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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求皱皱眉头,按这商贾人描述,害人的该是妖兽。只是这豫南靠近中原,多少年没有妖灵出没了。
然而不能掉以轻心。他虽是四方大巫师之一,主持着楚东的祭祀巫事,其实灵力有限。不知为何,近两年楚地颇不安定,去年竟有灵界打开的迹象。灵均大人在国都时还提醒四方巫师多加警惕,因而他不得不来弄个清楚。
“咦,人去哪了?”
他们进山已有一会了,却不见求救者踪影。
山中湿气重,草木上也似沾了一层滑腻的粘液,入到山深处,四周阴暗静谧得可怕,众人虽爬惯了山路,想着有妖兽,走了这么久也有些不安。
巫求示意大家停下。那农夫左右张望着,惊叫一声指着左侧树丛道:“大人,那是什……”他话未说完,一只长箭“嗖”地射穿了他的喉咙。
农夫倒下,其他村人惊慌不已,纷纷躲避到树后。
巫求扶起农夫,知道无救,对着密林大喝道:“何人滥杀无辜!”
数十枝箭穿林而出,精诚包围之势。巫求忙运转灵力,勉强挡住了一阵箭雨。然而之后力竭,何况那些箭从四面八方射来,他便顾不上了,村民中惨叫不断,自己左臂也中了一箭。
危急时刻,一只栎鸟现身,形如鹑而长喙,赤色冠羽如火,黑纹大翼一扇,那些箭射在了潮湿松软的土中。
林中有声音道:“巫求大人,我们找的是你,那箭上有剧毒,只要你交出灵戒,乖乖跟我们走,我们便给你解药。”
巫求一惊,听口音是楚人,然而这些箭却与楚地的有些微差别,越发犹疑。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找我所为何事?”巫求问道。
“不必多问!我们不会杀你,你若不肯叫守护退下,交出指环,一刻钟内,那些人都会死,你身为灵巫,对百姓见死不救,传出去的话会怎样?”
又是密密匝匝的箭射来,村民中又起惨叫。巫求听着村民的惨叫,看自己的手臂一片青黑,那箭上果真有毒,只得答应。
令守护退下,他忍着痛将手中指环取下,依言放在地上。
汉寿
“宋玉?”
子兰依先生之言安葬了郑袖,赶到女媭家中,只见那宋玉一人,没精打采在院中整理着竹简木牍。
“令尹大人!”宋玉素日里神采奕奕的脸有些憔悴,双眼微肿,见到子兰,他当即就跪下,痛道,“我竟不知道先生……灵均大人有了弃世之念,若是我多多留心,怎会任先生不告而别,自沉于江?玉有负重托,请大人严惩!”
宋玉一脸悲戚,几乎又要落泪。
他向先生学习词赋,这一年多来得先生悉心教导,还将心血之作也都留给了他。他自鸣得意,以为是自己高才异禀叫先生看重,哪知先生已无意于人世。
他在江畔苦候了三日三夜,没有先生下落。绝望之余回到陋屋中将先生留下的词赋整理起来,恰在此时乌曜赶来,与当地宰令说了,带他到了这里,过几日他便要回都谢罪。他以为令尹是来责他,更是悲痛且无地自容。
如今楚王得知先生自尽的凶耗,很快将举国皆知,再传到其他国家。
子兰没料到先见到宋玉,看着他竭力压抑悲伤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停了一会,他淡淡道:“起来吧,这不怪你。你既是先生弟子,若不忘先生之恩,便将先生文章发扬光大,方不辜负先生一番苦心。”说完一顿。宋玉一心在自责,也不曾留意。
恰好芦呈回来了。见了子兰并不意外,放下药篓,转头对坐在简牍中的宋玉道:“这些简册暂且还是放在这里,你好回都复命,日后我再想办法帮你运送去就是了。”
宋玉也心知只有如此,他看出芦呈与子兰有话要说,抹了抹眼,自己先道:“我将这些先收进去吧。”抱着一捆整理好的竹简进屋。
芦呈帮他把剩下了也拿进去,这才出来对子兰低声问道:“灵均大人……可有消息?”
