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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宁看出郁姝的疑惑,忙笑道:“祝姝大人不要误会了,修宁得大人提携,飞升为齐公子宾客,早洗心革面,怎会再愿受人白眼,这次重操旧业,却是为了薛公!”
“什么?”郁姝大为不解。
修宁随郁姝悄悄坐下,细细说了缘故。原来秦国官员中有人忌惮薛公,向秦王挑拨,说薛公虽贤能,毕竟是齐王同宗,让他任秦相,谋划国事必定是先替齐国打算,这么一来必对秦国不利。秦王因此罢了薛公相位不说,为防放虎归山,竟动杀意,现已把薛公监禁起来了。
宾客谋士一筹莫展,最后提议向秦王宠妾燕姬求救。哪知那燕姬不稀罕珍宝,说是除非送她白狐裘衣,她才肯为薛公求情。
“那白狐裘衣甚是珍贵,薛公献给秦王的那件已是独一无二,天下哪里再有?”修宁感叹着,接着说道,“无奈之下,便只好由我去偷回那狐裘,也算报答主公知遇之恩。我与求见秦王的齐使者一同进来,偷偷躲到暗地潜伏着想等天黑摸入后宫去,可宫中戒备森严,我钻来躲去摸到了这里来,躲在花丛下看到大人,还不敢相信,听大人与女侍说话,才确定真是大人。真是巧合啊!”
郁姝听他说完,也是又惊又喜,这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这样的地方被他阴错阳差找了来。只要修宁能安然回去,至少可以请他为自己带信给先生,真是上天可怜她苦处。
想了想,郁姝问道:“你偷到那狐裘了吗?”修宁苦笑摇摇头。秦宫地旷,侍卫一批批来去巡视,难以躲藏。他到这静姝苑附近,发觉外面守卫很严,而苑内无人进入,以为是要地所在,结果不过是一处别院,连秦王寝殿还没有找到,更不用说偷来宝裘了。
“时间还早,我自然还要再去打探。只是大人怎也到这里来了?”修宁奇道。
郁姝无奈笑笑,修宁有要事在身,她不愿耽误他时间,直接说道:“这说来话长。我如今也不能出去,没想到能够遇见故人。不知可不可以请你帮我带信给灵均大人呢?”
修宁自然满口应允,又道:“大人是想回楚么?修宁愿助大人出去,万死不辞。”
郁姝当然想走,但她这些日子明问暗试,知道机会渺茫。偷出一件物品也许不难,带走一个人怎会容易,何况还有巽未苏醒,她不想连累修宁,便道:“我还有事,暂不能走,只请你定要告诉先生……叫他们不要担心,我一切都好,以后自会出去。”
她最担心的就是子兰与乌曜他们为她而冒险乱闯秦地。如今权且留下,巽痊愈后她再想办法。念及巽,她心念一动,忙又道:“你,你可会再来?进来很危险吧?”修宁笑道:“只要我探好路径,来去却不难。”
郁姝以前听他说过多次暗潜入魏赵王侯宫苑的经历,于是不再犹疑,便请他再有机会进来时带些宫中没有的所需之物。又叮嘱他多加小心。
修宁仔细记住了,偷偷潜出去,轻巧地融入黑暗草丛之中。
夜幕下万籁俱静,郁姝靠着窗棂,仰望苍茫空际,星辰寥落,万里无风,她闭上双眸,默默祈愿着。
楚之国君敬启:
当初,寡人与大王约为弟兄,于黄棘定下盟约,以贵国太子为质,两国友好之至。
然而贵太子辱杀寡人之重臣,不谢罪而逃走,寡人难忍激愤,一时冲动派兵侵犯君王边境,使两国失和。
如今,听闻君王令太子赴齐为质以求和平。秦楚接境壤界,世代约为婚姻,相亲相近。而今秦楚不和,势必难以号令诸侯。寡人愿与大王会于武关,当面摈弃前嫌,结为同盟。
此是寡人诚挚之愿,不知大王意下如何?敬请回复。
朝堂上,两旁大臣噤然无声,唯有灵均与昭睢坚持劝大王不可应约前往。
武关,是秦第一关塞,临接楚、韩两国边境,北依少习山险,东西南三面皆临武关河之涧。从武关至咸阳路途险峻,绵延几百里,直到蓝田才趋为平缓之坡地。若是秦王有不轨之心,兵马难救。
楚王犹疑不决。
子兰看了靳尚一眼,靳尚会意,忙上前道:“启禀大王,如今我楚与秦相持不下,秦王若诚心求和,化干戈为玉帛,楚秦友好,岂不是好事?若断然拒绝,不免又落秦人口实。臣以为,此约可赴。”
楚王踌躇着,点了点头。众臣观其意,纷纷附和,有的甚至说道秦暴如虎狼,不遂秦意必然再起战祸。
召滑刚从边境回朝,一听众人逢迎软弱之言,按捺不住激愤,大步上前高声道:“大王,秦夺我城池,杀掠我楚将士百姓无数,怎能轻易与他言好!如今我楚精兵良将,牢牢守着西丘关隘,那秦正是生了怯心,故而求和。大王切不可示弱而答应秦王之约!待我将士励兵秣马,总有一日报仇雪恨!”
