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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姝方才接过花时就觉不妥,子兰单单将花递给自己,太不顾及旁人,听到赵胜此问,忙看了看姬琰,道:“这是山杜鹃……很宜于做药,安神去燥。”
“做药?”赵胜嘀咕了一句。子兰挑一挑眉看着郁姝,郁姝却转头对微笑着的姬琰道:“杜鹃这么早开花的不多见呢,生食或煮汤都很好,公主要不要带一些回去……”
姬琰笑着摇摇头,道:“不必了,时候也不早了,巴姬还须觐见夫人呢,还是先返程吧。”
子兰道:“说的也是。”客气几番,与众人送她出了猎场。
回转来赵胜对郁姝道:“既然你要用它做药,何不叫随从多采些,那里不是多着么?”湖畔杜鹃花一团团一簇簇,开得甚是绚烂。
郁姝迟疑着:“哦……”
“还是下次吧,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们也回去。”子兰先开口道,“恕子兰无礼,你们自回使馆,我送郁姝后再来找你们。”
“不如我们一起……”
“也好。”世子文拦住了欲说话的赵胜,笑道,“今日能再见到郁姝,实在高兴,若日后……我们后会有期。”
郁姝还礼欲言,被子兰拉着离开。身后是世子文的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抚情效志
仲春的天气,和风习习,杜鹃花香送来暖意。
马车辘辘向前,子兰骑着马随在一旁。郁姝斟酌了半天,不知如何才能不露痕迹地问,看看已走了大半路程,便急忙提议下来走走,子兰便让伍田牵了马先离开。两人沿着小路缓缓上行。
“乌曜真的没事吗?”子兰顺了顺衣袖,未等郁姝开口,先问道。“哦……毒还未去尽,只是一直压制着。”郁姝含糊道,这不算假话,乌曜的毒隔两日发作,没有加重就是。
子兰皱着眉,眼神微暗:“你不必瞒我,先生这段时间每日都回家,芦呈亦不见踪影,乌曜这毒看来麻烦,难道先生也感到棘手吗,这务昌竟有这样的本事?”
郁姝得了机会,脱口而出:“子兰,那,那务昌可还活着?”
“嗯?”子兰扭头。
“我是说,这毒是务昌所下,他,他该知道如何解吧?我听乌曜说他并没有逃脱,要是找他问出解药……岂不是很好?”郁姝不敢看子兰,眼睛盯着蜿蜒的路径。
子兰似乎并未多心,轻叹了一口气,道:“那务昌何等险恶之人,他自知性命难保,那会轻易放过乌曜,如今又受了重伤,我正在想法子让他说实话呢。”
“让他交出解药吗?那还要等多久?他在哪里?”郁姝忙问,她刚才只是胡乱提及解药,现在一想,阴灵煞也是巴巫下的毒,也许务昌真的有办法,那样至少乌曜没有性命之忧了。
子兰拂开飘过的碎花,目光一凌,直接问道:“郁姝,是乌曜告诉你关于务昌的事吗?”
“是,是我无意间听到的,乌曜和芦呈师兄说起中毒的经过……”郁姝慌乱,她发现,说一次谎话意味着要说无数次谎话。她告诉自己,她确实是无意间听来了片段,才知道了后来的所有事。
“是吗?”子兰未再追问,眼神略有严肃,“这些事你不知道为好,我不欲瞒你,可是我做这些事全是瞒着先生,你觉得自己能对先生有所隐瞒吗?”
郁姝顿了顿,老老实实摇头。可是,她悲哀地想,我其实已经开始瞒着先生了,不仅瞒着先生,也瞒着子兰你。心里异常沉重。
“我不愿你夹在中间为难,你就不要问了。”牵起她汗湿的手,子兰望着前路,“你放心,我会逼问出解药,如果先生没有办法。过几天我再去看乌曜,不管芦呈师兄再怎样阻止。”
似乎堵死了追问下去的路。郁姝没有心情体会子兰为她着想的好意:如果子兰为此立刻去逼问务昌,那么……
“你,你一会回宫吗?”
