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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曜在一旁百无聊赖走来走去,,顺手扯了几朵红菊在手上捻玩。
“你若无事,就帮我把花插入瓶中嘛,走来走去晃得人眼花。那里还有几束秋兰和菊花,阿婶、芦呈还有子兰的房间都要。”
乌曜哼一声,抓起一把菊朵撒进簸箕:“你少使唤人,我看你瞧着子兰的样子就不痛快,重色亲友!我好心救了他,你也不帮我说话,害我在家憋闷这么些天!”
郁姝微微一笑,嗔他:“你过几天就要入山了,还不知多久回来呢,这几天也呆不住?你和我们上山去,万一闯祸岂不是不好?将要出远门了,叫阿婶罚你呢还是不罚?”
“切!假惺惺,你是觉得子兰一个人在家没意思吧?”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郁姝秀眉弯弯一笑,“最近你和子兰处得不错呢,怎么,知道他不坏了吧?我就觉得你们应该合得来。”
“什么叫不错,你会看人么?他受伤那两天倒是依顺。一回来伤好了,呵!又是一副爱理不理的冷脸了,还动不动嘲讽两句。我那时偏怎么那么好心呢,就该让他尝尝苦头,多躺几天!”
郁姝莞尔,她心里清楚,子兰对人,总是敬而远之的客气,把礼节做到最好;对自己亲近信任的人,在面上也许不亲近,而心里也是真正在意的,所以百般计较,从不掩饰真实心情,比如对她,对先生。
乌曜个性爽直开朗,很有亲和力,子兰初始也许是心有芥蒂,所以不搭理他,不敬而疏远之;而之后还是没有好脸色,尤其在二人一起回枫香村后,那就与之前截然不同了,她感觉得出来。
郁姝最近心情极好,看乌曜气咻咻地抱怨,也不多说,进屋拿了一样东西递过去,说:“给!你不喜欢子兰,倒把他爱计较的毛病学到了。”
“什么?”乌曜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个菱形香袋,比一般所见的精巧,用的双层绨布,厚实光滑,黑色为底,红线金线绣的灵禽凤鸟,缀红色丝组。握在手里暗香盈盈,以松木香配菊香为主,隐隐含有桂香的甜味。
“如何?我费了多少功夫啊,专门替你配的香气,入山林后防虫孽驱邪煞,这还不叫看重你?”郁姝本来想等临走再给,不过此时哄哄乌曜高兴也好。
乌曜翻看一下,也承认这个香袋颇费心思,仰头想想,问:“不会只给我准备了吧?子兰呢?”
“他?当然有啊,不过……”
郁姝话没说完,乌曜抢着进了她房间:“把他的拿给我看!”
“哎,你!”
郁姝气笑,奈不过乌曜乱翻,自己找出来给他看,一样的材料,荷包样子,选的颜色为鹅黄,黑线蓝线紫线绣的灵兽麒麟,衬得底色多了浑厚大气,香气是荷香兰香加熏草。
荷香保存极难,乌曜嗅了出来,斜眼瞧着郁姝。
郁姝道:“子兰喜欢荷花与兰花,你一向不爱这些东西,我为你调配味道自然、你能接受的香,不是更难?”
“那好,我和他换!”乌曜说完就把荷包往怀里揣。
“哎哎,你,你不适合!你平时的衣服颜色粗混,配这个黑色红色才好,又耐脏;子兰总喜欢黑色,难得换了其他的衣色,我刚替他做个淡色的,快给我!”
乌曜逗她玩,围着满院子跑,一直把她惹急了才作罢,将香袋丢还她,郁姝拂拂香袋,瞪他一眼。
乌曜做个鬼脸,忽然换了一副表情,作语重心长状:“你不觉得累么,老要哄着他,男人是不能娇惯滴,懂不懂?”
