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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矗俊
“灵兰大人吗?我们当然知道,大家觉得乌曜大人与他分站在灵均大人两边,正如日晖与月光衬着灵均大人的英华灼灼,百年,不,千年难得一见。”宋玉说完,也兴奋过了,累得坐在椅上喘气。
“这也太夸张了吧?”郁姝笑着摇摇头,重新替宋玉斟上热茶。乌曜得意道:“师父说了,多听百姓言语,哼!”郁姝不与他争辩,将尚热的荷叶粑放到宋玉面前,开始收拾桌子。他们每日需早些去祭物排练场,今日估计是晚了点。
“你们有多久没见着子兰了?”芦呈忽道。郁姝一怔,乌曜想了想答道:“也有十几天吧?我见过两次。不是你们刚一来,这里不够住,他就搬回宫去了么,郁姝有月余没见着他吧?”
郁姝没有回答,低头笑着清理杯碗。正好宋玉吃完了,郁姝问他:“吃好了么?你要跑一天,别饿着了。”宋玉忙道:“吃得很饱,多谢巫……祝姝姐姐。”他现在又清醒冷静过来,没那么无所顾忌,不过自然比初来时放松亲近多了。
乌曜出去提炭进来护着火苗。芦呈过来帮郁姝收拾,道:“如今大家都忙,子兰是巫师,也抽不出空。刚才宋玉说了,大王过几日会命我们入宫介绍排练进展状况,也许碰得到他。”郁姝知道芦呈是在安慰自己,感激地一笑,表示自己并未多想。
只听宋玉又道:“哎呀郁姝姐姐,说到入宫,我差点忘了,昨晚我出宫时司宫大人叫我传夫人的话给你,要你抽空去见她一见。”郁姝愣了,心里一紧:“夫人?哪位夫人?”
“自然是郑袖夫人,就是方才说到的公子子兰的母亲。”
“当啷”,郁姝手上的碗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投壶是古代一种投掷游戏。
起于春秋战国时期。
那时诸侯宴请宾客时的礼仪之一就是请客人射箭。当时,成年男子不会射箭被视为耻辱,主人请客人射箭,客人是不能推辞的。但是后来有的客人确实不会射箭,就用箭投酒壶来代替。久而久之,投壶就代替了射箭,成为士大夫宴饮时的一种游戏。
而到了战国时,投壶就发展为民间越来越普遍的游戏。
小尹:小官
庠(音同祥):古代官学学校,一般只有贵族子弟可入学,另有民间子弟优异者入学,可选为“庶士”。庶就是出身寒微之意。(这里面也有阿飞整理各种史料后的融合,应该会有不实处,就当是虚构改编了,嘻。)
司宫:楚国时已经使用阉人充任后宫的仆役,负责管理这些阉人与后宫庶务的为司宫,也是阉人。
☆、三十二楚王之子
楚王宫章华台。
“启禀太子,宋、卫、中山国与赵国大使的应邀函简也到了。”
“抬进来吧。”
“是。”
正殿左侧的赤阿宫,两名侍从在一位侍卫的陪同下将一箱竹简抬入殿内。
正一手撑于案上低首翻阅书简的太子横抬起头来。金冠博带,深色夹袄外罩锦衣,两鬓深密,眉毛粗浓而长,眼睛虽有些浮肿血丝,然明光烁亮,两腮髯印薄青,颇具英武之气。他看一眼抬进来的竹简,皱眉道:“怎么会有这么多?”
“回禀殿下,各国大使俱有贺信,与回函一并呈上。”随行进来的言尹躬身行礼后答道。
“呼——这般麻烦!”太子横将手上竹简一放,眼中带着不耐烦,“也无什么大事,这么多废话,看得我眼睛疼。你且下去吧!”言尹行礼退出去了。
一旁侍立的宫女连忙把铜铸灯台移近些,那烛火一摇,铜盘内熔落的兰膏油脂芬芳四溢。
“去!”一名从殿后悄悄进来的小仆晲眼挥挥手,不要宫女近前,自己赶上几步跪下行礼道:“见过太子!”太子横一瞧是他,大喜,对两旁小尹道:“你们先下去歇着吧,一会再叫你们。”三个小尹行礼出去了。
太子横这才倾身道:“苟仑,我父王走了?”“回太子,大王知道灵均大人请了齐国大使来说话,便在崇峨殿召见他们,须得半日才会返回宫。是大王身边燕休说的。我叫奂思在殿外守着呢,万一有什么变故他回来通知。”那小仆苟仑生得面粉唇红,眼睛骨碌碌转,一看便是伶俐的人。早有宫奴取了细绢软垫过来放在太子横身后榻靠,他往榻上一躺道:“好!不枉本太子信任你。过来伺候着!”
