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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始终是相信子兰的,子兰也应已明白师父的苦心吧?
灵聃说到这里又一停,乌曜忍不住道:“还有呢,还有什么法子使子兰能封住灵界?”
灵聃不语,乌曜看向珞珞。珞珞摇了摇头,她对此也不过一知半解,子兰力量强大她感应得到,真有多么厉害却不知道了。
“乌曜,灵均交给你什么东西了?”
乌曜一顿,从怀里掏出两枚指环。一白一红,这是师父和楚郑的指环。见着这指环,心里不免有些伤怀。
灵聃拿起楚郑的指环仔细端详,似在意料中的点了点头。
“楚郑将自己的魂魄存在这指环内了。这就与女瑶那枚指环相近,不过,魂中没有怨念,故而也有用处。”
灵聃将那指环放回乌曜手中,乌曜看灵聃的左手上没有指环,心里一动,难道大人不能使用灵力?
他猛想起阿母说过,指环不仅净化灵力,还会束缚灵力。心里一醒:“大人,莫非子兰没有了指环,就能有更大的力量?”
灵聃笑道:“不错。”
“但是灵巫活着,按照神的旨意,就不能取下指环。”乌曜道,原来是这一点棘手吗?
“那么,若是乌曜会怎么做?”灵聃张开左手,长长的眉微微飞起。
乌曜想了想,道:“那就取下指环。”这种时候还有别的选择吗?
“哦,那么子兰会怎么做?”
乌曜笑道:“子兰素来就不把这些禁忌放在眼里,大人忘了当初在神山起灵音,还亏了大人求情才使子兰免于惩罚。他后来规规矩矩,无非是知道师父会被他连累受罚罢了。”
灵聃听他说着,只是捻了胡须点头。如今灵均不在,他更没有顾忌了,哪会把禁令当一回事——那么,乌曜心里一沉,灵聃大人所说的子兰封住灵界指什么?
乌曜不知什么意思,隐隐却有不好的预感。
“灵均一心想的是毁掉指环,使秦王稷打消利用子兰操纵灵界的念头。他却想不到,即使子兰不会作恶,他存在,人间与灵界就有可能连通。神灵怎会这样放任子兰这样的危险存在呢?只要子兰活着,巫师的灵力可以被利用,秦王稷这样的人就会出现。”灵聃道。
乌曜听懂了,紧紧攥着指环,手有些冷。
珞珞也明白了,噘了嘴插话道:“神帝一心要对付子兰是不是?怪不得在昆仑放过了他,那个秦王不是更坏吗?”
乌曜有些疑惑,在昆仑放过他,是什么意思?
灵聃道:“乌曜,你曾见过夜光芝,才知道了子兰身世。那是天帝的授意,你们二人一路扶持,都在他眼里;子兰交给灵均抚养,也是得到天帝的允许。你知天帝为何这么做?”
灵聃眸深如海,乌曜看不清他的心思。
他经常听灵均说神灵宽大,只要子兰不违背巫职,不作恶逆天,不会降罪于他。
但是这一切是假的吗?师父也被骗了?
