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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辛非说到口干舌燥,总结道:“陛下,综上所述,国不可一日无皇夫。那么您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定下来?”
不料敏彦很爽快地给了他答案:“顾家势力彻底垮台后,朕就会完婚。”
辛非原本还想着可能要上演一场艰苦卓绝的口水官司,敏彦的大力配合,将他接下来准备要发表的宏论闷不吭声地打回肚子里去了。
“那……人选呢?”他壮着胆子问道。
不是他辛非不通晓人情世故、转头就忘了伴驾已久的温颜,而是帝心难测,他生怕猜错敏彦心中所想,铸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伴君如伴虎啊!何况对方还是只“雌老虎”。
敏彦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因而略愣了片刻,“这……难不成辛大人那里还有候选名单?”
“名单是没有。但陛下可先按祖制下旨,广征各地适龄男子进京。照祖训所言,凡非巫医乐师百工且家世清白者,皆有入选资格。”辛非摇头晃脑地搬出了皇室历代选秀标准,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对一个女子说这种话有什么不妥当。
毕竟是为帝王选伴。所有的一切自然要走最为正规的流程,后门、后窗全是不被允许的存在,更不可能出现什么“另有隐情”之类的暗箱操作。
“辛大人。”
敏彦放下辛非刚刚呈上的奏折,两手交握,若有似无地瞟向辛非背后。有两抹黑色的人影投在了门内的青石地板上,好像还挺眼熟。
“这不是为女帝择夫所定下的祖训吧?记得有年某大人奏请皇父恢复选秀的时候,也用了同一条‘祖训’。”她好笑地看着努力做一本正经状的辛非,“辛大人真是忠心可表,换着法子要帮朕打造一个丰富多彩的后宫,朕甚欣慰。”
辛非立即摆了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应该的、应该的。”
敏彦又瞅了瞅虚掩着的门,抬高声音说道:“各地适龄男子就免了吧。”
辛非道:“陛下英明。”
这种事情也能和英明扯上关系么?
敏彦几乎喷笑,但面上却越发严肃,“依朕之见,不妨缩小一下范围。嗯,赶明儿劳烦辛大人排个名单,把五品以上官员家中的适龄男子罗列出来,交由皇父先行过目。皇父和母后商量完,朕再吸取他们的意见,辛大人认为如何?”说着,她还不忘对辛非眨眨眼,示意他注意身后。
辛非跟人精似的,一瞬便明白了敏彦的意思,于是他挪了挪脚步,借此朝门边扫了扫。然后,他的余光就扫到了门外那两片颜色样式都不相同的衣摆。
“哦!那再好不过了!”辛非的语气里带着大喜过望的味道,脸上却笑得开花,回给敏彦一个了然的眼神,“微臣这就去准备。只是,敢问陛下,这‘适龄’二字,微臣该怎么拿捏呢?”
敏彦笑道:“周岁二十到二十……六之间。”
“微臣遵旨!”辛非乐颠颠地拜了一拜,起身告退了。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想着:今天真是个宜进宜退宜谏言的好日子。
听得殿内传出来的脚步声越来越重,门外的如意赶紧一把拉了温颜躲到暗处。直到辛非甩着胖墩墩的身体出了院子后,又过了好一会儿,如意才拖着温颜由藏身处走出。
“辛非那老头太不够意思了,亏你还帮过他好几次,他就这么恩将仇报?”如意义愤填膺。而他这“仗义执言”中,不小心泄露了些微妙的幸灾乐祸。
“于他无恩,何谈恩将仇报。”温颜云淡风轻。
如意受不了地用胳膊肘顶顶他,“我看你啊,趁早就别装了。五品以上官员家中的适龄男子,你以为这是个小数目?说吧,有何感想?”
温颜悠然道:“家父官拜一品,微臣二十有三。”
所以他确实是符合条件的人选。
如意一时语塞,不甘极了。可他偏要绞尽脑汁地打压温颜的小得意,看他栽跟头。
“等等,孙歆也符合要求,他周岁正好卡在二十六上呢!你说敏彦是不是故意的?”他忽然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嗓音,“不过孙歆不在京城,否则凭他的家世、官职、相貌和才学,还能有谁比得上他?当然啦,最后绝对花落你家嘛!”
温颜明知如意在开他的玩笑,依然认真回答:“如意殿下指的是‘胜之不武’与‘虽败犹荣’吗?其实我宁愿选择前者。”
如意张大了嘴巴,半晌才无限慨叹地拍着温颜的肩膀,“你小子,大大地有前途啊!不枉费我一直以来都看好你。”
“多谢殿下赏识。”
辛非刚一告退,敏彦就发现门外的两个人影闪开了,可等了好久,都没见有人进殿。她不禁自我反省了一下:难道刚才的刺激有些过火,温颜当真了?
