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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速相当快,眨眼之间夏静双就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她被刚才平南王那一招吓破了胆,为了保住小命,她只能选择放弃挣扎。
「你,你要带我去哪?」双手紧紧抓住了马鞍前方翘起的部位,身体向前倾斜。迎面而来的强风刮得她睁不开眼睛,必须把脸朝下,用额头迎向风吹来的方向才能保证让眼睛睁开一条细小的缝隙。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令她不敢回头,但是可以感受到平南王正昂首挺胸地直视着前方。不要说区区几阵风了,就算前方是千军万马他都可以挺直身躯向前冲。身后那群漆黑的侍卫也一样,紧跟平南王身后,在狭窄的小巷之中狂奔向前。
平南王没有回答夏静双的问题,只高喊了一声「驾」,催马加速前进。
夏静双吓得把身体又伏低了几分。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截树枝,似乎是从围墙里面伸出来的一枝果树树枝。枝干不粗,但是树叶却很茂密,由于距离极近,一瞬间好像已快把夏静双的整片视野都盖住了。夏静双吓得惊叫起来,反射性地抱住头,上半身紧紧地贴在马背上。
但是平南王却嗤笑一声,说了一声「不用躲」,一把抓住夏静双的肩膀,就像拎小猫似的提起她的上半身。这时树枝已经几乎已经快到眼前了,夏静双拼不过平南王的力气,想弯腰弯不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树枝向自己的鼻头撞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张开嘴巴,大叫一声气动山河的「啊啊啊啊——」。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那根本应该撞得自己鼻血四溅的树枝却突然横飞出去。身后平南王不知何时已经拔出跨在腰上的长剑,以凌厉之势在空中劈开一道斜线。顿时剑光一闪,就像一道闪电似的,顺着围墙方向从下往上劈过树枝。
手起刀落之间简单得就像在切一块豆腐,被切断的树枝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顺着切面向下落去。这个动作促使那长满枝头的茂盛绿色抖动起来,发出「哗啦」一声仿佛狂风卷过的声音。
夏静双可以感觉到鼻尖在灰尘味和植物味夹杂树枝上轻轻地擦了一下,刹那间整截树枝就伴随着「哗啦」一声响动,飞进了旁边的围墙里,紧接着又是落地的声音和树枝抖动的「沙沙」声传入耳中。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夏静双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精彩的一幕就已落幕,只剩下紧张的心跳还陪伴着自己。
「哇,啊……」把嘴巴张大到极限的夏静双,本来打算在鼻头开花的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但是现在叫声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瞬间没了底气。
身后传来平南王轻蔑的冷笑声:「从来没有东西赶挡我的路。」仿佛对刚才那一截树枝还有余气未消。
夏静双不敢回头,喘气的声音越来愈大。风声从耳边「呼呼」刮过,割得她的脸颊一道一道的痛。她可以感觉到,平南王的话一语双关,不仅仅指的是树枝,也是刚才那名拦路的「老妇」,抑或还有很多夏静双不知道的人。
夏静双轻声道:「你是因为知道那名老妇是刺客才杀她的么?」这句话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她没有期望得到任何呼应。
然而平南王的回答却从脑后传来,伴随着一声冷笑,用略带戏谑的语气反问道:「你说呢?」
「我希望你知道。」夏静双无法猜透身后这个男人的真心。万一对方不是刺客而是良民,他也会如此残忍么?
神挡杀神,佛挡诛佛,这仿佛是平南王秋若风这一生信奉的唯一原则,他穷尽一生走的都是这条路——用暴力和武器劈开所有挡在他前方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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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静双完没有想到,平南王竟然把她带回了靖王府,而且走的是正门。门口那两排站得像标杆一样的侍卫,看到一群黑色的马队卷着沙尘径直冲来后,全都吓得倒退到台阶边缘,排成一条横线,一致把手中长矛对准马队。待马队靠近后,他们认出为首一人正是平南王,一阵惊呼声中,急忙把武器收了起来。
平南王在离大门大约十米远的地方大喊一声「让开」。由于马速太快了,「开」字刚刚出口。他人就已经冲到了台阶正前方。他并没有勒住马缰,就此停下,而是直接催马登上台阶,带着夏静双一鼓作气地冲进了靖安王府的内部。
拦在台阶上的侍卫们看见黑马高扬的铁蹄后,哪还赶拦,全都吓得急忙向两边闪开,跑得慢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被其他侍卫从马蹄下拉开才捡回一条命。
前一秒还严正以待的门口立刻就变得鸡飞狗跳,侍卫们滚的滚,倒的倒,只有一半还能继续站着,但背脊和膝盖都已弯曲,不像先前那般挺直了。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冲进靖安王府后,夏静双下意识回头向混乱的门口望去,但是那些连滚带爬的侍卫很快就被墙壁挡住,一眨眼再也看不到了。
几十人的马队,也只有平南王一个人敢直接骑马冲进王府大门。其他浑身漆黑的骑兵就算是平南王的亲兵,但是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在王府门前造次,所以他们只能勒马停在门口,纷纷翻身跃下马背。
