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巽打断郁姝的话,漠然道:“大王,请你与侍卫好生检查这两辆车马,如无问题即刻上车快走。”
楚王此时见到郁姝才相信真的能走,哪里还顾得上计较巽无礼,便按他说的,先命人细细检查了一番,连忙上车,与十几名骑马的侍从先行驶去。
巽将秦王丢入车中,郁姝也上去了,他让那中庶子来赶车。
回头看见宫门内白起站在远处,怒然而不敢妄动,冷冷一笑,命令道:“走!”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隔了一段距离,向关外驰去。
“渴。”秦王喃喃道。
接着冰凉的水灌入口中,让他一冷,猛然醒来。
郁姝看他突然睁开眼,吓得手一松,秦王跌下去,头痛欲裂。他想抬手,才发觉自己被绑住了。
“你……还喝水么?”郁姝踌躇着,伸了手又缩回去,只道,“只有冷水。”
秦王动了动干裂的嘴,人全身无力,勉强点了点头。郁姝抿抿嘴,有些迟疑,最后仍将他头扶起,喂他喝水。
“哼!”
一声冷哼传来,他才注意到一旁半靠着车壁的巽,马车仍在前进,颠簸不停。
他缓了干渴,问道:“这是哪里?”
郁姝停了一停,还是答道:“这里快到赵国边境了……大王,你可要吃些东西?已经过去三天了,你……”
秦王一皱眉,他记起来自己是被打晕了,怎么会昏迷三天之久?
“哼,你也尝尝迷药的滋味,可惜郁姝心软,怕你饿死。”巽说着话,掀开帘子察看四周动静。
郁姝道:“巽,你再睡一会吧,这条路两面是峭壁,不会有伏兵,再说还有大王的侍卫在,不会有事的。”
巽冷道:“那位大王能顾着他自己就不错了,我们还是自己小心。”
郁姝无语相对。
刚出咸阳,楚王怕函谷关险要不易通过,执意要取道小路去赵国求助。
巽本不愿意,他带着郁姝一人出关并不难,而赵国往北,楚在南,南辕北辙越来越远。奈何郁姝劝说,怕楚王路上有意外,便与楚王同行送他入赵。
秦王静静观察二人,忽开口道:“你竟肯救楚王?你不怕坏了你主人的大事?”
郁姝正用水泡软干粮,听秦王并不是对自己说话,又听此话奇怪,不由望向巽。
巽微微一怔,迅速看了郁姝一眼,却不理会。
郁姝心念转动,她知道巽曾遭刑讯,却一直不能明白说,此时便申辩道:“大王,我说过,巽原来只是猎户,他一心保护我而已,不是什么可疑之人。”
秦王冷笑:“猎户?有这样的猎人,善弓射,精于剑术,思谋慎密,滴水不漏?郁姝,你真被骗了这么久?”
郁姝不解,巽在骗她?骗她什么?这么多年都是有他在身旁照顾。就算骗她,她也不得不感激,在她心里,早已将巽看做自己的弟弟一般。
她轻轻一笑,摇摇头,道:“我不信。”
巽眸光闪了几闪,反而沉静了,反唇相讥道:“你既知道我是谁,为何不实话告诉她?怕她知道的人应该是你吧!”
秦王脸色一沉:“这么说你果然是……”
他不再说下去。
郁姝看看二人,不能明白,迟疑道:“巽,你说什么?你是?”
巽平静注视着郁姝,淡然道:“我那时遇到你并非巧合,是奉了主公命令保护你设的计。怕你多有顾虑而不愿,因而主公要我瞒下身份。”
郁姝惊讶不已,似乎有些明白了,心里乱跳,半晌开口问道:“你的主公……是谁?”