子兰默然点了一下头,说了大概经过。
芦呈想了一想,叹道:“先生猜得没错,大人还是要去秦国。这一次恐怕也拦不住他了。”
接着不等子兰问起,芦呈说到女媭大人得知郑袖被掳之事,即与乌曜去找另三位镇守楚地的大巫师:“先生说那秦王稷几次三番对灵巫下手,只怕他们有不测,至少再去知会一声。”
子兰道:“先前灵界被打开时,先生便派人带话去了。”
楚郑被劫却是子兰的疏漏,只以为这王宫高墙内守卫森严,没想到姬垠胆大包天。这么说来,再去那些大巫师那里确定一番也是必要的。
“是,但愿无事。”芦呈说着。
子兰微微瞥了一眼房内,芦呈知他是想问郁姝的事。乌曜回来已为子兰做了辨明,虽然初时叫人想来还不痛快,然而还是道:“郁姝不在这里,你随我来吧。”
两人绕过屋子到了后院,与灵均院宅不同,其后院与山相连,斜斜向上去,慢慢树木自成屏障,芦呈分开树荫,绕了两绕,到了一个岩洞前。那洞口被那长青的桂树冬青等遮蔽了,就算近了不留心也不好发觉,在山下更是看不出来,此山后面有江水,也不是普通人轻易上得去的。
子兰随他进入洞中,曲曲折折走了一段,洞中并不阴暗潮湿,往里去前方似有光线牵着,越走越分明。
倏然眼前豁然开朗,他们走进一个亮堂堂有两三室大小的洞穴。子兰仰头,见那岩壁笔直向上,直通山顶,看得见一弯天穹,壁上垂下许多藤蔓,在这初春晓寒中,浴着岩峰中渗出的水滴,苍翠青绿。而天上漏下丝丝缕缕的金光,折射出弯弯的虹桥,浮在岩洞半空,那七彩光华笼罩下,是一名静静卧于石床上的素衣女子。
子兰看时,心跳似要停住,疾步过去,慌忙间险被绊着。芦呈几曾看见子兰这样失态,又见他要触着那虹光了,忙道:“别动,小心伤着她!”
子兰脚步一滞。
一步之外,光影和缓浮动包围着郁姝。郁姝静静睡着,双手垂于两侧。眉目婉约,神情安详,脸上肤色白玉一般透明,沐在那七彩变幻的暖阳中,光润如烟。
“她何时能醒过来?”子兰轻问道,眼睛不曾移开。
“还不知道。”芦呈也有担忧,当时猜测是最迟一年会醒,没料到乌曜输了两次血也救不过来,无奈只能继续。郁姝的人身变得极为脆弱,好在珞珞用灵力辅助她灵珠运转生血,总算转危为安。只要在这早晚历日曜月辉沐浴,总会醒来。
他看一看身旁的子兰,又觉得郁姝此时未醒也好,若她知道灵均大人出事,还不知怎么伤心。
隐觉山下异动,芦呈道:“想必是先生或乌曜回来了。我先下去,你在这里多待一会?”
