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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一句?”黑衣的声音如同千年玄冰。
蒋劲中笑得更加厉害:“好,我不说,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你会怎么办,看戏……可比说出来精彩得多了!”
黑衣径直抱起了萧七,大步走出了木屋。
蒋劲中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来,让他的脚步一顿:“黑衣!你今日尽管带走她,可是可别忘了,以她的武功,要离开这里,和你闯进这里一样容易。可是她没有走。她将你送走之后,又自己回来了。你强行带走她,若是她还愿意再回来呢?”
黑衣冷冷的声音从风中传来:“那与我无关。”
“师父!怎、怎么回事?”听到吵闹声赶过来的青松不敢置信地望着那道消失的黑影,本能地去询问自己的师父,可是他看到的师父,正怔怔地望着门外的一小片空地,轻轻地笑了起来。
“师、师父……”青松呆呆地叫了一声。
蒋劲中望着自家的徒弟,轻笑道:“愣着做什么?赶紧收拾收拾屋子。”
青松猛地瞪大眼睛:“那……那个女人……”
“哦?她啊,被刚才那人带走了。”蒋劲中缓缓地走到门前的那一片奇花异草丛中,像往常般打理起来,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作者有话要说:
☆、彩云归02
萧七醒来的时候,先听到了震天的水声。
她记得她喝下了蒋劲中给的那一碗水……然后……哪里!哪里来的水声?她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多年训练出来的警觉性和对陌生环境的感知能力,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一艘船。一艘在江面上航行的船。
她提起腰间的弯刀,走了两步,扶住船上的桌子,稳了稳身子,揉了揉太阳穴,大步出船舱。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两岸的重山叠叠,高耸的山峰直插云霄,将阳光都遮蔽起来,仿佛天地都在那一瞬黯然失色。宇宙那般辽阔,人蜉蝣于天地之间,渺小如同蝼蚁。奔腾的江水翻滚冲击的声音震天响,如同一道道在耳边炸开的惊雷,让人在那一刻忘记所有的忧心尘世。那浩浩荡荡的江水,一泻千里,让萧七的感觉交错起来,差点以为自己身在梦中。
她看到了船头站立的那抹孤傲的黑衣提剑的身影,与前方撞击礁石的浪花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那一刻,她差点以为站在那里的,是叶九意。
她摇头晃脑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才大胆地往前走去。
感觉到身后的动静,黑衣回过头来,见到萧七,对她点了点头。
怕水声太大听不见,萧七朝他大喊:“我怎么会在这里?”
黑衣皱了皱眉,显然他是听清楚了。但他不习惯用这样的方式来说话,于是慢慢地走了过来,越过萧七,走进了船舱。萧七也跟着走了进去。
船舱内的水声果然比外头小了不少。
“每次遇到你,总会让自己吓掉半条命。你下次要把我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的时候先和我打声招呼。”萧七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口道,“看这样子,是你强行将我从神农架带出来了?”
黑衣点了点头。嘴角又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萧七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为了救你把自己卖了,不太值,所以要强行把我带出来吧?诶!你不会把毒医谷灭口了吧?嗯……蒋劲中不会武功,可是他却有反抗能力,据我观察,那些种在他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可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似乎不太像个玩笑,她又见黑衣沉默着不说话,表情和心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许久,黑衣才平静地说道:“我没有杀他。他没事。”
萧七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不过……那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
黑衣:“……”萧七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根本就问了两个问题。
她郑重地看着黑衣说:“黑衣,你听我说: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是风雨楼最厉害的杀手。我也知道,你本来的任务是来杀我的,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有杀我。本来我和你是没什么相欠的,但是后来南宫傲要杀我,你却跑来救我,又替我挡了暗器,救了我一命。我送你去毒医谷,那本是应该,也是还你的救命之恩。这样一来,我和你就又两清了。所以,我才将你从那里送了出来。你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的。”
“你救我的代价是去当试药人,我若不去救你,便是我欠了你。”
萧七皱眉,像看着怪物似的看着黑衣:“天底下哪有你这样讲道理算清帐的杀手?真是怪了!”
还没等黑衣说话,萧七忽然又嘿嘿地笑了起来,从怀里拿出几个瓷瓶子来:“还好我聪明,早就从蒋劲中的药房里顺了几瓶药出来。你不知道那些医书有多无聊,要我去研究那些花花草草的,还不如直接偷点药来的实际……”
黑衣震惊。
萧七得意地看着黑衣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么?试药……这规矩实在是太变态了!以活人做试验……想想都觉得恐怖,我真怕喝了蒋劲中的什么药,肚子里会长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虫子来。但是去了毒医谷,若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未免太不划算。昨天,我完全是因为那一碗真的是清水才喝下去的,没想到,还是失策了……”说到这里,她眼睛一亮,站起来猛地拍了一下黑衣的肩膀,故意装了个男人的粗犷的声音,郑重地道:“兄弟,你果真没让我失望!”
黑衣终究是被她逗笑了。纵然嘴边笑意一闪而过,萧七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心里暗叹,其实,杀手也是人,是人,自然是会哭,会笑的,又何必整日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呢?明明笑起来比冷着脸的模样好很多。
可是,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黑衣其实很想说,能让人的肚子里长出奇奇怪怪的虫子的东西,不是毒药,而是巫蛊。还有,有时候,最干净的清水,才是最致命的。以及,她喝下那碗水,其实已经三日了……
“对了,你不杀我,到时候,你们楼主,那个叫做什么……什么风……啊,对了,封孤情!他难道不会处罚你吗?”
