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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躺了几天。几日醒醒睡睡,梦见子兰一身是血,醒来自己一身是汗,不住地安抚自己先生、子兰、乌曜和芦呈珞珞都没有事。听他们讲述当时的事情,她时而后怕时而庆幸。
她猜得没错,透过石缝所看到的乌曜,是珞珞变化的。她见到乌曜交换人质时,嘟嘴斜眼,眼珠骨碌碌乱转,分明是珞珞的表情。郁姝记起珞珞辨得出灵的气息,而那拟藤连气息也能模仿,珞珞自然不能辨别,郁姝遂咬牙割开了手腕,血的气息更浓,珞珞在那时叫住了子兰,就是因为她心有疑惑。务昌发觉情况有变,立刻念动咒语操纵拟藤刺杀子兰。
真正的乌曜,与芦呈分作两路,前后扫清埋伏的巴人,芦呈在前路激战时,乌曜偷偷沿山崖攀上了郁姝所在之处。灵均有意拖延时间正是为此,当时他们并没想到郁姝在山上面,所幸乌曜及时赶到,运转灵光救她回了岩上,没有摔下高岩。灵均赶上来替郁姝平复了体内灵珠动荡,那两个巴人也被乌曜的守护兽制住。
务昌不甘失败,负隅顽抗,招来更多的妖兽妖禽,当时好一阵恶战。
郁姝看看始终不语的子兰,想起他被拟藤刺伤的一幕,心有余悸,强笑道:“幸好,那刀刺得不深。”
子兰默默点了点头。
巫师本有灵力与守护,然而他领教过巴人的箭术,出发前坚持众人穿上甲衣以防不测。那拟藤受了操纵力气惊人,短刀刺透了兕甲,好在他有所觉察,身子向后闪躲,刀斜着透过甲片刺进胁下。他刹那想起齐公小白被管仲射杀诈死的古事,正巧他以手截刀,被假郁姝抽刀时割伤了手掌,情急之下以满是鲜血的手捂住胸口装死。那拟藤只按操纵行凶,不能辨别实情,就此瞒过了务昌。
乌曜一出现,珞珞自然恢复原形,务昌却也厉害,发现子兰是诈死,他乘乱令拟藤缠上阖乱,迅速变化成穷奇,又唤来一批多罗罗鸟,护着他撤退,子兰和珞珞合力也没擒住他,让他跳入了崖旁深涧。
其他巴人多被擒获,随后,按灵均命令赶来的军将带领徒兵,将巴俘押送回城再做定夺。
门外有人敲门,乌曜端了汤药进来,道:“趁热喝吧,珞珞吵着要送,我先抢过来了。”郁姝笑笑,接过来,吹了吹气,慢慢喝下一口。
“姐姐,我给你拿了勺子!”珞珞摇身出现,吐了吐舌,对瞪着她的乌曜嘟嘴道:“你忘记拿勺子了,难道要姐姐把碗吞下去?”乌曜瞪眼,郁姝笑了笑,道:“正好我嫌烫了,这么躺了几天,人也难受,珞珞陪我说说话。”
“好!”珞珞高兴起来。子兰顿了顿,起身让开,坐到桌旁。
乌曜也屈膝坐下,瞧了瞧子兰脸色,问道:“坐车颠簸,伤要不要紧?”子兰摇头,乌曜看一眼郁姝,笑笑,道:“你反应够快啊,那么近距离居然躲得开,没刺中要害,幸好我不和你打架,不然难保吃亏。”
子兰却没笑,面无表情,隔了一会说道:“我已经感觉出不对劲,那不是郁姝,只不过也不能确定。”
“怎么可能?郁姝不是说,那拟藤什么也能模仿,当时我抱着假郁姝回来,我们根本没发现任何破绽,连珞珞也没发觉。”
“是,那时我也没有看出来。但是,郁姝身上有一股香气,”子兰苦笑了笑,“那是植诸的香。在马车出事那日我以为是她衣上残留的,没有在意。”
“植诸?就是烨罗大人那里……”
“不错。先生向烨罗大人要的植诸种实,郁姝替我做成了香囊,你也知道,这种香气别处不可能有。郁姝旦节出宫时,我怕她睡不好,就将香囊留在了她身边。在她被掳前一天,她将裘衣还给我,那香囊也放在里面一起给了我,所以她身上不该有植诸的香气。”
乌曜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前一晚拟藤缠上郁姝时记住了她身上的植诸香,然而没有那个香囊,郁姝被关在山洞里不可能还有这一种香气,那拟藤连气息也能模仿,太过相近反倒适得其反了!”