不会。
敏彦立即驳倒了这个想法。
她清楚温颜的性格,知他绝不会因这种小事就闹别扭,顶多在用膳之前追加一碗苦得钻心的药汁而已。剩下的可能性……应该是温颜被某些事或某些人缠上了。
无论天气好坏或是她身在何处,温颜总能把参茶按时放在她手边,所以敏彦并不急着马上就见他。从一堆无关紧要的奏折中抽出了一本最厚的,敏彦打算用这个消磨等待的时间。
不知不觉中,敏彦已经把好几本奏折都看完了,温颜才慢吞吞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陛下,您的参茶。”温颜将茶盅端端正正地摆在敏彦面前。
咦?生气了?连许久不曾在两人单独相处时所用的“陛下”都被他捡了回来,面上温柔的笑容比起平时更是僵硬了不少。
敏彦觉得自己是真被皇兄给带坏了,居然以看温颜变脸为乐趣。
“嗯,先放着吧。”她平静无波地回了句。
可以预见,今天的参茶一定比以往还要难喝,而且今天也不会有糖叶子可供她驱散口中酸苦的味道。
不再像往常一样体贴入微又面面俱到,这就是温颜生气时的细微表现。虽不很明显,却能让人充分觉察到他心情不好。
说实在的,敏彦还真不习惯这样的温颜——她都不记得上次温颜生气是什么时候了。终于可以肯定,温颜刚才听到了她与辛非的对话。
敏彦捧起参茶暖着手,盯着茶盅里冒出的热气若有所思。忽然,她没头没尾地说道:“温颜,选秀这一关是必须要有的。”
温颜收走了御案上的杂物,同样没头没尾地回答道:“微臣理解。”
理解还生气?这次他可是把“微臣”也带到嘴边了。
敏彦眼睁睁地看着他动作幅度极大地整理着御案,好似御案跟他有仇一样。真是的,之前明明表示过会坦诚待她,一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母后果然没说错,男人的承诺一律不能全信。
一头,敏彦在回想着母亲说过的从外祖母那里继承来的“至理名言”;另一头,温颜尽管有些与敏彦怄气,却依然紧迫盯人,视线一直放在敏彦身上,严防她下一个动作就是偷偷把参茶倒掉。
倒光计划并不可行呐!
一心二用的敏彦惋惜地瞥了眼茶盅,既然没人催促,她也就不急着喝。
最终,温颜还是拗不过敏彦的坚持,打破了自己有意制造出来的忙碌假相,投降似的说道:“要趁热。”
敏彦点头,听话地把参茶灌进了嘴里。然后她自力更生,从一旁的小碟子里捻起一块蜜饯,塞入口中。
唉,该不该直接问他呢?还是直接命令他答应?
“你听到朕对辛非说的话了是不是?”待苦涩味消去一些后,敏彦这才结束脑内的天人交战,决定正面出击。
“听到了一部分。”温颜有所保留地回答。
“那好,下面的话,你可要听清了。”敏彦点头,表情甚是凝重,就算她接下来判了某个人的死罪,温颜也不会太过惊讶。
但敏彦并没有判谁的死罪,她只是想说——
“和我成亲吧!”
忍无可忍
在温颜略带错愕的表情下,敏彦一副偷袭成功的样子。她弯了弯眼睛,补充道:“不过呢,估计要到年后的二月才能着手准备婚事。毕竟陈粮一案,至少得给皇兄一个交代,不然的话,皇兄绝对会在婚宴上借酒闹事的。”
惊讶只在脸上晃了晃,就被温颜巧妙地掩饰了过去。
大概这次又要像以前那样,只是试着问问,而不是出自她内心的吧!
每次都是这样。先由大臣们要么明讲要么暗示地提出“陛下理应大婚以安稳民心”诸如此类的催婚借口,然后敏彦就会恍然大悟般地回头询问:温颜,朕是不是真该成亲了?你说朕成亲之后,对朝政到底有无好处?
时间一久,温颜自己都说不清每次听到敏彦同他讨论婚事时的感想了。
该生气吗?好像不该。
敏彦身为女帝,在她心目中,摆第一位的当然就是国家,区区一个温颜又算什么?确实不该生气的,国事本就比私事重要。
但即使明白这个道理,温颜也还是压不下心头的烦躁。
将刚从书架顶层翻腾出来的几本书码在御案上,他不禁为自己的不争气而感到无奈:记住敏彦喜欢的一切事情,再为她费尽心思地做到,这已经深深印在自己骨血中了么?哪怕正恼着她,也改不了这个习惯了。
让步吧!像以往那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然后让步——这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可他已经把一次又一次机会“让步”掉了,这回还要继续顾左右而言他?似乎……
想着想着,温颜脸色一沉,飞快地看一眼含笑望着自己的敏彦,嘀咕:“不是要大肆选秀?”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敏彦听得清楚。
敏彦心知他在赌气,莞尔一笑道:“你说这个啊?只是个幌子罢了。当初连皇父都没躲过选秀,要不然宫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做了将近十年女官的名门闺秀?朕一样逃不掉这个的。”
“可微臣没那能耐把所有人都打败。如果陛下想另寻高明的话,就请趁早。”温颜还在嘀咕,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下,一会儿拂拂砚台,一会儿又打乱书籍摆放的次序,重新排列。
这算是害羞还是不情愿?
敏彦叹道:“之前的几次询问,朕只是试探试探你的意愿,所以即使你拿话回绝,朕也不会强迫你什么。然而这回不同,朕已经挑明说了,那么相应的,你必须要给出明确的答案。”定了定神,她又命令似的说道:“不许回避!”
“好吧。”
温颜一手握拳放在唇边清咳了几声,慢悠悠地回答道:“微臣……遵旨便是。”
敏彦支起下巴,悄无声息地翻个白眼,“这么模糊的说法,怎么有种朕在以权逼婚的感觉?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反正想进宫的人不在少数,朕随手就能抓出几十个来。”
忍无可忍。
先有如意看似调侃实则认真的警告,后有敏彦准备选秀引发的危机感,而现在,女帝陛下竟然又想摆脱糟糠之夫(啥?)。就算温颜能猜出敏彦此话玩笑的成分居多,也要酝酿起名为“不悦”的感情了。
于是温颜在心中堆积已久的“忿之薪柴”被敏彦三言两语就给点燃,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想暴走还是想喷火,总之那冷静啊稳重什么的都是天边飘着的浮云,怨念才是主打精神,薄怒方为主题情绪。
敏彦不是不知道温颜在想什么。
“嗳?你真不高兴了?”她仔细地看着温颜那忽而阴忽而阳的脸色,略一思考,最终确定要接着刺激他,“不想答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