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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又猛然想起一事,也没看太子哥哥的脸色,就自顾自接了道,“呀,我下午约了陆籍一同去玩,不如太子哥哥顺便替我同阿爹说了吧,反正你每日都是要去阿爹那里许多次的。”
我想,我这般安排是极为巧妙高效的,既节约了我自己的时间,也节约了阿爹的时间,甚至为太子哥哥与阿爹创造了一个国事之外的话题。
只是,我乐哉哉说完,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太对。
太子哥哥将我望着,不说话,就只是将我望着。便连身后追至的上官景,这时也突然就没了声响。
我觉得这样的场面很奇怪,不由自主就对着太子哥哥,不安地眨了眨眼睛。
太子哥哥见我这般,才对着我一笑,只是那笑,我看着着实是有些勉强的,像是硬扯出来的一样。
他问我,“之之说的取消婚事是指,取消之之嫁出皇宫这个仪式,还是指,取消墨夷这个人?”
我听了,狠狠心动了一下,小心地问太子哥哥,“取消嫁出皇宫这个仪式,是指我可以将人娶进栖梧宫吗?”
太子哥哥朝着我高深一笑,微微点头。
我的心,再次狠狠动了!
一直以来,我都是极为相信太子哥哥的,比相信阿爹更甚。
阿爹说话,大多数时候是一言九鼎的,只是大多数的意思是,在极少数问题上,他发言不管用。而很不巧,我,上官玉之,就几乎包揽了那所有的极少数问题。
——那些极少数问题,全部是要留着交给阿娘定夺的。
我小的时候,戏看多了,常常会生出一种一统江湖的豪情壮志,幸运的是,我是公主,公主的身份可以为我一统江湖铺下一条康庄大道;不幸的是,我有一个阿娘,她就站在那一统江湖之路的路中间,直接把我给挡了。
所以,我再大些的时候,再也不妄想什么一统江湖了,我只默默祈祷不要寸步难行就好。
因为,一旦阿娘挡在了路中间,那是连阿爹都拉不开的。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太子哥哥可以!
我不知太子哥哥是如何办到的,但是根据从小到大的经验,太子哥哥答应我的事总是可以越过阿娘,直接达成!
所以,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太子哥哥要比阿爹更加一言九鼎!
而此时,他既允了我可将墨夷娶进栖梧宫而不必我嫁出去,那就必定是办得到的。
我觉得,这样的诱惑委实太大了些!
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那除了墨夷,别的人可以娶不?”
太子哥哥温柔一笑,果断摇头。
我顿时失落。
一时间,好纠结。
太子哥哥又道,“除了墨夷,我想,也不会有谁愿意为了你嫁入皇宫。”
我只顾着失落跟纠结,没有多想太子哥哥的话。
对我而言,若果真能摆脱那般没有气势的“嫁”字,我是真的连做梦都要笑醒的;可是,唯一能娶的却又是墨夷。。。
虽说墨夷长得那般的好,娶回来我也是不吃亏的。。。
可是,我觉得,和墨夷在一起。。。我应该不会快乐吧。
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一点,我隐隐是有些确定的。
想到这里,我有些惋惜地回了太子哥哥,“取消婚事的意思是,取消墨夷这个人。”
我说完之后,便只觉周围连小鸟都不叫了。
午间的时候,阿因为我换好了平民装,我坐在凳子上等着六哥来接我,同我一道出宫去找陆籍玩。
陆籍是我和六哥在宫外结识的朋友。
嗯,准确地说,他是我六哥恩赐给我的朋友。
在宫外的时候,六哥总是特别挑。
有人对我奉承,他与我说那是调戏;有人对我冷淡,他与我说那叫欲擒故纵;有人对我无礼,他直接上拳头教训。
看出来了吧,是生是死,全我六哥一人说了算。
六哥说,陆籍是朋友,然后,我就跟着六哥与他一道玩。
但陆籍却也真真是好的,我与他一处,也觉得自在舒适,日久天长下来,对他也是甚为喜欢的。
是以,通常要出宫同陆籍玩时,我的心情总是特别好,特别期待。
只是,我这回不知是没期待够还是期待得太过了,在这节骨眼上,却生生将我阿娘期待过来了。
我远远见了阿娘如龙卷风一般卷过来,心下一怔。
还未反应过来,她却已劈头盖脸对我教训起来,
“为什么要取消婚约?”
“这人是你自己选的,你父皇的旨意都已经下了,你却又反悔了!皇家尊严,公主名誉,岂能儿戏!”
“当真是为娘的将你惯得无法无天了?!现在便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长大了些还如何了得!”
我觉得,阿娘今日的火气算是中等偏上的,我需小心应付。
我悄悄看了眼同阿娘一同进门来的六哥,他朝着我苦了一张脸。
我顿时觉得,我需要更小心应付才是。
我等着阿娘将对我的不满都发泄了,才低声道,“阿娘,我不喜欢墨夷。”
阿娘本是一阵火气,听得这话,竟突然顿住了,看了我良久,才缓了声问我,“为何不喜?”