子兰迅速扫了召滑一眼,而楚王被他说得面上一红,那靳尚最会揣摩人意,冷笑着看了看召滑,不冷不热道:“将军可敬可佩,灭越之功甚重,尚实在软弱无能,只能被将军嘲笑了。”说完还深深一揖。
召滑蔑视他一眼,拱手望着楚王,昂然道:“大王,我楚虽向东得取越地,但此不足以洗刷前耻;必定要取地于秦,而后才足以在列国中雪耻称雄!”
大臣哗然,楚王沉了脸,却也无言以对。
“大王,召将军也劝大王不可赴约,此盟会实不可去,请大王三思!”灵均连忙
上前转圜道。他望了子兰一眼,略有担忧。
“子兰,你如何看待此事?”楚王将目光转向一语不发的子兰。
子兰拱手道:“大王,此事关系重大,臣子以为,先生说得对,还应三思方可。”
灵均略略放心,宽慰地看看他,子兰淡淡移开目光。
朝议结束,子兰拜别先生,往后宫去看母亲楚郑夫人。他出了前殿,在空阔广场上迎面碰到庄硚,此人驻守南地,南疆蛮夷再不敢侵扰,这次奉命回都面见楚王。
二人简单揖礼,子兰欲行,庄硚眸光一闪,忽道:“司马大人可记得招降时与我之约?良机不可错过。”
子兰也不回头,迎风而立,简淡道:“我子兰言而有信,将军可放心。”
“好,硚耐心等候辅佐明君之时。”庄硚一笑,大步离去。
楚后宫。
“此事到底如何?众臣争论不一,多日不能决定,唉!”楚王坐于榻前,将那秦王信函又看一遍,挥开捶背的女侍,烦躁不已。
身旁郑袖接过信帛,察言观色,试探道:“这等大事,自然要大王亲自定夺,不知大王之意是……”
楚王重重叹一口气,道:“若能免战,和秦国结欢,也不是坏事,只是如灵均所言,那秦居心叵测,万一……子兰,你观秦王之意,寡人该如何应对?”
楚王在寝殿焦虑不安,知道子兰回宫中,忙命他来再作商议。
子兰深思不语,楚王焦急道:“你如实说来,不要含混了事!”郑袖笑道:”大王,子兰年幼,这大事他如何能判断?”
“休说这种话,寡人只有两子,太子在齐,眼下大事,正要子兰出谋划策!”楚王招手命子兰坐到他身边,道,“子兰,你且快说,错了也无妨!”
子兰坐下,从容对道:“父王,从丹阳、蓝田之战秦国强势来看,此约不可赴,若父王应约结盟,天下人必笑话父王必是不得已,畏秦而妥协。”
楚王面色一沉,拍着几案颓然一叹,似有不甘。
“不过,强弱胜负不是一成不变。”子兰话锋一转,又道,“昔日我楚在先平王时遭亡国之耻仍能复国再起,而父王也曾为合纵长统领六国与秦宣战。如今虽受重创,朝堂之上有先生与令尹大人,外则有召滑庄硚之猛将,父王任人唯贤,不因喜恶摒弃人才,我楚重振十年之前雄威又有何难?”
