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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那边有人大喊:“秦将中箭了!章邑也已被攻下,降者不杀!”
仓邑中更有人应和鼓噪,隆隆不绝。
秦兵顿起哗然声,白起一抹额上的血,奋力拔出左臂的箭来,怒吼道:“我白起无事,动摇军心者斩!”
他眼前血红一片,却看得分明,那坐回马上的楚兵,是被他抓回秦国的那个女人的保护者。
此时那人换了软甲革铠,佩剑背弓,嘴角似带着冷笑,前仇旧耻尽在这一箭中得雪。
白起恼恨万分,也无可奈何。如今大势已去,秦兵斗志大减。他当机立断,下令向析邑方向撤去。
此时章邑未必已被攻下,但他看出这支人马不同一般楚兵,似乎专为对付他们,使的竟是他们秦人最忌惮的戎狄之御术。若那子兰能将南人训成这样的骑兵,章邑自然是救不得了,在来路被截之前撤退为上。
他带着秦兵艰难破出重围,臂上包扎,眼上的伤已凝结,在山头远远往那章邑处看去,可见赤色楚旗高悬,迎风招展。
幽恨在眼中不断郁积,白起强按住心头愤怒,想起秦王之叮嘱,最后冷冷一笑。
上官子兰……
暮色深重,篝火烈烈,天边暗云涌集变幻。
子兰回到营内,接过传令兵的讯报,面色平常。乌曜就着火光看完了,便道:“白起倒撤得果断,还是让他逃了。不过失了章邑,不知秦王会怎么责罚他,若是能替我们除了这麻烦倒好。”
“所以秦王不会这么做。他占得了析邑十几座城镇,也不算无功。”子兰淡淡道,夜色掩饰了他眼底的一点不甘。
乌曜笑了笑,道:“如今算是化险为夷,虽说丢了析邑,万幸仓邑在手中。只是你那些兵马全都用上了,不怕那大王疑忌?”
“我自有安排,也许他根本没有这等精神来分辨。”子兰嘴角带着笑,眼里却是冰冷,微带恨意,“这一次再不动用这些人马,令秦人进入了楚之腹地,我何必苦心多年训练!”
“说的也是。”乌曜也知这一次凶多吉少,忽想起方才来复命的队伍,道,“那个巽真的也来了?你不是要他保护郁姝吗?”
他送师父回到家,那巽一听说子兰在调遣兵马,立即走了。再等他来找子兰,见他果然在骑兵之中。
子兰轻叹了一声,道:“他坚持要找白起报仇,我便允了他来。也算委屈他这么多年的报偿。何况他骑术箭术更是最好,对这些山势地形极为熟悉,亏了他这次兵行险招才能顺利。”
“哦……”乌曜点点头,这个巽忠心,性子却硬,他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听子兰说了起初巽是不肯担负护卫郁姝之事的。他兄弟二人与那些卖命之卒不同,想不到子兰也会用安抚手段。
子兰迟疑了片刻,终于问道:“先生回去后怎样了?”
乌曜笑笑,道:“还须休养就是了。他还是担心你,定要我来帮忙。”
将养了一天,师父就说有郁姝照顾,催他来找子兰。
那一刻师父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双目凄炯,叮嘱他道,“记住,你一定要跟紧子兰。夺回城池后要他立刻回都城,我会亲自告诉他真相。”
乌曜忙应着,要师父放心。
到了不得不说出实情的时候了,乌曜不知自己该感到轻松还是沉重。
转头看子兰,子兰也在沉思,乌曜便道:“若是这里都平安了,便交给守将吧。师父说,你私调兵马,虽有功,也还是尽早回去请罪为好。而且……他有话要对你说。”
“嗯。”子兰淡淡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乌曜看看再无事,便去休息,他这几日也是照顾师父,又来回奔波,没得安宁。
子兰看乌曜出了帐营,从袖中拿出了另一竹简。
烛火微曳,锉刀淡淡刻下的字迹令子兰微微锁起了眉,眼神阴沉。
“上官邑君果然胆识过人,只身赴宴,寡人由衷钦佩。”秦王稷坐于临濮邑离宫大殿,手握金卮,对着跃下阖乱,徐徐进来的子兰笑言道。
殿内除了秦王稷,再无他人,两侧炭盆火光熊熊,照得四下里分外亮堂。
子兰并不四处扫视,凝眸直盯着秦王,平淡道:“我是灵巫,不说出入你这宫殿,就算是取大王性命也易如反掌,大王竟敢一人面对在下,更令在下佩服。”
秦王稷微微一笑,抿了一口酒,悠悠道:“难道邑君看了信,不会有所担忧?寡人有那女瑶指环,能令天地动荡,幽冥再现,怎会制不了灵巫呢?”