“我当时也犹疑,只是想不到世上竟有这种灵藤,珞珞叫住我时我就知不好,幸好有这么一点疑心快了一步退身。”子兰说着,脸上却没有庆幸喜色,反带有几分沉重。
乌曜笑道:“那也是郁姝舍得弄伤自己来提醒珞珞警惕,不然……”他没说下去,只因子兰脸迅速暗了下去,手握拳放在膝上,欲言又止恨恨不已。
珞珞执意喂郁姝喝药,郁姝依了她,一边留心子兰和乌曜说话。子兰瞥眼看看她俩,郁姝回以一笑,故作轻松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瞧珞珞也这么会照顾我了,我偷懒休息了这么多天,剩下的事都交给芦呈师兄和乌曜,还真是福气呢。”子兰浅笑笑,道:“你喝了药还是好好休息,我和乌曜先出去。”
“好。”郁姝笑着应道,目送二人离开,摸摸笑得有点僵硬的脸。想起忘了问妺芝的事,转头对珞珞道:“珞珞,妺芝怎样了?醒了么?”
“早就醒了。她就是吃了寐鱼的肉昏睡而已嘛,芦呈送了几贴药过去,我看她精神比往日还好呢,已到外殿去了。她和大家要来看你,芦呈骗大家说你的病会传染,不让他们来。”
“那就好,我也想早点能去外殿。”郁姝点点头。这次巴巫袭击、妺芝失踪的事是秘密,而秀嬉家中没别的亲人,来投靠妺芝父亲,不幸遇害,也只能先瞒下来,以免引起恐慌。
郁姝试着起来,没那么头晕。已经躺了好几天,人也憋得难受,更惦记着祭礼大典的事,再也睡不安稳了。屋子里有些闷,她挪到窗边,开窗透透气,子兰与乌曜就在院中说话。可能是务昌与务则逃脱了,很让他们不放心,子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郁姝怔怔看着身着墨蓝衣袍的子兰,与乌曜立在梅树下,眉眼微蹙,凛然清俊,不由闪过他一身带血昏迷的样子,胸口隐隐窒闷。如果他死了,她无非以身相殉;可是子兰,受她拖累就这么死去了,他纵然无怨言,她也不能释怀。
“真美啊!”珞珞也凑上来。
“什么?”郁姝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谁?”
“乌曜啊,你不是在看他们吗?乌曜是楚国第一美男子。”珞珞两手支着下巴,歪头笑嘻嘻道。
郁姝忍俊不禁:“是么?你这么觉得,乌曜是第一美男子?”
“乌曜自己说的,他那个样子叫做帅哥!而且啊,你摔下来的时候,子兰受伤来不及,我呢,一时忘了怎么办。乌曜立刻跳出来,大叫着你的名字把手一挥,哇,一道漂亮的红光又准又流利,就把你卷起来了,真了不起!”
珞珞手舞足蹈讲着乌曜千钧一发的英勇,郁姝听着,看窗外神清俊逸的两个少年,微微一笑。
院外有什么动静,子兰与乌曜两人应声出去,郁姝放下窗支木。过了好一会,听到掩上院门的声音,乌曜一个人进了郁姝房间。
“乌曜,谁来了?子兰呢?”郁姝扶着窗槛问道。
“我正来告诉你呢,太子派人来说要探望子兰,子兰便直接随他们回宫去了,叫你不要担心,好好养着,他得空就来看你。”
郁姝有点失落:“他还是回宫住么?今早上他不是入宫去了吗?怎么……”
“他见了大王和夫人就转回来了,那太子听说消息时子兰已经离开王宫了。”乌曜使个眼色给珞珞,珞珞会意,拖着郁姝回床上,道:“姐姐,别让那个混蛋太子到咱们这儿来,他要是来了我非教训他不可……我要学这个,姐姐你教我啊!”珞珞抓起枕边放着的针线包,摆弄郁姝闲卧在床绣的香囊,
“小心,别扎了手。”
郁姝漫不经心同珞珞说话,暗自奇怪子兰也不和她说一声就先走了。在乌曜珞珞面前也不好明言,想了一想,忍不住问乌曜:“你和子兰刚才谈些什么了?子兰他,他真的不要紧么?”