“主公正是上官邑君,现任楚国司马。”
郁姝急忙掩住了嘴,眼眶骤然热起。
真的是他,子兰!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十二挟秦亡赵
楚,章华台。
食时已过,将近隅中,楚王寝殿堂中,幔帐微在风中拂动。楚王与子兰两相对坐,把酒言谈。
“子兰,你执意辞去司马之职,莫非埋怨王兄赏赐太少?”楚王熊横不悦道。
“大王。”身边服侍的苟仑将盛满酒的铜盏放置楚王横身前雕花案上,又俯身下阶来为子兰续上酒,殷勤道:“司马大人。”
子兰微微颔首,接酒举过头顶,答道:“大王,子兰没有什么功绩,厚颜得大王重赏,不敢有一丝他念,正因无功,不敢再任司马重职,尸位素餐,阻了贤才之路。”
楚王横很不满意,哼了一声,拂袖把酒盏一放,才要发作,看那子兰不卑不亢正视着自己,羽冠华锦,面如美玉,一双眼眸霜雪澄明,淡唇轻抿,气也不知到了哪去,半晌方换了语气道:“子兰,寡人多次说了,在私下里不必拘礼,如今楚国只有我兄弟二人,寡人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你有何顾虑?”
子兰放下酒杯,默然不语。
楚王横想了想,便道:“寡人知道外面有些流言,说你是灵巫,却不能救回父王,多有把你中伤的话。你且放心,寡人并不相信,若不是你,寡人如何顺利返楚?就这一件功劳,也足以证明你的忠心!”
子兰忙起身离开食案,伏身拜谢道:“谢大王……谢王兄明鉴!子兰惟求能忠心辅佐王兄,以报王兄厚待!”
楚王横听了喜道:“那么子兰就不必回去了,就留在寡人身边吧!”
“这……王兄,今日朝堂之上王兄已准了臣弟之请,仓促再做更改未免显得儿戏……”
“哼,都是昭阳等人吵得寡人心烦,没有多做思虑。你偏一意坚持,还有灵均,竟然不多劝劝你,加以阻拦,只为了一些琐碎小事争论,唉!”楚王横不由又是一皱眉,想到自己不过是疏懒了一次早朝,又命苟仑主持征选宫人之事,朝堂上众臣就劝谏不休,灵均甚至又提起旧话,说到当务之急是援救父王。
想到这,他忙又道:“寡人岂不愿意救回父王?然而秦太过狡猾,若是过于心急,就会被他们牵制,何况当初向齐国发出讣告,现在怎好就改?”
子兰听了,宽慰道:“王兄之心,子兰怎会不知?王兄所言有理,父王之事还是从长计议最好,惹怒秦王,难免对父王不利。”
“正是如此!”楚王横一笑,“子兰,只有你体谅王兄,我有意让你来做令尹,可惜如今那些旧臣仍在,不好就这么做,日后……”
子兰忙揖礼推道:“王兄,子兰只愿竭诚效力,如今且回邑府做些休整,待王兄用得着臣弟时,臣弟再效犬马之劳!至于令尹之位,实不敢当!”
“你若不敢当,还有谁当得起?”楚王横酒意正盛,那子兰的面容在眼前忽近忽远,楚王横一时兴起,起身推开苟仑,坐到了子兰身边,醉醺醺笑道,“子兰今日就留下吧,前些时日国事繁多,不得空暇,今晚我兄弟二人同榻,彻夜长谈,岂不是美事?”
“这……”子兰抬手扶住楚王摇晃的肩,道,“王兄只怕累了,子兰不好打扰。”
那楚王本欲握子兰的手,落了空,便抓住子兰搀扶自己的手臂,笑道:“怎会打扰,有子兰相陪,尽心护卫,寡人更可安心入睡。”
子兰淡淡笑着,示意苟仑过来扶着楚王横,自己退后几步伏身行礼,解释道:“王兄见谅,子兰今日请辞,只因夫人久病不愈,已多次带信来都城,子兰不能放心,正要启程回邑地去。”
楚王横“哦”了一声,微微叹道:“子兰是个这么重情义的人啊!”