郁姝脸上一涨,抿了抿嘴:“乌曜,我不和你胡说。”她收好香袋,转头继续整理草药,把细草叶棍一一拣出来。乌曜可不管她是不是害羞了,直话直说:“我怎么胡说?你的心思还有什么好瞒的?子兰也不像你遮遮掩掩!”“你哪里知道……我,我只想……只希望他们一切都好……你心里若惦着一个人,自然希望他都好……”郁姝想解释又说不清楚,不解释又怕乌曜还要再说,吞吞吐吐,一下乱了方寸。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想……噗~!”乌曜学着她说话,忍不住笑起来,看她慌得不行,手搭着她的肩,大叹一口气,忽然眉一皱:“完了,我现在心里面就惦着一个人,可怎么办才好?”
“谁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起?”郁姝又好奇又诧异,忘了刚才还被捉弄。
“子兰罗!”
郁姝差点把簸箕弄撒了。她还没开口,后面一个声音冷冷响起:“把手拿开!”
与此同时,乌曜搭在郁姝肩上的手被人强行扯下来。子兰站在两人身旁,那张脸阴云密布,目光如冰棱刺向乌曜,声音里俱是恼怒:“你刚才胡说什么?”
乌曜已经看惯了他这样的表情,故作愁态幽幽道:“你没听见么?我说我现在心里就想着你啊,大美人!”
子兰大怒,挥拳欲打,乌曜早有准备,迅速跳开,一边躲一边大笑:“我每天闷在这屋里,只有逗你能给我解闷啊,叫我怎么不时时把你放在心上呐,大美人!哈哈哈!”
“喂!小心,别把草药打翻了!乌曜!子兰!”郁姝护着这边的簸箕就顾不上那边,只好跺脚。
两人都不理会,在院子里窜来跳去,你追我打。
郁姝无奈摇头,子兰还真没有被这么戏弄过,如此的怒气冲天,更是少见。
既然女媭大人和芦呈也不出来干涉,便暂且由他们闹吧。
作者有话要说: 白檺(音同高)
☆、十六旅途伊始
江上晨雾弥漫,渔夫的吆喝声偶尔传来,站在坡上看得到枫树那一色霜红摇曳。乌曜不耐烦地摸摸白夜的长鬃,瞟瞟子兰和他身后的阖乱。子兰出师后,转眼又过去了三天,子兰再三要求,芦呈也确定他的伤早已无碍,女媭同意他们今日出发。
临行众人自然对他们两个千叮咛万嘱咐,芦呈比女媭大人还唠叨。乌曜早已不耐烦,他奇怪的是那个子兰,被自己捉弄几下就满脸冰霜或者怒气冲冲的,亏着这么些听了无数遍的废话,他还低头一副虚心虔诚状,似乎极有耐心。
虚伪!乌曜嘀咕着,紧一紧挂在白夜背上的行囊。沉默着的郁姝早瞧见他的神色,拉一拉他。乌曜这才笑笑,说:“放心。”郁姝点点头。
对巫师而言,能够入山参神是大喜事,然而山中危险重重,她不能不牵挂担忧。该说的话昨天对着子兰乌曜说了很多遍。子兰许是听了乌曜说起她在辛村时有半年夜里常常哭泣,不等她提醒子兰多注意的事,他就要她不许乱想,说会尽快回来。
她小声加了一句:“你们……互相照应。”乌曜撇撇嘴,这话三个人加起来说了几十遍了吧?