这么多年,我早已被阿娘锤炼得极具敏感,此时她这般一点点苗头,我就知道这事有商量的余地了。
我忙搬出我认为最有力的证据,“他今日便在天光百日里调戏我,六哥可以作证。”
我说着,巴巴瞅向六哥。
阿娘一眼望向六哥。
六哥迟疑了一下,才将今日御书房外之事说与阿娘听。
本来,六哥对这事的描述手法、措辞,甚至配合的姿势神态,我都是极为满意的。不想他却不知是脑子里哪根筋突然抽了,末了竟然莫名其妙加了一句,
“儿臣想,这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误会。墨大人见了咱们之之,本是一番好意,只不想之之面皮薄,便误以为那是调戏了。”
六哥这句话,当真是太举足轻重了。这堪堪一句话,就将前面墨夷对我所有的轻浮举动都合理化正义化了!
我听得心头顿怒。
狠狠瞪向六哥,朝他使眼色。
他却微微偏开头,只当没看到我。
而阿娘听了,略一沉吟,却微微笑了,“嗯,桃花是不及我的之之美。这话没错,说得也合称。墨夷,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看着阿娘笑得那么心满意足,以为她这时心情好些了。不想,她心满意足没多久,便望向我,然后,又坏了心情。
她同我说,“之之,你太不懂事了,好歹都不清。婚事不得取消,两个月后,婚礼如期举行。”
阿娘那模样,便像是一锤定音了。
我心下一沉,就要垂死挣扎,阿娘又接了道,“再者,你今日不懂事,冲撞了朝廷重臣,赏罚需分明,为娘虽然是你的母亲,但也不能包庇了你。三日之内,你且抄一百遍《道德经》给为娘过目。你知道给为娘过目是什么意思了吧?意思是你几个哥哥帮不了你,你那太子嫂嫂原本还有些本事,不过到这时,也被你累得算是黔驴技穷了,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阿娘说完,便仪态万方前呼后拥地离开了。
留下风中凌乱头晕眼花的我,直愣愣朝着她离开的方向。
第六章
上官景尴尬在原地,看着我的眼神分明裹着些忐忑。
他是应当忐忑的,他都变了节了,他都背叛我了,他要还不知道忐忑,他就当真是没脸没皮了!
“之之。。。”他欲言又止。
我微微眯眸,斜眼看他,从神态上表达我对他的不齿。
看你现下要如何才能将我哄好!
“其实。。。我当真觉得墨夷挺好的,同他在一块儿过,你不吃亏。”
上官景忐忐忑忑了半天,竟然就给我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顿时觉得胸口蓄了一口气。
我小心地朝院子里望了望,确定阿娘已经走远,这才放了胆对着上官景吼道,
“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了!”
上官景委屈了一张脸,巴巴望了我半晌,见我终是没有半分要原谅他的迹象,只得轻轻叹了口气,走了。
上官景被我轰走了,我的气却仍是半点也没有消。
这与原来的我,太不同了。
原来,只要上官景稍稍示了弱,我的气就全消了。所以这么多年以来,要说六哥和我真闹了什么别扭,却是从来没有的。
只是这一次,我知道,是不同的。
只要一想到,我要和墨夷一起过以后的日子,我心里就难受得紧。
这一次,我肯定不会原谅上官景了!
想到这里,我气冲冲坐到书案前。
“阿因,磨墨,抄书。”
阿因迟疑了一下,小心提议,“要不,咱们再去找太子妃娘娘帮忙?这三天一百遍,确实是有些多的。”
听到了这话,我心中的难过便再次绵绵长长地牵扯了起来。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
沉痛地向阿因摇摇头,开始动笔。
确实是有些多的,所以我要赶紧!
我的阿娘特别喜欢一本书,叫《道德经》。大抵是喜欢过了头,所以连带着也喜欢看人为她抄《道德经》。
从小到大,我也折出了个规律。我的阿娘生气分为三等:
三等:最弱。五日之内,一百遍《道德经》;
二等:次之。三日之内,一百遍《道德经》,外加一阵好骂;
一等:最强。一顿好打,一通好骂,禁闭七天,出禁闭之日连夜一百遍《道德经》。
这么多年以来,三等愤怒这样的好事,我不是能常常遇得着的。我阿娘的怒气至少是处于二等水平。一等,甚少,但也绝对不是如我希望的那么少。
只是《道德经》,我确实是已经不用抄了,我倒着都能把它默下来。
——实在是,我都数不清写过多少次了。
最初的时候,六哥和阿因阿延他们帮忙,阿娘一眼就看出来了;
后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帮忙,阿娘眼微眯,一把将那一叠纸扔到我面前。那花花的纸张当即就在我脚下散了一地;
再后来,太子哥哥帮忙,别说,还当真蒙过去几次。只是后来,也仍是被阿娘看出来了。我阿娘当即拍案而起,不多时,圣旨就到了东宫。——太子哥哥被派南下赈灾,一去就是半年。
自那以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谨言慎行,不敢出半点差错。然而。。。却总是防不胜防,只《道德经》倒是我自己一笔一画老老实实地写了。
直到三年前,太子哥哥娶了右相家的才女千金裴语卿,我才总算否极泰来。
说语卿嫂嫂是才女,当真不是我奉承的,须知,我阿娘眼神那般狠的一个人,也足足有一年的时间都被我们蒙了过去。就是到最后,也不是她自己发现的。
那一次,我爬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