子兰眼神一冷,不与他多说,直接问道:“你说乌曜不是女瑶之子?若他不是,那女瑶之子又在何处?”
他问时,手已不由握紧了玉指环。
一阵大风直窜入这殿内,火光摇荡碎乱,殿内忽明忽暗,晃得那子兰眼神越发莫测,而秦王稷嘴角显出一丝诡笑。
“噼啪!”
乌曜打了个冷战,忽的醒来。他平时睡得就算打雷也听不到,这帐里太冷,把他冻得连落叶的声音都能惊醒他。
自己没带厚褥子,这里将就得难受。不如还是跑到子兰的营帐里去,管他怎么瞪眼,总比受冻强。这么一想着人已跳了起来,裹了被子出了营房。
一抬脸,外面赫然站着一个人!
束发皮牟,玄衣轻甲,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正是子兰。
乌曜嘿嘿笑道:“莫非你也是冷得厉害,过来找我……”他话说到一半便停了。
那子兰阴鸷般盯着乌曜的眼睛,语调却平静:“你不是女瑶之子,对不对?”
乌曜松了被子,直起身来向前走了一步,想了一想,道:“对,我不是女瑶之子。”
“你也早知道女瑶之子是谁,对不对?”子兰又问,语气依旧平淡,身姿挺立。
“是,我知道。”乌曜这次停也没停,照实答道。
而子兰始终伫立不动,面色平静得可怕,有碎叶枝末粘在了他的发上,他也不曾察觉。不知他在这风里站了多久,是在等着乌曜出来,还是自己犹豫不定不敢面对?
乌曜一时不能判断他心思,但他知道事情出现了变化,在师父预测之外。若不能挽回的话,也许很糟糕。
“子兰,师父要你回去,就是要告诉你真相,他迫不得已瞒着你,都是为了保护你,并不是……”
子兰眼中戾光陡亮,腰上的剑已被抽了出来。
这一瞬间,比乌曜所见过的任何一次出手都快,剑疾如闪电,雪亮只在眼前一闪而过,接着乌曜心口一凉。他缓缓低头,刚才还在子兰腰上的剑已没入他胸中,几乎穿透。他的话还是没能说完,很多事也就此无法挽回。
“你该记得,我最恨别人骗我。我说过。”子兰漠然说道,猛地一抽剑。
乌曜被带得趴倒在地,他感到所有热量从胸口流出,而刺骨的冰冷从下而上漫过他全身。他想撑起来,而手臂无力,身子越来越软。
他看不到子兰的脸,只听到他的声音,语气如常,却也无比冰冷:“你练剑一点用处也没有,也好,这样死得也痛快一点。”
“子兰……别伤害师父……”乌曜挣扎着开口,声音微弱得有如吐气。
子兰走近一点,站在他面前,冷冷道:“师父?哼,是了,也许你不该死,最该死的是他。我子兰要谁死,他一定活不了!”
“锵!”那把剑在他的头边落下,一丝血迹蜿蜒而下,冷艳刺目。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十七玄神夺珠
“哗啦”沓举分开树木欲往前跃,却似被一股极强的力量攫住前进不得,力不能支而拖入黑暗中,树木弹回原处,再无动静。
“吼!”