听到阿母终于说了句:“时候不早,去吧!”乌曜松口气,赶紧喊一声:“我们走啦!”率先骑上白夜。子兰向女媭与芦呈行了礼,对郁姝点点头,乘上阖乱。守护兽展开翅膀,升上天空。郁姝跟上几步,看着他二人向西行去。
灵巫要得到众神的认可,必须徒步上昆仑,不能借助灵力或守护兽飞行穿越。因此子兰与乌曜须从不周山徒步入山。
沿途向西经过不周山、峚(密)山、钟山、泰器山和槐江山到达昆仑之丘。昆仑之丘在槐江山西南四百里,亦称昆仑山,正是神帝江在下界的都邑,由山神陆吾掌管。通常灵巫到此即可得到面见帝江的机会。在诸山中穿行,是灵巫学习实践和认识灵界的好机会,更能提升灵力,根据自己的灵力相应收服守护兽。
乌曜上一次只到达崇吾山和长沙山,居然很快收服了白夜,他还没得及再向西北行,就得了芦呈的消息往秦楚边界赶去。因此,他们二人都是初次赴不周山。其中凶险,不难想象。至今郁姝不曾听过有十三岁的灵巫,连先生,也是十五岁出师的。
一只秋雁从塘洼斜窜飞出,“嘎嘎”叫着飞上树梢,霜露簌簌惊落,郁姝的眼泪跟着流了下来。
“吱呀”。
竹门扭动两下倒在竹制地板上,没有灰尘扬起,却掀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子兰连忙退开。乌曜后退几步,捂着鼻子还是进去了,四处查看一番。
这是一座年月久远的竹棚,立在溪边,藤蔓覆盖了朝向山地的一半,老旧而稳固,许是以前的灵巫修建。棚子下面悬空,以四块大石为底桩,与村寨中的吊脚楼颇相似,为的隔绝湿气,提防蛇虫侵袭。
已到黄昏,两人便在山下溪边歇息。这溪水来自东边的洠螅瑳|泽是黄河的水潜入地下流至处形成的。这儿是灵巫进山必经之路,从不周山开始,是妖兽的领域,常人不会进入此山,自然少有来此停驻的。
屋内空间不大,东边角落放了几个陶罐陶碗,对面有个火盆,厚厚的灰烬中,露出零星几块残留的木炭。乌曜掏出火石和棉絮,子兰在门外说:“出来,先用艾草熏了再进去。”这屋子常年浸于湿气霉毒中,对人有害。
乌曜嘀咕:“那也要有人在里面熏啊!”
打了几下火石没打着,门口亮光闪动,子兰举着火把进来,将干艾草往火盆里一放,点燃了迅速退出去。乌曜慢腾腾跟出来:“吸了一点点霉气也不会那么严重吧?至于这么紧张么?”
子兰拂拂袖子,检查身上有没有沾上灰垢。乌曜道:“你就别讲究了,这往上一路过去,你还想跟在宫里那样一尘不染啊,说不定衣服都只剩残片了。”子兰白他一眼:“你不在乎,那就多捡些木柴过来,光用艾蒿驱不了湿气。”
屋内艾香飘了出来,白烟袅袅。看看艾草已熏完了,乌曜抱了一大捆树枝进去点燃两个火盆,阴暗潮湿的屋子充满光明和暖意。子兰将行囊提进来,又掏出一包香木放入其中一个火盆中。除了食物,郁姝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不少香草香木。
乌曜趁天还亮去对面竹林砍了几根青竹,踩扁了扭成股,和上麻绳,重新把竹门固定在门柱上,他满意地坐到火盆旁,子兰已扒开灰烬,把几个角黍和红薯埋进木炭中。
乌曜奇道:“咦,你怎么懂这样做?在宫里你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吧?”
“芦呈教的,比你花无用功修门强。”子兰看他为了门弄半天,随便用绳子固定一下算了,有白夜在外面巡视,明日还要爬山,他把力气花在这上面。
乌曜将没有埋好的红薯拨弄几下,道:“这样保持得久一点,以后再有人来,就省去麻烦了。”
子兰看他一眼,没说话。
乌曜明白了:“哦,以后还不知道还有没有灵巫登山呐,楚国已经多少年没有诞生有灵力的人了?我们不会是最后的登山巫师吧?”
子兰不答。
乌曜自语道说:“当然不是比较好,不然那么多祭典都要我们来完成,那不是累死了?而且,以后我的孩子肯定会继承我超强灵力,观氏家族与众不同啊!”
火光摇动,子兰看他一眼,淡淡道:“说起灵巫世家,何止观氏?现在有几人还是巫师?先生的屈氏,到现在不是只有他和女媭大人两个巫师了么,那丐也是武将。”
“那又怎么样?我当然不同!”乌曜哼一下,说,“阿母说了,我的灵力当然不同一般,别的就算了,多生几个灵巫不在话下!哈哈!”
子兰无语。
乌曜忽然想起来,叫道:“啊,楚王之下,竟也只有你是灵巫,你兄长为太子,却没有丝毫灵力,以后恐怕要由你来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