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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太阳落下的时候这场仗才打完,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发动进攻。今天慕容青余没来,大概是忙着作战。到了夜间,突然又传来命令,说是全体拔营,往木纥而胜急速前进,易白梅满身是血的收拾东西,跟着程军医坐上拖拉辎重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进,就是这样的途中,还可以喘上一两口气。
程军医拿出干粮吃了两口,又递给易白梅。两个人像是分食的老鼠,悉悉索索的吃完,又开始打盹儿。程军医睡前还在笑易白梅,说前一段时间锦衣玉食的养着,她还整夜闹病,这几日累得要命,她反倒跟铁打的一样了。
易白梅自己也觉得好笑,可是笑的力气也没有,就靠着马车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易白梅醒来的时候程军医已经指导士兵在安营了。前方浓烟滚滚的地方已经开战了。现在打仗就跟吃便饭一样,久而久之也没有什么值得恐惧或者澎湃,只是无边无际的疲惫。易白梅吃了点东西就跟着帮忙,给病重的士兵换药喂饭的。倒是程军医突然看见她的时候吓了一跳,把她拉到角落里:“你脸上的东西要掉干净了,补补再来。”易白梅才发现自己昨日里连夜的出发,脸上易容的妆容既没添补也没卸掉,如今怕是露了大半个真面目。
“你放心,现在天还没亮完,没几个人瞧见。”程军医安慰道。易白梅看了他一眼,他突然捂住自己的眼睛:“你不会杀我灭口吧!我什么都没看见。”易白梅叹口气,看来自己在别人眼中,真是冷酷到了一定的程度。
从清晨到日暮,不停的包扎伤口,涂止血药,给呕吐不止的士兵灌汤水。时间过得很快,繁忙的时间反而让人很容易入睡,再没有时间去做噩梦了。原来战争才是真正的噩梦。
清晨的时候能偷得时间看看那水蓝色的边际和空旷的野地也就觉得很幸福了。
这些日子里慕容青余没来看过易白梅,秦芷见也没来过。男人还是和女人不同。女人再毒辣的冷硬的心肠,遇到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是会想要和爱的人在一起。男人就不同,热血沙场,主宰别人的生死,那种快感往往能让他们忘记其他的许多东西。
混乱的时间,和混乱不已的战场,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听见别人的惨叫,每天都是这样。天快亮的时候才入睡,天亮透了就得起床帮忙做各种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打第几场的仗了,死的人越来越多,身边的病患或者兵士每天都会换面孔。那种兵荒马乱的光景还真是让人十分的不安。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少天,走了多少里黄沙。反正突然之间欢呼声四起,那些衣甲破烂的士兵从远处奔回营地,欢呼着:“胜利了!胜利了!攻破木纥而胜了!”那些欢呼声太强烈,震耳欲聋,反而产生一种不真实感。易白梅靠在营帐门口,看着黄色的尘烟被奔跑着的士兵踏得四处飞扬,空中弥漫着一股英雄式的伤感,终于攻下了木纥而胜,接着呢?杀掉沈天阔,将他千刀万剐?
易白梅还靠在营帐门口出神,冷不防被人拦腰抱在了马背上,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靠在秦芷见的胸膛上了。他穿着厚厚的盔甲,头盔已经扔掉,可以看到凌乱的头发和粗犷的神情。秦芷见胸前的盔甲冰冷,他的手却是炙热的,捉着易白梅的手:“我带你去,让你亲手杀掉栾提尔伸!”
盔甲上本来是银灰色的,因为沾染了太多的鲜血,所以看起来又肮脏又丑恶,还带着一股腥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易白梅并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她的情绪甚至还不如秦芷见激动,大概是盼了太久,突然实现,就觉得空落落的。
就这样坐在马背上,靠在男人的坏中前进,路途全是鲜血和尸体铺就而成,破城的士兵在狂欢,将匈奴的百姓任意抢掠宰杀,这个时候是阻止不了的,谁都是用命拼的结果,所以谁在这一刻都会变得异常的残忍起来。
“我帮你报了仇,你是我的~”秦芷见在易白梅的耳边说了这样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易白梅转头看他。夕阳下,他的眉目越发的分明,轮廓深刻,隐隐有枭雄之相。易白梅抿了抿嘴唇:“我会报答你…… ……”这个男人,一开始只是宠溺她,可到了现在,还不是要有回报。
栾提尔伸站在大堂中央,他明显是中原人的面孔,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比起普通人多了几分坚毅的神色。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异族的女子,大概就是成就他的匈奴公主了。这个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瑟瑟发抖。
周围的士兵早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明晃晃的刀剑对着他们,只要秦芷见一下令,必定会将它们剁得粉碎,易白梅站在他的面前,仇恨涌上心头,反而特别镇静。来去的绕着他走,看向他的目光就跟毒蛇一样的冰冷。
这样的目光不光是沈天阔,连其他人都觉得浑身湿哒哒的,说不出的不舒服。易白梅也不急于处置他,只是来去得转圈。这沈天阔并不认识眼前的人,所以只是把头转向秦芷见:“我败了认命,但是我的妻儿并没有错,我求你放她们一条生路!”他是用汉活说的,大概是很久没用了,有些生涩,不过也是铿锵有力。
秦芷见不置可否,只是抱臂站在一旁,倒是易白梅发了话:“把他的妻儿押过来!”沈天阔以为她是默认了自己的提议,安抚似的抱了妻子和孩子一下,就让士兵把她们领了过来。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妻儿,让人看着有些揪心。
等着那匈奴公主和小孩子被带了过来,易白梅朝着他们微微笑着,小孩子大概一两岁,有着一双明亮的,绿色的大眼睛。眼神纯洁,面容可爱。匈奴公主看见易白梅弯身,就有些警觉的抱紧怀中的小孩儿,可是易白梅的动作比她快,趁她不注意,已经单手将那小孩儿衣襟提了起来。等匈奴公主回过神想要反扑的时候,秦芷见已经挡在二人中间。
女人嘶叫着匈奴话,虽然一句都听不懂,但从她满脸的悲戚来看,可以发现她很焦急。沈天阔也是,一改开始视死如归的表情,开始向包围圈突围,只是他被刀剑架得牢牢实实。纵然手臂和大腿被割成了血肉模糊还是无法挣脱半分。
“听说你是沧州人?”易白梅的开场很突兀。她单手提着小孩儿的衣襟,让他在半中央晃荡,小孩子什么也不懂,非但不觉得危险,反而觉得新奇,一双大眼睛在易白梅身上滴溜溜的转。易白梅偶尔看向他一眼,露出匪夷所思的笑容来。
沈天阔听了易白梅的问话有些吃惊,睁着眼睛看向易白梅,易白梅接着说:“你一定亲眼瞧见过亲人在面前死去的惨象?你想不想再试一次?”沈天阔气得浑身发抖,从喉咙发出吼叫:“你是谁?!!”
