“还终身什么呀,你都没人生了……”
“此言差矣!”展墨两眼灼灼,急急解释道:“虽说我已解甲归田,但凭着我的厨艺开家饭馆还是没问题的!”
我猛地抬起头,顺手掏了掏耳朵。开饭馆?终身大事?开饭馆等于终身大事?
“回来的路上我想过了,现在这兵荒马乱要想出头也容易也不容易,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我不屑去耍,玩命的拼杀我又觉得不值得,思前想后,还是做老百姓的好,赚点小钱,过安稳日子,什么都比不上银子实际。”
我太过惊讶,几乎不太敢相信这是从展墨嘴巴里说出的话。曾经他有满满的志,一腔的热血,怎变得今日这般颓废?
“大师兄,你是不是在外遭遇了什么不公平的对待?”想来也就这点会打击人的信心了,此番我下山也是深切感悟。拼死拼活地帮别人做了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别人不信你还是不信你,就是你把心掏出来也白费,只会被人践踏贬低,最后一文不值什么都不是。
“谈不上公平不公平,技不如人就要认。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既然做不了天下人心中的英雄,那就做自己的英雄,对自己好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展墨爽朗的笑了,眸光清朗,一如多年前那般明澈。
说的好啊,正也和了我的想法。卑微地活着自在的活着都是活,对自己好才是真的。
“那你找我……”话说回来,他既有目标下面只是顺理成章的事,我似乎也帮不了什么忙。
展墨道:“是这样,我后听说你去了龙顶山混了山头,还做了近百个寨子结盟的盟主,这么大名号黑白两道应该都吃的开。万事开头难,起初这生意肯定不太好做,若是你带着兄弟们常来,多多照顾,我店里的生意便也就会做开了。”
没看出来大师兄还有这头脑,开始真是差点活活吓死我。
我想了想,很是抱歉道:“大师兄,你有所不知,我现在什么都不是,怕是这事我帮不上忙了。”
大师兄很是意外,惊道:“怎么可能,不是刚那小子说主簿萧宇晴是你的前夫吗?你如果出面,萧宇晴不会不给吧?”
“这怕是有难度,我早已立誓不再见他……”那是我的心病,我实在不想再见萧宇晴。我没有勇气,也没有脸面,只能驳下展墨的面子了。
“可昨晚那小子说,萧宇晴邀你有事相商……”展墨不死心,还再劝说。
“兰若误会了你的意思,胡乱编了一个谎言来骗你的。”我一句话直接将他堵死了,之后便就扯开了话题。展墨没有多问,只是呵呵地笑着,陪我说话,眸中总闪烁着那么一丝不定与怀疑。
事实正如我所想,我呆在家中整一日,这一日都与兰若在一处,他只字未提萧宇晴,只不断的说话,找出话题来说。我知道他是怕我孤单,闲下来胡思乱想,我打心底里感激他。
初见他时,他是一个分外柔和的少年,五官柔和,说话声音柔和,甚至动作也是柔和。后来,他到山中之后,便就又多了一个愤字,愤怒的神态,愤怒的语言,愤怒地仇视每一个人。然而后来,他又多出两个字,温暖。他灿烂的笑容如阳光般照在你心头,让你寻到亲人般的温暖。下山之后,他又多出了一份体贴,为我端茶送水,陪我说话。
兰若是一个好孩子,只是跟着我委屈了他。
“……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堂堂一个男子怎么可能傅粉,我便就不乐意了,回家之后将脸用墨给抹黑……”
“兰若,这两天你费心了,我没事。”我打断了兰若的话,看着他笑了笑。
兰若看着我,微叹了一声:“你还跟我这般见外?”
“你既已拜了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