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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份我早在几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已经调查清楚了。”慕轩林松开牵马的缰绳,上前几步,停在距离程邺之大约五步的地方,“后来,陈俞安被斩,陈家被抄,那几日你一直郁郁寡欢,自从那时起,你的眼神里就总有一种仇恨的情绪。起初,我惜你是个人才,认为你再如何也不会做出冒着砍头的危险去谋反的事,就一直留着你。谁知,你的仇恨情绪非但没有减少,反而野心还与日俱增。”
程邺之别过头去。慕轩林轻叹,继续道,“在平都,我看出‘何墨白’有问题,而且,我暗中询问何府的侍卫丫鬟,他们说每日都有一段时间,驸马要出门看病,我发现‘何墨白’所谓看病的时间竟然与我遣你打听、汇报消息的时间完全重合。你根本只是用‘看病’做借口,来掩饰你的谎言。”
“好你个陈业,”慕沧澜在一旁顿时沉了脸色,她的声音一片寒冷,“当初我看你怎么也算是少平的弟弟,并且你说你的目标也是熙宁,这才答应了与你合作,没想到,你真正的目标竟然是我大凌的江山!当夜不也是你怂恿我去和皇弟决斗,原来,你早有私心,你想看我们鹬蚌相争,自己在一旁坐收渔利。即使我们之中有一个死了,你也不会有一分一毫的吃亏,因为我们两个人对付的也都是熙宁,你便可以借助幸存那一人之手,先除掉熙宁,然后再倒戈相向,成功地完成你的夺权计划。陈业,我说的可有错?”
“长公主,原先你那么轻易地就相信我,原来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是陈少平的弟弟。这么说,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同父异母的哥哥,还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程邺之低低地笑着,“堂堂长公主,险些就将自己的国家拱手交出,你还真是对得起你们慕氏的列祖列宗啊。”
慕沧澜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程邺之冷笑一声,接上她方才的话头,“所以,你们就决定联合起来设一个圈套,诱我出来?我真是小看了你们,看来皇室的人并不是每个都和熙宁一样蠢。”
“如果贸然出手去对付你,不仅会耽误了我此行的主要计划,而且也许还会因为不清楚你的全部底牌而陷入被动的境地。”慕轩林淡然一笑,声音却甚至比程邺之还要冷冽,“不过,你杀死宣青雪并借机引出‘血蝶’的存在,其实是想借我们之手来除掉这个组织吧,只可惜,这一路反而让你暴露出更多的问题。”
“杀死我姐姐的人竟然是你?”我听到此,再也控制不住,失声质问程邺之,刚要走上前去,却被爹和娘过来一左一右扯住。
“爹!娘!你们放开我!”我的眼泪霎时涌出,再也无法淡定下来,挣扎着要冲上前去,“我早就发过誓,一定要亲手为姐姐报仇,我要把这个伪君子碎尸万段!”
“紫璃!你给我冷静下来!”爹提高了声音,呵斥道,“现在不是由你胡来的时候!”
我深深吸气,堪堪稳住了情绪,“爹,娘,女儿保证不冲动……女儿现在……只想知道大姐是怎么……被这个混蛋害死的。”
“宣紫璃,你还记不记得这块令牌?”慕轩林拿出一样东西,我一看,是大姐遇害时随身携带的“血蝶”令牌,它的正面又星星点点的血迹,而另一面却没有。
“宣青雪死于鸩毒,至于死因,如果我没有猜错,”说到这里,他稍稍停了停,目光转向程邺之,“是你把毒粉嵌在了令牌的纹络内。最一开始,因为你曾经救过他们一家的命,所以,当你借助提供消息之名,将令牌交给宣青雪时,她并没有对你起疑;而后来我和皇姐不约而同地发现,她全身上下最大的一处伤口在腰间——这必然也是你或是你派人故意如此伤她,以实现你的计划。想必,当时她就是把这块令牌贴身挂在了腰带上,那些药粉便从她的伤口渗了进去。只不过,你后来率先拿到了令牌,借机擦掉了贴着她伤口那一面的血迹,给我们制造出了一种假象。”
估计真是物极必反,气愤到极致,我却反而冷静了下来,竟然还能细细地分析他方才的这段话。程邺之这么做,我们必然会忽略令牌上的端倪,把大姐的死因想到别处。而至于我一开始怀疑慕沧澜为什么没有一下子道破大姐已中毒、而是装模作样在那里诊治了半天,也就是因为她那时和程邺之是同盟,她在借助诊治之机,检查令牌有没有被藏好——按计划,我们决不能在此时发现大姐衣服里藏着的令牌,必须要让程邺之第一个拿到它,从而有机会擦去血迹。
“如果是这样,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程邺之反问,只是,底气已经有些不足。
“你难道不知道世上有一种叫做‘王水’的药么?”慕轩林微微勾了勾唇角,眼眸一片幽深,“这种药可以让被洗掉的血迹显现出来。准确点说,就是沾过血的地方遇到这种药水,就会变色,即使血迹被擦得再干净也无济于事。那日我只是无意一试,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可是,却发现这看似没有血迹的一面在浸了药水之后全部变了颜色。”
眼看着程邺之脸色大变,我克制住心里的哀恸与怒火,冷着声音道,“后面的事由我来说吧。在得知殷将军失踪后,你临时找到殷成萧,说服他倒向你——殷成萧成立‘血蝶’,倒向皇太后,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永葆荣华富贵,既然这样,你必然也可以许诺事成之后给他更高的权位来引他倒戈。”