白夜展开双翅,危险地躲过追踪而来的黑雾,极力向神山飞去。在他身后,一道修长的豹影扭动着,敌不过穷追不舍黑暗的侵袭,嘶吼着被吞没了……
天光微明,隐现的山影蜿曲如蛇。
秦王稷掌心一道鲜红的划痕,一枚黑玉指环其赫然上,冰雾缭绕。他紧皱着眉,目光阴冷,带着疑惑与不甘。
“大王,巴垠求见。”中庶子在殿外禀道。
秦王稷将指环收好,转身徐徐坐下,命他二人进来。那姬垠跪下,而一旁中庶子见那秦王襦衣单薄,脸色有些苍白,忙拿起大裘,为大王披上。
中庶子退下,秦王稷不动声色听那姬垠说完经过,道:“这么说,乌曜果真死了?”
姬垠窥看一眼秦王阴沉的面容,应道:“回大王,小人敢担保乌曜死了。”
秦王稷皱了皱眉,既然乌曜已死,为何这一次不能像吸取那灵彭大人魂魄那样顺利得到他的魂魄?
那指环如冰如火,贪婪无比,他有些承受不住,不然定要再做一次搜寻。
念及此,秦王稷又问姬垠道:“乌曜是灵巫,他被杀,那些守护兽为何逃窜而不是出来保护他?”
“禀大王,以小人推测,乌曜并不肯与子兰敌对,所以不许那守护现身,等他咽了气,控制不了失了契约的守护,守护便逃去了。”姬垠低头答着。
“是这样?寡人也不过凑巧……”秦王若有所思,以指轻叩着几案,徐徐道,“那么,你看那子兰,是真的要杀乌曜么?”
那姬垠带着得逞之色冷笑,狠狠道:“不管他愿不愿意,乌曜已死了。众叛亲离,他只能与我们合作。”
秦王稷亦微微颔首,冷笑一声,回想着他与子兰会面时的较量。
与上官子兰合作,本非他所愿。
先生张仪将收着女瑶怨魂的指环交给他,使他得到了绝不亚于灵巫的能力。借助指环打开灵界,有灵异之力相佐,吞并六国夺得天下易如反掌。
然而这指环,他虽能控制,代价却大,张仪提醒过他,更有其中年亡丧为证,因而秦王稷不得不顾忌。
何况两次尝试,所得虽多,危险却极大。
正如先生张仪所言,这指环虽能打开灵界之门,然而掌控灵界却非常人可以做到。
若不是灵均拼尽灵力关闭洞口,灵怪肆意横行,难免日后殃及自身。他赌得虽有把握,日后用于吞并天下却不可行。
只有子兰,他若能得这指环激发灵力,便有足够力量掌控灵怪,统治灵界。
如此一来,他不得不遵照张仪曾经建议,与子兰合作。
张仪告诉他上官子兰身世的秘密,正是为了此时可以加以利用。
他令夺了姬垠躯体的务昌出来,由他说明真相,子兰不得不信。
出乎意料的是,子兰面色平静,不过幽然傲视着他二人,眼眸如寒冰彻骨。
然而刹那间,殿中狂风大作,火盆迸炸,秦王的手也被碎裂的酒盏割伤。
那一时,秦王稷才真正确定,也许上官子兰的确拥有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超乎寻常的灵力。
他冒险祭出了那枚戒指,一团黑雾裹着自己的拳头。子兰无意间爆发的灵力尽数被吸过去,银光在那黑雾中跳动,慢慢消失。
想必子兰见识了这枚女瑶指环的威力,不再轻举妄动。
他这才道明谋划之意。
“你我合力,将来,不说这周室天下,蛮夷戎狄皆来臣服,就是天地也能掌握!”
上官子兰一直冷然不语,然而当秦王稷说出这一番话时,却分明见他那一双清明之目幽芒一跳。
上官子兰也必然明白,无论为了野心或者为了性命,都只有合作一条选择。不过上官子兰行事手段令他难以安然应对,更是为了扫清障碍,他便要那子兰杀掉乌曜,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