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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紫璃,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你竟然,叫我“紫璃”。些许是现在太过虚弱,些许是那漫长的等待已经瓦解了我全部的坚强,此时此刻,我的情绪脆弱得仿佛是轻轻一碰就会全然碎裂的瓷器,听着这个声音,竟然有一种想要哭出来的冲动。
“不……”我吃力地摇了摇头,微微地笑了,“谢谢你,谢谢你……找到了我。”
也谢谢你,没有舍弃我。
万物在一瞬间归于沉寂,可是,我却再也不觉得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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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还是一阵又一阵的犯晕,我吸一口气,眼前的事物模糊地晃了晃,渐渐清晰了起来。
我使劲回想发生过的事,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从那个黑魆魆的地方出来了。
“宣紫璃,”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侧头望去,慕轩林手中拿着一个水杯,对我轻声道,“把药喝了。”
他的语气不是命令,更多的像是在请求。我深呼吸几下,点点头,借着他的扶持,坐起来靠在垫枕上,慢慢地接过水杯,喝干了里面的液体。
“还有吗?”我一开口,声音确是连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沙哑,嗓子里痛得像是有刀片划过,不由得停下来,轻轻地喘息。
慕轩林沉默地又倒了一杯水来,我再一次一饮而尽。从未有这么一刻,我觉得水是这么好喝。
不知一连喝了多少,我才渐渐缓过神来,嗓子里火烧火燎的感觉也减轻了许多。他放好被子,将一个精致的小瓷碗端到我面前,“你在那个地方受了寒,现在才退了烧,还虚弱得很,来,先把这个喝了。”我垂下眼帘,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碗,碗里盛着清香四溢的粥,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
过后,我低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四月初一,你在这里昏睡了整整三天。”慕轩林回答道,突然将手覆上我的手背,“对不起,我当时真不该让你一个人回去。”
我摇头,“根本不怪你,就连我也没有想到德妃会来这一手。”更重要的是,你没有放弃我。我如是想着,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殷婷钰已经不能再留了。”他站起身来,眼眸暗了下去。我心里一急,连忙扯住了他的衣袖,用力过猛,牵连着自己差点从床边掉下去,他急忙坐回我身边,扶住了我失衡的身体。
“你忘了,还有殷将军啊。”我皱眉,看着他重新坐到我身旁,道,“现在正是和太后较量的时刻,如果得到殷将军的支持,简直就是事半功倍,扳倒太后也指日可待。你就算想要除掉德妃,也该考虑到这一点吧?”
“我知道,你说的我又何尝不会明白,可是,殷正德也许并不打算支持我们。”他叹了一口气,“三月初五德妃因你而被惩罚的事,他早就知道了。现在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个碌碌无为的昏君,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他又怎么会冒这个险,把赌注压在我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大叹失策,我竟然疏忽了,只想到要迷惑太后,殊不知天下人也在这里观望着。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我问。
“当初我在要求你和我上演这出戏码时,也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这一次,要劳烦你和我去一趟江都了。”
他说着,将手指搭上我的手腕,“看样子,脉象已经平稳些了。”
“当然了,我哪有那么娇弱。”我微微一笑,“太医大人,我对你的医术一向很放心。”
他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想,那一段记忆,是再也不会抹去了。如是想着,心里竟浮上一丝异样的感觉,前所未有,让人捉摸不透究竟是什么。
看着窗外,似乎是凌晨,我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对了,方才你说让我和你一起去江都,为的是找殷将军吧?他的驻地在江都,只要当面解释清楚一切,相信以他的为人,绝不会看着国家陷于危难而无动于衷。”当初,我极力怀疑,德妃到底是不是太后的同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殷将军赤胆忠心,为人正直,若是他,一定宁肯对这一场争斗坐视不管,也不会去带整个家族投靠太后。然而,现在已经确定德妃是太后的同伙,就只能抱有一线希望——只是德妃私自投奔太后,而殷将军对此全然不知,仍在观望。
“没错。”他点头,又道,“况且,你父母和大姐还在江南一带进行活动,此番前往,我们就在江南会面。我之所以要带你一起走,一是担心我走之后,你如果再遇到这次这种事,可就真没人管你是死是活了;二来,也让你的父母放心,而你也可以早日见到他们。”
“那……你想好理由了吗?让太后丝毫不会怀疑的理由。”我说着,看他略一迟疑,便笑了笑,用手指在他手心里写了几个字,我道,“就当做是我对你救了我的报答吧。”
如今是四月初一,距离我入宫已经近一月,那么,就让太后看到她现在最想看到的吧。
慕轩林沉默半晌,才凝声道,“在此之前,我必须把殷婷钰的事做个了结。留她在朝中,对我们的行动也是一个麻烦。”
“我失踪的事,包括你现在又找到我,别人知不知道?”我看着他,问道。
“外面传的都是昭仪因为被太后训斥,心怀不满,一气之下投井自尽。”他道,眼中光芒一暗,“我不相信,就暗中到处找你,地宫里都去搜了一遍。起初竟没有想到你会在这里。后来,三月二十八在密室找到你,你一直在昏迷,我就全天关闭昭阳殿大门,不准任何人进出,给外界造成了一种我一时接受不了你离去的假象。所以,你已经脱困的事外人是一概不知。”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其实,这件事对于他来说,“舍弃”不过是一念之间,可是,三月二十五,到三月二十八,我失踪三日,他依然没有选择这个“一念之间”。所以,无论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他,我都要打赢这一仗。
“我有办法让她招供出一切。”我坚定道,“听我的,你一定要做出已经接受我已死去这件事情的样子,并且要做到天衣无缝。然后,今晚召德妃来侍寝,剩下的就交给我。让太后也一起来,再多找一些围观者,这样,她即使想为德妃辩护,也难如登天了。”说完,我轻松地一笑,“在你离开的这半天里,我不介意再回到那个密室里藏一下。”
他点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正要离去,我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我需要几样东西。而且,我需要一段时间,谁都不要进来打扰,让我放好所有我要放的东西。”
******
夜已深。
昭阳殿内烛影摇红,龙涎香的气味如同一层薄纱,蔓延笼罩在殿里的每一个角落。
天顶上垂下轻纱,和着从窗外灌入的夜风,如水草般柔曼地摇曳着。烛光半明半昧,整座殿的流光溢彩与尊贵典雅都隐在一种旖旎的气氛里,醺得一切仿佛都要在这其中醉去。
我静坐在那张华丽的龙床上,伸手拨了拨披散下来的长发,再次检查了一下手里的机关,看了看我藏在暗处的那几个东西,最后一次确认无误。今夜,所有的黑暗与罪孽都要在这一刻呈现在阳光下,倒映在众人眼中。
时间到了。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德妃的声音千娇百媚,“皇上,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要进来了哦!”
