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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学我,看我逮着怎么治你!”乌曜要跳过对岸去。小狐狸向后蹦两步,歪头看他,嘴里冒出细细的声音,像是在笑。
“乌曜,少多事!天要晚了。”子兰回头制止。乌曜也明白这样抓不住他,可是从来都是他耍别人呢,这小妖怪!
“乌曜!”子兰又喊,脸上已有不耐。乌曜气哼哼地回到岸边,欲走又回身举起拳头晃晃:“你别跟来啊!不然小心!”
他们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细细又清亮的声音:“喔——要!喔——要!喔要!”
乌曜转头,看那个小狐狸居然在对岸一步一步远远跟着,边蹦跶边冲着这边喊,他才明白了:“什么我要我要的,我叫乌曜!乌——曜!真笨!”
转回头继续走路,又停住想了想,摸摸身上还有两个林檎果,拿出来放在地上,瞧那小家伙举着两小爪子还在望着呢,也不管它了,赶紧追赶子兰。
天色暗了,他们沿着丹溪走着,阖乱出现在他们面前,对子兰道:“大人,前面有个大山洞。”
一路上白夜负责寻找食物;阖乱则探查道路,选择适合休息的地方,有很久以前灵巫住过的棚子,找到能躲藏的洞穴更好,再不行就只有和白夜阖乱在树下挤上一夜了。
山洞在山腰处,上去一看,如一个半圆凹入山间,难得干爽空阔,没有延伸向里的幽深。两人决定不再往前赶,好好歇歇。
夜来得越来越早,等子兰匆匆洗浴一番回到洞前,天已昏黑,洞里火光摇曳。借着微弱的余光,子兰忽看见洞旁灌木丛里一个黑影,正往洞里窥探,见他来到一闪溜走了。
他唤阖乱追过去,然而阖乱冲入丛林没有一会就回来了,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乌曜听到响动出洞来,见子兰一脸不悦:阖乱竟追不上,无论那是什么,抓不到也不会什么也不知道吧?
“白夜!”乌曜唤出守护来,问他,“你没有发觉异常吗?”
“大人,没有危险。”白夜简短说道。灵巫虽可以使唤守护兽攻击妖兽,但是除非自己或他人面临生命危险,否则也不会随意滥杀,一般都是驱逐而已。
子兰依然皱着眉。
“算了,你看白夜也不清楚,只要不是危险就好了。”乌曜息事宁人,如果没错,就是那小妖怪又跟来了,“不要多想啦,巫师本来就是来修炼的,遇到妖兽也没什么好怕的。我们走了七八天,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子兰跟着进入洞内,若有所思。是妖兽还无所谓,可是阖乱白夜没有感觉,这就不是妖兽这么简单。那只玄狐来自幽都山,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妖怪也在周围?
乌曜将烤好的食物递给他,说:“那只玄狐还小呢,话都不会说。”
幽都山连接人界灵界,生物和一般妖兽不同,本身就拥有不同寻常的灵力,九尾白狐最善魅惑,当年闹得商亡的妲己便是;而幽都玄狐最擅长变化。这只玄狐小小一个,估计连人形本相都还没长好,不知怎么会到人界来。
☆、十八幽都来客(2)
天未亮,乌曜恍惚一惊,就看子兰沉着脸坐在一边,他赶紧申明:“我没抢你的袍子……”欲扯身上的袍子以示无辜。