“在五月十四那晚江上发生的意外,也是你们联手操纵的。我也是后来才想到,因为当时,江岸沿途已经布满了皇上安排的兵马,就算‘血蝶十二翼’武艺再高强,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突破了琉羽军的防线,甚至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所以,答案只有一个,是你在背后搞鬼,身为琉羽军的统领,你办这点小事易如反掌。”我说着,对自己都有些无奈,都这个时候了,才想通这一切,无论如何都已经成了“马后炮”。
“接下来,你的毒手就伸向了那几个‘血蝶’成员。”我歇了口气,继续道,“如果我说的不错,其实那时你真正想要除掉的人是我,因为,杀了我,不但可以除去皇上身边的一个帮手,同时也可以借此挑起皇上和我爹娘之间的矛盾,破坏我们之间的联盟。首先,你和殷成萧以及顾红冥串通,让我以为顾红冥是‘血蝶’的首领。
“第一步,你应该早在‘血蝶十二翼’来袭击我们之前就给他们下了毒,你假装敌不过他们,逼皇上和他们交手。你早就做好了打算,万一皇上敌不过他们的‘飞蛾扑火’,你就可以直接把我们杀死,一步达到你的最终目的。但是,那九个人失败了,于是,他们在半夜毒发身亡。——能够让人平静地死去的毒药不是没有,我知道也亲身体验过一种叫做‘纸醉金迷’的毒,它就有这样的效果。第二日,顾红冥按照你的要求,第一个去检查身体,她就在那时借机用指甲刺破了那九个人的脖子,造成了一种他们是被她杀死的假象。
“第二步,你在给我送信时,趁机加深了我对顾红冥的怀疑,至于那个侍女是不是听从你的吩咐,故意用指甲划破我的手,我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你料定我因为姐姐被害而对‘血蝶’恨之入骨,一定会去找顾红冥算账,便又使计杀死顾红冥,并且及时说动殷成玉去找她,于是,他进来后,看到眼前的场景,这个头脑简单、脾气暴躁的人自然而然地认为是我杀了她,并如你所愿把我关了起来。
“你定是觉得,我这一次一定会死,而殷成萧陪皇上一起去接我的父母,并且在路上设了埋伏,你最希望的是我们这一次全军覆没,纵使殷成萧最终败了,可至少能拖一段时间,直到我被正法,也算是对你有好处。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皇上设在那里的兵马比殷成萧多了许多,很快便将其诛灭,而我们后来又查明了顾红冥的死因,我也最终没有死。
“于是,你担心我会因为看到过你手上的伤痕,进而怀疑到你,你便进行了计划的第三步也是临时安排的一步,想偷偷把我带到这里杀人灭口。只可惜,你又一次失败了。”
☆、深山子规啼重露
“原来,那封信只是用来迷惑我,让我以为你们真的中了我的计,是不是?”程邺之自嘲地一笑,脸色苍白地问道。
“本来也不是。”慕轩林说着,看了我一眼,又移开了视线,“我想让她提防你,但又料到你一定会私底下去看那封信,所以我引了一句诗又加了‘三六’两个字。你必定也明白‘三六’绝非表面那么简单,便以三六得出一十八,并查看了诗句的第一个字和第八个字,分别是‘明’和‘卧’,你顺其自然地认为我想说的是‘顾红冥乃卧底’,也就是顾红冥是‘血蝶’之首。”
“但是,我却没有看懂那个‘三六’。”我叹口气,内心把自己鄙视了一千遍,要不是当时冲动地只想找顾红冥报仇,也不至于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三六得出一十八,而‘一十八’三个字可以组成一个‘禾’,而名字里有‘禾’字的只有你。至于那句‘明月当空叫,黄犬卧花心’,它出自一个典故。相传王安石到江南任职时,在无意中听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觉得不合常理,便挥笔改为‘明月当空照,黄犬卧花荫’,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江南有一种鸟叫做明月,有一种小昆虫叫做黄犬。皇上引用这句诗,其实是想让我想到‘此明月非彼明月,此黄犬非彼黄犬’,进而告诉我,我那个时候直觉推断顾红冥是一切的元凶的想法是错误的,表面上看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事实。只可惜,我会错了意。”
当时,我只是想到了“表面上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事实”,反而更坚定了顾红冥就是事件主谋的想法。“真是够笨!”我想着,不禁低声责怪自己,险些因此酿成了大错!回想过去,我忆起了五月十四那晚,当程邺之带着一身伤痕跪在船上说自己无法打败血蝶十二翼时,慕轩林那声意味深长的叹息。原来在那时,他便布好了局,然后看着程邺之自作聪明地演戏,一步步掉进他所布下的局。
“哈哈哈!”程邺之仰天大笑,笑了半天,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听不出是怨愤还是无奈,“宣昭仪,你一点也不笨,笨的人是我,我才是最可笑的笨蛋!我竟然一直把你们当小孩子看。皇上,记得你刚开始组建琉羽军的时候,也就是我刚见到你时,你才十三岁,比我小了整整六岁半……虽然,当时我还并没有想到会走出今天这一步,但是,我更是不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栽在你的手里!看来,是我太自信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但下一秒,他猛然抬起头来,恨恨道,“但是,我所做的一切,根本不算什么谋反,我只是为我自己、为陈家讨回公道而已!这是慕氏和明氏欠我的、欠陈家的,我拿回来有什么不对?!”
他话音一落,我就怔了一下,回头看爹和娘,他们都沉默着,显然也不明白程邺之说的是什么。
“皇上,‘昭庆之变’是怎么回事,相信你比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