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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细小痕迹,仔细一看,居然是指甲的掐痕。再一联想她服罪那日德妃的举动,就几乎肯定了她的死因,然后,也大胆地推测了秀儿的死因,导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好了,接下来该我自己了。我从龙床上轻轻落地,赤脚踩在地毯上,没有一点声音。我穿着被她关起来时所穿的衣服,当然,上面满是污垢,还特意洒了些血迹。头发没有束,披散着垂到到膝盖处,我透过散落眼前的长发,看到她头上的金钗在黑夜里闪着光,不停摇晃抖动着。
“殷婷钰!”我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伸出手指直指她,“你居然还敢踏进这座殿吗?”
“宣……宣紫璃?!”她抬起头,在看到我的一刹那再次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你我本井水不犯河水,你说说,我自打进宫以来,何曾惹过你?”我冷笑,“你却非要逼死我,我与皇上两情相悦,本该相伴一生,可你,害死我之后,竟然还敢来皇上的寝宫,妄图霸占本该属于我的宠爱,简直不可原谅……如今,我一个人在下面好寂寞,你一定要来陪我……”
“宣紫璃,宣昭仪,求求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德妃跪在那里,在我面前,显然已经要崩溃了,“我杀了那么多人,我对不起你们……其实我早就后悔了……这么久以来,我整夜整夜做噩梦,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我错了……我只是想做皇后呀……真的……”
她哭得连气都要接不上来了,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看了看自己做的三个假人,还有那些装置和机关,这还真要感谢自己小时候的顽皮,那时闲来无趣,就向我家隔壁一个做木匠的老爷爷学了这些稀奇古怪的机械原理,第一次试验玩闹鬼,就吓哭了邻居家来找我玩的三牛,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到他娘那里告状,他那个彪悍的娘亲三更半夜就抄家伙来到我家评理,唾沫横飞,差点没掀了我家屋顶。为此,爹罚我跪了整整一晚上。我对此十分不屑,那个三牛,口口声声说长大了要娶我回家,就他这点胆量,他想娶,我还不想嫁呢。
自打那以后,我就没有再玩过这个游戏,如今,它竟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我长长地叹口气,绕过她,走到一旁的屏风前,拢好头发,拉开了屏风。屏风后,皇太后满脸铁青,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慕轩林在一旁扶着她,神色却异常平静,趁着太后对哭得昏天黑地的德妃干瞪眼,他竟对我笑了一笑,一副还没有看够的表情。
我无奈地看他一眼,还想看啊,就算不怕把德妃吓死,你还不知道我做一个机关要多麻烦!
与此同时,昭阳殿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众宫人鱼贯而入,在短时间内点亮了所有的灯。殿内顿时灯火通明。而殿门外挤满了人,甚至窗口还有人在探头探脑。那些宫女太监各个神色不同,有震惊,有恐惧,但更多的是嘲笑与厌恶。
德妃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哭着,身上的纱衣被冷汗浸透,贴在背上,头发凌乱不堪,一缕一缕地被汗粘在额头上、脸侧、脖子上,金步摇也歪在了一边,仿佛整个人的精神都被摧毁了。
我对着太后及慕轩林行了一礼,“皇上,太后娘娘,该做的臣妾都已经做完了,其余悉听皇上和娘娘定夺。”
都说人吓人还吓死人,更别说是“鬼”吓人了。而且,德妃坏事做尽,本来就心虚,哪里还禁得起这么一吓?
“德妃,德妃?”我弯下腰,去摇了摇她的肩膀。
“啊啊啊!你走开!走开!”她连滚带爬地往后退,退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抬起头,目光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半晌,才喘着气道,“你……你是人还是鬼?”
“我当然是人,不信你摸摸是冷的还是热的。”我把手伸到她面前。
“你……宣紫璃,你这个贱人!”她暴怒着拍开我的手,吼道,“你竟然用这种奸计来暗算本宫!”
“住口!”皇太后喝道,示意侍卫把她押起来,“犯下滔天大罪,还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简直是成何体统!拖下去!”
“母后息怒。”慕轩林看着皇太后,声音中没有一点波澜,“儿臣认为,德妃行为失德,应降为庶人。念其父殷将军于国有功,保其性命,打入冷宫。您看如何?”
皇太后沉着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侍卫立即拖了德妃往外走。
“宣紫璃,你这个妖妃,你不得好死!”她仰天大笑,“你争不过我,永远都争不过我,我才是皇后,我是皇后!哈哈哈哈!本宫的爹是大将军,你不过是个平民百姓,你会妖术又怎样,你还是斗不过本宫!”