子兰婉言回答了几句,借着苟仑服侍楚王横更衣的机会,连忙告退出来,吩咐小尹去同先生和乌曜说一声。
再找来署中相关之人把职内事做了交接,之前他已做好打算,故而早作了安排,没有费多少时间,真就出发,与一众随从往上官邑驰去。
未到日入时,已经快到上官邑了,后面有快马追来,子兰听到呼喊驻马回望,来了一队人马,其中一辆马车,坐着的是苟仑。
那苟仑到了子兰面前,深深一揖说明来意。说是大王特命他前来代为探望上官夫人,备有赐礼随后就到。
子兰称谢,然后要吩咐随从先去通报,苟仑拦道:“上官邑君不必多礼,预先通报难免惊动夫人,不如就与大人一同前行,仑慰问夫人之后即可回宫复命,不作叨扰。”
“如此对司宫大人多有不敬了。”子兰犹豫道。
然而苟仑坚持,子兰也就不好再推辞,一起往邑府行去。
暮色下看那封邑,山林祥和宁静,田地中冬麦青青,民居整齐,炊烟袅袅,时时闻得鸡犬之声。
苟仑少不了赞扬几句邑地治理的好,子兰也就微笑着谦虚一番,这么不知不觉到了邑府。
伍田闻讯,赶忙与几名小仆出来迎接,到了厅堂内,小仆奉上热汤,伍田服侍子兰与苟仑洗面净手,子兰道:“快去与夫人说,请她过来,大王派了司宫大人看望……”
“邑君,不必多费周折,既然夫人有恙,不如我亲自去见夫人?”苟仑提议。
“这……”
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一名年轻女侍提着裙裾出现在门外,见到子兰立刻喜不自禁,一双乌眸笑成了月牙,欢欢喜喜行了礼道:“苓见过主君!我去叫夫人来。”说罢转头又跑,听得见她冲着远处高喊:“夫人,真的是邑君回来了!”
伍田面露苦色,赶紧追出去呵斥她突兀无礼,子兰微蹙了眉,还未向苟仑致歉,那苟仑却先笑道:“想不到司马大人一向沉稳,家中却有这么不拘小节的侍女,倒也讨人喜欢。”
子兰只得道:“让大人见笑了。”
于是与苟仑一同向南园行去。
嬴嫦得了传信,在苓陪同下隔屏迎接,行了礼,子兰便说了苟仑来意。
嬴嫦再次称谢。
苟仑隔着纱屏,隐隐见那嬴嫦一身紫服,丽容端美,而仪态万方,暗暗有几分赞叹,不由语气也格外恭和,媚笑道:“夫人,大王知上官邑君情深意重,身在都城而始终挂念夫人病体,竟至于要辞了重职,不由也很担心夫人,特命小人来问候,赏赐名贵草药补品。愿夫人早日康复。大王还希望上官邑君能尽快返回朝廷,为国效力啊!”
在隔屏一旁侍候的苓听了苟仑的话有些奇怪,看看子兰,欲要辩解,又觉不妥,噘了嘴低下头,早被那苟仑看在眼里,眼中一丝疑惑闪过。
忽听一阵咳嗽传过来,那嬴嫦以袖掩嘴急促咳嗽着,等平和了气息,方满含歉意道:“多谢大王恩赐,令大王忧念,嫦愧不敢当。嫦此病,实因连日天气寒冷,发作起来虽厉害,服了邑君之前配的药,已好了些。有劳司宫大人辛苦前来,嫦不胜感激。”
说罢微微俯首拜谢。
苟仑听了此语,点点头,又说了些客气话,也不好多做停留,便由子兰陪着出了南园。
子兰欲留苟仑歇一夜再走,苟仑却道大王少不得他服侍,稍坐了一会,用了膳食就告辞了。
子兰送他离开,返回府内,那伍田不知何时离开了。他想了想,自己往南园去。
到了堂阶前,也不见有人来迎,疑惑间,子兰听到几声微弱的抽泣,子兰循声走到廊下,借着火光,见那苓跪在一棵梅树下,不住抽噎,那没见踪影的伍田在她身边,正小声道:“……谁叫你多嘴,又不懂看人脸色,还好后来没有再多话,不然,夫人不罚你,主君也饶不了你。”
他看苓只是哭,不说话,望望一直安静的屋内,再瞧瞧面前火炉里的香烧了大半,叹了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