宫女端上了水果与酒食。苟仑先拿了酒壶斟酒,太子横懒懒说道:“今日还是不喝酒了,这里封闭得很,酒气散不出去,父王回来定要生疑。”苟仑忙放下酒杯,到手持食盘的宫女面前一看,有李子蜜枣核桃,便接过另一盘盛着葡萄干与黄梨的盘子,捧至太子面前,甜笑道:“太子大人,忙碌劳乏,这梨子新鲜,清甜多汁正好解渴去火。”
宫殿内四面为了保暖围以厚毡幕,又以羊毛厚毡隔住了殿外冷气,四面八处生了火盆,所以丝毫不冷,呆久了被那烛香一熏反有些燥热。太子横看了看,满意道:“也罢,就吃这个吧。”苟仑急忙拿起小刀来将梨切成小块,太子横净了手,拿起梨块来细细品尝。苟仑切好梨,舔了舔手上的甜汁,接过宫女递来的绢帕,道:“太子何不回宫里去?这里怎比得宫里舒服,我命几个人到崇峨殿候着,大王回时立刻报信,太子一样赶得及过来。”
“不必啦,谨慎些好。”太子横抬抬手,扶烛的宫女忙过来替他锤肩按摩。苟仑谄笑着将甜梨喂入太子口中:“太子这些日子实在劳累啊,日日到这赤阿殿忙于公务,大王看到太子这般勤勉,定会无比喜悦。”太子横听他说得动听,慵懒地点着头,眼睛却不由朝偏殿飘去。
苟仑瞧太子心不在焉,又指指葡萄干道:“太子,这是北边一个小国进贡的葡萄干,秋时新鲜的葡萄,可惜不能久放,用糖腌制成了果脯干更是美味。”太子横张口,苟仑送了几颗入他嘴里,果然软甜糍糯。太子横嘴里嚼着葡萄干,心里一动,坐起身道:“将这个黄梨还有葡萄干端去给公子尝尝。”宫女应声:“是。”
还未走几步,太子横又道:“还是我自己去吧,他不喜旁人打扰,你们候在这里,不必过来。”奴仆宫女应下。
太子横自己端了盘子进到旁殿,一掀帘子,这偏殿里明亮许多。子兰嫌那幕帘遮挡光线,所以全将厚幕撤去,只多添了两个火盆,专命一个小仆生着火。偏殿比大殿小了一半,更像一间小阁子。因而也不很冷。另有一个笔尹站在一侧,将子兰阅后整理的竹简归置妥当。
太子横一进来,子兰起身行礼道:“见过太子。”太子横忙拉起他的手道:“子兰,我们兄弟二人,私下不必拘礼。”子兰应着,忙接了盘子放下,太子横又对那行礼的小尹小仆道:“你们先退下去吧,公子也累了,一会自会命人叫你们。”
子兰隐过眼底一丝不悦,不动声色看那两人躬身出去,便请太子横落座,自己陪坐一旁,道:“大哥劳累,子兰却无甚才用,什么也不懂,只能看看信函抄写文字,没能帮得上什么忙。”太子横一脸笑意,轻叩几案,和悦道:“子兰说哪里话,你自幼身体不好,应该是为兄照顾好你才是,我以前粗心,也没多关心你,父王只有我兄弟二子,更应友爱,以后自有大哥照拂你,那些烦心的事,先不提也罢。”子兰一笑,低头不语,那掩着秀眸的长长羽睫亮泽分明。太子横看得怔住,叩案的手也停了。
他以前见着这个弟弟,就知道长大会是个美男子。只是那时子兰年幼,小脸苍白,一瘦下去,眼睛占了脸的一半大,又好像多病,还是个残废,人也呆闷无趣;再后来……他成了灵均大人的弟子,搬到灵均大人家中去,见得少,更无什么接触。没想到这才出远门一年,长大回来竟然如此俊美绝色,几乎令人目不能移。郑袖夫人已是尤物,其子子兰更……