“他的伤真没什么,师父的药好着呢,这次的伤比那一次逃出朝那湫轻得多。”乌曜坐下,看珞珞把香囊一溜挂在床架上,“务昌受了伤还是跑了,我们在商量下一步怎么办。那个巴人没死一定会报仇的,他诡计多端,专门找人弱点漏洞下手,我们还是要多小心。”
乌曜言及弱点漏洞,郁姝触到心事,苦笑道:“乌曜,你说……我是不是太无用了?只会连累人。以前滥用灵力,害得子兰和先生受牵连;现在危机关头,偏偏一点灵力也没有,被巴人抓去要挟,差点害了你和子兰。我……”
“行了行了,我最怕你什么事也往自己身上揽。唉!要这么说,那一天是我中计害得你被调包抓走,我是不是该撞墙?那子兰是不是该把我杀了?”
“可是……”
“别可是了,那些巴人够让人头疼了,你不要再自找罪受好不好?”乌曜越说越恼,还真的生气了,重重叹一口气,声音一低,“说实话,知道你被调换掳走,我还真不能给自己找开脱,子兰说了不能让你一个人……要是你真摔下去了,先生和子兰不怪我,我自己也……”
郁姝听乌曜这样低沉的语气说话,心里不安,忙道:“乌曜,你别说了,我,我们都不提了好不好?”乌曜瞧她蹙着眉小心翼翼求自己,低了低头,抬眼咧开嘴道:“好。”
郁姝休息了一天,坚持回了外殿。此时灵均和芦呈也不那么坚持了,毕竟祭典在即,安排姰衣和病愈的妘替了郁姝的几场领舞,郁姝怕姰衣承担不住,只让她替了最后一场《礼魂》,因所有灵巫都会上场,舞者会早早退于场下,压力不会太大。
社祭很快到了。
仲春元日,正好在惊蛰之后,一年的农事即将开始,人们都希望祭神求一个吉利,王廷更要借此安抚民心,壮大声势。
寅时,先由楚王领众臣穿冕服步行至城郊的灵坛。
乐师奏响缦乐,身着九章吉服兖冕的楚王,接过典瑞呈上的以五彩五匝缫藉垫着的镇圭,缓步走上了高高的祭坛,众臣立于坛下。
祭坛上已挂好帷帐,陈设香案、玉瑱,铺好瑶席、蕙绸,移来桂舟与龙车。一群面色肃穆的神职人员侍立于坛下,环周青石板铺就的平台,比平地略高,同样扫洒得十分干净,又以香草浸泡的水洗刷过。
西北隔了三百米处,,神职歌舞者在此庙堂楼阁内静候准备。一时无事,许多人也跑到了祭坛附近观祭。珞珞出来,看看天,黑漆漆不见一丝亮光。她记得被乌曜拉出门时刚打了四更,现在也只过了半个时辰,离日出还有近半个时辰。护卫、祭祀主持与巫祝人员比他们神职歌舞者来得更早。远处无数的火光中只看到人头攒动,鸦雀无声。城中百姓允许观祭礼歌舞,有来得早的,预先已在祭坛周围静静候着了。
“珞珞。”郁姝找过来,看珞珞呵欠连天,捏捏她的脸,道,“还要等好一会呢,这就支持不住了?”
“不就是祭祀么?楚王动作怎么这么慢?”珞珞说话大声,被郁姝阻止,不满地小声嘟囔。郁姝看看左右,虽离祭坛较远,毕竟周围很安静。她把珞珞拉到楼后的坡上,身后树木稀疏,之外便是士兵严密把守的陂水。这里离祭坛更远,地势高一些,她俩眼力不同凡人,看得也清楚。
她陪着珞珞说说话,以免她困倦睡着了。允许珞珞自由说话,她就来了精神。指着祭坛上的陈设便道:“姐姐,那里为什么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