山中太冷,乌曜提议挨着睡暖和,子兰开始还不肯,后来也没办法,能够找到有限的地方有限的干草铺垫极不容易。可是乌曜睡相不好,不是踢袍子就是滚来滚去;子兰也不客气,靠过来就踢,扯回袍子来让乌曜冻着,绝不退让姑息。乌曜好梦中常被冷醒踢醒,真是怕了子兰。
他可怜兮兮地扯起袍子,这一扯吓一跳!才发现怀里黑乎乎毛茸茸一团,两个小小的耳朵尖尖露在外面,感到凉气还抽动两下。
乌曜“刷”坐起来,靠着石壁,人还没彻底清醒。小家伙觉得温暖跑了,往乌曜这边蹭,小嘴里咕咕哝哝。
“算了,你就陪它睡吧。”
子兰无可奈何,已经过了不周山,暂时让它跟着也没关系。
妖兽也害怕幽冥的吞噬,使上古时妖兽聚集的不周山变得冷冷清清。而几天来也许是有这只小狐跟着他们,因为害怕幽都的生灵会惊动幽冥之门的开启,一般妖兽便没有出现。
于是,乌曜终于感到旅行的生趣了。子兰不爱说话,乌曜自说自话郁闷不已,恨不得来几头妖兽热闹一点。现在这个小狐狸比他还闹腾,一路是欢笑不断,乐趣尽生。
再摘野果子兰只能叹气。子兰乌曜这边摘,小狐狸在另一边动作快如风卷残云,捧不住掉得一地,说是帮忙其实添乱;有时难免卡在密密的枝条间,明明可以散形脱身,它还撒娇瞎叫唤,要乌曜去解它下来。
不过猎捕野兔山鸡,乌曜子兰倒省力不少,它不敢撕咬抓扑,却懂得把猎物往陷阱里驱赶。
不知不觉又是七天,四百六十里峚山就快翻过去了。一路走来,顺利得难以想象。
小狐狸对山里这一切比他们还觉得新鲜,上窜下跳。喜欢吃果子,尤其是饴果。吃了爪子粘得张不开,脸上的毛也一团一团粘满灰土草叶,于是它成功解救乌曜,成了最要子兰督促清洁的一个。
饴果结在丹树上,丹树是低矮灌木。峚山草木繁盛,丹树颇多。茎干红色,圆叶子,四季开一簇一簇的黄花,结出一串串红嘟嘟的果实,甜如饴糖,吃了不容易饿。他们尽量少吃储粮,以防万一。
天虽阴晴不定,时有丝丝细雨,来得快也去得快,一阵风就吹过去,很快转晴,不妨碍行路,比起烈日干燥倒还好些。山间乌曜和小狐狸的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偶尔夹杂子兰懒懒两句呵斥。对他们的胡闹,子兰已经由恼怒沦为麻木了。
小狐狸听得懂却口齿不清,乌曜最乐于教它说话,省得它“喔要喔要”乱叫。
“他叫子兰。”
“几南。”
“子兰!”
“几南!”
小狐在他腿上用力蹦跶,扯着嗓子叫。乌曜摇头,点点它的尖鼻子。别的学得不错就是乌曜子兰的名字总是叫得不清楚。而子兰发现小家伙为雌狐后,乌曜就没好敲它的脑袋踢它的屁股了。
“你这么笨,又不会说话,不知道以后长得怎么样?不是美人的话就更难办了——会变化也没用,老顶着别人的脸怎么行?”
“美银!”小狐狸斩钉截铁,“我七美银!”
“你能有当年人家九尾狐妲己美么?根据我的猜测,你只要不长得太差就万幸了。我们楚国可专门出美男子啊,什么样的是美男子,知道么?”
小狐狸手向前一指,乌曜大乐。小爪子推推他的肩,要他偏开,然后直指子兰:“他!”
“啪!”乌曜把它的爪子拍落,怒:“会不会看啊!说你笨你就是笨,我才是!看清楚,我这样的才叫美男子!”
小狐狸歪头瞧瞧,眼睛弯弯成两条弧线:“美男几,喔要!”
“对啦,不错,再叫一次,是乌曜!”
“喔要,是美男几!”小家伙得了夸奖兴奋了,“喔要,美男几,我七美银!”