“兄长可有什么吩咐?”子兰等了一会,忍受他灼灼视线,蹙了蹙眉。太子横瞧他眼睛不知看向哪里,意识到他的不自在,想到他如今不过十四岁,小时候发生的事并不记得,亲热地轻拍拍他的肩,拖过果盘,道:“为兄只不过来看看你,就是有事也何忍累你来做?来,吃点东西。这葡萄干,味道甘美,你尝尝。”说了捏起一颗递到子兰嘴边。子兰稍稍偏开,接过果粒道:“多谢大哥。”勉强放入嘴里。太子横又拿了一块梨片,子兰忙接过来,红着脸道:“不敢这么让大哥费心,子兰自己来吧。”太子横也觉得有些过了,便笑着放了手,拿了桌边的绢帕擦拭。
“太子,景习大人有事求见。”门帘外苟仑小声说道。太子横颇为扫兴:“我刚刚休息一会,他怎么就来碍事?”子兰忙坐直起身道:“大哥,景大人负责与燕韩两国互通讯息,会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事?”太子横正在猜测,看子兰一脸紧张,挥挥手皱眉道:“没什么不得了!那燕韩在蓝田一战时敢趁火打劫,如今还要邀请他们来观祭礼,真不知父王为何听从左徒大人这个建议……啊,子兰,灵均大人他……”灵均大人虽长年流放都外,但依然身负左徒一职,太子横忽而想起子兰与灵均大人的关系,忙欲要缓和解释。“大哥,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子兰笑笑先开了口,眼中也有疑惑,“子兰见识太浅,先生懂得多,想必有他的道理。”
“嗯嗯。”太子横随意点点头,苟仑在外面又提醒了一句,太子横被催不过,不耐烦地起身出去了。
脚步声远,厚厚的帘幕停止摆动,子兰的脸一扫刚才的拘谨腼默,迅速阴沉下来,满是厌色。他在屋角铜盆里就着凉水用力搓洗了手,又端茶漱了口。回身看见几上的果盘,端起剩下的果子倒入火炭里,盯着那果干与梨块化为黑渣,目光冷峻。
偏殿的后门轻轻打开又关上,一名宫仆进来伏下身行礼。子兰点点头,那人直起身,看衣着是杂役身份,二十来岁,面色黝黑,神色沉静,粗硬褐衣袖子短了一截,露出的手臂上,一道深而长的伤疤甚是吓人。
子兰走近前,那人在子兰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后退两步站定。子兰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莫,以后若不是很紧急的事,等我去找你。先生回来了,小心不要被他发现。”来人微俯身以示应下。
门外一个小尹道:“公子,我是伍田。”
昭莫迅速退至门后。
“进来吧。”
之前出去的那名小仆躬身进来,手中捧了一只木盒。
“何事?”子兰淡淡问道。
“回公子,夫人派了人送热食来,说公子几日不曾回内殿,要注意身体。”
子兰默默点点头,刚才吃的东西让他很觉反胃,他打开木盒,里面有一小盘五色米糕,松软香糯;一碗菊瓣蛋羹,鲜嫩清淡:都还冒着热气。子兰轻轻拿起一块米糕,咬一口,细细咀嚼咽下,身子里也有了些暖意。
小仆把木盒放在案上,瞧瞧子兰的脸色,张嘴又合上。
“说。”子兰拿起勺子,舀起鲜黄滑嫩的蛋羹。
“公子,夫人传话去灵均大人家,要巫祝郁姝去见她。”
“……你如何得知?”
“我去拿食盒,司宫大人正在宫门口问那个孩子话传到了没有,我偷偷听到了。”
子兰的手一顿,勺子轻轻搅动,蛋羹一冷就起了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