子兰沉默片刻,道:“我也下去吧。”
两人下山,发现女媭与乌曜都回来了。四人加上珞珞一起进了卜室。
两人皆是一脸严峻之色,子兰猜到此行不顺。
那三方巫师都遭到袭击。
乌曜先急着说了他与珞珞赶到西南川蜀后发生的事。他们遇到失了主人束缚的守护兽袭击村庄,乌曜将那妖兽重收服了,一打听方知巫征大人反抗刺客已被杀。
芦呈与子兰皆惊,女媭大人叹气,道:“果不出所料。”
女媭到北宛时,巫岳大人下落不明;她知事不好,及时赶到东申,救下了也差点被带走的巫求大人,现正在另一间屋子里,拜托宋玉照看。
“我已问过,那些人狡诈,知道灵力与守护兽有不能伤人的禁忌,抓住灵巫弱点,多以百姓相威胁,因而他们不能逃脱。”女媭道,“那些人说楚语,对山势地形也熟悉,都是亡命之徒。”女媭抓住了两个,却一时疏忽,不防他们自杀了。
子兰冷眸一暗,肯定道:“必是秦王所派,他两位舅舅魏冉与芈戎本就是楚人,还有向寿,对楚地甚是熟悉。那秦王借着女瑶……指环,这样费心思要抓巫师,想必又有什么主意。”
众人亦不免忧心。
灵均诈死,也是知那秦王野心深不可测,势必要拿回指环挽回灾难。女媭由此想起乌曜说到守护,忙让乌曜唤出守护来,乌曜一直为着自己没了守护懊恼,从都城回来还是亏了珞珞在,所以虽然那妖兽是一只猲狙,生得如狼,赤首鼠目,他也就接受了,为他赐名劾宼。
女媭见着那劾宼,若有所思。
珞珞道:“这几位巫师好没本事,除了这巫征有一只猲狙,其余都只有灵兽护卫么?”
女媭道:“古时灵巫守护众多,是因为神职任重,如今巫师灵力大减,也并无许多险难,所以不需收服更多。巫岳大人也有两个守护的,如今不见踪影,想必巫岳大人还没有生命危险。乌曜,你再唤一声守护试试?”
乌曜不解,照着阿母说的做,只听几声咆哮,猲狙之外,凭空又跳出几只大兽,威猛凶悍,卜室虽大,也立刻拥挤不堪,若不是众人都是见惯凶禽猛兽的,只怕要吓得不轻。
那几只守护一起对着乌曜道:“大人。”
声音洪亮,震得卜室轰轰作响。分别是一头獒鞇,健壮如牛,眼如铜铃,白身四角,长豪尖利如披蓑;又一只是驳,状如马而白身黑尾,头上一角,虎牙锐爪;再一只狡,大于犬而豹文,吼声如吠。
大家都不由愣住了。
乌曜最是惊异,先叫道:“附满,继戢,叠图?你们怎么……你们不是守护师父么?”怎么成了他的守护,听从他召唤?
那些守护却不答此语,只是静待主人命令。
“乌曜,你去你们先生那里,他可曾有什么奇怪举动?”女媭问道,心里一片了然,回眸时正触上子兰震惊的目光。
乌曜想了想,也明白了几分:“师父说要看我是否完全恢复,那灵血是不是与我身体融合了,所以……”
师父取了他的血,是要将自己的守护移交给他。
灵巫灵力驾驭不了守护或死去,与守护兽的契约便自行解除了。
前者是自己会被守护吃掉,所以通常灵巫不会滥收守护;后者是会使守护再度变成凶性大发的妖兽,为害人间,这就是乌曜不得不收服那劾宼的原因。
要想避免这种悲剧,灵巫可以在死前灵力控制之内移交守护于其他巫师,多数是自己的弟子。
灵均瞒着乌曜,在赴秦之前这么做,只留下了灵兽孰湖与灵禽当扈,以弟子的灵血为契约之束缚,将附满等三只守护全交给了乌曜。
“阿母,让我和子兰去找师父吧!万一巫岳大人是被那秦王抓去利用,师父一个人,又没了守护,岂不是凶多吉少?”乌曜想明白了,哪还坐得住,让那些守护退去,就要阿母允许他们去追师父。
“不行!你们先生为何要让天下人知道他投江了?就是要免去自己与楚国的关系,他所做的事,也是有违灵巫之则,有意要与我们撇清关系,只怕……”女媭坚决不同意,娥眉一蹙,转身郑重看了乌曜和子兰一眼道,“灵巫能力非常,诸国本来对楚就多非议和疑忌,秦王又巴不得抓住你们,你们不可妄自行动!”
乌曜急道:“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师父有危险?他身边只有蓬岚能有些本事,速风帮不上忙。非议就非议,没有非议不也是总在打战吗?”
珞珞转了转眼睛,嘻嘻笑道:“我去帮灵均好了,谁还能说我吗?”
“你更不行!神灵不得干涉人事,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