“我要先去见世子和胜,他们过两日就要启程回国。社祭后各国俱有来往事务,对了,先生今日留在宫中,他嘱我告诉你。”
郁姝心里稍稍平稳。
子兰说完,停下了脚步,郁姝抬头,原来已经到了先生院前的路口,遥遥可以看见院子,坡下的梅林已是碧绿一片。
“今日只送你到这里。我尽量抽出时间早些过来。”子兰微笑。郁姝点点头,走了几步,想起来:“哎呀,那幅画……”赵胜输的画,是伍田过去拿的,自己一直捧着花束,忘了拿过来。
子兰一抿嘴,黑眸里含些莫名意味:“放在我这里不是一样么?你只记好了,留着那杜鹃花好好做药。”郁姝脸又一红,再不敢说什么,赶紧往回走。
刚进门,忽听到珞珞的惊叫声,郁姝的心立刻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房内,乌曜正在呕血!芦呈扶着他的肩,乌曜被折腾得满头大汗,那血一团团,红黑色,珞珞手忙脚乱端着陶盆。郁姝急忙拿过巾帕,端来清水,与芦呈扶着他靠在榻上,喂他喝水漱了口,擦拭干净嘴边血痕和满脸的汗。
“怎么回事?不是渐渐好起来了吗?”郁姝这才顾得上问一句。乌曜喘息甫定,虚弱地笑着,芦呈轻声道:“别吓着,这是毒血,吐出来好一些。”
郁姝紧绷的心些微放松,又想到今日的探问失败了,不知该怎么向他们交代。然而也许不想给她压力,芦呈与乌曜两人都没有多问。
夜里照顾乌曜睡下,转过厅堂,见珞珞并腿坐在院子石阶上望天。未到惊蛰,夜里幽凉,院子里的梅树飒飒叶响。
“珞珞,怎么还不去睡呢?”
“我睡不着。”珞珞苦着脸道。“为什么?”郁姝也没有睡意,挨她坐下。
“乌曜的毒,若是我阿爹在,是不是就很快能好了?”
郁姝想了想,道:“应该是的……不过,山神大人怎么能为了一个人而……珞珞是在为乌曜担心啊?”郁姝抚一抚珞珞的头:“乌曜会好的……大家都在想办法……”
一个念头跳入郁姝脑中,之前大家猜测子兰是将那二人拘在宫城某处,但是会不会是在宫外呢?那样的话珞珞可以跟着子兰找到务昌,珞珞变作乌曜时见过务昌。
然而下一瞬间,郁姝便知道这只是自己自私,想要把难题推给别人。若是宫外,芦呈都可以找到,而子兰为了瞒住先生,怎会轻易泄露行踪?
“姐姐,乌曜会很快还起来吗?我不喜欢看他这么难受的样子。而且,我觉得都城一点也不好玩了,”珞珞扯着履上的丝带,“这里那里到处都不准我自己去。可是乌曜中毒了,芦呈也忙,你也忙,子兰根本不陪我……我,我想回去叫我阿爹来,他能治好乌曜。”
珞珞那样天真的乌眸中也染了忧愁和疲倦,才这么短的时间。郁姝心底一颤,轻柔地将她抱进怀里,下巴贴在珞珞额上。虽然她是为了乌曜,但,她更希望珞珞永远是那个不知道何为顾虑何为无奈的小狐。
郁姝闭了闭眼睛,让自己的声音轻松一点,微笑道:“珞珞别急,很快,我保证,很快乌曜就会好起来,像以前一样陪着你玩。上巳节快到了呢,你一定喜欢……如果,你不想走的话。”
“我没说要走啊!我只是想……”
“好的好的,嘘!夜里冷呢,我们快回房去……”
夜依然幽深寂静,黑幕沉沉,几点星光忽明忽灭。
第二日,姬琰忽然亲自登门,除了向芦呈乌曜致谢慰问,便是邀请郁姝去踏青。郁姝哪里有心情出门,然而乌曜的事也不想姬琰过多询问,姬琰又说这是夫人之意,最后只能委屈珞珞留在家中照顾乌曜。
一路上郁姝想着心事,与姬琰说话也是心不在焉。
“姐姐,乌曜究竟怎样了?我听说他的毒已经消除了,为何……”姬琰本来想看望乌曜,大家怕她看出什么端倪,婉拒了。郁姝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无大碍,不敢有劳公主……”她不知再怎么说,唯有沉默。
