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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在与我做交易吗?此时此刻,我们之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种疏远而陌生的关系,这多少令我有些失落。
打起精神,我点头:“好,作为交换,我会把我所知道的如数告诉你。”
“我且问你,你是如何认定我父亲并未离世?”
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没什么好保留了,一五一十地把之前智远方丈对我说的话同他说了一遍,罢了,我继续分析道:“据智远方丈的描述,公孙庄主当初的确是诚心向佛,并非一时兴起。但他为何会在下定决心出家之后忽然不告而别,又为何会在离开少林寺之后忽然离世,这其中疑点重重。一个离开少林寺前还身体强壮的武林高手,没道理会忽然暴毙,再联想智远方丈所说,你爹当时打算销毁噬魂刀之后出家这件事,我推测你爹可能在噬魂刀上发现了什么,才会导致之后这一连串变故。”
“没想到我爹竟然去过少林。”看反应,公孙冽果然不知道他爹打算出家的事,他叹了口气,“经你这般一说,再回想当初我爹离开御风山庄之时的言行举止,确实像是一心想要出家。当年他数月未归,母亲动用了御风山庄所有的力量,依旧没能打探出父亲的下落,就在我们开始怀疑父亲遭遇不测之际,父亲忽然意气风发的回来了,一踏入家门便对我和母亲说,他在外修行数月,终于领悟了噬魂刀法的奥秘,要立刻闭关修炼。”
“然后呢?”我好奇地追问。
“父亲是个武痴,闭关修炼也是经常的事,母亲没当回事,便立刻安排他闭关修炼,不许任何人打扰。不曾想,这一闭关便是整整三个月,起先父亲还会陆续进食,到了最后那一个月,母亲派人送去的食物全都原封不动地摆在门口,就连水都未曾有被人动过的迹象。时间久了,母亲很是担心,便带着我前去父亲闭关之处查看,时值八月,酷暑当头,当我和母亲到达那里的时候,不仅屋外的饭菜丝毫未动,屋内还传出阵阵隐约的恶臭……”他说到这儿,一度有些说不下去,眼睛红红的,神色十分凝重。
我隐约预见到了什么,即便在这闷热的季节里,依旧心生寒意。
“当时我尚年幼,母亲却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命人砸开了门,见到了令我终生无法忘却的一幕。原来闭关多日的父亲早已暴毙于屋内,尸身腐烂,恶臭弥漫,甚至还生出了蛆虫……”
“啊!”我惊叫了一声,捂住嘴,差点吐出来。在公孙冽的描述下,我的眼前仿佛也呈现出那恐怖的一幕,眼看着父亲的尸体在自己眼前腐烂,这对他的伤害有多大,我根本无法想象。
“同行的下人们见到这一幕全都吐了,母亲一直在哭,我不信父亲会这样离我们而去,在所有人的阻拦中拼命靠近,看到的却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其实那早已经不是脸了,只能说是一团腐肉,分不清哪是眼睛,哪儿是鼻子,我现在只要一闭眼,就还能很清楚的想起那个画面……”
“别说了!”我捂着嘴,眼泪终于克制不住地掉了下来,“求你别说了,求你了……”我没法再听他说下去,我知道他此刻无表情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什么样的心情。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他太冷,太不近人情,却从没想过他竟然会有一段这样的过去,背负着这样过去的他,怎么可能没有压力?怎么可能不把自己逼疯?
“你没必要同情我,事情过去那么久,我早已麻木了。”他冷笑了一声,“这世上,连我最亲的父亲都会如此不堪地弃我而去,所以我不会相信任何人,包括你!”
“公孙冽!”我忍不住打断他,这样的他让我心里难受得快喘不过气来,“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你别这样好不好,我难受……”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止都止不住。
“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没好好守护御风山庄,守护父亲最后留给我的东西,我该以死谢罪的。可是你刚才的那些话点醒了我,御风山庄还在,母亲和小妹也还在,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活着重振御风山庄的威名,重新把那些原本属于我的东西都要回来。”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又变了,目光中充满了坚定,是自外面相识以来,我从未在他眼底见过的坚定。
我被他这份情绪所感染,终于止住了哭泣,心情依旧低落,但是好在脑袋还算清醒,我说:“我会帮你的。”
“你?”他看着我,“你算什么,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都这时候了,我们之间就不能放下成见吗?我知道你恨我悔婚,但是……但是我有不得已的理由,我……”
“你不喜欢我,我知道的。”
他说的很直接,倒是让我说不出话来。
“也罢,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吧,就像多年来我一直试图忘却父亲离世这件事一样,不过你此番提起噬魂刀,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些事情。其实这些年,我一直不太相信父亲已经过世,当年由于父亲的尸身腐烂,面目被毁,母亲为了保住御风山庄的声誉,匆匆命人将父亲下葬,噬魂刀作为父亲的遗物,被留给了我。当时我还年幼,因为父亲的死,整日以泪洗面,根本没时间练刀,更没去在意噬魂刀。直到丧礼过后,我才忽然发现挂在房里墙上的噬魂刀不见了,只剩一把刀鞘。”
原来,挂在公孙冽房间里的那个刀鞘,竟然是噬魂刀的刀鞘,我恍然大悟。
“不会有人比父亲更珍惜噬魂刀了,直觉告诉我,拿走它的人一定是父亲,即使不是活人,也可能是鬼魂,这一点我始终坚信。”公孙冽不像是在开玩笑,接下去的话更是令我吃惊,“父亲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年幼时他便对我十分严厉,亲自教我武功,教导我做人处事的道理。他离世后,我从悲痛中恢复过来,一直遵循着他的教导,勤加练功,一日都不曾懈怠。因为我始终觉得,他还在我的身边,我能捕捉到那种熟悉的气息,父亲从未离我而去,他无时无刻不在看着我。特别是武林大会那几日,我甚至好像听到过他说话的声音。”
我被他这番话说得有些发毛,如他所说,公孙庄主的死应该是千真万确,而且觉悟生还的希望,难道真如他所说,公孙一贺的鬼魂还未离开御风山庄,噬魂刀的失踪也是鬼魂作祟吗?