另一方面,被平南王劫走的夏静双越来越混乱。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马蹄踏过回廊,在寂静的王府内显得格外响亮。坐在马背上的夏静双几乎觉得伸手就能碰到连接柱子和天花板的石碾玉彩画。虽然她已在王府住了好几天,但是王府规矩森严,她不敢到处乱逛,只在杨青青来王府游玩的那天算是稍微见识了一下王府的全貌。但是现在她已经混乱得无法分辨自己身在何方了,只知道自己被平南王带着在回廊里七拐八拐,又穿过了好几个小花园,周围全都是陌生的景物,一点也不像自己认识的王府。
这时她突然看到前方一块彩画垂得非常低,几乎快要贴到她的头顶,平南王必须弯腰才能顺利穿过去。夏静双没有多想,心中只剩下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好机会,快逃」。当黑马从那块彩画下面穿过的刹那,夏静双猛地伸出双手,抓住彩画顶部与天花板之间的一条很窄的缝隙,然后把全身力量集中在腰部和手臂上,就像体操运动员似的,猛地向上一提,顿时屁股一下子离开了马鞍,整个人挂在了彩画上。
但是,正当她想把双腿翻到天花板上的时候,扬到半空的脚踝却突然被两只手无情地抓住,紧接着整条小腿都被牢牢抱住。然后一股强大的力量借着骏马向前奔驰的速度,硬生生地把她从彩画上扯了下来,那种感觉就像是撕一块牢牢贴在背上的膏药一样。
膏药夏静双脱离彩画的那一瞬间,几乎把整块彩画都抠下来,十根手指的指甲里全都是她刚才抓下来的细细金粉,指甲差点就翻了。她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整个人向下跌去,正好跌倒平南王的肩膀上。柔软的肚皮在他肩部坚硬的护肩上重重地磕了一下,顿时一股酸水上漾到喉咙,差点吐出来。
就这样,夏静双直接被平南王扛在肩头上,屁股正对着平南王的头盔,双腿被平南王抱在怀中,上半身垂直地贴在平南王的背上。只要平南王一松手,夏静双肯定会像一个皮球似的「咕噜咕噜」从马背滚到地上,再在地上打几个滚,滚到墙角,摔得头破血流。
夏静双发誓,她真的很想张口在平南王的背后咬一口,但无奈平南王全身都覆盖着坚硬的铁甲,纵使她长了一口狮子般的尖牙利齿,这会儿就像见了乌龟似的,实在找不到地方下口,气得她只能发出一声不甘心的大叫。这是夏静双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打不赢、逃不走、啃不动——彻底拿他没有办法的人。
「看不出你还有点本事。」平南王抱住夏静双的腿,向下拽了一下。刚才那招漂亮的「引体上升」令平南王对夏静双刮目相看。
夏静双被他一拽,就像一只没有抵抗能力的小猫似的,在一阵「哎呀呀」的惨叫声中,软绵绵地从他的肩膀上滑下来,重新落回马鞍上。不过却从之前的背对他,变成了面对面。
作者有话要说:回到广州了,我只走了两个月而已,这里已经快要变成狗窝了,于是昨天基本上都在大扫除,累死我了,而且电脑还出了一点问题,整个云端都崩了,直接导致所有软件都不能用……泪。不过现在总算OK了,恢复更新哈。文中提到一个摔西瓜的比喻。我小时候还真摔过一次。和爸爸一起买了西瓜,后来他买其他东西的时候,让我抱着西瓜。我不知道我的脑子是哪根筋不对了,我抱着西瓜,总觉得那是一个皮球,只要把它扔到地上,它就会再弹起来。于是我勇敢地扔了……可惜它并没有弹起来OTL。不过好在人小个子矮,而且力气也不大,西瓜没有摔坏,只是摔破皮了而已……
☆、032 管与不管
在从肩膀上被拽下来的这个过程中,夏静双薄薄的衣服卡在了平南王身上铁甲的甲片里,被扯出了不少裂口。所以,当她的屁股再次落到马鞍上坐稳时,衣服几乎已经快要从肩膀上垮下来了,露出锁骨和肩膀上的大片皮肤。不过她又气又急又不甘心,忘记了把衣服拉回原位,睁大眼睛瞪着平南王。这时她顾不上害怕了,反正横竖都是死,好歹要让对方知道自己有多愤怒。
平南王仿佛感受到了夏静双的视线,把目光向下移。整个头部没有半分移动,依旧端端正正地面向前方,只把右眼的目光垂下,这个动作令他的目光显得无比高傲,也令眼神中尽显轻蔑之意。夏静双只恨自己长得没有他高,气得火冒三丈还只能在他的俯视之下忍气吞声。
两人的对视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平南王的目光很快顺着夏静双的脖子继续向下移动。他的目光就像一只手,夏静双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压迫感顺着自己的脖子向下、向下,最后来到——
顺着平南王的目光低头一看,夏静双本能地发出「哇啊」的一声惊叫,急忙把滑到肩膀上、而且全是小口子的衣服拉回原位,用两只手紧紧地捏到脖子根,脸刷的一下变成了一个大番茄。与此同时,平南王发出一声轻笑,猛地一拉马缰。
黑马发出一声嘶鸣,高高地扬起前蹄。在惯性和重力的双重攻击下,夏静双一头摔进了平南王的怀中。脸颊紧紧贴着他胸口的铁甲,铁甲冰冷的温度令她发了一下抖。这时她的背后被一只大手抱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视线就骤然降低——平南王抱着她下马了。
紧接着只听到「啪」的一声,平南王一脚踹开某个房间的门,大步跨进门槛,把夏静双丢进房间。
「哎呀——」双手紧紧抓在衣领处的夏静双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背部就重重地落到地上,摔得她五脏六腑都快变形了。要不是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只怕这会儿她的骨头已经摔断了。她「哎哟哎哟」地□着,疲惫地从地上爬起来。经过这一路上的颠簸和刺激,她的双腿早就软了,即便挣扎着站起来,也必须靠在墙壁上才能站稳。
平南王径直从她面前走过去,坐在房间中轴线上、正对门口的一张紫檀木、黄色软垫的宝座上。坐定后,他取下头盔,拨了一下头发。时值盛夏,虽然今天是阴天,气温依旧很高,再加上刚才那一路狂奔,就算他的血管里面流的是冰水,此时也已被加温了。几缕被汗水濡湿的发丝贴在额头和鬓角,还有几缕贴在脖子上。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