她一步步地接近,我牵动了第一个机关。大门轰然紧闭,所有的蜡烛,也在一刹那顺次熄灭。今日的蜡烛,都是在特定的位置摆放着,在关门的同时,一瞬间涌入的风可以熄灭门口第一个区域的蜡烛,而风将蜡烛火苗吹偏了一刹那,火焰会烧断设置在那里的丝线,这些线的另一头,是我用透风性差的布料制成的鼓风装置,丝线一断,就可以荡出强烈的气流,吹动第二区域的蜡烛,然后,再次烧断设置在那里的细线,牵动第三个区域。以此类推,即可渐次熄灭整座殿里一共十个区域摆放的烛火。
“皇上,别逗臣妾了,”德妃嗔怪道,可声音里却多了一份僵硬,“您在哪里呀?”
我轻轻勾了勾唇角,牵动了第二个机关。一个身着染血白衣的人影一下子从房梁上吊下来,正好是德妃的面前。
一声尖叫撕破了夜的寂静,德妃不愧是将军的女儿,她顿了不到半秒,下意识地瞬间出手,动作干净利落,将那个东西一击飞出好远,撞到墙上,又摔倒了地上。
空旷的大殿里,顿时响起一声阴冷沉闷的呻吟。就仿佛,是那个东西自己发出的一般。
德妃的身影僵直在原地。
没关系,我还有,才两个而已,还没有玩够呢。接着,第三个机关。一个披头散发、吐着舌头的“吊死鬼”隆重登场,然后,我事先安排好的云落便躲在暗处,用幽冷的声音为这个“鬼”配音道,“德妃娘娘,您还记得奴婢吗?奴婢是秀儿啊……昭仪晋封的第一天,您让奴婢来算计她……失败之后,奴婢被打入掖庭宫,您说要来接奴婢出去……却趁奴婢不注意,点了奴婢的睡穴,然后,把奴婢吊在了房梁上……”
“那条白绫好紧啊……奴婢喘不上气了……”说着,她还很有创意地发出一阵极力呼吸却喘不过来的呼哧声。
“啊——”德妃厉声尖叫,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连连后退,“你别过来,你在过来,我就喊人了!”
我在黑暗里朝云落竖了个大拇指,牵动了第四个机关。一个人影滚了出来,正好撞在德妃背后,阻止了她后退的动作。那个人影,穿着淑妃的宫装。
“妹妹,你怎么这么狠心……”声音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这一次是我发出的,我捏着鼻子,尽量模仿淑妃那装腔作势的柔声,“本宫视你如同姐妹,你怎么能对本宫下毒,杀害本宫呢……”
德妃连滚带爬,逃离了那个人影,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你……你胡说八道!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对你下毒了?”
“你可曾记得三月初七那日,本宫跪在地上,你一直摇本宫的手臂,要拉本宫起来……”我顿了一下,缓口气,继续道,“你的指甲那么尖,直接划进了本宫的皮肤,而你的指甲里,藏的就是一种慢性绝毒,借此机会直接沁入了本宫的血液里……只是本宫当日心情低落,并未觉察罢了……三月二十五,本宫在寒梅殿毒发身亡,你故伎重演,收买了寒梅殿的宫女太监,把本宫挂在房梁上,对外说本宫是悬梁自尽……妹妹,你的心真的好狠啊……”
“我错了,我错了,秀儿,淑妃姐姐,求求你们别说了……”德妃泣不成声。她的反应印证了我关于秀儿和王妍死因的猜想。起初,秀儿的事我是听云落说的,说她在掖庭宫悬梁自尽,那时我并没有对此起疑,只是后来在寒梅殿检查王妍的尸体时,发现她手臂上有青紫色的细小痕迹,仔细一看,居然是指甲的掐痕。再一联想她服罪那日德妃的举动,就几乎肯定了她的死因,然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