“说得好!”这一番话令楚王转怒为喜,继而皱了皱眉,“哼,那个召滑,自恃有功,傲慢无礼,若不是看他也是一员将才……”
郑袖看了子兰一眼,为楚王奉上醴浆,笑道:“这便是大王宽容英明,若是依了臣妾,必要责究他当庭不敬之罪!”
“妇人之见!女人就是这般心思狭小。”楚王大笑着饮了一盏酒浆,对子兰道,“你且继续说!”
子兰不紧不慢道:“齐韩魏三国纷纷请和,秦也轻易不敢再战,更致信示以友好之意,足可见列国也知我楚雄风犹在,复兴指日可待,不能为敌。如此来看,父王若不愿与秦结盟,有文武群臣百万将士,强秦不足为惧;若愿冰释前嫌,赴约重结同盟,有大军严阵以待,足以与秦抗衡,又何需担忧被胁迫?去与不去,不过父王意愿罢了,不足为虑。”
“原来如此!”楚王恍然大悟,喜道,“还是我子说得有理,寡人被那些大臣争论糊涂了!尤其召滑说得可气,难道答应结盟便是寡人示弱?哼!”
子兰也微微一笑,道:“先生与众臣也是忠心为父王着想罢了,孩儿也是妄言。”
楚王想了想,又询问道:“那,依你之见,去还是不去?”
子兰踌躇了片刻,谨慎答道:“子兰以为,召滑将军力主与秦对抗,豪气可赞,只是我楚接连战火不息,他未能考虑百姓之苦……兵法亦有言,百战百胜,非善之至为;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唔……”楚王若有所思。
“今日是秦求和,我为主动,若迫使秦还我失地再结盟,不失和气,岂不比大动干戈更好?不过令尹大人与先生所言也极有理,父王赴约,乃是不顾自己安危,君王关乎社稷之重,此行虽有利于楚,子兰也劝父王不可只身犯险。”
楚王思忖着,对子兰的劝阻似有些不以为然。
郑袖担心道:“大王,臣妾也劝大王不要去,既然有猛将可以御敌,何必置身险地。”
楚王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子兰却又道:“父王可三思后定夺,只是孩儿还有一事必要禀奏。“
“你只管说来!”
“父王,无论是否与秦结盟,皆须巩固与齐国之盟。与齐亲睦,我太子方可平安;就算不与秦结盟,秦大举兴兵侵犯,有楚齐联合,他国也不敢妄动。齐国薛公为增进齐秦之好已赴秦国,未防有变,父王宜需及早命人出使齐国。”子兰微微俯首,郑重道。
楚王大为动容,直视着子兰感慨道:“你竟还顾虑到你兄长安危,果然孝悌兼备,又有远虑卓识,灵均多次夸赞你,寡人不肯理会。子兰,父王一直以来对你未免不公啊!”
“是子兰不孝!”子兰急忙拜倒。
“好,也不必多言了,将来你兄长即位,还需你尽心辅佐他,寡人只有两子,大楚就交给你兄弟二人了。”楚王拍拍子兰的肩。
子兰拜身不起,道:“父王身体康健,大楚强盛正需父王,无论何时,子兰自当尽为臣之职,鞠躬尽瘁,不辜负父王期望!”
“好好!”楚王喜不自胜。
郑袖眼里含笑,嗔道:“大王还说对子兰不好?臣妾劝大王几日了,大王愁眉不展,子兰不过几句话,竟使大王喜笑颜开,依臣妾看来,大王对幼子却是偏爱了!”
“你以往还抱怨寡人冷落子兰,今日又说此话,你自己的孩子,也要嫉妒么?”楚王大笑,子兰也笑了一笑。
随后子兰遵了王令告退。
出了王宫,靳尚正欲入宫面见大王,见了子兰忙行礼,子兰与他客气一番。靳尚便道:“上官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