“只有有巫师心甘情愿为子兰魂飞魄散,才能破除那死生封咒,使他不不受封咒保护;然而他的力量太强大,只有他相信的人,才好动手除掉他。”灵聃说着,白首转向南方,抬起手臂,有些残破的衣袖在风里瑟瑟而动,“乌曜没有感受到吗,即使在这么远的地方,都能感应到南地有人心绪的波动——在子兰的心里,灵均的地位果然重要啊,天帝看得没错。”
“卑鄙。”乌曜道,嘴角一丝蔑笑,“原来神也不过如此。”
“本来神和人都是灵啊,是人定要把神看得不寻常吧。”灵聃不以为意,摸摸青牛的角,“人只看得到巫师,于是敬畏而苛求神;而巫师在人间受尽冷落利用,又使神愈加防范人。由此神与人,相离得越远,相互越发避忌防范。”
这似乎说得也有道理。
一直以来,楚人都有意与中原人保持距离。对灵巫神职在中原的衰微也甚是激愤。
然而,有灵巫与没有灵巫,真的有那么大区别吗?如果心中真有敬畏,又何须灵巫守持;若心中无所顾忌,灵巫也只会是虚假的名义罢了。
“如果,我拒绝做这件事呢?”乌曜还是冷笑。
灵聃又道:“你是巫师。秦王稷的魂柱得了十数年冤魂的积聚,而巫求也被抓走了,你以为秦王会怎么做?别忘了巫求也有指环,形成戾魂,对不择手段者而言也许不难。”
乌曜紧紧盯着灵聃。
他很想知道如此纵容秦王稷是不是也是天帝的意思,就是要逼迫他们对子兰;他也不能确定,这位灵聃大人如此坦诚以告,是为天帝来劝他,还是不满神灵所为,来帮助他们。
“那么,我就不做这个巫师好了。”乌曜冷冷道,毫不迟疑。
灵聃呵呵一笑,道:“你回去与灵媭商议了再定不迟。秦王稷的魂禁之术,渐渐要再成大势,能对付他的只有子兰,我只提醒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适得其反。”
转而拍拍牛背,对珞珞道:“珞珞,我们走吧!”
“我不走!”珞珞跳到乌曜背后,嚷道,“臭老聃,谁要与你回去!”
“你不肯走,将来灵界之门完全封上了,你想回去就难。凡是神灵,到人间容易,返回去可不是简单的事。”
“那……乌曜,你跟我一起回去!”珞珞转了转眼睛,一把抓住乌曜手臂,笑嘻嘻道,“乌曜,这里有大变乱了,我们一起先到幽都去躲躲,对了,老聃,你去把郁姝姐姐救出来,我们大家,还有芦呈、灵媭,去幽都,我跟阿爹说去!”
乌曜心里烦躁,听着珞珞不住的嚷,扯回了手,道:“珞珞,你回去吧!”
“什么?”珞珞不曾见乌曜这么严肃的神情,一愣。
“人间将有祸,我不会走,你是神灵,这事与你无干,你回去吧!”
珞珞一扁嘴:“什么无干?你的命可是我救的,你该听我的,和我回去!”
往日里她和乌曜耍闹,只要一说救乌曜的事,乌曜就无可奈何依她了,可是这一次乌曜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道:“你救了我,我多谢你!以后还是请你不要来了。幽都才是你的家!”
“乌曜,你!”珞珞傻了眼,双眼一红,大哭起来,“乌曜,你混蛋,可恶!”
灵聃将她拉过来,推她上了牛背。
“乌曜,我讨厌你,你混蛋!”
珞珞仍是挣扎,却还是被带走了。
过了很久,乌曜站在那树下,还隐约听到珞珞的哭骂声。
透过茂密的树荫,远处秦岭山脉茫漠。
山里寂静,桑树宽厚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他方才心里一团火气慢慢被一阵阵山风吹熄了,好像珞珞银铃一般的笑声又传过来。当然,他知道那不是真的。
乌曜此时,忽有种小时候被众人躲避,独自站在山下或枫树边的心情,孤零零像被抛弃了。
有那种心情的时候其实不多,但是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零三北乡失路
暗黑的寂静。
一丝月光透过窗隙,在案角爬出一道白色的,延伸到黑暗中,照在那双眸微闭的脸上。
被银冷的月光触着,子兰抬起眼,在空寂的屋内缓缓扫视了一遍,书阁内只有他一人,隔间的帷幕束起,里面一片漆黑,四壁的书架也沉寂在黑暗里。
他的目光最后停在依旧紧紧阖着的门边。