德妃这个疯子。我真是想不通,当皇后有什么好,锦衣玉食,至高无上,统领六宫,但处处都是暗箭,处处都是勾心斗角,未免太不值得。
如果是我,我宁愿找一个普普通通的丈夫,过平凡的生活。哪怕他无权无势,只要他心里有我,他会对我好,这便足够了。
唯一可惜的是,“妖妃”这个称号和我如影随形,是甩也甩不掉的了。出了宫,我都发愁以后怎么过下去。
分明是她们自己的问题,为什么偏要赖在我身上?“皇宫人”就是奇怪,我想。
……朔德元年三月初十,德妃殷氏自供罪,帝念其父有功,遂保其命,降庶人,驱之冷宫。——《凌史 ·后妃传》
作者有话要说:呃,接下来,就是去寻找殷将军的旅程,也算是一段江湖之路了……
接下来这一卷,有许多带有悬疑与计谋的情节……某然会尽量发挥为数不多的几颗“侦探细胞”……
有不足的地方还请多多海涵~:P
而至于宫廷里的一些惊天秘密,包括“丙辰之变”的真相,都会逐渐揭开……
☆、雨过非晴何人知
闹了半宿,等太后一众人离开,子时早就过了。我留在了昭阳殿,今夜,我们必须把一切都策划好。
“想不到,堂堂大将军的女儿,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我梳着头发,感叹道,“兵法上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她,从来就没有读懂这句话。”
德妃没有做到“知彼”,是因为她不知道我和慕轩林之间的约定,竟把我想成了乐意争风吃醋的妃嫔,对外宣称我受不了气,就跳了井,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最终能得救;而她没有做到“知己”,是因为她太高估了自己,她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可实际是破绽百出,她以为慕轩林对她所做的事一无所知,殊不知他只是在顾忌着她的父亲,她以为有了太后的支持就可以为所欲为,殊不知太后在众人面前也是要顾忌面子的。
今夜,我之所以让太后一起来,并让赵公公安排一众太监宫女在外面旁听,为的就是让太后也哑口无言、无计可施。联想到太后那铁青的脸色,估计她也快气晕了,同盟者如此不经提携,一定让她大失所望。
我想着,不由有些想笑。我往慕轩林那边望去,他正在桌前不知鼓捣着什么。
“宣紫璃,你说的那种药,我已经配出来了。”似乎觉察到我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拿着一个小瓷瓶来到我面前。
下午我为他写出的计划就是这个。我还真奇怪,堂堂皇帝,竟然对医药有这么多的研究,让我觉得他不去当“太医”都是一种损失。
好奇归好奇,我还是接过药,一饮而尽。在明日,这便是我们计划的第一步。
熄了所有的灯,室内又是一片漆黑。沉默了半天,我压低声音道,“不是说有什么计划吗?怎么还不讲,你再不讲,天都要亮了。”
“宣紫璃,你躺那么远,让我怎么讲?”慕轩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汗颜,“难不成你想让外面守夜的宫女、太监、禁卫军都听得一清二楚?”
“呃……”我无语,一直忘了,我们现在还是遵循着第一天定下的“戒律”,分别睡在这张大床的左右两侧。
“如果想听,就躺到中间。”他淡声道,从自己那一侧向中间移了移。
“……好吧。”
我说着,也往中间凑了凑。反正只要等到计划的第一步一实行,我的“名节”可就真的是完完全全的毁了,既然如此,还在乎什么“凑近”还是“远离”呢。
“宣紫璃,我不想瞒你,其实这一次,我的把握也不是很大。”由于近在咫尺,我清晰地听到了他声音里的那份不确定。
我自己又谈何不是在忧虑呢,这是我们赌的最后一局,我们要用大凌的江山与天下人民的安康,去赌殷将军对国家,对皇室的忠诚。
可是,偏偏今夜又出了那样的事——德妃疯了。
“我们只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想了想,还是越过锦被,握住了他的手,“所以,我们要尽全力,一起把这份把握‘增大’。”
他沉默了片刻,回握我的手。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现在已过子时,已是初二。朔月隐没着光芒,夜色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只有几点星辉悬空,冷冷地俯视着如同一座坟墓般的兴安宫。
……朔德元年四月初,昭仪宣氏得孕。帝悦,大赦天下,于四月二十五携宣氏往骊山行宫。诏曰:熙宁太后监国。
此行隶而从者千余人,驾十乘,规宏也矣。
宣氏喜静,得以安身,帝宠之甚,相与隐于宫,待子诞,十月内勿见客。——《凌史·后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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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
行宫位于深山中,北依山脉,南傍水流,昼可见如画美景,夜但闻空谷幽声。如果我真的有了身孕,这里不可不说是一个养胎的好地方。
一个月前,我服下了一种能显喜脉的药,经太医集体会诊,使皇太后相信我已经身怀有孕。慕轩林借机提议要带我去行宫养胎,皇太后装模作样推辞了一番,便接受了监国之职。
我们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我们必须借此机会,暗中前往距此地还有十日路程的江都,与殷将军会谈,以取得其支持。而至于皇太后,让她监国,正是要把她的野心暴露出来,使天下人尽得而诛之。——这便不得不依靠大凌近六十年的统治在人民百姓心中留下的印象了,尤其是建德帝,他的声望高如日月,两势相争,相信皇太后是难以力敌的。
皇太后的可怕之处,在于她十几年来散步在全国各地的暗棋,这些棋子渗透在各个职位、各个角落,在关键时可以掀起惊天巨浪。铲除这些,一方面要爹娘和大姐的努力,二要殷将军的兵马。要知道,兵符虽在皇室,但这位戎马半生的大将军在军队中的声望与获得的人心,却是什么兵符都换不来的。
朝中也不至于完全放松不管。左仆射林堂泽,刑部尚书钟旭,兵部尚书严华煜,以及谏议大夫季明等一众老臣,都是牵制皇太后的关键只要。
“戌时到了,我们走吧。”我看着香炉里的檀香熄灭了最后一点火星,从桌边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