子兰受不了了,斜一眼两个自我陶醉的家伙,离他们远点。难怪这两个家伙合得来,真是臭味相投。小狐狸就算了,这个乌曜,自恋加无耻。
他们在丹溪旁歇息,溪水从山涧流出,流向西南,汇入稷泽。
坐在水边,可见溪水中有莹白或黑亮的微芒闪现,是水底积淀的白色和黑色玉石,还有不少透明的水玉;隐约还见得到一股股细腻温润的透明玉膏在水下奔涌急流,据说神帝江就常来品尝这源头处的玉膏,并用玉膏浇灌玄圃的花木。
山风携着湿气轻吟拂面,撩动鬓发。子兰望向远处,茫茫云海中青黛绵延,下一座山就是钟山了。他伸手看看自己的指环,玄光炫彩,润厚细致,隐有微鸣。神帝江曾采来峚山中玉石的精华投种在钟山南山,生成了瑾和瑜两种上等美玉。先生说他的这枚黑瑾灵玉就是出自钟山,此玉最是坚硬细致,刚柔相济。
他缓缓握紧拳头。能想到的第二件与钟山有关的事是,钟山山神之子鼓与神钦狉就是死在那里。
钦狉与鼓合谋要在昆仑之南弑杀神帝江,阴谋失败,反被神帝江处死于钟山东面一个叫崾崖的地方。钦狉死后化生为大鹗,鼓化生为了鵕(俊)鸟。
子兰有不好的预感,越是平静的水面越潜伏着可怕地暗流。
曾经的那次入山,他险遭妖兽重伤,历尽艰难才收服了穷奇。这里比起那座山凶险增加无数倍,虽说已出师,又有玄狐同行,这样的平和还是过于反常了。接下来,到底会有什么危险等着他们?
“喔要,去都城,郢都!”小狐狸叫嚷。
乌曜跟她说了很多楚国的事情,小家伙喜欢热闹,又好吃,听得两眼莹莹绿光直冒,知道乌曜他们回去以后要去都城,也要跟去。
“等我们上了昆仑再说吧!珞珞,你能去吗?”
小狐狸说她叫若若,或者是珞珞吧,她自己说得含糊,乌曜就选了喜欢的叫;问她怎么来的,她也说不清楚;问她家人在哪,她就说都死光了——拿她没办法。
“不去!喔们去都城!”珞珞这几天三番五次地闹着去郢都。乌曜拎拎她的耳朵尖说:“等你是美女了再带你去,我们楚国不要丑狐狸!”三人也休息够了,他奈不过珞珞没完没了吵闹,冲还在沉思的子兰喊一声:“走吧!”背起行囊先跑了。珞珞看看子兰,一溜烟紧跟在乌曜后面。
下了峚山,雨多起来,已近冬季,寒气日增,一下雨就更添几分冷意。从峚山到钟山,传说中的奇花异草纷呈,珍禽异兽遍布,他们都没能看到;蓊郁的草木,在雨的笼罩下有些萧瑟凄清。而前方巍峨高大的钟山自云中黑压压倾下来盖住人的视线,令人望而畏惧前行。
沿路多沼泽湿地,川纵横流,路极为泥泞难走,一不小心就滑倒,弄得身上泥水淋漓,又不易干;最后不得不使用灵力烘干衣服。珞珞倒想自己走,她觉得好玩,只是小爪子一落地半截都埋进泥里,子兰乌曜只能轮流让她坐在肩上。
走走停停,第三日才到了钟山脚下。天竟放晴了。几天不见的阳光格外亲切。
“风飘飘兮神灵雨,雷填填兮雨冥冥。风飒飒兮木萧萧,猨啾啾兮又夜鸣!”
珞珞高兴地唱起歌来,声音细嫩嫩脆生生煞是好听,乌曜却听得好笑:如果师父听到自己写的这首形容风雨凄迷心情低沉的歌被她唱得如此欢快,不知作何感想。
这几天她被拘着不能到处跑,乌曜便教她唱歌,她坐在子兰肩上时也要子兰教她,子兰怕她乱动跌下去,只好敷衍一下。珞珞学得很快,就是全不懂意思。
“子兰,你教她什么歌啊,惨兮兮的!珞珞,跟我唱别的!”
东君出兮东方,照吾身兮暖洋洋。
珞珞唱兮且舞,欣欣兮乐康!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又恢复了之前的活力,你追我赶,你蹦我跳,踩得泥水四溅,道路一片狼藉。这次子兰没有阻止,几天的阴雨低迷,连他都觉得难受,这两人的嬉闹也不那么碍眼了。
子兰与乌曜决定在山脚好好休整一夜再上山,因为下雨这几天连觉也睡不好。幸运的是他们还找到一个山洞,洞口被塌下的土块石块遮了一半,防止雨水渗入,还挺干燥。乌曜一口气升起三堆火,把身上的襦袄,大袍子烤得暖呼呼的,晚上睡得很香。
一丝细微的风掠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