不可能的,我爹说这世上没有鬼魂,所有的牛鬼蛇神都是胆小的人拿来欺骗自己的借口,如果公孙冽认定噬魂刀是他爹拿的,那他爹肯定没有死。
如此一想,我便道:“我不认为世上有鬼魂,既然噬魂刀失踪了,那肯定是有人拿了,这件事我们应该去查清楚。”
“我本想这次武林大会之后,御风山庄的势力再次得到巩固,便可安心查找噬魂刀的下落,可是没想到……”他叹了口气,“如今物是人非,噬魂刀也已失踪了三年,单凭你我之力要找它谈何容易?”
话说得确实有理,但是既然我们没法从刀下手,那何不试着从别的地方下手,我说:“我们找不到刀,可以先找人啊,既然你我都觉得你爹的死有可疑,何不从你爹下手?”
“你的意思是说……”他疑惑地看着我。
“公孙冽,我觉得你爹可能没有死,你信吗?”我问他。
犹豫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我信。”
我咬牙,把心一横,说:“既然你我都是这么想的,不如就去确定一下,你爹究竟死没死。”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41
我和公孙冽决定开棺验尸,这事别说是老夫人不会答应,温柔如初雪恐怕也不会同意我们去打开自己父亲的棺木,所以我俩最后还是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而是决定擅自行动。
公孙一贺的墓并不远,就立在御风山庄后山的某处,为了不惊动公孙家的人,更为了不引起徘徊在御风山庄附近,那些虎视眈眈心、居心叵测的武林人士的怀疑,我与公孙冽一直等到了午夜时分方才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御风山庄,向后山走去。
今夜无风,厚厚的云层遮蔽了月光,整个后山像笼罩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之中,想起我们此行的目的,我愈发觉得心里发毛,只能硬着头皮,紧跟上公孙冽的步伐。
自从我逃婚之后,我们之间几乎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然而,此刻身处在如此诡异的深夜里,没个人说话可真太折磨人了。最后,恐惧打败了尴尬,我一路小跑凑上前,弱弱地喊了声:“公孙冽……”
他没理我,继续大踏步地往前走。
被无视的感觉可真不好,我牛脾气一上来,干脆把牙一咬,直接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凝视我,那凌厉的目光在这漆黑的夜里愈发显得难以捉摸,我刚鼓起的勇气立马又没了,怯生生地缩回手道:“那个……我想叫你走慢点,我跟不上……”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你回去吧。”
“什么?”我愣了片刻,立马摇头,“不行,我不能回去,我要跟你一起去。”
“怕我骗你,非要自己亲眼见过才放心吗?”他冷笑了一声。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要是换了以前,打死我也不会亲自去做开棺验尸这么恐怖的事儿。可是现在就我和公孙冽两个人,如果我不去,那就只有公他一个人去了,要儿子的亲手打开自己父亲的棺木,这也太残忍了。我虽然无力改变什么,但是至少能陪在他身边,给他打打气吧。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问。
公孙冽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我不能把心里的话告诉他,犹豫了片刻,我说:“这里那么黑,一个人回去很可怕的,你别赶我走,陪着我好不好?”
他好像愣了愣,良久,紧绷着的脸总算好看了些,将刀鞘拔出,递到我面前。
“这是做什么?”我奇怪地看着他。
“男女授受不亲,你且抓住这刀鞘,我带你过去。”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我急忙抓住刀鞘的一头,而他则抓着另一头,带着我往前走,虽然依旧一路无言,但抓着这刀鞘,不知为何走出的每一步都好像比刚才踏实了不少,紧张害怕的心情也渐渐地缓和了下来。
在走了许久的山路之后,终于我们到达了埋葬公孙一贺的地方。
来之前,我特意拿上了一些香烛祭品,这是我娘每个月都会去我纪爹爹坟前做的事,娘说做这些事是对逝者的尊敬,告诉埋在地下的人,地上的人很想念他,希望他在遥远的地方能过得好一些。
那时我还不是很明白生与死究竟是意味着什么,甚至一度以为纪爹爹真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直到我经历了那么多事,眼睁睁的看着许许多多的人在我眼前死去,我才终于明白了死亡的含义,深切体会到我娘当时的心情。
纪爹爹死了,公孙冽的爹也死了,而我中了毒很快也会死的。死了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爹娘,见不到金元宝,见不到其他所有人了,一想到要永永远远躺在这样一方圆圆的土包子里,再也出不来,我的心里就很难受,很想大哭一场。
“你怎么了?”祭拜完父亲的公孙冽回过头,恰巧看见我眼里含着泪花子。
“没什么。”我急忙抹干眼泪,“我看到你爹,就想到我死去的纪爹爹了,心里难受。”
“你还有个姓纪的爹?”
“嗯,我娘让我管他叫纪爹