微皱了皱眉,子兰缓缓起身,拉开门。
那在门下角跳动的一小簇模糊的黄晕,是烛火。
烛座在门外过道的另一边,烛旁静静端坐的人,正抬起头来。
她披着一件大服,浓密的长发束在身后,随着衣裾铺散至地上。清眉婉转,美目长挑,目光沉静平和,见到子兰出来也不惊讶,只是轻轻放下竹简,伏身行礼道:“主君。”
子兰在这书阁内独坐了三日三夜,除非要事不许任何人打扰。
他知道,伍田被他赶出来,不放心,去把夫人找了来。嬴嫦来过,他也知道,些微动静之后就安静了。
原以为人已走了,不想她就在这里守着,身边堆着几匝书卷,也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虽入夏时,夜晚终究是露凉的。
“你回去歇息吧。”子兰蹙了蹙眉,冷淡道。
那嬴嫦并不应声,却起身转向后面去,子兰才注意到她身后廊下有一只小陶炉,赤色的火星在陶罐下闪动,陶罐里不知炖着什么,白烟袅袅浮散。
嬴嫦打开盖子,玉白的粥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她取勺盛了一碗,举至眉上捧到子兰面前,轻声道:“主君。”
清淡的米香,使子兰记起自己几天不曾进食了。
然而他没有动。
嬴嫦只是静静等着,不曾放下碗。子兰看得见她分明的发际,光洁的额下双睫低垂。
他最终默默接过碗来。
熬得烂软的白粥,放了些炖的酥烂的栗干,香软糯甜。子兰方觉真有些饿了。
嬴嫦仍是静默着,候他吃了两碗粥,接过碗去,方轻轻道:“主君保重身体,方能告慰太夫人与灵均大人的苦心。”
子兰顿了顿,他们以为自己是在为楚郑的死与先生沉江而难过。他回到都城便是借着母忧与师丧而致仕,退居邑中。
那之前是借口,而现在,他不由又摸摸额,继而转头看向卧居处。
卧房之处已成废墟,未避免打扰他清静,还不曾派人收拾,通向那里的廊道尽头用一块大幕临时遮掩着。
当他在镜中看到自己额上的印迹,已知先生遭遇不测,随后阖乱带来了噩耗。
那一瞬间,整个卧居就如遭了捽风地震,所有器具在同一刻碎裂,屋梁坍塌,只有自己站立的方圆一丈之内没有损害。
不知远在汉寿的乌曜他们是否也感应到这异样?
他是不祥之人。凡是靠近他,亲近他的人,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数天来,他不断回想灵均,山神武罗还有女媭对他说过的话,终于明白了一切。
如今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发生这样可怕的事,伍田想隐瞒也瞒不住吧。
那嬴嫦却没有多问,也不对他额上多出的一点印记有什么疑惑,说完那一句话,行了礼便告退。在院门外守候的伍田与苓忙迎上来,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伍田恭候夫人回南院,又忙不迭转身跨进来,到了面前,仍旧惴惴不安,怕子兰责他多事。
子兰看着那嬴嫦远去的背影,久久之后,道:“田,去准备一下,我即刻要去都城见大王。”
大道坦途,子兰不带侍卫,快马疾驰着。
刚到邑边境,忽听一声呼唤:“主公!”
子兰转头,只见道旁一棵树后一名青年汉子大步奔过来,到了面前跪下。
子兰皱眉,看了看四周,道:“你怎敢私自来此?”
这戚英是都司马董角部下,私自来找子兰,若被发现,难防小人口舌。
“主公,我是奉都司马大人之令来见主公!不好入邑府,想到主公必要回郢觐见大王,便在此等候。”
子兰欲要斥责,想了一想下马来,走到僻静处,道:“离已替我向你们说清楚了,此后在无干系,你们还须行事小心。”
戚英却毫不理会,拱手抬头,浓眉长眼透着激愤,道:“主公,都司马大人说了,若是主公执意要走,他也不想当什么都司马。不是主公庇护,他不过一介草民,怎么能在此高位坐得安稳?他不想去受那些冤气!”
子兰淡淡转过脸去,思忖片刻,道:“我去意已决,这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