黑衣浑身一震,将目光移开,转过身望向波涛汹涌的江水。此时此刻,也只有江水,能看得清他眼底的神色。可是,江水,那奔腾不息的江水,是看不懂的。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妙,看得懂的,看不见,看的见的,却又看不懂。
良久,黑衣低沉的声音夹着浪涛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些……你不必管。到了洞庭,我会下船,你可直达金陵。”
萧七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淡淡地笑了开来:“如此,也好。”
若是一直不提金陵也罢,可是一提起金陵,萧七就觉得自己非常,非常想念秦淮河,如烟楼,以及,万如烟。
出了湖北,舟在江面上渐渐平稳起来。萧七倚着门站了许久,走出船舱,径自在风中站了一会儿,然后席地躺了下来。双手交叠在脑后做枕头,左脚撑起,右脚架在左脚上,好一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模样。
这一躺,便望见了空中漂浮的云。有些黑沉沉的云,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漂浮着。船是往东行的,那么,这云,也是该往东行的了?萧七笑了笑,觉得自己就像那空中的浮云,没有来出,没有归处,只能整日就在空中飘荡。可是好在,她还有个如烟楼可以回。
她总是想起,第一次走进那个繁华似锦的高大华丽的楼宇时,她还是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十四岁的小姑娘。一眨眼,竟然快九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画堂春01
依旧是商贾云集繁华如烟的金陵,依旧是杨柳依依胭脂如霞的秦淮河,依旧是熙熙攘攘的长街,依旧是抬头可见的“天仙楼”和“如烟楼”。
似乎这两座楼,已经成为了秦淮河的象征。每每回到秦淮河,只要见到了这两座楼,萧七总能在心底感受到一阵平静。就如同蜻蜓点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她提着弯刀,慢慢地走在这条长街上,听着两旁商铺热闹的叫卖声,觉得整个心都被填得满满的。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般热闹了。前不久的济南,因为武林大会的关系,也是十分热闹的,可是后来,她带着黑衣前往神农架,在那里住了几日后,又与黑衣顺江而下,两人沉默地告别,却是十分冷清的。
她站在路中央,忽然意识到,这才是她现在的生活。
十四岁之前,她和师父隐居在一个小镇上,她一心向往江湖。后来,她终于踏入江湖,江湖却离她越来越远。当江湖的面纱一层层地在她面前剥去,她心头笼上的不是欣喜,而是浓浓的失望。
她渐渐开始疯狂想念,那个当初在她心头萦绕不去的江湖。
在那些秋雨打枯荷的日子的里,她也会不断地回想起,那些与师父在小镇上平静的日子。她也不止一次地想要回到那种生活,幻想着有一日找到叶九意,与他一起退隐江湖。
其实,那时候,她是真的想过,要留在神农架的。
可是,不过在那里留了几日,她就发现了自己的心头的一股沉闷与浮躁。明明是世间少有的清静之处,她的心却怎么也无法平静。她手捧着医术,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每每劝告自己要专心看,神思却不由自主地恍惚到云霄。
所以,黑衣带她走。她没有再回去。因为,她自己也不想再回去了。
此时此刻,站在这金陵的繁华长街上,她终于明白,回不去了。她早已习惯了这个江湖,这个并不完美,甚至有些畸形的江湖。仗剑江湖的美梦一点一滴在她心头破碎,却也永远地留在了她的心底。
如今的她,只能活在这个江湖里了。
她笑了笑,提起弯刀,迈向如烟楼。
她大摇大摆地踏进了如烟楼,却惊讶地发现今日明明是白日,如烟楼的人还是不少,她打了打哈欠,正要上楼去,却见到了阿娥震惊地冲过来:“萧姑娘,你……你回来了?”
萧七抱了抱阿娥:“阿娥!想死你了!是不是很惊讶?我原先是说过要一年后才回来的哈,这不是想你们了吗,就提前回来了。万姐姐呢?”
阿娥有些语无伦次:“我……我这就去通报姑娘!”说着便慌慌张张地冲上了楼。
萧七一愣:“慌什么?”说着便也跟着上了楼。
没多久,万如烟便从一间屋子冲了出来,虽然依旧是锦袍华衣,平日的风仪却尽失,脸色惨白,比上回听到红芷出事时还要慌乱几分。万如烟见到萧七,眼里满是欣喜,却更多的是担忧,她猛地拉过萧七,将她拉进了一间屋子。
“万姐姐,你……你怎么了?”萧七也被感染地慌乱起来,猛地拉过万如烟,“可是红芷又出了什么事?”
万如烟愣了愣,摇起头来,深深地望着萧七,语调难掩地颤抖:“萧儿,你怎么会在这时候回来?”
“我……我不该这时候回来?”
万如烟倚靠着门帘,深吸一口气,道:“你可知道,刚才,在那间屋子里的,是什么人?”
萧七看着她如此严肃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倒是很少看到你这样如临大敌的模样,难不成那里头的,还是那皇城里的九五之尊不成?”
万如烟并没有笑,眉宇之间染上了淡淡的哀愁:“若真是当今天子,我倒反而不会这般失措了。萧儿,你可知,这世上,会让我这般慌乱的绝不会超过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