易白梅用空出的手,撕下脸上的伪装,那张略显憔悴的面容便露了出来。可是过了这么久,沈天阔还是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那是铭心刻骨的仇恨所堆积出来的面容。易白梅笑着看向他:“没想到是我吧,你现在一定恨不得将我乱刀砍死,可是呢?”她晃了晃手中的小孩儿:“我会在他的身上淋上滚油,然后把他烧死在你的面前,我要让他的惨叫一声声的响彻在你的耳边,可是我不会让你死,你要是寻死的话,我就将你的妻子扔在军营里任人 □,当然我不会让她死,她若是想寻死,我就剁掉她的四肢,将她用作畜生泄 欲的器具。”
口气平淡的说出这样的话,易白梅面色未改,可是沈天阔早已经抑制不住的眼睛发红,全身的神经好像都绷到了一个紧张的程度。秦芷见听了易白梅的话,皱着眉头,把头转向一边。早就知道她的心里积压了许多阴暗的东西,却不知道她的心肠可以歹毒到这个程度。
“你说了要放过我妻儿的,做人怎么可以言而无信!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沈天阔这个时候朝着秦芷见大声吼叫着。易白梅也不管他,只是命人抬了整整一桶的动物油进来。就这样拧着小孩儿的衣服将他浸入油中。小孩子还是没有什么情绪,只是觉得奇怪的挥舞着胳膊。
“你住手!住手啊……你不是人,你是个恶魔!恶魔!”沈天阔开始声嘶力竭的哭喊起来,他的身体被刀剑穿过,固定在前面,无法靠近。易白梅欣赏着他痛苦的面容,缓缓道:“你很痛苦吧,你觉得牵涉无辜的人的我是恶魔吧。可是你又凭什么那么残忍的对待我的亲人?!为什么?!”易白梅大声说着,将小孩儿扔在地上,他终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你明白我的父亲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他意味我整个愉快的时光的缔造者,他宠爱我,包容我,这个世界上,最坚定的爱着我的亲人就只有他了,只有他了…… ……”明明想要装作残忍的样子,可是说着这样的话,易白梅还是哭了出来。眼泪跟着她的脸颊往下滑,止也止不住。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这个魔鬼!是你的错啊!全部是你,把所有的人都变成了恶魔!”沈天阔嘶叫着,这样的一个成年人,声泪俱下,眼泪鼻涕一大把。面容滑稽,可是谁也笑不出来,包括在场的士兵,谁都没有笑意。仇恨真的是把双刃剑啊。
易白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命人拿了火折子进来,满脸悲呛的看着地上的小孩儿。
小孩子还在哭,他的全身都浸了油,揉眼睛的时候就弄得满脸都是,只要易白梅的火折子一丢,顷刻之间,他就会被烧成灰烬。易白梅大睁着眼睛,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可也没用收手的意思。秦芷见站在一边闭上眼睛,就这一次吧,纵然她这一次,以后再也不能让她这个样子了。
慕容青余进来的时候易白梅还没松手,她也不知道自己犹豫什么,明明就想看到别人痛苦的,可心里还是有莫名的东西再拉扯着她。
慕容青余挥手将她手中的火折子抢了过来,弄熄掉。“白梅,住手!”易白梅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只是吩咐旁边的人,再去拿打火石或者蜡烛进来。慕容青余拦住她:“够了,杀了沈天阔就够了,放过他的妻儿!”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有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易白梅道:“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我看着他痛苦完,我就解脱了。”“解脱?你解脱什么?你看到所有的人都惨死,这样的小孩子,这样无辜的人都因为你而被烧成灰烬,你就解脱了?”慕容青余握住她的肩膀:“杀了他,你给你的父亲报了仇。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易白梅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沈天阔,突然就疯狂的拉扯起地面上的小孩儿,口中还疯狂的念叨:“我要让他痛苦,比我痛苦一百倍!一千倍!”小孩儿在她的拉扯中放声大哭,可爱的脸庞上一塌糊涂,小小的身体发着抖,让沈天阔更是发疯的想要往外冲。
“啪”的一声,在所有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容青余给了易白梅一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脸颊上,以至于半边脸迅速的肿了起来。
易白梅不可思议的捂住脸,慕容青余从来没有打过她,以前不管她怎么闹脾气,怎么责罚他,他都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的行为。
“你快疯了,你这样一次次的错下去为了什么?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吧,如今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如果你不是事事都只为自己考虑,能稍微考虑一下其他人的生命。你根本就不会这样,都是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