姬琰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銮铃清悦,马车渐渐来到了郊外,垂柳初绿,依依摇曳,芳草绵绵连接天边。
二人下了车,听到远处嬉笑声。树下立了屏风,一个柔媚的声音传来:“姐姐,这花锦裁的衣服真好看呢,我在魏国时不曾见过。”
“是吗?妹妹若喜欢,我那里还有一匹,回宫便叫人送来。”
“多谢姐姐!姐姐对婉真好。”
姬琰瞧见郁姝疑惑,止了脚步,悄声道:“是魏美人,社祭后魏国使臣送来。”郁姝点点头。跟随姬琰的女侍前去禀告。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大王为国事操劳,如今有你侍奉左右为大王解忧,姐姐也放心了。南夫人身体有恙,我呢,年纪也大了,大王唯有二子,还指望妹妹能为大王多添子嗣呢。”
“姐姐!羞煞妹妹了……”娇媚的声音含羞带嗔。
郁姝听说王宫后妃倾轧不断,而夫人如此豁达,实在少有,难怪宫中都赞她贤德。女侍禀告了夫人,另有夫人女侍随同过来迎接姬琰与郁姝。
转过屏风,两名贵妇坐在席上,左侧是郑夫人,云髻娥眉,高雅华贵;右侧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生得极婉柔娇美,樱唇红嫩,肌容如雪,转脸看向她们时,那一双明眸脉脉生辉。
郁姝与姬琰行了礼,郑袖微微笑道:“都坐吧,韩美人与许姬她们去放鸢、采花了。你们便陪我姐妹说一会话。”二人应诺。夫人问了姬琰与郁姝几句,魏美人在一旁打量一下郁姝,对郑袖道:“姐姐,你说什么楚国无美人,我看姐姐如此美,巴姬也不必说了,就说这郁姝,也真是绝色呢。”
郁姝一怔,默默低下头。听郑袖道:“郁姝是为神选的女祝,当然不同。不过……她的鼻子却真是生得比你好。”郁姝没料到夫人也将话题转向自己,越发局促,后悔自己怎么会答应来到这里。
“如何说呢?”魏美人身子坐直,摸摸自己的脸,对夫人的话很是在意,“我的鼻子如何不好么?”
“也不是不好,妹妹美貌如花,不过,女子鼻梁直挺,鼻尖却要秀气圆润才好,你看郁姝便知,妹妹的鼻尖秀气,如能饱满上翘一些就无可挑剔了,大王曾说……”
“大王说什么?”魏美人急道。
郑袖轻拍拍她的肩,又拉过她的手安抚着,温和笑道:“妹妹别急,大王也不曾说什么,我们随意闲聊,何必当真。”
她的视线很快扫过郁姝和姬琰,郁姝一迟疑,姬琰先开口道:“夫人,那边花开得真好,我陪郁姝姐姐去走走,摘些花回来可好?”
“那,你们去吧。”郑袖一笑。
郁姝行礼与姬琰走开,远远还听到魏美人急切地追问。她有些可怜这位魏美人,即便万千宠爱于一身又怎样,时时刻刻要在意自己的容貌,然而总有一天容颜衰老……
走得远了,到了河畔,身旁姬琰轻声长叹道:“以色侍人,便如此无奈。”郁姝略为惊异地看着她,想不到二人想的一样。
“姐姐不会怪我吧,今日踏青,是我求夫人要你来的。”姬琰踌躇了一会,眼神一黯,“自我入宫,根本没有机会与姐姐见面。我是有事想向姐姐打听……关于务则,就是巴则,他,他怎么样了?他死了吗?”
郁姝犹豫了一下,道:“……我不知道。好像行刺大王的就是他……”
“这件事我知道,虽说他大逆不道,然而当初我被巴昌胁制的几年,一直都是他照顾我,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